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奴婢,奴婢不小心……”明目瞧她掃了自己一眼,眼神有幾分的冷厲,是她沒有見過的,頓時嚇得結巴起來。
“瞧你心神不定的,別不是身子不舒服吧,你先回府歇息吧。”今笙冷淡的說,皇甫羨已經出現,她便不想讓明目再跟着了,免得她晚上再有其她小動作,她就防不勝防了。
“笙姐姐,今天是賞燈節,大家高高興興出來玩的,您可千萬別讓一個奴婢壞了雅興,何況明目又是一直盡心盡力的侍候您的,她萬不敢故意撞您,您就饒了她這一回吧,她也難得出來一次,您要是打發她回去了,她準得哭哭啼啼紅了眼睛。”
云溪上來求情,她這般爲一個奴婢求情,話裡話外好像都是她這個做主子的心狠似的,非要與奴婢斤斤計較。
她總是故意把聲音說得大了些,讓周圍的人都聽見了去。
明明她的表哥皇甫羨就在面前,她還故意裝作不認識。
云溪的生母與皇甫羨的母妃是姐妹,雖然一個是庶女一個是嫡女,可平日裡是有來往的,云溪的生母周姨娘也是去過宮裡的人,還曾帶她去過一次,那時她回來也多有炫耀。今笙是不會相信她與這皇甫羨也是初次見面,定然是早早便認識了,而且依着她的性子,在皇甫羨面前沒少說她的壞話。
她冷淡的掃了一眼這云溪,聲音淡漠,卻是擲地有聲的說得每一個人都可以聽得到:“云溪,我說教過你多少次了,在家裡不懂規矩也就罷了,在外面還是如此不懂規矩,而且連人話都聽不懂了,我不過是瞧着她心神不定,顧念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便打發她回府歇息,免得累着了,你究竟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這話一落,聽見的人都鬨堂大笑。
云溪臉上一臊,四下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前前後後、樓上樓下圍了這麼多看熱鬧的人,大家也不走了,全在這兒看她們……
有幾個年紀貌美的世家小姐出現在這兒,好像還出了些意外,又鬥了幾句嘴,難免引起大家的雅興,自古以來,人都是喜歡看熱鬧的,尤其是看世家小姐們的熱鬧。
云溪被她一番話給噎住,她最近常常被她三言兩語給噎住。
皇甫羨微微挑了眉,他是迎面而立的,他又身高體長,大有俯視衆人的高傲,此時,他見云溪被拿話奚落,她委屈得接不上話,雙眸裡含了怒,卻也是敢怒不敢言,那模樣倒還生出了幾分的楚楚可憐,這處境,真的是像極了他在宮裡的樣子。
面對那位皇兄,他常常也是,敢怒不敢言。
“這位小姐,我瞧這位姑娘也是好意,您身爲姐姐,說話未免太刻薄了些,這可不是一個世家小姐該有的教養。”
喲,忍不住爲云溪打抱不平了?
今笙這才轉眸看了他,好像纔看見他一樣。
他很喜歡他們這種急不可耐的樣子,時刻準備好了攻擊別人。
“這位公子,我與你素未平生,你不瞭解我,也不瞭解我和她們有什麼關係,更不知道我們曾經發生過什麼樣的事情,你這樣指責我不是更沒有教養了嗎?別拿你自己的眼光來看我,我怕你看不懂。”
“……”皇甫羨是真的被噎住了,真是一個牙尖嘴利的女孩,可想而知,云溪的日子在府裡並不好過。
“笙兒,笙兒你站那兒幹什麼,快上來,哥哥正要找你呢。”
樓的上空忽然傳來了喊她的聲音,今笙擡頭一看,果然是她燕京哥哥在那兒。
這裡人來人往的,她說幾句便罷了,也便不再繼續耗着與他鬥嘴,立刻撥了腿踩了梯子往上去了。
“羨公子,您不是說下去如廁嗎,您怎麼還在這兒。”顧燕京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這話便是對皇甫羨說的了,他聽了後卻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今笙忍住笑意,走過去叫:“燕京哥哥,您怎麼也在這兒,沒去遊太湖嗎?”
“不急,晚會去。”
顧燕京領着她走向遊廊,拐了二個彎方纔來到一個包間裡面,只是對身後的人吩咐:“你們都候在這兒吧。”都統大人發了話,奴婢們也就侍候在了門口。
“快進來。”今笙伸手拽了湘君一把,讓她跟着一塊進來了。
至於云溪,以及那些庶出的小姐們,她自然是忽略不計了。
今笙拽着湘君一塊進來,身後的門一被關上,兩個人才發現這裡可不是隻有顧燕京一個人。
今笙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這裡都是誰了。
那個穿着紫袍的公子,不正是太子瀚嗎?
前世的時候,哥哥就常與他在一起。
與太子瀚坐在一塊喝茶的那個藍袍公子,今笙卻是沒有印象的,只是覺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還有一位,是湘君的哥哥明蘭,他本來就常與燕京哥哥在一起。
顧燕京瞧了一眼屋裡的人,還是介紹了一下:“笙兒、湘君,你們來見一下瀚殿下。”
瀚殿下,那便是太子瀚了。
顧燕京介紹了,兩個人也就恭恭敬敬的準備跪下行禮,太子瀚便擺了手:“這裡不是宮裡,不必多禮,你們隨意便是。”
既然太子瀚不讓行禮了,顧燕京便繼續爲今笙引薦,這個人才是他真正要介紹的。
“笙兒,這位便是哥哥爲你請的琴師,快來見過蘇大人,給蘇大人敬過茶,以後你就是他的門生了。”
琴師,蘇大人……
原來,哥哥爲她請的老師也在此處,能與太子瀚共處在此,想必應該不只是琴師那麼簡單,也許,和哥哥一般,是太子一黨之人。
她倒是沒有料想到哥哥爲她請的琴師竟是太子一黨的人,而且,是這麼一個年輕的公子,在她的盤算裡,她原本以爲請的應該是一位上了些年紀的老夫子。
她悄然看了一眼那位蘇大人,那人也正看她。
既然是她哥哥介紹的,肯定錯不了,老師在此,初次見面,以示禮節,她自然是二話不說,敬茶磕頭這都是作爲一個門生應該做的,她立刻前去倒了茶,端了一杯茶走到蘇大人面前,屈膝、撲通一聲給跪了,那茶還在她手裡四平八穩着,她恭恭敬敬的說:“學生顧今笙見過先生,這茶,學生敬您了。”
“……”大家都看着她。
讓蘇大人教一個小女孩撫琴,這事也只有燕京能想得出來了。
這是大材小用大材小用他懂不懂?人家蘇大人日理萬機日理萬機,哪有時間去教她練琴。
但是,蘇大人接了。
蘇長離接了她的茶,卻並沒有喝,只是多瞧了她一眼。
誰都沒想到她會這麼正式的拜起師來了,蘇大人也沒想到。
在蘇大人的記憶中,她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急吼吼的假小子,但看她的樣子,好像絲毫不記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