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影徒勞無功的掙扎,嘴裡不停唔唔的怒罵着,怎麼掙扎都無法擺脫身後的人的束縛。
“你?!你居然對我下了毒?”李俊茂渾身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的問道。
“桀桀,你現在纔想明白?可惜的是,你知道得太晚了。”
高先生說着,一臉得意勁兒的走到李俊茂的身邊,像打量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一般,細細的打量這李俊茂的全身:“不枉我這麼多年以來的仔細調養,這簡直就是上天最完美的傑作,如此強健的身軀,終於要成爲‘我’的了
!!桀桀桀桀。”
“你喪心病狂。”李俊茂漸漸半蹲在地,呼哧呼哧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全身不停的抖若篩糠,顯然是痛苦至極。
“唔唔!……”謝清影的眼裡滿是焦急,俊茂,你到底是怎麼了?
今夜的皇宮,爲何會如此安靜?
平日裡此時,早已到了早朝時辰,伺候李俊茂起牀早朝的人,早就該來了纔對。
“你們是不是還在等救兵?”高先生一句話,打斷了兩個人的夢想。
“早在昨日,高某就吩咐過。聖上大婚,今日早朝延遲一個時辰。你們的救兵,要一個時辰後纔會出現。不過你們放心,一個時辰後,高某會準時上朝,做一個勤奮的好君主。哈哈……桀桀桀桀……”
高先生不停的狂笑,對面的李俊茂卻越來越萎靡,直接跌坐在地,那身體抖動的頻率也越來越大。
他看了眼謝清影,眼底滿滿的都是不捨,很顯然,是再支持不住了。強忍身體不適,他哆嗦着嘴脣,勉強說道:“答應朕,好好待清影……”
謝清影一聽此話,嘴裡拼命的嗚咽着,卻被堵得嚴實,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不要,俊茂!我不許你死,你要是死了,我做鬼也不會饒你。”
李俊茂再也說不出話,只是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謝清影,似乎要把他的身影,深深的鐫刻進自己的靈魂內一般,眼眸漸漸呆滯無神。
高先生臉上的笑容也漸收,擡頭看了看天色,滿意的點頭。
對着那一衆人等承若道:“你們放心,高某說到做到,只要高某一成功,當初承若之事,高某絕對辦到。”
那幾人一臉的高興:“謝高先生賞賜。”
那老者急忙諂媚的上前:“高先生,時辰將至,就留老朽爲您護法如何?也好讓小老兒第一時刻見識一番高先生的風采。”
那諂媚的模樣,令人作嘔。
高先生微微一頓,隨即高傲的一點頭,狂妄的一揮手:“也好,你就留下吧,也好見識見識高某是如何成就不死之身的。”
“謝謝高先生,不不不,是謝聖上賞賜。”那老者像模像樣的大力參拜,不斷的討好着對方。
“好,你留下,其餘的人都退出殿外,等候差遣。”高先生一揮手,一衆人急忙將謝清影綁在柱子上,迅速的出了大廳。
等到衆人一一退出,高先生一臉淫笑的望着謝清影,隨即在謝清影的下巴上用力一摸了一把,哈哈大笑中,在李俊茂對面盤腿坐下。
此時的李俊茂,早已被人擺放出盤腿的姿勢,只是那緊閉着雙眼的頭耷拉着,完全失去了意識。
“桀桀,改變,從此時開始。”高先生一陣感嘆:“高某等這一天,已經等了整整三百多年,如今,終於要得嘗夙願,真是大快人心,桀桀……”
大笑一陣,高先生的眼角對上被綁在旁邊柱子上一臉怒意的謝清影,笑聲漸歇,旋即一聲輕哼,閉上嘴,開始結印
。
嘴裡也念念有詞,那深奧難懂的音調,和那複雜的結印手勢,似乎正契合了冥冥之中的某種奇特規則,他的身形越加模糊。
強烈的抖動從他的體內傳出,他不管不顧,嘴裡的音調越發的快速與生澀難懂,印也越節約快。
突然,一縷青煙,從高先生的百匯穴鑽出,飛快的在半空中凝結出身形,居然和下方的高先生一模一樣。
被堵住嘴巴的謝清影大驚,這高先生,居然可以靈魂出竅?
難道,他說的,他要變成李俊茂,就是打算……奪舍?
