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一片春光明媚。
花伊婧在屋內坐着無聊,便喊上綠月與她一同去賞賞花。
“小姐披上披肩吧,早春的天氣還是有些涼的。”綠月悉心地替她圍上了披肩,笑道。
“嗯。”花伊婧淡然一笑道。
主僕二人走在府中,觀賞着四處盛開的桃花,不知爲何,望着滿樹淡粉色,她竟有些思念昨日那一樹晶瑩的千層梨花,以及那如梨花般淡雅溫柔的男子。
溫靳竹,溫靳竹,她一遍遍在心底喚着他的名字,心底有異樣的波瀾翻涌。
他曾說過,那府中滿樹的梨花都是爲她所種,他望着她的目光那麼深情,彷彿要看穿她的一切……
突然間,她聽見花叢中有人對話的聲音。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她那聲音的源頭走去,躲在樹叢之後悄然望着離她不遠處的一男一女。
“小姐,還是不要偷聽別人講話吧……”綠月有些無奈,卻也只能跟着小姐一道躲着偷聽。
“顏修,不管怎麼樣,我愛了你這麼多年,你爲什麼一眼都不願意看我?這次我若不是拿鎮靈珠吸引你到這裡來,你是不是還是一眼都不願見我?”一名紫衣少女,聲音朗朗,還帶着哭腔。
鎮靈珠!花伊婧神色一震,撫着樹葉的手指狠狠縮緊。
那是她穿越前掛在脖間的靈物,難道……也跟着她一起穿越到這世上了嗎?
被告白的男子背對着花伊婧,一身淺灰色長袍,背影挺拔凜然,帶着些許寒意,他的語氣冰涼入骨,低沉又帶着一絲不耐之意:“鎮靈珠在哪裡?”
“想得到鎮靈珠?那就先告訴我,你愛我!顏修,你不是這般絕情之人!”紫衣緊咬雙脣,似是在打一個賭,賭他對她的情意。
面前被稱作顏修的男子沒有接話,冷漠地拂袖而去,甚至多一秒都不願再留下。
“顏修!”
那寂靜的角落裡,滿是女子悲愴的哭泣聲。
“你,沒事吧?”花伊婧急忙提了裙上前,輕撫着那女子的背安慰道。
紫衣女子擡起淚眼婆娑的眸子望了她一眼,委屈問道:“你是誰?”
花伊婧揚脣一笑:“將軍府三小姐,花伊婧。”
紫衣女子微擰眉心,猛地將她的手甩開,目光嫌惡:“你就是花伊婧?傳言病魔纏身的不祥之女?離我遠點!”說罷,那紫衣女子似避嫌一般提裙離去,留下花伊婧一人愣站在原地,有些無奈委屈。
“什麼不祥之女,你纔不祥,你全家就不祥!活該被夏太子甩!”綠月忿忿不平地扶着花伊婧,一邊還不忘朝着那抹紫色身影咒罵道。
“你認識剛纔的男子?”花伊婧有些愕然地轉頭問道。
“當然
了,小姐,你是不是失憶了?那可是與我們鄰國的琴國太子,夏顏修啊。”綠月不解地望着她道。
琴國太子……花伊婧微抿脣,從剛纔那一幕看上去,這個男子面對那楚楚可人的女子毫無動容,可見其之冰冷無情。只是,這樣的男子,又怎麼會與鎮靈珠有關聯呢?
