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隨着左玄的聲音落下,一片孤寂的氣息散發出來,整個房間裡充斥着一股豪情。
白宴讚歎,“這纔是快意江湖的真男子。”
阿九跟着點頭,道:“是啊,我心向往。”
“你有那個實力嗎?”
白宴撇嘴,上下打量他一遍,隨後冷哼一聲撇過臉去。
“小姐,你不覺得他很厲害嗎?”
見寧白笙臉上一片平靜,白宴好奇的看她。
寧白笙笑着搖頭,道:“這等人物,誰不敬佩。”
她只是在想,傳說終歸是傳說,那人被傳神了,哪有人打一架就將一層地皮打沒的,又不是在拍電視劇。
當然這種話她可不能說出來。
“小姐,你認識的那人,應該不是他吧?”
阿九小心翼翼的看她,如果是,那也太嚇人了吧?
“這怎麼可能?傳說中的他是百年前的人物,而我認識的那人也才三十,餘歲吧!”
說到這裡,寧白笙突然不太確定了,她一共見過莫非言兩次,一次是在雨夜,那次白宴也在,所以白宴對他很不服氣。
第二次則是前幾日,這次她纔看清楚他的模樣,長得算不上俊美,卻自有一股瀟灑之意,當然比起蘇西洛和東方白的長相,那簡直不在一個級別上。
蘇西洛的長相算得上絕豔了,不然上京也不會有那麼多女子爲他癡迷,明知他身體不適,也願意嫁入王府。
他長年一身素衣,寬大的袖擺,輕盈的姿態,再加上那白皙的近乎透明的皮膚,終年不下脣的笑意,痞痞的眼神帶着一股醉人的朦朧,一切都讓人望之沉醉。
而東方白則是身材高挑,纖細如柳,再加上他喜愛緊身的衣衫,從背影看會讓人錯以爲是女子。
微微挑起的眼角帶着一股媚意,薄脣爲他添上了幾分柔意,整個人看起來溫柔似水,就算與人動手也是一幅波瀾不驚的模樣。
莫非言,一個很正常男人的身材,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裡面沉靜如水,似乎任何事情都難動他心,很像一個稱職的管家。
這樣的一個人,很難讓人把他與江湖上曾經的殺手之王聯繫在一起。
“咦?不對啊小姐。”
白宴突然出聲,道:“我感覺他不像三十歲的叔叔,應該和王爺差不多才對。”
她發表不同的看法,“我記得當初在候府時,他好像一直都那麼大,我都長高了,他都不長的嗎?”
說到最後,她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白宴也長高了,馬上就是大人了。”
阿九在旁打趣,被白宴一腳踢了過去。
寧白笙則恍然大悟,她說怎麼感覺不對勁,她以前很少出府,就算出門也從不走正門,所以很少見到莫非言扮的管家。
但白宴不一樣,她每次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從正門進來,府上的丫環家丁們都比較怕她,每次回來都會與管家爭論幾句。
如今想來,她既然這麼說,那肯定不會有錯了。
“難道他,易容。”
她話一出口,左玄的神色就微微一變,輕蹙眉頭,道:“小姐,若你猜測成真,那這人應該就是他了。”
“不是吧?那個怪物老頭子?”
白宴大叫,同時心裡咯噔一下,她可是和他交過手的,沒死真是幸運。
左玄撇了她一眼,“什麼怪物老頭,你以爲他不是人啊。”
“剛纔不是你說的嗎?”白宴不服氣。
“我的意思是,他的繼承者出現了。”
說到這裡,他的神色凝重,眉頭緊緊蹙在一起,似乎有什麼煩惱。
阿九也有些擔憂的看着寧白笙,道:“小姐,如今王爺不在府上,若要出去一定要讓我們保護你。”
“就要看這一代的傳人武功如何了,若像以前那麼變態,我們一起上也不是對手。”
左玄嘆息。
寧白笙無聲的笑了笑,道:“我想他並無惡意,你們無需擔心。”
“小姐,那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你可不能被他騙了。”
白宴不滿的看着她,眼裡充滿了擔憂。
“對啊小姐,他們多年來一直是武林中人的惡夢,一定要提防。”
阿九怕寧白笙不重視,也出聲相勸。
寧白笙擺了擺手,笑道:“你們忘記了一件事。”
見他們不解,寧白笙繼續說道:“是他主動告訴我,莫非言這個名字的。”
這時,外面突然一道閃電劈下,將院子裡一顆大樹劈斷,咔嚓聲傳來,滿院的呼喊聲響起,一陣大亂。
幾人對視一眼,快速向外走去。
不知何時,天邊烏雲壓頂,黑乎乎的向着這邊翻滾,粗大的雲柱不時的翻動着,像是一隻咆哮的巨獸張開大口,準備吞噬這方天地,氣勢格外嚇人。
寧白笙幾人站在院子裡,整片天空漸漸被黑雲封住,看不到一絲光亮,天色暗下,如同黑夜。
