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棗看着軒哥兒跟佑哥兒,笑着道:“去千衛營之前,你們最好去一趟楊師傅那裡。”
佑哥兒一下沒明白過來:“爲什麼要去楊師傅那裡?”
棗棗樂呵呵地說道:“軍營的那些個糙老爺們也不會因爲你們的身份就會手下留情,所以最好帶上跌打損傷的藥比較穩妥。”
佑哥兒問道:“怎麼個不留情法?”
棗棗解釋道:“軍營訓練有一項是對打,他們比你們高大,你們到時肯定只有捱揍的份了。”
軒哥兒有些緊張地問道:“大姐,他們也打了你嗎?”
“沒有,他們打不過我。”棗棗進軍營的時候武功已經很高了,軍中的那些新兵蛋子沒從她手中討到一分的便宜。
頓了下,棗棗說道:“不過阿睿被他們揍得鼻青臉腫。”
軒哥兒越發緊張了。
棗棗都有些看不過眼了:“男子漢大丈夫該頂天立地,你怎麼能這般膽小?莫怪爹要將你扔到千衛營鍛鍊了。”
佑哥兒並不怕捱揍,而且他心裡清楚那些人就算對他們動手也不敢過分,所以他很淡定地問道:“大姐,除了帶些藥過去,還需要帶什麼東西?”大姐是過來人,聽她的肯定沒錯。
棗棗對於佑哥兒的態度還是很滿意,雖然這個弟弟平日欠揍了些,但行事還是比較靠譜的:“多帶幾套換洗的衣裳,另外再帶些幹牛肉臘腸這些去。”
柳兒愕然:“帶幹牛肉臘腸去做什麼?軍營又不是不供飯。”
棗棗呵呵了兩聲:“你是沒在軍營呆過,那菜的滋味……”嘖嘖了兩聲後,棗棗望着兩兄弟道:“等你們到了裡面就知道那飯菜的滋味是多銷魂。”等到那時,就該懷念家裡的飯菜了。
這個佑哥兒聽說過:“我聽二哥說過,軍營的飯菜很不好吃。不過我們最多呆到過年就回來,熬一熬就過去了。”現在已經十月份了,離過年也就兩個月時間。
聽到這話,軒哥兒臉色終於好看了些。
棗棗沒陪着兄弟兩人去楊師傅那拿藥,而是跟着柳兒一起走。
見啓浩要隨着一起,軒哥兒忙道:“大哥,你忙你的去,我們自己去取藥就成。”
軒哥兒也說道:“阿弟說得對,大哥,你忙你的去,我跟阿弟可以的。”
啓浩笑着道:“真的不要我陪?”其實他是真想去千衛營待一段時間,只是雲擎跟玉熙都不答應,他也只能作罷。
“大哥,忙你的去。”說完,啓佑又加了一句:“大哥,等會我們走的時候你也不要來送。”他最不喜歡離別的場景,太讓人傷感了。
“是啊,大哥,你等會不要來送。”軒哥兒也不想啓浩來送,他去被罰着去的千衛營,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讓啓浩送,感覺很沒面子。
千衛營離家裡又不遠,騎馬小半天就到了了。若是想他們,到時候去看就是。所以啓浩也沒堅持,笑着道:“好,若是有什麼事,到時候寫信告訴我。”
隨着柳兒到了碧沁苑,棗棗讓身邊丫鬟婆子都下去,然後才笑着問道:“柳兒,我聽說江以俊長得很好也很有才華,你見了他有沒有什麼想法?”在這一方面棗棗還是很豪邁的。
柳兒臉瞬間紅了起來:“大姐,你胡說八道什麼?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麼能私相授受。”
棗棗不以爲意地說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頓了下,棗棗壓低聲音說道:“柳兒,你要真覺得他好,就趕緊跟娘說。那江以俊這般好,若是不趕緊下手可就晚了。”就差說過了這村,就沒這店。
柳兒惱了:“大姐,你若再跟我說這些話我不理你了。”至於是不是真的惱怒,就只有柳兒自己知道了。
棗棗見狀有些不相信地問道:“真對江以俊沒意思?”
