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陽長公主次日一早便應召抵達了景仁宮,與宗皇后見過禮後,宗皇后便將滿殿服侍的人屏退了,與益陽長公主說起話來:“皇妹這幾日可聽說太子選妃的事了?”
“自然聽說了,嫂嫂可是有什麼高見?”益陽長公主點點頭,這事兒已經傳開了,連禮部呈上去的名單上有哪些人該知道的都已知道了,益陽長公主也沒什麼可否認的。
宗皇后就是喜歡益陽長公主這一點,從來都是有話直說,與她說話讓她辦事再省心不過了,因點頭道:“高見談不上,只是太子的出身到底擺在那裡,這些年又因病弱沒受過良好的教養,與那些個高門貴女只怕將日子過不到一塊兒去,到時候兩家便不是在結親,而是在結仇了。我們雖是天家,然婚姻原是結兩性之好,也不能仗勢欺人不是,所以本宮想問問皇妹,京城可還有別的更適合太子的適齡小姐,當然,出身也不能太差,畢竟是要做太子妃的嘛。”
益陽長公主聞言,沉吟了片刻,笑道:“嫂嫂這麼一說,我還真想到了一個人選,前兒我跟前兒的嬤嬤還與我提起那位小姐呢,顯陽侯府顧家嫂嫂一定知道罷?”
宗皇后點點頭,神色有些不善:“自然知道!”
何止知道,他們還不止一次的想拉攏顧準呢,金吾衛的前衛指揮使,聖眷又隆,拉攏了可是大有用處,只可惜顧準泥鰍似的滑不丟手,至今未讓他們如願,實在可恨!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關雎宮的賤人至今也沒能將顧準拉攏到他們那一方去,哪怕宇文承乾那個賤人生的賤種納了顧準的庶女,顧準在面對宇文承乾依然恪守爲臣之道,客氣有禮得就像後者納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而是個陌生人一般,不然就真是棘手了。
益陽長公主笑道:“顯陽侯顧準有兩個嫡女,都已出嫁了,一個庶女進了二皇子府也不必說了,但他夫人一直將顧準弟弟的女兒顧四養在自己跟前兒,說來也是巧了,那顧四就是當年嫂嫂讓我給太子物色太子妃人選時,曾取中的那一個,當年瞧着倒是個美人胚子,只不知如今出落成什麼樣兒了,想來不會太漂亮,而且據我所知,她性子應當有些不好,與自己的繼母周氏也處不來,不然也不會一直賴在伯父家裡不走,更不會拖到如今都十八了,相看了無數人家,還沒定下婆家了。說來太子殿下的年紀委實不小了,下面幾位皇子做弟弟的,都已兒女俱全了,若再與太子殿下娶一位十四五的太子妃,得什麼時候才能爲太子殿下生下嫡子?”
說是顯陽侯府的小姐,也算是高門貴女,卻又不是顯陽侯顧準親生的,剛好夠堵以禮親王那個老不死的爲首的那羣可惡酸儒的嘴,又不至於給他們自己添堵;
性子不好,與自己的繼母都處不來,年紀不小了,還不漂亮,則與太子處得來的可能性也極小,屆時太子後宅不寧,還哪有心情和精力去想別的有的沒的?若那顧四鬧得實在不像了,還能成爲文武百官詬病太子的理由,御史言官彈劾太子的把柄,畢竟“修身齊家”歷來都是排在“治國平天下”前的,太子連自己的小家都治不好了,還談什麼治國!
宗皇后就笑了起來:“本宮就知道,皇妹定能爲本宮分憂,只是一點,若那顧四做了太子妃,顧準會不會被太子拉攏,與咱們爲敵?畢竟家族能出一位太子妃,乃至出一位皇后是多麼榮耀的事,顧準又豈能不動心?”
這可跟顧準的庶女只是宇文承乾的孺人,連個側妃都沒掙上不一樣,果真如此,他們豈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反與太子添助力了?
益陽長公主暗暗腹誹,家族能出一位太子妃乃至皇后當然是無上榮耀的事,不然自己這些年何以一直在皇后面前做小伏低出謀劃策,還不是想讓女兒將來母儀天下,讓自家的權勢更上一層樓,只可惜皇后放着她十全十美的女兒不要,非要聘了當朝首輔柯閣老的女兒爲媳,真真是個忘恩負義的!
