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房門,就看見墨氏院子裡的單嬤嬤正立在門外,看見二人走出門口,急忙前來見禮:“奴婢見過大小姐,見過趙王世子爺,二位安好。”
單嬤嬤怎麼會候在這裡?
“單嬤嬤快快請起。您怎麼沒在孃親身邊侍候,怎麼會來了此地?”謝清影好奇的問道。
單嬤嬤連忙一福,看向李俊茂的眼神裡帶着滿滿的欣喜:“是這樣的,前廳趙王爺康王爺和二位夫人,加上康王世子都來了,實在是分身乏術,是以夫人特意讓奴婢前來告罪,失禮的地方,還望世子多多見諒。”說着還福了福。
李俊茂的此時可是春風得意,又怎麼會輕易的怪罪,何況單嬤嬤還是墨氏身邊的貼身嬤嬤。一聽此話,急忙掙脫謝清影的攙扶,用一隻沒有受傷的手作揖:“單嬤嬤說笑了,夫人何來告罪一說,倒是本世子來得唐突,連累夫人受累了。”
單嬤嬤對李俊茂那是一個滿意,從一路上京之時,她就祈禱着小姐嫁一個這樣的好夫婿,如今得嘗所願,怎一個開心二字就能形容?
“夫人的意思,就是讓小姐多陪陪世子爺。世子爺這是打算去哪?嬤嬤也好讓人備頂軟轎來?”
不等李俊茂說話,謝清影搶先開口:“這樣正好,嬤嬤您去準備一二,我們也好趕往前廳。”說話時又轉頭看向他:“這裡到前廳距離可不遠,你現在又失血過多,真要逞強,到了前廳再逞也不遲。”
一句話說得李俊茂當即住了口。
乘着軟轎很快就到了前廳,還沒有進門,就聽見康王世子那慷慨激昂的聲音。隨着兩人出現在前廳時,嘎然而止。
乘着見禮的時候,謝清影仔細打量了一圈,趙王爺和康王爺正坐在主位上,趙王爺坐在左側一臉笑眯了眼,右側是耷拉着臉的康王爺,還有坐在兩側的謝思遠和康王世子李明銳,正露出一臉的無所適從。從兩位王爺的臉色看來,先前衆人討論的話題裡,這康王爺恐怕沒佔到什麼便宜。
見到兩個人見禮,趙王得意喊起:“哈哈,起來,起來,你二人怎麼遲遲到現在纔出來?茂兒,是不是你欺負安陽縣主了?哈哈哈哈。”那話語裡的得意之色,瞟向康王爺的眼神,是個人就能看懂.
李俊茂從進門來,眼神就沒有從李明銳身上移動過,此時聽見自己的父王問話,才轉了腦袋:“父王,今日我們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一夥人搶劫,茂兒不慎受了點小傷,所以就在剛纔,御醫才來爲孩兒檢查了傷勢,來遲一步,還望岳父大人以及康王爺衆位諒解。”
說着話,還把自己的肩膀往前湊了湊。
趙王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這京城的治安越來越不好了。來人,拿本王的帖子去一趟刑部,讓那幫只知道吃閒飯的傢伙,好好的整理整理,要是抓不到讓我兒受傷之人,本王就一狀告到聖上面前去,讓聖上來爲我兒做主。”
“哼!趙王爺好大的架子。”坐在旁邊受了一肚子窩囊氣的康王爺反脣相譏:“真看不出來趙王的臉面如此的大,你說什麼,聖上就做什麼,真是能耐啊!”
“你!”趙王爺臉色也變了,這話要是傳出去,整個趙王府上下還能有安寧的日子過?“康王爺還是別給本王抹黑,本王的話裡可沒有半句對聖上不敬的意思,反倒是康王爺,你的心思動得如此之快,可真是能耐啊。”
謝思遠一看不好,這兩位一位是趙王一位是康王,他這小小的四品侍郎夾在中間,當真是左右不是人,趕忙兩邊勸慰:“二位王爺,二位王爺,今日可是兩位世子與小女訂婚的大喜日子,兩位各退一步各退一步,消消氣,消消氣,來,這是金桔,這可是好東西,是昨兒個聖上賞賜給小女清影的,二位嚐嚐,二位嚐嚐。”
兩位一聽此話,熄了再斗的東西,各自端起茶來淺飲。趙王爺一聽到這金桔是聖上賞賜給謝清影的,急忙拿起一隻來,“好啊,好啊,還是本王這未來的兒媳婦來好啊,這聖上御賜的果子肯定香甜,本王嚐嚐。”
說着拿起一個金桔剝皮,嘖嘖有聲的吃着,可得旁側的康王爺一張老臉黑得像鍋底一般。
這位謝清影,可是原本自己和銳兒定好的,哪裡知道計策出了差錯,換成了那個次女,想到此處,康王爺哪裡還坐得住,憤恨的站起身來:“哼!謝侍郎,既然這親也定了,儀式也走完了,本王還有事,就先行一步,告辭!”