柳兒站起來,冷着臉道:“大姐,你若再說我現在就告訴娘去。”
“既然你沒意思,那我就不說了。”棗棗也是希望柳兒能嫁一個喜歡她且她自己也喜歡的人。
佑哥兒跟軒哥兒到了楊師傅的院子裡。楊師傅正在製藥,兩人就在小客廳裡等候。沒一會,從屋子裡面走出一個少女出來,就見着少女穿着香色的杭稠織蝶戀花紋的半臂,下着同色的百褶裙。烏黑的頭髮被梳成了彎月髻,簪了一支雙蝶戲雲白玉釵。未施粉黛膚色卻依然潔白透亮,五官的秀美。
少女給兩人福了一禮,面無表情地說道:“三少爺、四少爺,不知道你們要什麼藥?”既然來藥房,肯定是爲藥而來了。
佑哥兒滿臉笑容地說道道:“若男姐姐,爹孃讓我們去千衛營鍛鍊,所以想帶些跌打損傷的藥。我們對藥也不懂,若男姐姐你給我們挑吧!”
“那你們在這等着。”說完,就轉身放置成藥的屋子走去。
自若男展現出對製藥的興趣以及天賦以後,楊師傅就將她當衣鉢傳人。這些年下來,若男也能製出一些藥。
望着若男俏麗的背影,軒哥兒忍不住說道:“若男姐姐跟紫堇姑姑他們一點都不像。”若男不像爹孃,倒是盛哥兒長得跟餘志很像。
浩哥兒也樂於軒哥兒轉移注意力:“我們姐弟六人也沒誰長得特別像娘,也許她像着上一輩的呢!”不過面無表情的樣子,跟餘志是一模一樣了。
兄弟兩人沒說兩句話,若男就將他們要的東西取了過來。
軒哥兒見只有兩瓶,接過來後說道:“若男姐姐,能不能多給一些呀?”他們要在千衛營裡呆兩個多月,只兩瓶怕是不夠用。
若男認真地說道:“這藥只需倒幾滴點在淤青處,然後用力揉開就行。一人一瓶,夠你們用到年前了。”楊師傅制的藥,那是有價無市的。
佑哥兒知道若男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再糾纏也無用,所以很乾脆地帶了軒哥兒回了自己的院子。
讓秦媽媽去廚房要些幹牛肉跟臘腸來,再讓丫鬟收拾出三套換洗的衣裳。
軒哥兒見佑哥兒帶了兩個大包裹,知道其中一個放的是牛肉跟臘腸,一臉不可置信地說道:“你還真帶牛肉跟臘腸呀?”
“我相信大姐不會蒙我的。”主要是佑哥兒是個小吃貨,聽到軍營裡的飯菜不好吃他心裡有些不放心。帶了這牛肉跟臘腸,省着吃也能吃小半個月了。嗯,沒了到時候寫信讓二姐再送些來。
之所以讓柳兒送,是因爲柳兒掌管着庶務,這事跟她說一聲就行。
玉熙沒來送兩人,不過派了美蘭跟景柏過來,兩人手裡各自拿着一個包裹。
美蘭笑着說道:“這裡面的是王妃給你們準備的護腕跟綁腿護膝。”
佑哥兒爽快地從美蘭手裡接了包裹:“娘想得真周全。”平日他們跟着戴師傅習武,也都會帶上這些東西的。
美蘭等兩兄弟上了馬車,笑着說道:“三少爺、四少爺,路上小心。”
等看不見兄弟兩人的背影,景柏說道:“四少爺不在,府裡沒以前熱鬧了。”佑哥兒在,幾個孩子嘰嘰喳喳在,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佑哥兒一不在,主院就冷清了不少。
美蘭笑着說道:“不過一兩個月就回來了。”也就丫鬟覺得有些冷清,像玉熙每天忙個不停,都沒時間感慨這些事。
聽到佑哥兒帶了牛肉乾跟臘腸,雲擎笑着道:“幾個孩子裡就這小子最貪吃。”男孩子家家的,怎麼那麼喜歡吃零食。
玉熙笑着道:“我覺得佑哥兒這個愛好挺好的。”其實棗棗也喜歡蒐羅各種好吃的,只是她沒有佑哥兒那般嚴重。
“就怕他沒有節制,吃成個大胖子還是小事,就怕吃壞了胃。”頓了下,雲擎又道:“據餘志所說,佑哥兒在江南經常吃到撐了才罷休。”
玉熙皺了下眉頭,轉而又笑了起來:“餘志在旁看着,哪能讓他總吃撐。再者佑哥兒在江南那麼長時間,也沒胖呀!”佑哥兒之所以沒胖,是因爲大半時間都在趕路。在江南的三個多月,有一半時間在趕路。這趕路吃不好睡不香的,那可能胖呢!
