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不知是不是蘇西洛常年不在府上,世人早就忘了還有這號人,還是怎麼回事?
府上的日子過得格外平靜,這天一大早,宮裡傳來話,要她進宮。
這不,可忙壞了李嬤嬤等人,連白泥臉上的笑意也有些明顯。
“王妃,奴婢教您的禮儀都清楚了吧?可別做錯了。”
“還有,坐的時候千萬不能像往常這般了。”
“哦,對了……”
寧白笙好笑的拉過她的手,道:“嬤嬤,你這是在告訴別人,你家王妃什麼都不懂吧?”
李嬤嬤先是一愣,隨後往旁邊一掃,丫環們連忙低下頭,各個肩膀聳動,卻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
“你們都給我管好自己的嘴巴,聽到沒有?”對於她的威脅,衆丫環連忙稱是,她這才露出笑臉,一回頭,自家王妃就不見了。
白泥陪在她身邊,聽着身後的聲音,也跟着搖頭。
管家早就讓人備好了馬車,望着她遠去,這才招來一個人,道:“王爺那邊還沒消息回來嗎?”
“沒有。”
宮門外,寧白笙下了馬車,望着這座皇城心中一片感慨,前世今生她還是第一次來這個傳說中的地方,雄偉壯闊的黑色建築散發出莊重肅穆的厚重感,帶着皇家特有的威嚴。
“郡王妃是第一次進宮吧?”
正在寧白笙感受這皇家氣派時,身後傳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
不遠處,一駕豪華寬大的馬車上走下來一男一女,男的俊秀,女的纖細柔美。
“奇王,奇王妃。”
來人正是蘇景奇和寧如霜,寧如霜的表情依然帶着笑意,只是仔細看會發現,她從始至終都沒有看蘇景奇一眼,連他伸手要接她下馬車的動作也無視掉了。
“妹妹也來了,聽說你昨天回府,怎麼沒有留下吃頓飯呢?”
寧如霜款款而來,身形看起來更加纖弱了。
“奇王妃說笑了,本妃差點連門都進不去,哪敢奢望留下會有飯吃。”
蘇景奇嘴角微挑,道:“人貴在有自知之明,看起來郡王妃還是挺有眼色的人。”
“怎麼回事?”寧如霜疑惑的看着兩人,蘇景奇藉機將那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寧如霜歉意的看着寧白笙,道:“孃親這麼做也是出於對府上其他人的擔心,還請妹妹見諒。”
寧白笙實在懶得和她周旋,“奇王妃多慮了,我們還是先進宮吧!”
宮裡來迎的太監已站了一小會了,卻沒出聲,這時,才笑吟吟的上前,道:“幾位主子請隨奴才來。”
“夫人怎麼也不等等爲夫呢?”
隨着這個聲音傳來,衆人皆停下腳步回望。
蘇西洛往日來往各處都是坐轎,而此刻更加囂張,八人擡的軟轎緩緩而來,透過四周的輕紗,寧白笙都能看到他痞痞的笑意。
這人還真是肆無忌憚。
“蘇西洛,你來這裡做什麼?”
看了一眼寧白笙,蘇景奇將寧如霜護住,讓她先進宮去找皇后,這纔出言。
軟轎緩緩落地,他盤膝而坐,早有人掀開紗簾,“夫人,一起走吧!”
一隻白皙的手伸出來,手心朝上,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蔥白,晶瑩,如一塊上好的美玉,讓人心動。
寧白笙還未開口,蘇景奇便臉色大變,道:“蘇西洛,你別太過分了,父皇念你體弱多病才允你坐轎進出宮廷,可沒批准旁人有此待遇。”
邊說還瞪了一眼寧白笙。
“謝王爺。”於是,蘇景奇眼睜睜的看着寧白笙蓮步款款的上了那頂無比囂張的軟轎,然後還對自己揮了揮手隨蘇西洛遠去。
“蘇西洛、寧白笙,你們給我走着瞧。”他惡狠狠的說完,才甩袖往宮裡走去。
行至一處,寧白笙讓蘇西洛停轎,自己走過去,蘇西洛也跟着走了下來,揮了揮手,讓侍從們退下,自己當先向前走去。
寧白笙望着前面的身影,有些不解。
“夫人還沒看夠嗎?哦,爲夫忘記了,我們有半個月沒見了,夫人相念爲夫是正常的。”
寧白笙覺得他的臉色似乎比以前更白了,雖然笑得很隨意,但任誰都能看出與以前不同。
“別這麼貧,走吧!”寧白笙快了幾步,追上他,道:“你怎麼進宮了?”
