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有一個陌生男人?你認識嗎?他長什麼樣子?”
“太黑了,沒看清楚,突然闖進來的,我毫無準備,他便將我困了,塞住嘴巴,丟進了衛生間,之後的事情,我不說你也知道。”
南汐頭暈,她勉力的搖搖頭,咬着牙,又問:“飛飛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她肯定會反抗的,對抗一個男人,還是有點餘地的。”
說到這裡,路澤頭垂的更低了,連聲音都是低低的,很沙啞,帶着濃重的鼻音,像是哭了一樣,他說:“我給飛飛下了藥。”
南汐嘴脣都是顫抖地,她想,也許路澤是哭了的,但是她猜不透,他爲什麼哭,是覺得不甘,還是覺得對不起路飛飛?
她渾身都在顫抖,夜非寒將外套搭在她肩膀上,她覺得溫暖的一瞬間,眼淚一下子就順着臉頰滑了下來。
她看向呆滯的坐在牀上的路飛飛,她眼神真的很空洞,看向路澤的時候,眼神都古井無波,像是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生機活力,沒有一點的求生意志一樣。
這樣的念頭,讓南汐又想哭。
南汐皺着眉,突然吧眼神從路飛飛的方向收了回來,她實在是看不下去,她走到夜非寒的身邊,低聲喃喃道:“夜非寒,你聽見了嗎?是陌生人啊!陌生人啊!陌生人也挺好的。”
是挺好的,總比那個人是路澤好得多,至少沒有血緣關係啊!
夜非寒摸摸她已經溼透了,但是現在已經半乾的頭髮,聲音很溫柔:“你說得對。”
南汐憋着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眼淚,她想撲進夜非寒的懷裡,去汲取屬於她的溫度,但是她又顧忌到路飛飛的情緒,終究還是轉了腳尖,走到牀邊,繼續抱着路飛飛,溫聲道:“飛飛,你別害怕,時九正在來的路上,我們馬上就能回家了,回家就好了,今晚就當是一場夢,夢醒了,什麼都不在意了,好嗎?”
路飛飛沒說話,只是木木的,也不哭了,這樣的狀態,讓南汐蹙緊了眉頭,眼圈發紅,發狠。
平時路飛飛是多麼嬌養的一個小姑娘啊!父母早逝,但是爺爺極其疼愛,她從來不缺愛的,只是心思細膩些,大大咧咧的掩飾着內心的許多脆弱,對所有喜歡的人都拿出一顆赤誠之心對對待,率性而爲,大方可愛。
多好的一個姑娘啊!憑什麼啊!爲什麼會這樣啊?
幾分鐘後,時七跟着幾個保鏢一齊出現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裡,很安靜,很專業,將路澤扭送警察局。
路澤在被抓住的時候,連掙扎都沒有,只是極深極深的看了一眼路飛飛,然後跟着保鏢離開了房間,下了樓。
南汐看着路飛飛那個樣子,覺得她走不了路,就想讓人抱着她下樓,但是她拒絕了,她只是擡起手,並未做說話,臉上還是面無表情,沒有悲傷,沒有痛苦,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這樣纔是最可怕的。
南汐都怕她尋了短見。
她不讓那些男人靠近,想來飛飛是不喜歡的,她只是說:“你們都出去,時九,你把衣服放下也跟着出去,閣下,你也出去等着吧!”
時九的車裡備着的一套嶄新的男裝,是他平常用的,這次拿上來給路飛飛穿,她原來的衣服,想來是不能穿了,就算是能穿,她應該也不願意穿了。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南汐將衣服小心的放進路飛飛的手裡,輕聲說:“飛飛,穿上新的衣服,我們回家。”
她說完,還溫柔的摸了摸路飛飛的臉和頭髮,然後站起來道:“我背對着你,別擔心,我不看你。”
太狼狽,誰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也不願意讓人看見的,即便是最親密的人也不願意的。
南汐以爲路飛飛會再難過一會,但是很快身後就響起來窸窸窣窣的換衣服的聲音,南汐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南汐徵詢了路飛飛的意見,將她送回了路家,夜非寒沒下車,是南汐自己一個人把路飛飛送進去的,路老爺子見到路飛飛回來,往前踉蹌了一下,才走過來,瞧着路飛飛,淚光閃爍。
他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見着路飛飛這般模樣,又想到路澤也跟着一起消失了,還有什麼能不明白的呢!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問路飛飛:“飛飛啊,餓了嗎?爺爺讓人給你準備你最愛吃的。”
路飛飛點頭,眼睛裡和臉上的眼淚早就已經幹了,她沒笑,但是神情已經沒有那般冰冷了,她轉頭朝南汐說:“你回去吧!”
南汐擔憂的看她一眼,上前碰了一下她的手臂,緩聲道:“一切都會有轉機的,恩?不要鑽牛角尖。”
“我知道。”
南汐雖然擔心路飛飛,但是她也知道,這個時候,繼續留下來沒什麼意思,對於路家來說,她到底還是個局外人呀!
南汐回到車上,一頭就扎進了夜非寒的懷裡,雙手環着他的腰身,眼圈紅紅的,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你說,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夜非寒沒說話,只是用溫暖乾燥的大掌,輕輕地撫摸她已經快乾透的頭髮,淡聲道:“回去好好洗個澡,你今天淋了雨。”
南汐吸吸鼻子,沒理他,繼續說:“如果今天碰到這事的是我,我肯定早就崩潰了,我會瘋的,親哥哥,是親生的啊,竟然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我會被嚇死的。”
她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的說着,控訴着路澤,又說路飛飛很堅強,一定能挺過去的,說到累了,就窩在夜非寒的懷裡閉着眼睛休息。
夜非寒捏着她最近又很快消瘦下去的臉頰,漆黑的瞳眸中盛着深深淺淺的光,盯着她,突然問:“如果當初我睡了你,然後第二天沒等你醒來走了,你會不會也崩潰?”
南汐突然睜開眼睛,四目相觸的一瞬間,她脣角緊緊地抿着,並不言語,只是眸色漸漸的轉深。
她突然弓起身子,摟着他的脖子,在他脣上親了一下,挑着眉,眸底的神色越發的狡黠起來:“你敢跑試試。”
夜非寒緩緩地勾起脣角笑了起來。
“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