我和馬思哲在暗房中看到的,有關於那巫的故事,明明就是發生在西漢時期。西漢到東漢,東漢到戰國,這不僅是個歷史問題,還是個數學問題。
我們兩個帶着滿心疑問聽程叔繼續說下去。
那白鬍子老頭對永伯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古滇國算師。
‘算師?那是什麼’
‘爲皇帝占卜,煉丹製藥,總之就是做一些類似的事情的職位。’
永伯心裡暗喜,沒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常奉,五百年的轉世投胎後竟然成爲了皇帝的身邊人。
‘那古滇國又是什麼地方’永伯滿腦子想了想,卻發現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國家。
‘大約二百年後,會有一個國家,叫做漢。古滇國,就是在漢朝初期,出現的一個小國,而我就是這個國家的第七任算師。’
‘二百年,那你爲何說自己來自五百年後?’
老頭沒有回答‘這你不必知道。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我曾奉命去完成一項關乎古滇存亡的任務,但是最後的結果是失敗了。我遺失了這項計劃中最關鍵的東西,就是那隻銀龜。雖然我失敗了,但是這個計劃並沒有停止,所以重新找到那隻銀龜是關鍵’
永伯越聽越糊塗‘既然你的計劃已經失敗了,那就說明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就算我幫你重新找到銀龜,但結果已經是註定的了。’
眼前的人搖了搖頭‘你今日尋得的銀龜,與我那日遺失的並不是同一個。我說過,這個計劃沒有結束。我的失誤,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還有着着無數彌補的辦法。我不能向你透露太多,因爲就算你知道了這一切也改變不了什麼。’
老頭在走之前喃喃的說了一句話‘不會結束的,我已經等了三百年,依然沒有結束’
又是一聲雞叫,永伯從夢中驚醒,翻身下牀,卻找不到那銀龜的蹤跡。看來是被那老頭帶走了,永伯躺回到牀上,不知道那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故事再次戛然而止,留下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結局。
所以,剛纔我和馬思哲在密室裡看見的那個白鬍子老屍,應該就是那巫。爲何千年之後,他會變成這個鬼樣子?他口中不會結束的計劃又是什麼。
程叔在念完之後那幾個人都是一頭霧水。‘那個永伯是什麼人?那個算師又是什麼人?我怎麼感覺說不通呢’蔣六問。
程叔定定的看了那幾塊石片‘這些石片一定不止這幾個,肯定還有其他的在別的地方,’
程叔他們不懂前因,可是我和馬思哲能聽懂。並且能完整的把兩個故事聯繫在一起。只是就算能聯繫在一起,心中的疑問也只比程叔多,不比程叔少。
‘我們剛纔上去了一次,除了這個盒子沒什麼其他的收穫,這個地方再滯留下去也沒什麼必要’看來霍英的意思是先離開這。
可是程叔想了想卻還是不死心‘我們剛剛是在珊瑚的半腰處發現的這個盒子,當時大家都有點體力不支纔沒繼續往上爬。這次我們不如一鼓作氣的爬到最上方,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更多的發現’
‘這老頭,五十多歲了勁頭還這麼足。不愧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我估計只要把錢準備足了,程叔都能把帽兒山刨空’馬思哲在一邊嘟囔。
霍英和蔣六兩個人都沒反對,等於默認了程叔的提議。
三個人收拾收拾東西打算再上去一次。看見他們幾個起身,我和馬思哲趕緊向洞裡躲了躲,生怕被人發現。
霍英走在最前面,蔣六跟在最後。程叔那個老狐狸自然走在了中間。珊瑚的枝杈很多,所以爬起來很輕鬆的樣子,沒幾下,幾個人就遠離了地面。確定他們都上去了之後,我和馬思哲纔敢放開聲音說話。
‘看來他們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馬思哲伸頭向外面看了看。
‘那我們是不是要一直這麼跟下去’
‘暫時先跟着,省不少力氣。最起碼我們現在就不用費力往上爬’馬思哲說完舒服的往地上一躺。
很長時間過去了,上面依舊沒有聲音,我有不祥的預感。趕緊推了推就快睡着的馬思哲‘哎,程叔他們不會又不見了吧’
馬思哲坐起來‘不會的,我們倆就在下面盯着,他們能走哪去’
‘可是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下來,連點聲音都沒有’安靜的讓人心裡發慌。
忽然,我聽到好像什麼東西開裂的聲音,慢慢地,像是剝雞蛋皮的聲音。‘什麼聲音?’馬思哲聽我說完也仔細的聽了聽‘好像是珊瑚那邊傳來的’
我們倆躲在洞裡向珊瑚上看去。只見珊瑚上面附着的一層東西,此刻慢慢地翹了起來。原來上面附着的東西,竟然是一隻只長着褐色翅膀的蛾子。鋪天蓋地的遮住了整個珊瑚。
看珊瑚的大小,這些蛾子如果都飛起來規模一定不會小。我說那珊瑚外附着的東西是什麼呢,原來都是這些蛾子的翅膀。不過爲什麼會動起來呢?難道是程叔他們在上面碰了什麼不該碰的?
