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9章 灑脫的棗棗

一個穿着銀灰色盔甲的小將,手裡舉着大刀大聲叫了一句:“殺……”一行人如離了弦的箭,向前方敵營衝去。

兩個時辰後,戰事結束。殷兆豐看着棗棗面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問道:“受傷了?”打仗的時候哪怕他身爲貼身的護衛,也不可能顧全得到棗棗。而這,正是棗棗要的。

棗棗忍着疼說道:“無妨。”

殷兆豐叫了秋荷過來,說道:“郡主受傷了,你先給她簡單包紮下。”棗棗的盔甲功能性很好,那些刀劍穿不過。不過這盔甲只到大腿處,這次棗棗就傷在腿上。

秋荷忙給棗棗掃了止血的藥,再給她包紮好,之後又聽殷兆豐的話將棗棗扶上馬,一行人送了棗棗回營帳裡。

回到營帳,解了盔甲脫了褲子,秋荷就看見一條猙獰恐怖血肉模糊的傷口。

紅豆取了烈酒過來,跟棗棗說道:“郡主,我現在用這個給你清洗傷口,會很疼,你忍着點啊!”用烈酒清洗傷口,不易感染。像純度如此高的酒,普通將士根本用不上。

“啊……”烈酒一觸碰到傷口,棗棗就忍不住疼得叫了起來。

殷兆豐在營帳外聽到這悽慘的叫聲嚇得打了個哆嗦。看多了棗棗那強悍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聽到她慘叫呢!

棗棗痛得氣都差點抽過去,臉瞬間白得跟紙一樣,豆大的汗珠也從額頭滴落下來。

紅豆看着棗棗這樣子,都不敢下手了。還是棗棗咬着牙說道:“繼續……”

雖然有些不忍心,但紅豆還是繼續用烈酒給她擦拭傷口。

秋荷心疼得眼眶都紅了:“郡主,你這又是何苦呢?”其實郡主完全不用受這樣的苦,她可以跟二郡主一樣穿着漂亮的衣服在寬敞的院子彈着曲兒。

棗棗咬着帕子,根本沒辦法說話。

上完藥,棗棗將嘴裡咬的帕子拿下來說道:“扶我上牀。”她傷在腿上,在沒結疤之前不能走路。否則傷口裂開,等於是藥白上了。棗棗也知道這些藥都特別珍貴,所以也不敢浪費。

秋荷給她換了衣裳然後才扶她傷了牀,躺牀上沒一會棗棗就睡下了。秋荷給她蓋好被子,然後提了沾滿血的衣物走了出去,準備去清洗。

殷兆豐見秋荷出來,忙問道:“郡主怎麼樣了?”剛纔那慘叫聲,可將他嚇住了。

秋荷腫着眼睛說道:“沒事,已經上了藥。郡主現在歇下了,我得去給她洗衣服。”

殷兆豐問道:“紅豆在裡面守着郡主?”郡主身上帶傷,身邊肯定不能離了人。

秋荷嗯了一聲道:“殷護衛放心,有紅豆姑姑守着,郡主不會有事的。”主要是棗棗傷的是腿,所以秋荷也不擔心。

殷兆豐道:“你快忙去吧!”說完,他叫了另外兩個護衛過來守着,自己這去了廚房。郡主受傷流血,得補補。不得不說殷兆豐這個貼身護衛,還是當得很稱職的。

杜崢聽到棗棗受傷,雖然是傷在腿上沒性命危險,但若沒養好也會落下後遺症。所以趕緊派了心腹阿坤帶着五象城最好的大夫過去看望。

棗棗身體底子好,用的也是最上等的藥,阿坤帶着大夫到的時候她腿上的傷口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痂。

大夫看了以後說了一句:“這傷口比較深,可能會留疤。”也是因爲棗棗是女子,他纔會說這句話。若是個少年郎,留疤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棗棗不在乎地說道:“留疤就留疤,打仗哪有不留疤的。”

阿坤忍不住說道:“郡主,你是女子,留疤以後會很難看的。”見棗棗仍然一臉不在意的樣子,阿坤乾脆將心底的話說了出來:“郡主,你不在乎,可你以後要嫁人了。若是留下這樣一塊大的傷疤,讓你未來的夫婿怎麼看?”這男人若是看到這樣一條長長的猙獰恐怖的疤痕,十有八九會嫌棄了。

棗棗壓根沒放心裡去:“我爹身上滿是傷疤,我娘也沒嫌棄呀!”

