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夜闖單于殿
是從十四歲開始跟着元白棣的吧……龍蝶還依稀記得第一眼看到高高在上男人時的驚豔,那時元白棣還年輕氣盛,沒有今日的收斂,那氣勢與驚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以其爲目標刻苦練兵期待着有一日也能坐在男人的位子上,受着衆人的仰慕。
而他自出生開始的使命便是龍家百年來存在的原因,消滅橫奪皇位的逆賊元家,扶持真正的陳姓皇族登上天朝的王位。
在開始的幾年裡,他並不知道元淵就是陳家的遺孤,月華皇后的孩子在出生時就被暗地裡掐死換成了也是那年出生的元淵,直到四年前元白棣去了匈奴邊境而他留了下來,才清楚他應該效忠誰,也把元白棣的密事以及手裡掌握了多少兵力一一告訴了曾被自己看低的皇帝。
當被元淵抱時,他沒掙扎,甚至,帶着一絲暗藏於心底的興奮。
從此,就淪陷了。
他愛的男人不愛他,卻爲何是最大的故人,也是最最不應該愛上的人。
對着跟了多年的元白棣揮刀,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艱難,或許從一開始看到元白棣,他就把男人當作了自己潛意識中的敵人,想着去超越,想着去得到男人的一切:地位、權勢以及愛着男人的元淵。
他所做的,不過是以一個個華麗的藉口來掩飾對男人的嫉妒與恨意,這一次,也不例外。
“啪——”劍落血紅。
只是這一次,受傷的是他。
“阿雪,我們走。”將劍收好,白無殤帶着阿雪就準備離開了。
腳剛踏出大門,身後就傳來男子的聲音:“爲什麼不殺我!”
白無殤嘴角輕揚不作回答翩然離去,走了一會兒一旁的阿雪問道:“白爺,爲什麼不把壞蛋殺掉,他要是追上來怎麼辦呀?”
“殺他,怕髒了我的手。”男人伸手摸了摸額頭上細小的傷口,這傷口是誰弄的,他依然不清楚,然而在剛纔的打鬥中,卻自然而然的朝龍蝶面上劃了一劍,無論與自己的傷口是否有關,那一劍,已經足夠龍蝶傷上一段時間了。
倘若再見依然對自己不依不饒的,他倒也不介意弄髒手一次。
看向遠方漸漸浮現的城牆,男人加快了步伐,世人都說元白棣是死在匈奴大單于手裡,那他白無殤就要去會會那大單于赫連勃,或許,也只有找到那個人才能把心裡的疑惑解除。
黃沙漫天飛舞,也不知是不是今日出門遭了什麼黴,剛過去一個龍蝶又來一隊突然冒出來的匈奴騎兵把兩個人給團團圍住了。
嘆氣,男人鎮定自若的無視一堆拿着長qiang的騎兵,揹負着手屹立其間。
“你們是從哪裡來的?來這裡做什麼?”爲首的人問道,也還算是有禮貌,沒有動qiang動劍。
“我們是來找人的。”一旁的阿雪開口道。
“找什麼人?”
“找……找……”阿雪把目光投向了白無殤,男人朝他們一笑,幾個騎兵就有點恍恍惚惚了,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被驚怒所取代。
“找你們的大單于赫連勃玩玩。”這話,說的不溫不火,好似在平常不過了一樣。
“大膽!把他們統統抓起來!”爲首人一聲令下,騎兵們立刻就有人跳下來用繩子把兩人給捆綁起來。
“白爺!白爺!”阿雪疑惑的看着依然鎮定自若的白無殤,他們是真要束手就擒呀?這麼幾個雜兵,隨便幾招就可以把他們全部打到趴下!
“噓——”給了傻姑娘一個暗示,白無殤老老實實被人綁了,兩人就這麼在一隊騎兵的“護送”下,安安全全、堂而皇之的進了匈奴大本營裡的——監獄裡。要進匈奴的大本營可不容易,任你長了對翅膀還是腳踩風火輪也穿不過層層守衛,別說蒼蠅了,蚊子也飛不進去!
要找到大單于可不是嘴上說說就能“撲哧”一下飛到赫連勃面前再“唰”一下把劍撥出來對着大單于又砍又打的。
在遇到騎兵那會兒白無殤就決定這麼“堂而皇之”的進去,雖然是在監獄裡,但也躲過了最外層的防守。說起匈奴的監獄,這羣蠻人倒也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男女分別監禁,這也讓阿雪和他分開了。
爲什麼大凡是個人就喜歡在夜裡行動?那是因爲有黑暗的地方可以躲藏,再加上一身黑衣,那簡直就是黑不溜秋的與夜囧囧囧囧。
但是……白無殤的偏好決定了他總是喜愛一身白衣。
於是乎在黑夜裡,伴隨着陣陣yin風總有人眼花似的看到一抹急速掠過的白影,揉揉眼睛再看,又什麼都沒有,這真是一個遍佈恐怖謠言與傳遞yin冷的夜晚。
而輿論製造者白某人正踏着他的步伐像陣風一樣輕蕩在一座座看起來是那麼相似的房屋間,這裡似乎不像是監獄?監獄到底在哪兒?爲什麼關女人的監獄沒有和關男人的在一起?這裡是哪裡?
白無殤悲慘的發現他——迷路了。
怎麼辦……站在一房屋後面的大樹上,男人有些迷糊的望着四周,一樣彎曲的道路,以及除了自己現在身處的這個稍微有些不同的房屋外,其他建築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
如此下去可不是辦法,正在白無殤琢磨着是不是要“找”個人問路時,一個黑影闖入了他的視線中。
深夜,無法入眠的人總被相思所困。
赫連勃披着外衣從房間裡獨自走出,站在花園裡出神的望着天上一輪明月,中原的人說圓月人團圓,他卻爲何是孤單一人?
始終,掛念着那個人。
一聲嘆息之後,赫連勃忽然覺得身後的大樹上有些動靜,回頭一看,只是幾隻小、松鼠在樹上竄來竄去,正待回過頭去時一個白影突然一下子從樹後冒出來向他衝了過來,赫連勃本能的伸手一擊,卻被來者正正接住。
“好你個唸白!當日不守信用一走了之,今日一見面就對我拳腳相向,當真可惡之極!”來人一開口就把赫連勃罵了個狗血淋頭。
赫連勃有些呆呆的望着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口吃道:“無……無殤!哈哈哈。”
驚詫之後又哈哈大笑起來。
“唸白,你瘋了不成?”
“唸白?我不是念白。”赫連勃突然把白無殤抱了個滿懷,“既然老天爺都把你扔在了我面前,我赫連勃再也不會讓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