謝思遠急忙挽留,站起身來連連說道:“康王爺,康王爺,此時時辰尚早,要不就在謝府用過中飯再回如何?”
不待康王應下,一旁的趙王爺陰陽怪氣的搶先說道:“也是啊,這飯還沒有吃呢,不知道康王爺是何事如此繁忙,需步需要本王奏請聖上,讓聖上減少一下康王身上的擔子。免得累壞了康王爺的身子骨。”
康王爺氣得臉上青筋直冒,猛的一甩衣袖:“不勞趙王爺費心,只是家裡有些私事需要處理,反倒是趙王爺,最近怎麼聽說貴府大王子去了別院遲遲不歸,不知是何道理?”
說罷,再不理會趙王爺突然變了的臉色,哈哈大笑着大步出了前廳。
李明銳從謝清影進來之後,眼神就從來沒有離開過謝清影的身上,看得注意到的幾人都變了臉色。此時康王爺要走,李明銳只得站起身來,走到謝清影的面前:“上次的事,明銳還沒有像安陽縣主道歉,不知安陽縣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謝清影一愣,這個時候了,道歉不道歉,還有意義嗎?只是這場如此多的長輩,讓謝清影怎麼也無法把拒絕的話說出口:“這個,康王世子,這不太好吧。”
“康王世子有這份心意就足夠了,清影接受你的歉意,至於那什麼的,就完全沒那個必要了。”
這拒絕可真夠徹底的。李明銳當即垮下了臉,冷冷的瞬了眼謝清影,目光中包含了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含義。
“安陽縣主可是本世子吃了你?在場的長輩都在此處,安陽縣主此舉,是不是也太過於,那什麼了些?”
李俊茂聽得直皺眉頭,這往上數四輩還是同一個祖宗的李明銳這是何意?當着他的面公然和他搶人?這可是人來人往的侍郎府前廳,暗處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珠子盯着這裡。真的要是讓他帶走了清影,明日裡不知道有多少個不同的版本流傳出去。真到了那時,清影只怕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想到此處,李俊茂上前兩步擋在謝清影的前面,對上了李明銳那雙滿是陰晦的眼睛。
李明銳滿臉寒霜的瞪了他一眼,側身看向他身後的清影。
李俊茂並不放棄,輕微移動一下腳步,繼續擋住李明銳看向謝清影的視線。連續幾次的糾纏之後,雙方都變了臉色。還有臉色很不好看的,當然就是站在一旁的謝清蓮。
昨晚那神秘人說的話,讓她興奮得一夜沒睡。今日一大早被女尼從被窩裡挖起來做早課,她破天荒的沒有任何反抗,就想着早日可以回到侍郎府,好講那害得自己被罰到這庵堂裡來的謝清影仔細的清算清算。
只是她望眼欲穿,一柱香又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一直臨到午時,她都不再抱有希望之時,接她的人終於來了!
她連包袱都不想收拾,第一時間做上接她的轎子,飛一般的離開庵堂,心中暗暗發誓,她一定也要讓謝清影嚐嚐呆庵堂的滋味。
一路上,她終於明白是康王世子前來求娶自己,所以才急衝衝的把她接了回去。想到康王世子那英俊瀟灑的外貌,謝清蓮的心裡,就像吃了蜜糖一般的甜。
謝清影,你這一次,總算是敗在了謝清蓮的手上。看我這次要怎麼羞辱你,把我所受的罪,都讓你嚐嚐。
謝清蓮想得倒是美好,只是事與願違,她的這未婚夫婿似乎對自己的嫡姐更感興趣,從自己進門,他的視線就一直漂浮着,到得這謝清影進來,他的這雙眼睛就像是定在了謝清影身上,眨也不捨得眨。
兩名世子對視半晌,空氣中似乎也瀰漫着一層火光。李俊茂的嘴角輕輕挑起,帶着一抹沒映入眼簾的笑意:“康王世子難得見面一次,聽說侍郎府的花園美不勝收,不如你我二人去花園轉轉?”
下雪天的花園哪裡還有花,都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即便有那麼一兩株寒梅綻放,兩個少年男子,賞個什麼花?
看着兩個人一前一後的消失在前廳屏風轉角處,謝清影覺得頭都大了。跟去不好,不跟去,她又實在是放心不下李俊茂的傷勢。她那左右爲難的神色落入衆人眼裡,各人又是各人神態不一。
堂兄謝英耀率先衝着上位一禮:“聽二位世子說起花園中寒梅綻放,英耀也想去開開眼界,就先失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