這話一落,在場的人都無語望天。最後還是殷兆豐發了話,朝着大夫說道:“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以不留疤?”

大夫搖頭說道:“老夫不敢保證。不過據說京城之中有一種叫玉膚膏能去疤有。若是能塗抹這藥膏,也許不會留疤。”這玉膚膏對普通人來說弄不到,但對王爺跟王妃來說卻是輕而易舉的事。

棗棗擺擺手說道:“留疤就留疤,打仗哪能不受傷不留疤呢!這還只是開始了。”還得去京城尋個藥膏,太麻煩了。

殷兆豐將這話記在心頭。

阿坤也知道棗棗的性子,也不在這上面就糾纏,問了大夫:“郡主這樣子能趕路嗎?”杜崢說了,若是棗棗無妨礙能趕路,就將她帶回五象城去。

大夫說道:“這傷口雖然深,但結了痂,只要不受到強烈的衝擊傷口就不會再裂開。躺馬車上,再走得慢點沒什麼妨礙。”

棗棗不想坐馬車,說道:“阿坤,你跟杜叔叔說等我腿好了再回五象城吧!”

阿坤搖頭道:“郡主,等你回到五象城,大將軍有重要的事跟你說。”

棗棗有些狐疑,問道:“什麼重要的事?不能晚兩天嗎?”

阿坤搖頭道:“好像是王妃跟世子爺的事,具體的大將軍也沒說。”這是在故意吊棗棗的胃口。家人,就是棗棗的弱點。

棗棗聽到這話大驚:“不會是娘跟阿浩出什麼事了吧?”說完,又趕緊呸呸了兩聲,自言自語道:“娘跟阿浩在鎬城肯定好好的,不會有事的。”

嘀咕了一通後,棗棗朝着殷兆豐說道:“去收拾下,我們回五象城。”

雖然心裡安慰自己玉熙跟浩哥兒不會有事,但心裡到底不放心。在回去的路上,棗棗一直催促着車伕快些。可阿坤跟殷兆豐又交代不準走快,弄得車伕一個頭兩個大。

中午休息的時候,殷兆豐將水袋遞給棗棗說道:“郡主,你彆着急。王府護衛如雲,王妃跟世子爺不會有事的。”

棗棗接了水袋後放下,說道:“若是如此,杜叔叔爲什麼不直說呢?”其他的事,直接讓阿坤帶話就是。

殷兆豐掃了不遠處的阿坤一眼,說道:“杜將軍估計是怕你不願意回五象城養傷,所以故意說這模擬兩可的話。”這樣,郡主就會乖乖回去。

棗棗越想越覺得殷兆豐說得很有道理,可如今已經趕了兩天路,若說再回去她自己也開不了口。

放下心思,接下來的路程棗棗沒在催促,一切聽從殷兆豐的安排。

回到五象城,杜崢親自迎了出來。見棗棗自己站着沒讓人扶,杜崢冷着臉問秋荷跟紅豆等幾個女護衛:“爲什麼不扶着大郡主?萬一傷口又裂開怎麼辦?”

棗棗忙說道:“沒事,都已經結疤了。杜叔叔,有什麼話我們進屋說吧!”

進了屋,棗棗立即問道:“杜叔叔,阿坤說你有重要的事跟我說,是什麼事?”

杜崢說道:“王爺寫信過來,說讓你回鎬城過年,等你養好傷,就回去吧!”現在已經是十月底了,養半個月的傷,大概十一月底能趕回鎬城了。

棗棗不願意回去:“仗還沒打完,我怎麼能回去?怎麼也得等這裡的戰事結束後再回去。”

杜崢說道:“就剩下幾個縣城,不用半個月就能結束戰事。你現在帶着傷,我是不會讓你去的。”也是大的戰事結束,所以他纔會讓棗棗參戰。

棗棗仍然不願意先回去:“杜叔叔,我跟你一起回鎬城。”跟着大軍一起凱旋而歸,想想就夠帶勁。

杜崢笑了下說道:“我今年是不可能回鎬城的。”廣西雖然打下來了,但也需要一定時間才能掃清敵軍的殘部。再者,他還要爲明年的戰事做準備,是沒有時間回鎬城的。

棗棗還擔心回鎬城,被雲擎跟玉熙知道她受傷後不會再讓她出來。聽到這話,棗棗笑着說道:“杜叔叔既然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了。”

杜崢覺得這孩子真是不念家,不過這個年歲的孩子也不能要求太多。

想了下,杜崢說道:“有件事一直瞞着沒告訴你,現在想想應該跟你說的。”

棗棗心裡哼哼,估計又想用話來哄自己回去了:“什麼事?”