也是怪老天爺捉弄人,早知道太子還能有康復的這一日,她說什麼也要將女兒留到如今纔出嫁,奈何如今女兒已是四皇子妃,連兒子都生了,她少不得只能盡心盡力的爲女兒女婿籌劃,讓女兒將來母儀天下了,好在女婿是個雄才大略腹有乾坤的,只要徐徐圖之,將來不愁女兒和自己不能得償所願。
面上卻絲毫不表露出來,只緩聲道:“嫂嫂的擔心不無道理,但顧準既將兩個嫡女都低嫁了,想來當不是個有野心之人,不然他的嫡女縱做不了皇子妃,要嫁高門大戶做世子夫人宗婦應當還是不難的,可見他一心只想做純臣。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會動心,總也比讓太子娶了另外幾家的女兒強罷,顯陽侯府人丁單薄,其他幾家可都是人丁興旺,尤其是平陽,可是莊王叔唯一的嫡女,若讓太子娶了她女兒,太子可不就只是添了一重助力,連莊親王府都是他的助力了,兩害相較取其輕,嫂嫂自己衡量罷!”
一席話,說得宗皇后越發蹙起了眉頭,片刻方沉聲道:“你說得對,兩害相較取其輕,眼下再沒有比那顧四更好的人選了,再拖下去,待賜婚聖旨一下,咱們可就真是無力迴天了!我回頭就讓稷兒與關雎宮那邊通氣兒去,總不能我們在前面衝鋒陷陣,卻讓他們在後面白撿好處!”
這兩日宗皇后早將盛京城如今適齡的閨秀大略過過一遍了,也初步定了幾個人選,但與顧蘊一比,還真沒誰合適得過她的,不是出身低了怕服不了衆,就是父兄官運不差,眼前縱不顯,以後卻大有上升的空間,總之就是各種不滿意,——且給益陽再記一功!
益陽長公主點頭道:“夜長夢多,嫂嫂可千萬得抓緊時間。”
宗皇后應了,只是想起顧準的位高權重和油鹽不進,還是忍不住恨得咬牙:“那顧四怎麼偏就一直養在顧準夫人跟前兒呢,若是養在自己父母跟前兒,不就與顧準夫婦沒有多少感情了?”
沒有多少感情,顧準爲她冒險的可能性不就能降到最低了?
聽得益陽長公主一陣無語,若顧四不是一直養在顯陽侯夫人跟前兒,憑她顯陽侯府旁支小姐的身份,父親又只是個五品小官兒,這門親事根本成不了好嗎?
礙於宗皇后爲長爲尊,這話不好說出口,便只是道:“顧四那性子,既與自己的繼母處不來,與顯陽侯夫人只怕也好不到哪裡去,不然她的親事也不會一直成不了了,可見與顯陽侯夫人有分歧,是侄女兒親還是相伴了幾十年的老婆親?只要顯陽侯夫人不願意助顧四,顯陽侯助她的可能性也不會很大。”
頓了頓,又道:“若嫂嫂仍不放心,其實還有一個法子,太子也是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難道跟前兒不該添幾個服侍的人?依例太子除了太子妃,還可以納兩名良娣,四名良媛,十名才人,其他沒有名分的就更不必說了,嫂嫂身爲嫡母,賞太子幾個服侍的人,誰敢有半句二話不成?”
如此待顧四進了門,太子已是滿屋子的鶯鶯燕燕,任誰看了也會忍不住糟心,自然也就不可能與太子一條心了,都不與太子一條心了,怎麼可能全心全意的替他謀劃,讓自己的孃家爲他所用?
這次宗皇后終於眉開眼笑了:“皇妹這個主意真是再好不過了,本宮待會兒便與太子好生物色人選去,連尋常人家爺們兒到了一定年紀,屋裡還少不了人呢,何況咱們是天家,本宮可得好生替太子物色一下才是!”
當下姑嫂二人又低聲說了好一會兒話,益陽長公主才提出告辭,宗皇后明知故問:“皇妹不去莊妃宮裡坐坐?”
益陽長公主一臉的冷淡:“嫂嫂又不是不知道我與她不對付好幾年了,哼,前腳才娶了我女兒,後腳便想替兒子納自己孃家的侄女兒爲側妃,這不是擺明了說她對莊敏不滿意嗎?她不滿意有什麼用,四皇子不照樣被我們莊敏拿捏得服服帖帖,將來……嫂嫂可得好生替我們孃兒出一口氣纔好!”