蘇西洛也邁開腳步,與她並肩向前走去,“躺太久了,要出來曬曬太陽。”
寧白笙撇了他一眼,這會的天氣有些陰沉,陽光透不進來,給這座看起來莊嚴肅穆的宮殿籠罩上了一層暗色,讓人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沒有再說話,蘇西洛將她引到一處宮殿,早已宮女在此等候,他笑了笑,道:“去吧,別怕。”
說着還拍了拍寧白笙的腦袋,從容離去。
“郡王對王妃真好。”前方寧如霜站在那裡,臉上帶着淡淡的羨慕。
寧白笙擡頭,隨她一起向裡走去。
經過三重門,纔到達皇后住的玉宮。
“參見皇后娘娘。”
“兒臣參見母后。”
“平身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
寧白笙擡頭,終於見到了南陵國的國母,端莊賢惠的姿態卻帶着絲絲威嚴,一雙如水清眸間藏着冷漠的笑意,讓人看到便心生壓力。
“如霜,這次的事情是景奇的不是,不過事情既已發生,本宮希望你能當得起正妃這個賢稱。”
皇后一直端坐在高位上,身子一動不動,話語間連頭都不曾轉一下。
“母后說的是。”寧如霜這話說得極委屈,卻不敢表現得太過。
寧白笙暗自嘆了口氣,這皇后說話也太過分了,雖然這件事是她湊成的,可也僅僅想讓蘇景奇頭疼,沒時間鬧自己而已,再加上寧如霜也不是什麼弱女子,才放手讓白泥去做的。
卻沒想到,更難纏的不是那位奇王,而是這位南陵最尊貴的女人,當朝皇后。
“郡王妃覺得如何?”
誰也沒想到,皇后會突然將話題轉到寧白笙這裡,皆是一愣。
寧白笙就知道今天進宮定然不得安寧,當下執禮回道:“皇后娘娘統管六宮,說得自然如是,奇王妃與白笙初掌一府,還望娘娘閒暇之時多多提點。”
皇后的臉上漸漸露出些許笑意,“上茶。”
這時纔有宮女們端來茶點,寧白笙暗自鬆了口氣,這纔剛開始,就準備看她和寧如霜結怨嗎?
難道她不知道她們的關係本就不好。
“這次的事情是兒臣不對,請母后責罰。”
寧如霜這時也回過味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低着頭,聲音弱弱的,讓人聽了就心生憐意。
皇后看都沒看她一眼,端起香茗輕抿了一口,接過宮女的錦帕輕拭脣角,這纔開口道:“罷了罷了,也是奇兒不懂事,以後還要靠你多多費心纔是。”
“謝母后恩典,兒臣定不會辜負母后的期望。”
寧白笙看着這兩個女人你來我往的唱戲,實在是累得慌,卻不能告辭離開。
“聽聞郡王妃未曾出過府上,如今嫁去郡王府,可還習慣?”
寧白笙眼斂微閉了一下,起身道:“謝皇后娘娘關心,一切安好。”
“那時候聽國候夫人提起郡王妃,自幼沒有出過大門,由於喜清靜,也沒學到什麼作爲,如今一看,卻是夫人過謙了。”
皇后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說着還搖了搖頭,比剛纔初見時的表情豐富了許多,讓人誤以爲那不好相處的感覺都是錯覺。
“夫人說得極是,若不是聖上龍恩,皇后娘娘憐惜,只怕白笙今生都嫁不出去。”
她說得沒錯,若不是皇上多此一舉,她是不準備嫁人的,若能清靜一生纔是她最好的選擇。
皇后美眸一閃,冷斥道:“胡說,不就是臉上有道傷疤嗎?怎能這麼看不起自己?”
“皇后娘娘教訓的是,白笙謹記。”
見她態度恭敬,皇后這才慢慢開口,“本宮聽聞郡王與王妃成親之日,便暈倒在大殿上,如今身體可好些了?”
寧白笙心中一驚,該來的還是來了。
“回皇后娘娘,郡王身體已無大礙,謝娘娘關心。”
“那就好,西洛那孩子從小身體就不好,皇上和本宮爲她多次指婚,他都不曾接受,這次卻沒有異議,看來郡王妃是當真招人喜歡。”
寧白笙只能微笑,什麼鬼的招人喜歡,每一次見面不是動嘴吵架,就是動手打架,她可沒覺得蘇西洛有多喜歡她。
“每個男人都是三妻三妾,這是很平常的事情,所以你們心中也不要有什麼不平,做好自己份內的事纔會討得自家男人的歡心,明白嗎?”
皇后這話是對着寧白笙和寧如霜說的,這倒讓寧白笙有些摸不着頭腦。
“謹遵娘娘教誨。”
“是,母后。”
這時,蘇景奇從外面走了進來,大咧咧的喊道:“母后,兒臣來看你了。”
“奇兒來了,快坐吧。”蘇景奇依言坐下,皇后笑着瞪了他一眼,道:“我可不記得今個你父皇有宣你進宮,怎麼?母后請霜兒過來你也不放心,怕我把她給吃了?”
蘇景奇乾笑了兩聲道:“母后說的哪裡話,只是剛好有事去見父皇,這才順便來看看霜兒有沒有什麼地方惹您生氣,好給你賠禮道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