雲擎哼了一聲:“你就慣着吧!”
“佑哥兒行事有分寸,我就算慣他一些也無妨,我現在擔心的是軒哥兒,就這個樣子,以後怕是連自己的府邸都管不好了。”這性子,真真的讓人發愁。
雲擎想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給他找一個厲害點的媳婦就是。”媳婦厲害,也就能治得住他了。
玉熙很無語:“軒哥兒喜歡的是溫柔可人的姑娘,你偏給他尋個悍婦,到時候夫妻能好?”夫妻感情不好,若是有手段還罷了,若是沒手段後宅肯定會亂得很。玉熙可不想一把年紀還要管兒子的後宅。
雲擎忙問道:“你的意思?”
玉熙沒回答,只是說道:“還早着呢,到時候再說。”她要給軒哥兒找個溫柔可人又聰明有手腕的。
雲擎也不糾着這事,說道:“我聽說你不讓以俊道王府來了?”
玉熙嗯了一聲道:“是啊,怎麼了?”發生了那樣的事,再讓江以俊來王府,那她可就缺心眼了。
雲擎說道:“以俊那孩子不可能科考了,他既然喜歡音律,就讓他繼續留在王府跟孟老先生學音律吧!”
不得不說,雲擎就是缺心眼的。玉熙臉色很難看,想也不想說道:“不行。他若常來王府,肯定會想法設法見柳兒,見得多了難免會出問題。”柳兒基本沒跟外面的年輕男子接觸過,若****跟一個又英俊又多才的男子,到時可就不是動心思,而是情根深種。
“十二月柳兒就及笄了,婚事有眉目了嗎?”對柳兒的婚事,雲擎還是很關注的。
玉熙笑着道:“不着急,有幾家不錯的,正在相看呢!”
雲擎見玉熙心情不錯,這纔敢開口:“志希這孩子很不錯……”見玉熙臉沉了下來,雲擎忙道:“我只是希望你能給他一個機會,並不是要定下他。”
這還差不多,玉熙說道:“可以。”頓了下,玉熙說道:“若他真心喜歡柳兒,且能讓柳兒同意,這門親事我也不反對。”雖然說封大軍很風流,可兩個孩子卻潔身自好。七七有了身孕,封志敖也沒收通房,更沒在外面沾花惹草,這點讓玉熙很有好感。當然,封志希能力也很不錯。
雲擎這時候後悔得不行,早知道當日就該答應封大軍,那柳兒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不過現在說這個,爲時已晚了:“那就看他們有沒有緣分了。”
提到封家,也就避免不了想起了七七。玉熙說道:“若是我沒記錯,七七的預產期應該就在這兩日了。”
雲擎失笑:“那定然就在這兩日了。”玉熙的記性很好,她記着的事一般不會出差錯的。
話剛落,就聽到斯伯年在外面說道:“王爺,王妃,大管家求見。”
韓吉進來說道:“王爺,王妃,剛纔封家派人說報喜,說封家大奶奶生了。”
雲擎笑了起來,剛提到韓瑩,轉眼就來報喜了。玉熙這記性,真真的好。
玉熙臉上也浮現出了笑容,七七生的可是她的第一個孫輩:“是男孩還是女孩?”
韓吉笑着說道:“是個姑娘,聽說那孩子生下來粉雕玉琢的,封夫人喜歡得不行。”這是來報喜的婆子特意跟韓吉說的。
玉熙也相信封夫人是真心喜歡那孩子的,七七年輕身體又好,小夫妻感情又好,不愁生不了兒子。
雲擎有些感嘆道:“等棗棗出嫁了,我也要升級當外祖父了。”
玉熙輕笑道:“那你有的等了。明年你出兵,棗棗是一定要跟着去的。婚事最早也得定在後年。”後年成親,就算一成親就懷上,那也得大後年才能生。想要當外公,至少還得等三年。
“三年時間,也很快了。”說完,雲擎笑着道:“三年後,我們成親也滿了二十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玉熙也有些感嘆:“是啊!時間過得可真快。轉眼,十七年就過去了。”她也從青蔥少女,變成了三十多歲的婦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