宗皇后滿臉是笑,巴不得益陽長公主與莊妃之間鬧得越僵越好,如此她纔會繼續爲自己所用,連帶四皇子也將徹底熄了非分之想,爲她兒子所用:“這是自然的,皇妹這般費心替我們母子籌謀,老四如今也惟稷兒馬首是瞻,將來我和稷兒自然不會虧待了你們!”
渾然不知道益陽長公主纔出了景仁宮,臉上的笑便被滿滿的嘲諷所取代了。
送走益陽長公主後,宗皇后便叫了貼身的女官和自己宮裡的掌事大太監來,與他們一道物色起給宇文承川屋裡服侍的人來,自以爲此番一定能心想事成。
卻不知道益陽長公主還沒出宮呢,宇文承川那邊已將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因笑向季東亭和冬至道:“我才說該找什麼藉口去向皇上討要東宮呢,總不能讓我明兒與蘊蘊大婚時,也住景祺閣這麼個巴掌大的地方,白白委屈她,總不能讓她這個東宮太子妃連個正房正殿都沒得住,名不副實罷?不想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
他的好嫡母不是要賞人給他嗎,可景祺閣這麼大點兒地方,哪住得下那麼多人?要麼她就把人收回去,要麼就把東宮給他,就看她自己怎麼選了,橫豎他縱不住東宮,一樣也是大鄴的太子,任何人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季東亭笑道:“那爺得儘快請禮親王和榮親王向皇上覲言,讓爺搬進東宮纔是,如此皇后娘娘見她縱百般阻撓,爺一樣遲早會入主東宮,兩害相較取其輕,爺與四小姐自然也就能在東宮大婚了。只是一點,四小姐還沒過門呢,您已經一屋子的鶯鶯燕燕了,也不知道四小姐還肯不肯嫁給您?縱礙於聖旨已下,不能抗旨不遵,怕也不會給您好臉色瞧,您且自求多福罷!”
見季東亭說到最後,一臉的幸災樂禍之色根本不加以遮掩,宇文承川氣得牙癢癢,狠狠踹了他一腳,纔沒好氣道:“你都知道兩害相較取其輕了,蘊蘊那麼聰明的人,豈能不知道,你就等着看罷,她絕不會與我生氣的!”
話雖這麼說,心下還是忍不住直打鼓,也不知道讓小丫頭知道自己還沒進門,他身邊就不知道多少女人了,雖然他絕不會碰那些女人,連看都不會看一眼,但在旁人看來,那些女人就是他的人了,會氣成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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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晚間,宇文承川果然換上夜行衣,一番飛檐走壁後,出現在了顧蘊的飲綠軒。
因他這些日子常來,劉媽媽幾個早已習慣到麻木了,見他又來了,行禮後便自覺的齊齊退下歇着去了,反正有他在,自家小姐無論如何也出不了事。
顧蘊也早習慣宇文承川三晚上倒有兩晚上會來看自己了,如今也不事先沐浴更衣,只做家常打扮,待送走他再更衣歇息也不遲。
見他來了,也不起身,只坐在榻上或看自己的書,或做自己的針線活兒,所謂一日客二日主,三日四日自己煮,便是客人來多了,都可自行下廚做飯了,誰還特地款待他來?真款待了,反倒生分了。
彼時顧蘊便正做針線,卻是與宇文承川做的,原本她厭極了做針線,如今想着他從未穿戴過自己做的東西,反倒主動捻鍼走線了,這種心境的變化她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但她知道自己是心甘情願的。
宇文承川一看顧蘊手上料子的顏色,便知道是給自己做的衣裳,心裡又是高興又是滿足,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只是看着她給自己做衣裳,衣裳且還沒上身呢,他已是這般滿足,覺得擁有全世界了,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
心裡發熱之下,宇文承川忍不住把顧蘊的針線小心翼翼拿開,將她抱了個滿懷,好半晌放開後,又吻了吻她的鬢角,才柔聲道:“晚上光線不好,就別做針線了,不然傷了眼睛,我可是會心疼的。”
顧蘊點頭應了:“方纔也只是爲了等你,閒着也是閒着才做的。”說着掙開他的懷抱,將針線都收好後,才道:“今日一切都可還順利,沒出什麼岔子罷?”