謝清影的腦海裡突然冒出這兩個字,隨即大腦一陣轟鳴。
只能發出吚吚嗚嗚聲的嘴裡,不停的怒罵,卻依然被嘴裡的布團,堵在喉嚨中。
她的手也沒有停下,不斷掙扎,雙腕上早已被粗麻繩磨得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在距離太子殿不遠處的一座行宮中
正堂上端坐着一名不停的劇烈咳嗽的老者,頭髮花白,雖然僅僅是普通的衣袍,依然無損他本身長期身爲上位者的氣質。
那彷彿要將肺部咳嗽出來的劇咳,讓老者身旁之人不停的爲他順着脊背,意圖幫助他一把。
“行了,行了。”老者好不容易喘息過氣,揮手讓身後的人退下。
擡起頭,赫然是昨日剛剛退位,成爲太上皇的李純。
李純一聲長嘆:“都打探好了?那邊已經動手?”
“回稟太上皇,對方確實已然動手,我們的人馬也早已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出擊。”旁邊的侍從的腰越發的彎,恭謹的稟告。
李純的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嘩啦啦”一陣茶盞翻倒聲響起:“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高所謂的高先生,就真的以爲他自己能瞞天過海了?”
“太上皇別急,我們的計劃如此周密,理應不會出什麼意外才對。無量壽佛。”這時,坐在左側下首的一老僧,行了一佛禮,一臉平靜的說道。
正是皇覺寺裡的普惠大師。
“不錯,事情已然如此,我們就更不能急,必須等到最佳時刻,一擊得手。”在右側一年輕僧人也稟告着,他的眼睛上,纏繞着一塊白布條,很顯然,是一個瞎子。
此人不是廖炳文,又是哪個。只是他的法號,卻是滅緣。
李純略微一思索,隨即輕嘆:“茂兒是我李家最後的希望,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出絲毫的意外。……唉!也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讓他涉險。”
“太上皇多慮了
。”滅緣連連誦讀幾遍佛號,才繼續說道:“這不是該與不該,而是,這是他的劫數,躲不過,整個大南國爲他殉葬,也不算虧了他作爲一名聖上的尊嚴。如果躲過此劫,你們大南國此後,將有最少八百年的興旺之期。”
“無量壽佛,滅緣,你怎麼如此糊塗,一而再再而三的泄露天機,反而於事無補。”普惠大師雙手合十,誦經聲不停。
“何爲天機?所謂的天機,不過就是還未曾發生的事情。”滅緣說道,笑得好似春風拂體。
“所謂事在人爲,所謂九九遁去的一,其實,不就是告訴我們,天意可改,天意可變嗎?”滅緣一臉隨和,說出來的話,卻滿是佛理。
“都別扯這些,孤對這些不感興趣。”李純打斷二人辯論佛禮佛法,“下一步,孤又該如何?”
“啓稟太上皇,慕容將軍求見。”一內侍在屏風外稟報。
“快傳,快傳。”李純大喜,急忙將慕容秋傳召進殿。
不等慕容秋拜下,李純直接問道:“你總算是來了,那邊的情況如何?可曾有新的變化?”
慕容秋單膝跪下,拜倒在地:“回稟聖上,秋已做好準備,只要他稍有異動,他就會明白,究竟誰是螳螂,誰是蟬。”
“好好好,咳咳咳……。”李純一激動,猛地從椅子上站起,正待說話,嘴裡立刻發出一串好似肺部都要咳出來的劇烈咳嗽,隨着咳嗽聲,他猛的“噗”的一聲,一口夾雜着黑血塊的鮮血噴了一地。
不過這口血一吐出,李純似乎好受了許多,接過內侍遞來的溫水,仔細漱口,又拿起手帕細細的擦拭着自己的臉,那不緊不慢的動作,全無片刻前的焦急。
一臉灰白的李純隨手將手帕丟入水盆中,一揮手,原本蜷伏在地上仔細清理血跡的二人也急忙離開。
“孤也連續活了三世,這三世,孤真心累了,實在是累,如果可以選擇,我下輩子,一定不要再做皇帝。這實在是太累了。”李純感嘆的說。
“太上皇,秋會一直陪着您。”慕容秋的眼睛裡,全是執着。
李純一看見慕容秋,用力一拍頭:“你看我這記性!不錯,能連續三世都追隨於孤,秋,你纔是真正最懂我的人。”
不錯,神仙好覓,知音難求。更何況他們這種高處不勝寒的掌權人。他的知音,就是慕容秋。
“太上皇放心,即便是秋拼了自己性命不要,也會保護好陛下。”慕容秋的眼裡,全是堅定之色。
“好,你速速下去準備。今晚,整個大南國的兵力,盡在你的掌握之中。去吧!秋!”李純啪的一聲,重重拍在桌子上。
“是,謝太上皇信任。”慕容秋隨即轉身離開,出了行宮。
普惠大師也和滅緣相繼起身:“無量壽佛,太上皇,老衲等人,也該去準備一番,免得事到臨頭,亂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