杜崢道:“世子爺得了天花,差點沒了。”這事他一直瞞着棗棗的。廣西離鎬城千里之源,他有心隱瞞,棗棗自然就不知道來。

棗棗一愣,轉而氣得臉都紅了,說道:“什麼叫沒了?杜叔叔,你是長輩,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你想讓我回去就直說,做什麼要詛咒阿浩呢?”

杜崢知道棗棗的性子,生氣的時候連王爺都頂撞,在江南的時候經常氣得王爺跳腳。相對而言你,對他還算是客氣的了:“大郡主,這樣的事我如何敢亂說?不過你放心,世子爺已經痊癒了,沒事了。不過王妃因爲照顧世子爺勞累過度,病倒了,就我所知,王妃現在還沒恢復過來。”

棗棗急了,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阿浩得了天花,娘也生病了?”

杜崢忙糾正道:“世子爺已經好了。”這孩子得天花的,十之九死。世子爺能熬過去,是一件大幸事了。

棗棗又氣又惱,問道:“這麼大的事爲什麼不告訴我?”阿浩得了天花,還差點死了,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再見不到阿浩了。想到這裡,棗棗打了個冷顫,不讓自己再想下去了。

杜崢道:“不是我不告訴你,是王妃怕你擔心不准我告訴你。”還有一句話杜崢沒說,這事告訴棗棗也沒用,幫不上忙不說,還會添亂。

棗棗同到是玉熙的主意,聲音都緩和了許久:“你說阿浩沒事,那我娘呢?有沒有什麼妨礙?”

杜崢搖頭道:“王妃是勞累過度才病倒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王爺也是知道這裡的戰事快要結束了纔來信讓你回去。大郡主,王妃也惦念你。”

棗棗這個時候再不推脫了:“我要回去。”她現在恨不得立即飛回家,飛到玉熙跟阿浩身邊。

杜崢就猜到這個結果,說道:“郡主,你的腿還沒好,得養好傷才能回去。否則,王妃知道了都不能安心養病了。”

棗棗雖然心急如焚,但也知道杜崢說得有道理,當即點頭道:“好,那五日後再出發。”五日以後,她的腿好得也差不多了。

杜崢還是不大願意:“怎麼樣也得養半個月。”五日的功夫,哪裡養得好傷。

殷兆豐知道棗棗的性子,在旁插話道:“大將軍,你準備一輛寬敞的馬車。五日後,郡主坐着馬車回去。”騎馬是肯定不成的,不過坐馬車還是可以的。

棗棗不樂意了:“坐馬車太慢了。”

殷兆豐這回可不順這棗棗,說道:“要不就養半個月再回去,要不就五日後坐馬車回去。大郡主從中選一條。”

棗棗嘟囔道:“那就坐馬車了。”棗棗這麼乖是因爲玉熙發了話,要她聽殷兆豐的話。若是不聽一意孤行,就不准她再去軍營了,等於是殷兆豐握着尚方寶劍了。

棗棗走後,杜崢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將這位小祖宗送走了。送了棗棗去戰場,他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就怕出了什麼差池。

阿坤在旁也忍不住說道:“大將軍,大郡主肯定是投錯胎了,該是個男兒纔是。”說完就將棗棗的表現說了下。

杜崢聽完後感嘆道:“這性子真是像足了王爺。”模樣像,性子更像。

阿坤點頭說道:“是啊!大郡主打仗時很勇猛,聽說絲毫不遜色年輕的王爺,只可惜是個女兒身。若是個男兒,肯定能繼承王爺的衣鉢了。”

杜崢掃了一眼阿坤道:“別覺得大郡主是姑娘就小瞧了她。大郡主有王爺跟王妃的支持,以她的能力將來在軍中未必不會闖出一番功業來。”

阿坤搖頭說道:“說起來,王妃的心還真大,竟然捨得讓大郡主上戰場。”

杜崢沒接這話,只是說道:“王妃不是一般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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