宇文承川點點頭:“前兒益陽長公主身邊的嬤嬤才無意在她面前提及了你,今日她便已與皇后說起了你,老二老三今日也私下會過面了,想來賜婚聖旨至多兩三日,就該下了,畢竟如今他們比我們還要擔心夜長夢多。”
顧蘊笑道:“你也真夠有本事的,連益陽長公主身邊的嬤嬤都能收買,也算得這般精準,益陽長公主一定會在皇后跟前兒提起我,他們都以爲自己是黃雀,卻不知道你纔是那隻真正的黃雀!”
宇文承川心下得意於她對自己的肯定,對男人來說,還有什麼是比自己女人誇讚肯定自己來得更高興的?
但想着皇后馬上要塞不知道多少個女人給自己,又得意不起來了,看向顧蘊一臉欲言又止的道:“其實我今兒來,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知道後,可別生我的氣……”
顧蘊看他一臉的歉疚,再想想宗皇后如今能出的明招實在不多,已約莫猜到他要與自己說什麼了,點頭道:“你說。”她始終都是那句話,只要他與自己一條心,自己便沒什麼可怕的。
果然就聽宇文承川吞吞吐吐道:“今兒益陽長公主與皇后出了個主意,說我依例該有兩名良娣,四名良媛,十名才人,我如今已是這麼大的年紀,身邊也是時候該添幾個服侍的人了……我打算以此爲條件,將東宮要到手,我是不在乎能不能入住東宮,反正我就算不住東宮,一樣是大鄴的太子,可我不想讓你跟着我一塊兒受委屈,何謂‘正室正房’?堂堂嫡妻主母、東宮太子妃,整個皇宮僅次於中宮皇后的人物,卻連正房正室都沒的住,反而只能委屈你住景祺閣這樣的偏房偏殿,我心裡委實過意不去!”
頓了頓,“可我眼下又沒有旁的法子能儘快要回東宮,皇后與貴妃一句‘東宮年久失修,總得先修葺一番才能住人’,便足以讓禮親王和禮部的人啞口無言了,內務府的正副總管皆是她們的人,由來都是閻王好鬥,小鬼難纏。但你放心,那些女人我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將來待大局定下來以後,我更是會即刻將她們都遣散了……在我成爲全天下最尊貴的人之前,我沒辦法管住世人的嘴,讓世人不說你‘善妒’,但將來,我便讓他們說,他們也不敢說了!”
宇文承川說完,便眼也不眨的盯緊了顧蘊的臉,惟恐漏看了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她若肯與自己生氣還是好的,就怕她明明生自己的氣了,卻不表露出來,只回頭慢慢的疏遠自己。
不想顧蘊卻既沒有生氣,也沒有冷臉,反倒笑了起來:“你處處都爲我着想,不想委屈我住偏房偏殿,不想我這個未來的太子妃當得名不副實,不想我將來被世人詬病‘善妒’,我又怎麼會生你的氣,我若真生了你的氣,以後還想不想你對我好了?當然,你要是敢看那些女人一眼,或是真進了她們的房門,我會如你所願生氣的,還絕不會是小氣,你要試試嗎?”
宗皇后也不想想,她這個嫡母與宇文承川之間都已是不死不休了,就算宇文承川不考慮自己這個未來太子妃的感受,寵愛她送的女人的可能性也極小啊,宮裡又不是沒有其他女人了,便宮裡沒有合適的,宮外也沒有?
說來有這樣一個婆婆,於自己反倒是一件好事,至少她的存在可以幫助自己與宇文承川相處得更好,心貼得更緊不是?她得有多蠢,纔會在明明形式對自己大好,宇文承川滿眼滿心都是自己,惟恐自己受一絲一毫委屈的情況下,因爲一件還沒發生的事與他鬧與他生分,這樣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兒,她腦子被門壓了纔會做!
至於那些女人,哼,將來待她過門後,一個個兒都安分守己也還罷了,她爲了名聲,自然不吝於養着她們,她前世那麼多年名滿盛京的“賢婦”絕不是白當的;否則,就別怪她不客氣了,誰讓她從上輩子起,便不是個吃虧的脾氣,想讓她吃虧的,都讓她弄死了!
宇文承川見顧蘊是真的沒有生氣,方鬆了一口氣,繼而便越發愧疚起來,握了顧蘊的手再次允諾道:“你放心,我說了這輩子只你一個,就一定會說到做到,絕不會讓你白受了今日這番委屈的!”
