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臨走的時候讓人將沐氏的牢房門打開,他也算想通了,即便是要她的性命又能如何?這世上最難還得便是良心債。他甚至可以放她自由,只要沐氏能過了自己良心那關。
沐氏見自己的牢房的門沒有上鎖,便知道侯爺是什麼意思,悽慘的笑了一聲,扶着牆邊困難的佔了起來,慢慢的往牢房外面走去。
當她走到關押着烏克託牢房門口的時候,彷彿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烏克託擡眸見她站在外面,一臉喜色的說道:“卓華,你自由了?快將牢房打開放我出去。”
沐氏冷冷的看着這個異國的男子,無比後悔給他生了兩個孩子,尤其是程婉玉,她現在恨不得腸子都悔青了,她再也不能放任這個男人了,不能讓他再繼續毒害自己,也不能讓父親再與他狼狽爲殲了。
“能不能讓我進去一下?”沐氏對着空無一人的走廊說道。
她的話音剛落,從她的身後忽然出現一個暗衛,將牢門打開之後便再次消失不見,彷彿剛纔出現的不過是個影子罷了。那個暗衛既然能如此大方的爲她打開牢門,同時也在告訴沐氏,她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放他離開的,烏克託想逃走那是比登天還要困難。
沐氏一點點走到烏克託的面前,見他正一臉擔心的望着自己,於是說道:“你瞧見了沒有?如今你想離開也是不可能的了,即便是我父親來了,也同樣是救不出去你的。現在在你面前只有兩個選擇。”
烏克託疑惑的問道:“什麼選擇?”
沐氏走到他身邊小聲的說道:“一是死,二是一旦北疆與南明開戰你肯定是要被當成戰俘送到邊關,到時候你便是一枚籌碼,可是你認爲你們北疆的王會爲了你一個臣子而放棄這次掠奪的機會嗎?”
烏克託說道:“王兄他一定不會放任我被俘而不管的,而且不是還有你父親的裡應外合嗎?相信過不了多久你父親就會帶着第二批血兵殺到這裡來,你也知道那血兵的殺傷力,又豈是這些暗衛所能比擬的?”
沐氏看着他一副得意的神色說道:“我想你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如果你的王兄真的那麼在乎你,又怎麼會放任你在南明十三年?你又有多久沒看看北疆的草原了?不過,我只想告訴你,恐怕你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了。”
烏克託揚聲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這輩子看不到了?本王還有很多機會,卓華,你到底怎麼了?我知道你不愛我,可是能不能看在我們有兩個孩子的份上,你給我解開好不好?”
沐氏忽然俯下身,快速將一樣東西插在了烏克託的胸前,冷冷的說道:“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你,若不是你我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下場,我說你再也看不到草原了,那是因爲我要你死!”說着又用盡所有的氣力,將那東西向心臟的方向又深深的捅了進去。
烏克託滿眼不置信的看了看沐氏一眼,又看了看胸口上的東西,那竟然是一根筷子,頂端被打磨的尖尖的筷子。
沐氏將筷子費力拔了出來,鮮紅色的血液從烏克託的胸膛前噴涌而出,噴到了對面沐氏的臉上身上。沐氏嘴角含笑,那笑容竟與平日裡陰冷的笑容不一樣,像是發自內心,又似得到了真正的解脫。“終於平靜了,素心妹妹,你等着我,我這就去找你賠罪。”
烏克託臨閉眼之前看着沐氏用袖子輕輕擦拭着那筷子,似乎不願意再沾染到他的血液。雙手握住筷子的一端狠狠的插入了自己胸膛裡。
等暗衛再次發現的時候,烏克託早已氣絕多時,沐氏還在地上抽搐着,見暗衛進來,困難的說道:“告訴程國安,這輩子我欠他的,已經還清了。”說着一歪頭再也沒有了呼吸。
暗衛大叫一聲不好,忙派人向侯爺稟告去了。
侯爺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正在看着秦素心的畫像,聽了暗衛的稟告說道:“算了,將沐氏的屍體埋在夫人的墳墓旁邊吧,素心一定是願意的。”
那暗衛看了侯爺一眼,見他似乎很疲憊的樣子問道:“那北疆二王爺的屍體…”
“將他的屍體偷偷運往王府,交給蕭郡王處理吧。你們繼續守在地牢內,這個暫時不要走漏出去,相信沐府這兩天會有動靜的。”說着便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暗衛點頭稱是,便轉身走了出去。
大夫人自殺身亡的消息傳入程婉月耳朵裡的時候,她正將最後一紙藥方寫完,蕭天玦便進來告訴她這件事情。
程婉月好像沒有太大的反應,似乎隨着沐氏的死亡,她們的恩怨真的就放下了。“喏,這個你拿好帶在身邊。”
蕭天玦從她手中接過一沓藥方子問道:“這是什麼?”