“綠月,你在這裡等着,我要去與夏太子一聊。”花伊婧伸手將綠月的手拂去,擅自撥開花叢走了出去。
“小姐……”綠月急忙跟在她身後,卻只見她身形一轉,便不見了蹤影。
虎型泉上,水波激流,拍打着岸角的灰色岩石,夏顏修獨自坐在岩石之上,一身淺灰色衣服幾乎與岩石融爲一體。他從懷中摸出一把玉簫,冰涼觸感入手,不禁讓他思緒萬千。
茗兒……他的摯愛,卻這樣輕易地離開了他,留下的,不過只有這把冰玉簫罷了。
他將簫擱在脣邊,微闔雙眸,悠揚的樂曲隨着他流動的指尖傾瀉而出。身旁樹影婆娑,泉水拍岸,似在與他完美的簫聲相伴奏。而他的面容冷淡,眉宇間散發着清淺的疏離冷清之意,渾身上下都透着讓人難以接近的威嚴。
花伊婧默然站在一棵樹下,如水的目光定格在男子冷絕的面容之上,婉轉簫聲迴旋在空氣之中,那股哀愁,彷彿在訴說着一生一世的不甘和孤獨,卻恰恰與他那清冷決然的面容不符。
突然間,簫聲停止,她睜圓雙眸,望見他將玉簫小心收進衣袖之中。
一曲未盡便斷了聲,她微許擰眉,心口不安地亂跳。
“將軍府三小姐,沒想到不僅病魔纏身,還有絕佳的偷聽技能。”夏顏修背對着她,聲音異常清冷,叫她狠狠打了個寒戰。
他明明沒有回頭,她也很好抑制住了氣息,沒想到不僅讓他發現了自己,竟還能準確辨識自己的身份。
她擰眉,好一個深藏不露的夏太子,其功力萬萬不可小覷。
“伊婧參見夏太子。”花伊婧只得硬着頭皮上前,走到距他幾米處停下,微鞠一躬。
夏顏修沒讓她起身,也沒出聲,她就定定地彎腰站在那裡,儘管腰間痠痛,雙腿也開始發顫,但她仍堅持咬牙,不卑不亢。
“呵。”夏顏修淡笑一聲,足以讓她毛骨悚然一陣。
“不必多禮。”他淡然出聲,目光清冷地望向遠方,“你找我來有何事?”
花伊婧站直身體,敲了敲發酸的腰肢,聲音卻異常冷靜:“關於鎮靈珠之事……”
“又是一個。”夏顏修的語氣滿是不耐。
“你不必誤會。我只是,曾經擁有過那顆珠子,現在想要重新得到罷了。”花伊婧挑眉,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那顆珠子,也許正是一條緊緊聯
繫着她的穿越的紐帶。
夏顏修眉色微斂,臉色瞬間暗了下來,四周的空氣彷彿凝結了起來,他微一揚脣:“你說你擁有過鎮靈珠?你有何證據?”
證據?這她還真的沒有想到。花伊婧藏在袖口中的手指輕然縮緊:“沒有。”
夏顏修冷笑:“那本太子爲何要相信你。”
花伊婧臉色怔然,薄脣輕動:“既然我們都站在同一目標上,難道不應該團結一心嗎?”
夏顏修面色冷清,折身離去,淡漠的聲音依舊迴旋在空氣之中:“本太子從不需要同伴。”
這表示他一向獨來獨往,從不相信任何人?花伊婧有些嗤之以鼻,這個人還真是奇怪,對任何接近的人都保持防備心,這樣活着不累嗎?
她嘆了口氣,慢慢轉身離去。
“小姐,你跑去哪了!我派人找你找了好久!”她走進屋內,綠月見她進來了,忙迎了上來。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去找夏太子一聊了。”花伊婧坐在椅子上扶額嘆氣,鎮靈珠她雖不在意,但她必須弄清楚穿越來這個古老世紀的原因,那顆珠子,也許就是解開這一切謎團的鑰匙。
“小姐,你在想什麼?”綠月抿脣點頭,坐在她身旁,替她沏了杯茶。
花伊婧感激一笑接過茶杯。這府中,也許只有綠月是真的爲她好了。
她不難看出,荷韻宮所在的地勢位處府中最偏僻,荒草繁盛的一角,這種寢宮在尋常府裡往往是留給下人住的,可見她在府中地位低賤。
當然,這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了。花伊婧抿着茶水,眉色微揚道:“上等的天山好茶。”話說出口她自己便有些怔忡,她什麼時候對茶葉這麼有研究了?
“伊婧還是這麼聰慧機敏。”錦簾內突然傳來一道男聲,溫潤輕柔,讓她不由得心跳加快。
溫靳竹從簾內走出,俊顏帶着淺笑:“去和夏太子聊些什麼了?”夏太子一向拒人之千里,她竟能接近他?
“綠月,給溫少爺倒茶。”花伊婧轉頭對綠月吩咐道,隨而面向溫靳竹,笑答,“沒聊什麼,夏太子似乎很避嫌。”她聳了聳肩,表示無奈。
“哦?”溫靳竹接過綠月遞來的茶水,淡眉輕揚,“如果有想知道的事,儘管告訴我,我幫你去問一問。”
花伊婧挑眉,聽他的語氣,好像他和夏顏修很熟絡一樣。
“顏修小時候常來太尉府玩耍,我們自然是好兄弟。”溫靳竹笑着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花伊婧點頭,微低着腦袋思忖。
此刻,門口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花小姐駕到!”
花伊婧眉色一滯,花小姐?除了她這個花小姐,無非就是花輕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