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聽半月這話,就知道被蒙的不止我一個人!
當初在山上的時候,他也一定以爲,自己已經把小白和沈白鱗給殺了。既然能順利的瞞過這隻狡猾的狐狸精,那麼說明,其中一定還有不爲人知的隱情。
“嘿嘿,彼此彼此!”對上半月頗爲詫異的眼神,沈白鱗雙手插兜,慢悠悠的晃盪了進來,“不過,論演技,和狐王你比起來,還稍遜一籌。”
話落,還特臭美的擡手撩了一下自己額前的劉海。那雙睫毛濃密的桃花眼,在橙黃色的燈光下,熠熠閃爍。
不知道爲什麼,從前不覺得,可現在再看到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流氓樣,我心裡頭感覺特踏實。之前一直吊在嗓子眼上的一口氣,也跟着重重的吁了出來——鳳淵,我們終於,得救了!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儘管確實吃驚不小,但對方終歸是狐王,什麼大風大浪的沒見過。聽沈白鱗說完,稍稍一思量,神色已然恢復了之前的淡漠。一雙蠱人心魄的柳葉眼,向上微微挑起,彷彿無時不刻都在算計着,叫人看了心裡滲得慌。
“那倒不是。”沈白鱗如實說道,“假如不是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我對你,也僅僅只是停留在懷疑階段而已。”
“當然,事實證明,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呵,那麼你身上的傷,也都是假裝的?”半月這麼說着,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沈白鱗,似乎在估算對方真正的實力。
“也不是。”沈白鱗有問必答,看起來心情貌似還不錯。當然,好像我也從來沒見過他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只是你忘了,我是誰。”
“畢竟,論輩分來說,我都可以做你的祖宗了。要真沒兩把刷子,出來混,豈不是很丟人?”在這節骨眼上,居然還不忘了要佔對方的便宜。
沈白鱗一邊說,一邊將視線從半月的臉上移開,懶洋洋的落到了我這裡。似笑非笑的神情,彷彿在無聲的調侃:“別怕,小辣椒。哥哥我來救你,和你家的廢物男人了。”
我默默的翻了一下唯一還能動的眼珠子,念在他總算有些良心,及時趕來的份上,就當做什麼也不知道,繼續背靠着門框躺屍體。
面對沈白鱗明目張膽的挑釁,半月也不惱。表情漠然的睨了一眼倒在地板上的大媽,隨後又淡淡的追問了一句:“我安排在外面的人,你們都照顧妥當了?”
半月所謂的“照顧妥當”,當然是指料理。聽着大海怪和狐狸精的對話,我望了一眼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暈過去的大媽,暗暗心驚——原來自從和沈白鱗他們分開之後,我和鳳淵居然一路上都在和狐族的人爲伍,現在回過頭來想想,真不是一般的後怕。
“不,還剩一個。”說這句話的時候,沈白鱗眼簾一擡,視線就轉到了站在牀邊,此刻正低着頭一言不發的伍吟兒處。不等半月再開口問什麼,話鋒一轉,跟着輕挑的補充了一句:“如果不算上你的話。”
經沈白鱗這麼一提醒,我才注意到,站在伍吟兒旁邊,同樣一言不發的小白,臉色有點不大對勁。只見他一雙清澈的貓兒眼神色複雜,一瞬不瞬的盯着伍吟兒,嘴角抿的幾乎都要變成一條線了。就這麼身體繃直,像一堵牆一樣,警惕的橫在伍吟兒和鳳淵之間。
也正是因爲他出現的及時,纔沒有讓伍吟兒得逞,手鍊還安然無恙的戴在鳳淵的手腕上。
聯想到小白一直以來對伍吟兒的那份情愫,現在他會變成這個樣子,確實情有可原。我看在眼裡,卻只能默默的嘆氣——事到如今,即便我們旁人不說什麼,他也沒有理由再說服自己,去面對伍吟兒了。
“小白,對不起,騙了你們。”和之前對我說的話一樣,面對小白無聲的質問,伍吟兒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道歉,“我本來就是狐王的子民,我沒有辦法背叛自己的族人。”
“辜負了你們對我的信任,實在抱歉!”此時此刻,除了說抱歉,好像也真的沒有什麼別的可說了。
“……”伍吟兒話落,小白沒有吱聲,就這麼一直看着,也不知道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那頭兩人繼續僵持着,這頭沈白鱗和半月之間,氣氛卻在轉瞬之間,溫度降至到了冰點。
“你覺得,就憑你們兩個人,可以阻止得了我殺鳳王麼?”半月的話雖是對着沈白鱗說的,但視線卻看似不經意的落在了我的身上。別有深意的目光,讓人覺得脊樑骨莫名一寒,本能感覺這個狐狸精又在打什麼不好的主意。
“這句話,貌似應該是我來問你纔對吧?”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半月話音剛落,沈白鱗就毫不避諱的咧開了嘴角:“你覺得,現在就憑你們兩個人,可以殺得了小辣椒的廢物男人麼?”