那些蛾子慢慢地甦醒,翅膀一點一點的張開,在珊瑚上慢慢抖動,整個珊瑚像是活了起來,彷彿在水中,隨水擺動。
我和馬思哲被眼前的景象震驚,蹲在原地說不出話。大概過了好一會,馬思哲捅了捅我‘相機呢?’我也呆呆的說‘進水了’此刻的情景真的應該用相機記錄下來,這簡直就是奇觀。墓主人果然費盡心思在墓中模擬了一個海底世界,並且如此逼真。
那些蛾子扇了扇翅膀,慢慢地離開了自己的位置,向上飛去。看來真的是程叔他們觸動了什麼機關,才驚動了這些東西。
我看向馬思哲‘怎麼辦?’
‘先別動,沒準他們解決的了’
話音剛落。上面伴着一聲高呼,掉下來一個東西。我定睛一看,是蔣六。
蔣六被一羣蛾子圍攻,怎麼用手趕都趕不走。只好在地上不停的打滾。可是那些蛾子一點都不見少,依然頑強的落在蔣六的身上。
我和馬思哲趕緊出去,摘下揹包幫蔣六驅趕,只是沒有效果。還有幾隻蛾子落在了我的身上,那蛾子身上的粉末好像有毒,我被接觸過的皮膚竟然開始發癢。
我一看大勢不妙,腦子靈機一動突然想起來一個東西。就是我和馬思哲之前在水潭中裝的水。既然洞裡的東西都怕這水,沒準對這些蛾子也有效。我趕緊從包裡拿出水壺,倒在身上一點,那些蛾子果然一下子散開。
我見這個辦法有效,也朝蔣六和馬思哲身上倒了點。蛾子都紛紛散去。馬思哲還好,蔣六的渾身都開始發紅,腫的不像樣子。
我在他發紅的皮膚上,又倒了點水,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消腫。蔣六擡頭看了看我,猶豫半天說了句‘謝謝’
我沒說話,在我心裡始終覺得見死不救跟殺人沒區別,我最大的缺點就是說服不了這該死的同情心。
這時候,程叔和霍英也從珊瑚上紛紛掉落。這時候也顧不得被發現的事,我和馬思哲用了同樣的辦法,把壺裡剩下的水倒在了程叔和霍英的身上。我的水壺已經空了,馬思哲的水壺裡還是滿的水,沒讓程叔發現,偷偷的塞回了包裡。程叔在蛾子散去的時候,纔看清我和馬思哲。在看到是我們倆的時候明顯一愣,接着纔想起來說‘你們倆可算跟上了,這要是把你丟在這了,我出去該怎麼跟你叔叔解釋’
馬思哲配合的順着往下說‘讓程叔費心了’
程叔哈哈一笑,拍了拍馬思哲的肩膀‘沒事沒事,跟上就好’
馬思哲借勢靠近程叔,貼在程叔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話‘大家都有所求,程叔放心,我們會顧好自己的。’
程叔訕訕的笑了笑‘怪不得你叔叔總誇你聰明,果然啊,果然’馬思哲也跟着笑了笑。
這話裡的話,相信長耳朵的都能聽出來。馬思哲這下算表明了立場,意思是你程叔是老江湖,我也不是傻子。大家雖然目的不同,但要走的路終歸是一條,所以咱們互不耽誤。
馬思哲擺了一個如此安逸的臺階,程叔自然趕緊下。這樣一來二去,我們五個人算是再一次聚在了一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只是互不戳破,這也算是和解了。
馬思哲後來跟我說。如果當時程叔他們聊天的時候,流露出一點想把我們倆滅口的想法,他都不會廢這麼多話,直接把程叔放倒,免得留後患。正是因爲聽程叔的意思,他只是想求財,沒想傷害我們。馬思哲才覺得事情還沒那麼棘手,所以在程叔起殺心之前趕緊表明立場,程叔也就借坡下驢。
幾個人靠在珊瑚邊休息了一會,那水還真是神奇。沒多大一會,他們幾個身上的紅腫就消退了。程叔問馬思哲那水怎麼來的,這次馬思哲如實相告。程叔聽完點點頭‘原來如此’
馬思哲說‘既然這樣,我也想問你個問題。第一次我們幾個跑散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程叔想了想,說出了真實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