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音。”今笙迎了過去,招呼古音一塊進了客堂坐下。
顧燕京坐着未動,掃了她一眼,這是一位極致嫵媚的女子,凸凹有致的身形,性情也招人喜歡,時爾溫婉、時爾活潑、時爾嫵媚,在她身上樣樣都有。
當年她被選爲四大才女的時候,站在臺上那回眸一笑,是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古音迎着都統大人掃來的目光,輕聲說:“都統大人也在呢。”
顧燕京沒啃聲,今笙就搭了話:“嗯,我爹身體不太好,我哥今天就沒去宮裡了。”
“候爺怎麼了?要不要緊?”古音關切的詢問。
“昨天上府裡遭了賊,我爹受了些傷,現在還在昏迷中。”
還在昏迷中……“聽起來怪嚴重的,大夫沒有辦法嗎?”
“大夫說,只要我爹醒過來,人就沒事了。”
古音輕聲說:“放心吧,候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又說:“重樓,我表哥府上倒是有個高明的大夫,常在府裡給人看病,各種難症都沒有能他醫不了的,要是候爺還不醒來,我就和我表哥說一聲,讓他派個大夫過來給瞧瞧。”
“怎好麻煩朱公子呢。”
“你要是真麻煩他,他高興還來不及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表哥喜歡你……”說了這話,方覺自己說溜了嘴,她不由得輕輕掩了脣,有些尷尬。
表哥喜歡她,她卻是有喜歡的人了,這件事情是一直沒有告訴過顧今笙的。
今笙瞧了瞧她,面露驚訝,隨之假裝沒聽見,拿了一旁的瓜果來吃。
正逢夏日,稍微帶了些涼意的甜瓜香甜可口,她也忙招呼古音:“別隻顧着說話,吃甜瓜,甜着呢。”
古音也就拿了塊甜瓜咬了一口,有些話既然說開了,就不防往深的地方說一些,古音咬了一口瓜後,和她輕聲說:“我表哥喜歡你很多年了,那時候你有蘇大人,和他定了親,我表哥便一直把你放在了心底,上次知道你從宮裡回來了,是非要跟着我一塊過來瞧瞧你的,自從瞧過你之後,越發的唸叨你了,你要是願意,不妨也考慮考慮我表哥,將來嫁過去之後,一定不會委屈了你的。”但實事上,朱公子已經成親了,有了正妻。
再不委屈,充其量也就是擡她爲平妻吧。
朱家是經商的,近些年還走了皇商這條路,不論在財富上如何富有,終究是一介商人,權貴之家的女兒,寧可嫁個權貴的老男人爲妾或者做繼室,又或者嫁給一些小門小戶的富貴之家,也是不會樂意嫁商戶的。
商戶的身份,終究是低賤了些。
顧今笙眸色微動,她心裡明白,因爲她跟過別的男人了,現在從宮裡出來後,在旁人眼裡,她就是嫁過人了,古音敢和她提這件事情,多半也是覺得她已經不是從前清清白白的小姐了,她這樣嫁過人的女人,即使是權貴人家的小姐,又如何?也難再爲人正妻了,所以她敢開口爲朱公子說這話。
今笙抿脣笑笑:“你表哥的美意我心領了,我暫時無心想這些事情,父親現在又受了重傷,我更無心兒女情長了。”本想說自己有三爺了,但轉而一想,在翰林書畫院的時候那朱公子也是有看見過她與三爺在一起的,不會想不到這一層,既然想到了,又怎麼會對她產生這樣的想法?
多半是朱公子沒和古音說這些,在古音心裡,也以爲她配不上三爺了吧。
她說了婉拒的話,古音聽了神色有愧:“是我心急了些,重樓你別介意。”
“我知道你是爲我好,我謝你還來不及呢。”
古音也就抿脣笑笑,站了起來說:“重樓,候爺病着,我就不多作打擾了,要是明天還沒醒過來,我到時候就介紹個高明的大夫給你用。”
“好,我先謝謝你了。”
“你我之間還要說謝字麼。”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了。
今笙送了她出去,顧燕京淡淡的掃了一眼。
古音讓請她留了步,便帶着自個的婢女出府了。
送走了古音,她站在了院中。
與古音的言談之間,倒也沒看出她有什麼不妥,瞧起來倒不像是爲了探她爹的虛實而來,好似爲了給她作媒而來的。
明明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她怎麼就有本事半夜闖到府上來,且傷了父親?
是不是三爺搞錯了,怎麼會懷疑到古音的身上來?
她正想着這事,顧燕京已經從她面前走過去了。
“哥,你去哪兒?”
“去去就來。”他快步走了出去,飛身掠過房屋之上,踩着國安候府的屋頂,直接是飛檐走壁的去了。
的確,他也在想,明明是一個柔弱的女子,蘇大人怎麼會懷疑到她身上來?
究竟是深藏不露,還是真的弱不禁風,一試便知了。
他沿着自家牆頭而過,潛伏在自己院牆上,手捏一塊石子擲了出去。
古音正踩着腳踏的凳子上自家的馬車,當顧燕京手中的石子擲來的時候,打在了她腳下的腳踏凳上,那凳子立刻就歪了,她腳下忽然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幾乎跌下去,本想穩住重心,心裡忽然一動,還是啊的驚呼一聲,往後仰了。
“……”她身後的婢女石榴一愣,伸手就要扶她,卻是沒有扶住,主僕二人一同摔倒在地上。
“小姐,小姐你怎麼樣了?”
“沒,沒事。”她只是受了些驚嚇。
“這好好的,凳子怎麼會忽然倒了呢,小姐,您還能起來嗎?您小心點。”
她的婢女一邊扶她起來,一邊又扶了腳踏的凳子,再次扶着她小心的上了馬車。
顧燕京站在牆頭上瞧着,明明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重傷父親的,不可能是她本人。又或許,是她的同夥?
她與笙兒向來要好,爲了塊麒麟玉,重傷他的父親。
其實,他也不太相信是她。
~
同時,坐在馬車裡的古音眸色暗沉。
她不得不假設,自己的身份被懷疑了。
那凳子明明好好的,她站在上面還穩着呢,怎麼可能忽然就倒了,她分明聽見了什麼擊打到凳子上的聲音,便當機做出了正確的反應。
她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是第一次被懷疑了。
蘇長離已經不是第一次懷疑她了,從顧今笙第一次被綁架開始,他就在懷疑她。
那個如狐又如虎一樣的男人。
那個時候,他派了人暗中監視在朱府之外多日,她因爲有所察覺,便一直不曾出過朱府,最後勉強打消了他的疑慮。
再後來,今笙摔下了山,他又對她產生過懷疑,再次派人暗中盯了她一段時間,他暗中調查她,監視她,這一切,她都知道。
這個多疑又狠毒的男人,好在他什麼也沒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