說到這裡,語氣一頓。泛着冷意的手指在冰涼的空氣中隨意的一撥,掌心上就平白多出了一顆比一塊錢還要再大那麼一點的,粉中帶紫的稀世大“珍珠”。
溫潤的色澤,細膩的質感,幾乎是在他拿出來的一瞬間,我頓時感覺整個房間的光線都跟着亮堂了不少。
而之所以要在“珍珠”兩個字上加引號,是因爲直覺本能的告訴我,沈白鱗手中的,並不是真正的珍珠。除了那些誇張的電視劇以外,誰在現實生活中,見過這種個頭,這種顏色的珍珠?見過?別逗了,不是合成的就是塑料的!
“這是你的元丹?”對於沈白鱗頗有些吹噓的話,半月原本還不放在眼裡。但等到沈白鱗拿出他那顆大珍珠的時候,我明顯的察覺到,半月的眸光裡極快的閃過了一絲殺意:“真想不到,不過是一隻小小的蛤蜊,居然也能到這種修爲。”
“可即便如此,你我也只是打個平手而已,你何以來的信心,可以阻止我?”
“不,你錯了。”沈白鱗輕挑的睨了一下眼睛,“我們確實只能打個平手,但你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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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我只是孤家寡人一個,傷了元氣,大不了回老家泡個鹽水澡。可你不同,萬一不小心受了重傷,狐王之位不保是小,到時候恐怕還會有性命之憂吧?”
沈白鱗嘻嘻哈哈的樣子,看上去極爲不正經。但饒是如此,連我一個外行都能聽得出來,他這番話中的厲害關係。在前世的時候就聽小白提起過,半月如今的狐王之位,也不是正大光明得來的,可見當中競爭多少慘烈。而他又是一個追名逐利,小心謹慎的人,怎麼可能會爲了殺鳳淵而去冒這麼大的風險?
“不見得。”結果,面對沈白鱗的一針見血,半月僅僅只是稍作思索,便淡淡的笑了,“正如小魚所說,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
“……”他媽我說的和你說的,能是一個意思嘛?
“反正,二對二,公平的很。”半月垂着眼簾,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看不真切他此刻的表情,“不如今天,我們就趁……”
正說着話,他突然毫無徵兆的擡手,掌心飛快的蓄起了一團瑩白的光球。不等所有人反應,便猛的朝小白和鳳淵的方向擊了出去。
“小心!”一切的變故都在轉瞬間發生,快的根本連躲避的時間都沒有。眼看着小白和鳳淵都要遭殃之際,卻發生了另一件更加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就在光球即將擊中小白天靈蓋的時候,距離他最近的伍吟兒,竟然奮不顧身的張開雙臂,一個箭步撲在了小白的身上。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一點防禦都沒有的,硬生生接下了狐王的這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