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慕容非駕車前來接她們,皇甫卓並沒有親自來,說是在等她。
駕車出城,慕容非將馬車停在了華京城外西北的一條山道上。
清水和弱水認得此地方,這就是上次被熙王皇甫泓綁架之地,面前的山道就是唯一一條通入谷中的小路。想到上次的事情,兩人依舊心有餘悸。
“慕容大哥我們來着做什麼?”清水打量了下四周,連個人影都沒有,安靜的只能夠聽到耳邊風聲。
“王爺在谷中等兩位小姐呢。”
清水好奇的打量了慕容非一眼,這荒山野嶺的,皇甫卓邀請她們來這裡做什麼。
“兩位小姐請!”慕容非引路。清水欲跟去,溫秣伸手一把拉住清水,給她使了個眼神。
清水看了眼前面的慕容非,小聲的勸道:“是平王,沒事的。”
“可……”
“放心吧。”清水伸手拉着弱水跟上。
慕容非回頭看了眼一臉擔憂的溫秣,心中自然是明白他心中在想什麼,看向進谷的道路,微微的笑了笑。
“溫護衛好像很害怕。”
溫秣被看穿,心中微微吃驚,然而稍縱即逝,禮貌的笑着迴應道,“這深山之中,怕是有什麼豺狼猛獸,兩位小姐毫無自保能力,的確是很擔心。”
“不是還有你和我嗎?若是真的遇上豺狼,我拼了性命也會保護兩位小姐安全。”
“多謝慕容公子。”
四人進入谷內,沿着一條小溪而行,繞過一個彎,便見到皇甫卓和一個小男孩在籬笆院前用石子在地上擺着什麼。見到他們過來,兩人站起身,小男孩一腳將地上石子踢亂。
清水看了眼地上凌亂的石子和線條,好奇的問:“你們剛剛在玩什麼?”
“是迷宮,你也會嗎?”小男孩問。
“那當然了,我們一直都喜歡玩這個。”她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小男孩,大概十二三歲的模樣,一身錦緞,粉嫩的小臉很是可愛,一笑起來深深的酒窩更是俊俏。“你是?”
“我叫皇甫深。”
“你就是那個九皇子?”清水走上前捏了把皇甫深略顯肉嘟嘟的小臉,“你怎麼跟着平王也來了?”
皇甫深很是不滿清水的動作,用力的擦了擦自己的臉,嘟着嘴埋怨道:“不要叫我小男孩,你也只比我大一兩歲而已。”
皇甫卓也上前捏了把深兒的臉佯裝教訓的道:“不得如此不禮貌。”
皇甫深滿眼委屈的咬了咬脣。轉身進了籬笆院。幾人也跟着進去。
清水詢問皇甫卓將約她來這裡做什麼。這個院子前段時間慕容連峰還驚嚇過她們,想着心中就有怒火。
皇甫卓一邊撣了撣落滿塵土的矮凳一邊道:“如今炎熱,華京避暑之地人滿爲患,我前幾天發現了這個地方,有山有水,還有這一處院子,並無人居住,便邀你們一起來避避暑。”他輕鬆自然的說道,目光卻並沒有從他們的身上移開,一直在打量他們的表情。
“沒有人?”清水看了眼面前凳子上的浮塵。看來是有些天沒有人居住了。心中也好奇,這院中的筐中還有一些藥材,顯然是曾經有人居住的,而且此人是懂醫藥的。這麼久沒回來,是出去採藥了,還是遊歷了?上次慕容連峰來這裡難道就是來拜訪這位深山醫者的?這麼久都沒有看見慕容連峰了,估計也是到哪裡遊蕩去了。
“這裡以前居住的人似乎是個醫者,應該是個世外高人。”弱水道。
皇甫卓笑了笑回答道:“的確是位世外高人,此人號鹿岐山人,以前居住此地,後來被皇上請入宮中,如今是皇家御用煉丹師。”
“難怪上次慕容大哥來此地了,看來是真的找他。”
“慕容?”皇甫卓看向慕容非一眼。
清水以爲皇甫卓誤解了她的口中的慕容,解釋道:“不是慕容公子,是我表哥的屬下,他也複姓慕容,叫慕容連峰。他喜歡四處流浪給人看病,但每次都是故弄玄虛一番,表哥總說他是靠着醫術坑蒙拐騙。他最喜歡到處的去拜訪名醫。我上次在這裡見過他,看來又是來拜師的。”
皇甫卓心中一震。上次?那應該就是清水被熙王綁架的那次。那次正是熙王前來山谷邀請鹿岐山人,而那時慕容連峰也正在山谷中。難道鹿岐山人就是慕容連峰,是殷商的人?
溫秣看出了皇甫卓和慕容非得神色都有些異常,便插嘴對清水道:“幸好慕容公子這師父沒有拜成,否則這會兒在陵州肯定又吹噓自己是皇家煉丹師的徒弟,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清水想了想慕容連峰的性格,的確會這麼做,不由得贊同道:“也是,他就會給自己師父敗壞名聲。”
皇甫卓瞥了眼溫秣,目光和笑容一樣的溫和,在接觸到他的目光時並沒有任何的閃躲。兒清水也是天真的笑着,似乎他們剛剛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這讓他反而對剛剛自己的猜測產生了懷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因爲清水而推翻了自己的猜想。
他自己也說不出爲什麼,每次看到清水那純淨的笑容,那不含半點塵世污穢,一眼就能夠看到心靈的眼神,他不由自主的就會去相信,就會覺得這一切都是他多想。即便是心中認定了的事情,也都能夠找到藉口去說服自己相信清水。他曾經試圖說服自己相信自己的猜想,可每次猜想都被清水推翻。
這次他來這裡,也是想借着這個地方從清水她們的口中再次的試探一次,想找出一點蛛絲馬跡的線索,結果卻是這般,似乎是他多此一舉。他不該試圖從清水的身上得到任何的細心,她就是一潭清水。他的每次試探就好似在犯一次罪,他心中這樣的想着,這也許是他最後一次去試探她,去懷疑她。
這時,一直都在房間內轉悠擺弄的皇甫深,忽然叫到:“這是什麼?”
所有人目光投去,只見皇甫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扯出來一塊六尺見方大小的羊皮紙。慕容非接過,並將其平鋪在桌上。原來是一張地圖,從地圖中可以看出,這是一張進谷的山路圖。但是這道路崎嶇,並非是這座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