顧蘊反握了他的手,笑道:“你又來,話說得多了,可就沒效果,只會讓我覺得肉麻覺得矯情了,索性以後都別說了,只看實際行動,一輩子過到頭,我自然就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了。”
宇文承川微紅了臉,也覺得自己有些婆媽了,“嗯,我以後再不說了便是,你只看我的實際行動。”
顧蘊點點頭,善解人意的岔開了話題:“你趁此機會要回東宮是明智的,入主了東宮以後,東宮的屬官並詹事府的一應編制方能慢慢的建立健全起來,你總得有一套自己的班底,總得慢慢培養起一批自己的臣下來,不然光靠着韓大人十一爺和你在六部的那些暗線,至多也就能攻人不備的取得一些小打小鬧的勝利,要成大事還是指望不上。”
看皇上連日來的行事作風,顯然對宇文承川的健康歸來並不如何喜幸,想想也是人之常情,其他兒子是日日在自己面前出現,並且對自己各種孺慕敬重的,何況還有他們各自的母親在皇上耳邊時不時的吹枕頭風,此消彼長,換了自己是皇上,只怕也不會對宇文承川有多少感情的,自然也就不會想着替宇文承川培養自己的直系人馬,以便將來他能順利繼承大統了,所以宇文承川完全只能靠自己!
宇文承川沒想到顧蘊不但這般理解自己,竟連自己沒說出口的另一層原因也一併明白了,心裡一時又是佩服於她的見微知著,又是驕傲喜幸於這般聰慧的人兒很快就將是自己的妻子,與自己同舟共濟了。
心之所想,臉上便帶出了大大的笑容來,道:“我趁機要回東宮,的確有這方面的考量,我手下其實有幾個幕僚,都是能謀善斷之人,可我就算想擡舉他們,也得先有安置他們的職位才行。還有東亭等人,也得讓他們各得其所,如此屆時關起門來,便只有咱們自己人了,我總不能讓我們將來在自己家裡,說話都不敢高聲了,睡覺也得睜着一隻眼睛。”
他不能保證她進了宮後能不受其他人的任何氣,但他至少能保證在東宮內,她能隨心所欲,不受任何委屈。
東宮雖是皇城的一部分,卻在很多方面都獨立於皇城之外,只要把內部整頓好了,至少在東宮範圍內,他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確不是夢想……顧蘊臉上不由也漾出了大大的笑容來,對他們的未來也越發有信心了。
沒過幾日,皇上果然在早朝時下旨,顯陽侯府四小姐,五品郎中顧衝之女顧氏,敦穆淑德,宜爲皇太子妃。
當場乾清宮正殿便炸了鍋,太子選妃之事雖只在小範圍內流傳,但其實滿朝文武幾乎都已知道了,官位低些家底薄些的人家不敢想女兒能爲太子妃,像平陽郡馬信國公世子等人卻早在摩拳擦掌,想讓自己的女兒入主東宮,成爲東宮的女主人了。
萬萬沒想到,他們女兒的名字都已報到禮部,禮部也已呈到御案前了,如今卻被個名不見經傳的顧氏給截了胡,那顧氏是個什麼鬼,若是顯陽侯顧準的女兒倒還罷了,當太子妃也勉強夠格兒了,她偏又不是顧準的女兒,而是侄女,其父竟只是區區一個五品的郎中,亦連這郎中,據說都是捐的,顧氏這樣的身份門第,哪裡配做太子妃!
平陽郡馬信國公世子等人立時都對顧準怒目而視,卻見顧準也是一臉的呆滯,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般,再看禮親王和禮部的官員,也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反倒是二皇子三皇子翁婿等人,臉上並不見多少異色。
平陽郡馬信國公世子等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顯然是皇后母子與貴妃母子不想讓太子得到一個得力的妻族,有與他們分庭抗爭的力量,於是兩方人馬聯手坑了太子一把,也坑了他們一把,實在是可惡至極!
當下嘴上雖都不敢說什麼,心裡卻已將皇后母子貴妃母子恨了個臭死,且不多說。
------題外話------
山上真是太涼快了,晚上睡覺不開空調都要蓋被子,要不是沒扛本本去,我都不想回來了,早上八點過纔到的家,這會兒已經熱成狗了,哭瞎……
另:婚既已經賜了,大婚也近在眼前了哈,票子神馬的,大家懂得起撒?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