程婉月說道:“這些藥方有治療寒熱症的,也有治療鼠疫的,還有一些是解毒的。戰場上任何病症都有可能發生,而我又不在你的身邊,所以放心不下,將這些藥方帶着以防不時之需。”
蕭天玦將程婉月攬入懷中,低頭嗅着她發間的芳香輕聲說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程婉月仰起頭恰巧對上他那雙深情似水的眸子,微笑着問道:“爲何這新園子一直沒有命名?”
蕭天玦攬着她的腰走到外面說道:“因爲這裡需要它的新主人來規劃和命名,這件事情早就要告訴你的,如果你願意,可以隨時將這裡改成你喜歡的樣子。”
程婉月擡頭看着天上的繁星點點,一輪明月正在高高的掛在上空感嘆一聲:“今晚的月色真的好漂亮,不如就將這裡命名成望月閣吧,到時候等你走了,閒暇時我便將這裡種滿花草和草藥,待到它們盛開的時候,你就回來了。”
蕭天玦點點頭,“好,一切都依你。”說着便抱起她將她帶到了屋頂上,兩個人就這樣互相依偎着看着月色。
第二日一早,程婉月還在睡夢中便被蕭天玦叫醒了,她有些不滿的嘟囔了一句:“別吵,再讓我睡一會兒。”並非是程婉月懶惰賴牀,而是昨夜蕭天玦實在鬧她鬧得離開,一次又一次不知疲憊的,讓她死去又活來的,這會兒感覺渾身都跟散了架子似的。
蕭天玦將她抱在懷中,身上裹了一件厚厚的披風,只露出程婉月的一個腦袋,便將她抱出了門。程婉月坐在馬車上還一直昏昏欲睡,不知過了多久,睜開眼發現她們兩個正坐在馬車裡,尤其是她裡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褻褲和一個粉色的肚兜。
程婉月腦子頓時感到清明忙問道:“你讓我穿成這樣,究竟是要到哪裡去?”
蕭天玦笑着颳了一下她的鼻尖說道:“到了你便知道了,剛纔叫你怎麼都不醒,這會兒知道害怕了?”
程婉月佯裝惱怒的瞪了他一眼說道:“那還不是你昨夜鬧騰的厲害。”程婉月也知道明日蕭天玦便要去戰場了,所以即便是她再承受不住,也不忍拒絕他,可她的放任導致了蕭天玦更加過分的折騰。
蕭天玦始終將程婉月抱在懷中,還能感受到她溫熱的體溫透過披風傳入他的手心中,此刻也有些心猿意馬,可他這次帶她出來的目的並不在於此,忙說道:“乖,你閉上眼睛數二十個數,我們便到了。”
程婉月信以爲真,果真閉上眼睛,按照蕭天玦說的去做,當她數到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被蕭天玦抱了出去。
“好了睜開眼睛吧。”蕭天玦溫柔的話語在她耳旁想起,帶着一絲酥麻的感覺,程婉月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當她看到眼前的場景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眼前是一片紫色的花海,她們兩個就矗立在花海間,她深吸一口氣一陣淡淡的花香便竄入鼻子中,令她舒適的叮嚀一聲。
“好看嗎?”蕭天玦問道。
程婉月忙用力點點頭,言語裡帶着一絲興奮,若不是這會兒正被蕭天玦抱在懷中,而且她的腳上還沒有穿鞋,她定要親自走下去在花海間穿梭一陣子。
蕭天玦似乎早已猜到她內心的想法,忙將她放了下來,“去吧,無礙的。”
程婉月的腳尖剛一落地,腳下並沒有傳來她意想中的涼意,反倒是如踩在了棉花上一般,軟軟的,暖暖的。
程婉月低頭一看,只見地上鋪的也是厚厚一層紫色的花瓣,忙吃驚的問道:“你是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
蕭天玦問道:“你喜歡就好。”
程婉月忍不住攀上他的脖子,在他脣上印下輕輕一吻大聲的說道:“我很喜歡,太喜歡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