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冥後,你可以跟我解釋一下,剛纔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麼?”冥王這麼說着,視線卻落在我的身上。
那雙好看的鳳眼冷冷的挑了一下,便將我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雖然之前早就已經認識他,可被他這麼看着,還是禁不住一股寒意從腳底躥起來,冷的打了個哆嗦。
在看到我胸口的傷時,冥王淡漠的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這個表情絕對和關心不沾邊,只是純粹因爲傷口的血漬,令他感到不舒服而已。
“冥王,您千萬別誤會,我只是被這個小丫頭氣糊塗了,隨口亂說的。”看來冥後雖然跋扈,卻十分忌憚冥王的威懾,見冥王指明她答話,原本揚的高高的下巴,現在已經整個頷了下來。
這麼說着,還慌里慌張的瞥了閆重烈一眼,似乎在向她的兒子詢問——我們剛纔說的話,你父親究竟聽到了多少?
“隨口亂說?”冥王輕輕合了一下眼瞼,如雨後玫瑰花瓣一樣的雙脣緩緩打開,似笑非笑的說道,“看來,你這個冥後當的太久,連自己的本分都忘了。”
“父親息怒,母親之所以會失言,完全是因爲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她……”閆重烈急於爲他母親開脫,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想將屎盆子往我身上扣,一邊說着,手一邊指向了我,“她不僅將兒子刺傷,還污衊兒子意圖對她不軌,想要非禮她。”
“母親跟她據理力爭,卻被她反咬一口,一時情急纔會說錯了話,請父親不要責罰母親。”
不怪閆重烈會這麼緊張,連冥後尚且都要看冥王的臉色,他怎麼可能做到處變不驚?估計整個冥界,唯一一個不怕冥王的人,也就只有站在我身旁的這位蛇精病了。
“父親,哥哥說的沒錯。”聽閆重烈說完,鳳淵就不置可否的勾了一下薄脣。
好似星光墜落的雙眸略微眯了一下,雖然嘴上說的極爲誠懇,但深沉如水的眸光裡,卻極快的閃過了一絲狡黠之色:“因爲我身邊的這個小丫頭不夠機靈,惹得夫人不高興,所以夫人才會一時氣憤,怪罪於兒子,還請父親不要責罰。”
鳳淵這一番話,表面上聽起來是幫着冥後在開脫,實則不過是落井下石。佯裝示弱,好讓冥王知道,冥後背着他,就是這麼一副蠻橫不講理的嘴臉。
不過等等,誰是小丫頭?
好歹我剛纔爲了你那麼拼命,你這麼快就將我棄之如敝履真的好嗎?
“冥後,今天是被我撞見了,若我沒看見的時候,你是否也是這般德行?”果然,鳳淵話音一落,冥王的臉色就愈發的不好看了:“身爲冥界的女主人,作爲閆兒和鳳兒的母親,你不以身作則,還要挑撥他們兄弟二人間的感情,你可真是我的好冥後!”
“冥王您別生氣,我也是看閆兒受了傷,纔會一時沒了主意。而且我聽說,是鳳兒派人,派人……”
“夠了!”冥後還在不甘心的試圖將矛頭引到鳳淵身上,結果話未說完,就被冥王一聲低喝,毫不留情的給直接打斷了,“你們四人方纔的話,剛纔我全都聽得一清二楚,孰是孰非,我自有定論。”
說話間,冥王就將視線轉到了小白處,沉聲吩咐道:“白無常,你將冥後和閆王帶下去。”
“告訴底下的人,冥後和閆王自今日起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允許,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冥王!”
“父親!”
這母子兩人在來鳳淵家裡的路上,應該沒有想過會是這種結局。假如知道的話,估計今天也不會走這麼一遭了。聽到冥王要罰他們閉門思過,兩人齊聲央求了一句,神情憤懣,頗爲不甘。
“是,冥王大人!”而始終站在一旁不曾開口的小白,在聽到冥王吩咐後,畢恭畢敬的應了一聲,就調頭看向冥後和閆重烈,打算將他們帶走,“冥後,閆王大人,得罪了!”
“等等!”就在他們三人要出門之際,原本一臉挫敗的冥後突然回過頭來,不明所以的大喊了一聲。
說話間,陰厲的目光頓時落到了我的臉上:“冥王,既然我和閆兒犯了錯要受罰,那麼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呢?”
“她污衊您的兒子意圖對她不軌,對閆兒的聲譽造成了這麼惡劣的影響,難道就這樣算了嗎?”冥後一邊說着,一邊轉身走到了冥王的跟前,開始哭的梨花帶雨,字字懇切的說道,“冥王,兩個同樣都是您的兒子,您不能偏心,要爲閆兒主持公道啊!”
“……”不知道爲什麼,聽冥後說完,我突然有種想自掛東南枝的衝動——爲什麼我好不容易想來個美人救英雄,可事情的最後,總是以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收場?
“你叫什麼名字?”聽了冥後的話,雖然冥王的臉上依然冷冷的,但還是側過頭,將視線轉移到了我這邊,口吻冷厲的問道,“冥後方才的話,可屬實?”
“我……冥王大人,我……”我張了張嘴巴,思維突然有些混沌了。
這不能怪我,剛纔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看到冥王和小白出現,我明白事情已經告一段落,鳳淵是徹底沒事了,精神也就跟着鬆懈了下來。現在冷不丁矛頭再度指向自己,一時半會兒還真沒想好應對的辦法。
更何況,冥後說的其實也沒錯。雖然是逼不得已,但我確實是污衊了閆重烈,某種程度上,詆譭了他的聲譽。哪怕他的聲譽,不用我詆譭,本來就不怎麼樣。
“父親,她叫小紅葉,是我府上新招來的丫頭。”正當我支支吾吾,在冥王的注視下,說不出個所以然而來的時候,站在我身側一直沒怎麼開口的鳳淵,口吻淡淡的幫我回了一句。
與此同時,像是擔心我因爲體力不支會摔倒似的,他伸手扣住我的手腕將我扶了一把。
隨後不緊不慢的俯身湊到我的耳邊,用很輕,但是所有人都能夠聽見的聲音,對我叮囑了一句:“別怕,就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如實告訴冥王大人就可以了。”
鳳淵這麼說着,冰涼的手指在我的手腕上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與此同時,那好雙深邃如幽潭的雙眸,也在一順不順的看着我的眼睛,波瀾不興。
“嗯!”彷彿有魔力一般,鳳淵的話,讓我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像被陽春三月的風拂過似的,瞬間就平靜了下來。就連身上不斷在叫囂的傷口,好像也沒有之前痛的那麼厲害了。
我望着他的眼睛,點頭應道。也忘了要去計較,他前面說的“是我府上新招來的丫頭”那句話,轉過頭就無比鎮定對冥王欠了下身,畢恭畢敬的開始回答他原來的問題。
“冥王大人,我確實說謊了,在這裡對冥後和閆王大人說聲對不起。”說着,無比誠懇的鞠了一躬,“閆王大人他並沒有非禮我,是我不甘鳳王大人被冤枉,情急之下,才做了糊塗事,說了糊塗話,還請冥王大人開恩。”
“哼,真是好笑!”結果我話剛說完,冥王還沒開口,就被冥後搶先一步說道,“污衊閆王,詆譭閆王聲譽,這麼大的罪責,一句對不起就想輕輕鬆鬆的揭過去,也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假如人人都像你這樣,那整個冥界,還有法紀可言麼?”冥後說着,看似不經意,實則別有深意的瞄了冥王一眼,“而且,假如因爲你這三言兩語,冥王就原諒了你,那我和閆兒,豈不也可以不用受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