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蕭策的輕微不悅,使得胸膛也微微震動,“先帝所出公主甚多,早在變亂之前,便有意將其中一位下嫁於我。”
“你答應了?”
蕭策瞪了她一眼,輕擰臉頰一記,笑道:“當然不曾……我有幸見過幾位公主,那樣的儀仗排場、行事做派……只會讓人感覺齊大非偶。”
“那什麼又與我糾纏不清?”
疏真反捏了他腰間一記,問道。
“我們初見時,你在懸崖邊的摸樣……”
蕭策回想起當初,下意識的,將胸前身軀抱得更緊,“那般堅韌悲愴的神情,現在想來,仍然讓人心疼……”
疏真乍聽這一句,只覺得整顆心都是火熱,然而,當她想起當初那一幕時,心中更蒙上了無窮陰霾,不由的顫抖了一下。
“還覺得冷?”
“不……”
她低下頭,深深埋入他寬大的朝服之中,暗夜中,她的聲音聽起來帶些脆弱意味,不復平日的冷靜果決,“只是有些累了……”
暗夜中,紗帷隨風而舞,將親密相擁的兩人遮在一處,無盡旖旎風光中。
蘇合香的沉凝將一縷血腥味壓了下去,疏真閉上眼,將冰冷的臉龐埋入溫暖寬厚的胸膛。
濃黑的眼睫在無人覺察的黑暗中微微顫動,掌心略微凝固的血痂再次在激烈緊握下迸裂——
我只是想握緊如今擁有的這一切,即使墜落阿鼻地獄,也甘之如飴。
尖利的指甲在黑暗中閃過兇險的冷光,一切隨之歸爲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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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真仍在昏迷之中,整個人好似在做着什麼噩夢,一會喃喃自語,一會渾身痙攣。
朱聞取過桌上水盆,不斷以溼巾擦拭疏真的額頭,但她的額頭仍不斷沁出冷汗。
“藥已經灌下去了,爲何還會如此?!”
面對朱聞的質問,匆匆披衣趕來的葉秋亦是無計可施,沉默了半晌,朱聞下定了決心,連被帶起疏真,朝着中庭而去,“備車,我要去謁見父王。”
“你這是做什麼?”
葉秋倒是吃了一驚。
朱聞頭也不回,夜色瞑迷中,他的聲音斬釘截鐵,“父王那裡,有秘藏的風乾水晶果。”
葉秋一時恍然,隨即卻皺眉道:“風乾水晶果只能發揮一半功效,你何苦如此?”
“只要能緩解她的痛苦,一切都是值得的。”
朱聞遠去的身影帶起一陣凜然秋風,葉秋張了張嘴,卻是如釋重負的苦笑道:“小師妹,真有人爲你瘋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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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已經下鑰,燮王幾乎是從寢殿生生喚醒的,他並未大發雷霆,只是從王座中居高俯視着長跪在地的朱聞,聲音低沉,聽不出什麼喜怒,“水晶果乃是內庫中無上珍藏,你居然要寡人爲了你一個側室而用?”
“是。”
朱聞一動不動,任由膝蓋痠疼得有些失去知覺,仍是巍然不動。
疾風呼嘯聲從耳邊襲過,身後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朱炎冷笑道:“你是被那個女人迷昏了心!”
朱聞任由耳邊血痕流下,卻是擦也不擦,“兒臣如今心智無比清醒,”
他停了一停,隨即微微擡起頭,眼中閃過讓朱炎警惕的犀利光芒,“聽說最近那個剩下的朝廷使者天天在宮裡大放厥詞?”
不等朱炎回答,他的笑意越發冷戾,“兒臣不才,倒是願意做父王手中的這把刀,給朝廷一點顏色看看。”
朱炎頓時目光一閃,明白了他的意思,彼此都是聰明人,他定了定神,只覺得荒謬可笑,“爲了那個女人,你居然願意頂下這個黑鍋?”
朱聞微微一笑,笑意卻未達眼底,“這個惡人總要有人來當。”
停了一停,他最後道:“只是那顆水晶果,還請父王先賜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