“管家,傳令下去,所有人都回房呆着,沒有本妃的命令任何都不得出來走動。”
“是,王妃。”
管家是一個很靠譜的人,寧白笙當時選他只是因爲此人極忠,不會有太多的想法。
她見多了喜歡自作主張的人,總以爲是爲主子考慮,總喜歡自作聰明,最後反而做了壞事。
在前世也有這樣的人,不服從命令,自以爲是的想出法子去做,覺得自己比領導還聰明,直到最後也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白白的付出了生命,讓人無可奈何。
其實很多時候,我們所處的環境不同,所站的立場不同,想法和出發點不同,角度不一,或者對於結果的承受能力不同,導致同一件事,有很多種看法。
熟對熟錯沒有意義,誰是誰非也沒有定義,可最後的結果只有自己纔是承受者,才知道真正的輕重緩急。
所以,寧白笙從來不選那種會自作主張的管事,否則只會壞事。
而對於身邊真正有想法的人,她不會約束他們,可以作爲夥伴共同成長。就像白宴、阿九、白泥和左玄他們。
她從不過問他們的私人事情,只要做好該做的事,有困難開口,有需要幫忙就好!
天際忽然亮起一道光,一字閃電直直的射下來,這是一種天罰,帶給人的震憾是很大的,衝擊力極強。
以肉眼難見的速度嗖的一下消失在衆人的眼前,可還是把他們嚇得不輕。
因爲這道閃電雖然一閃而逝,可距離他們卻很近,彷彿就在眼前。
白泥不知什麼時候也回來了,她有些怕怕的站在衆人身後,道:“王妃,這是怎麼了?”
她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白宴雖然害怕,卻沒表現出來,回頭瞪了她一眼,說道:“出息,這有什麼好怕的。”
“是天神在發怒嗎?”
白泥沒有理會她,繼續自語道:“我們南陵有難了,竟然惹了天神。”
寧白笙無語,連白泥都這樣,想必如今的上京城內,肯定有很多人嚇得趴在地上求饒吧!
她當然不怕,只是心驚而已,這樣的天氣很少見,又不是天狗食日,不知發生了什麼。
她回頭看向他們,問道:“海離我們很近嗎?”
這個時代還沒有地圖這東西,寧白笙並不知曉,再加上前多年她幾乎不關注這些東西,對於地理幾乎是一無所知。
“海是什麼?”
白宴問道,其他幾人也是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寧白笙無語,難道他們這裡不叫海嗎?只好耐着性子說道:“就是很大很大的湖,看不到邊的那種。”
幾人開始思索,最後還是左玄想道了什麼,回道:“王妃說的是迷霧森林的背面嗎?”
“迷霧森林?”
寧白笙好像聽過。
這片大陸上,南陵屬於南方,而他的邊界則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自古以來就是有進無出,不知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而這片森林的南邊,據傳是一片汪洋,有魚人,是一種怪獸,曾有先人告誡,千萬不可翻過迷霧森林。
寧白笙心想,這恐怕是那邊的海域出事了,才導致這裡出現這等天氣。
她也不擔心,隨後招呼幾人回屋。
可衆人都是心事重重的,寧白笙安慰他們,“過一會就沒事了,最多下一場大暴雨而已。”
“小姐怎麼知道?”
“王妃怎麼知道?”
他們兩兩一組出言問道,寧白笙嚥了幾下口水,愣是不知該怎麼回答。
難道告訴他們說,那邊的海域出大事了,所以才導致這邊的天氣突然變化。
她心想,若是這麼說,他們肯定會把她當成巫女的。
所以,她打了個哈哈,道:“那個,我也是猜的,對了,你們幾個今日就早點休息,想來出了這種事,他們也沒有心思再做什麼了。”
懷着疑惑的心緒,幾人退了出去。
半個時辰後,傾盆大雨傾瀉而下,如同天邊破了一個大洞般,不要命的漏水,雨簾遮住了視線,寧白笙推開窗戶,風小了許多,雨勢卻越漸大了。
外面一片白茫茫的水霧升騰起來,如一幅潔白的水墨畫鋪展開來,映在天地間,流動的畫面讓人賞心悅目。
偶有雨水飄進來,打溼了她的衣衫,她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似望着水簾,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既然來了,爲何不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