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一落地,兩排高官厚碌皆然跳腳,臉色鐵灰前指暴怒:“你……”
“好了,我並沒惡言,大家權且冷靜。”犯衆怒的阿真吟笑壓了壓手掌,抱拳左右敬道:“爲什麼要提起諸位?因爲我和大家一樣,皆是爲已而來。”
如此坦白傲慢口吻令耶律緒保極度不爽,臉色極其難看重哼:“你到底要幹什麼?想說什麼?”
氣憤衆臣見聖上臉色灰鐵,全都靜默不敢胡言,用眼神凌遲這個蔚藍額駙,而林阿真呢?他笑容不減反增,上看耶律緒保,下看諸高官重臣,徐緩說道:“一開始我的野心不大,只想在蘇州娶個婆娘,經營家店鋪,從此老婆、孩子、熱炕頭,平平淡淡就這麼過一生。可是,大舅不幸被你們所擒,眼見妻子終日鬱鬱寡歡,這就是爲什麼我會闖進大西北的原由。”
“你到底想說什麼?”耶律緒保心神不寧,左皮眼一直跳,感覺他後面要說的肯定是他最不愛聽的。
“別急,聽我說。”阿真幽幽雙眸盯着他,騙死人不償命訴說:“從大西北脫險後,周宣宗便以一個拒狼候和北道行軍總管來拉攏,嘖!”撂起一臉不屑樣子,緊接道:“好聽的是總管,可那個監軍還壓在上頭,人啊,就是這樣子,永遠不會滿足。這個行軍總管當不到十天,我越想越不舒坦,這官吶,要嘛不做,要做就要最大的,這種半大的官不是在污辱我嗎?所以我就陷害大皇子,反正他是周宣宗派來監視的,也算是活該。”
藍倪兒聽出那麼丁點味道,臉色亦常冰冷,死皺眉頭輕叱:“你到底想幹什麼?還不快住嘴。”
“住什麼嘴?你這女人竟然敢罵老子,欠揍是不是?”阿真轉過臉龐對她吡牙了一番,纔對耶律緒保裂牙,“果然不出我所料,周宣宗極力挽留,不僅把宰相一分爲二,還破例讓我掌統天下兵馬,此刻的我已然位極人臣,天下之大,可說是唯我獨尊。”
“哼!”這句唯我獨尊猖語,令耶律緒保重哼出一鼻子氣,“口出狂言,有我在,你就尊不了。”
“沒錯,說的太對了。”阿真很是贊同指向他,朗朗乾坤、衆目睽睽裡,高舉手臂霸氣吐露心聲,“縱然就是掌管天下兵馬,縱然位極人臣那又怎樣?奶媽抱孩子,終究是別人的。”話落,雙眼佈滿貪婪,手掌拍着自已胸膛吶吼:“就算我把夏周的江山收復,就算我爲夏周徵滅了金遼,就算爲夏周把全世界打下來,江山還是別人家的,既然是別人家的,我這麼賣力幹什麼?”
靜!
極靜!
大殿一片死寂,人人目瞪口呆,啞口無言,愣看殿中這位大逆不道之人,真可謂是畜牲之流,這片言論着實無父無母,單是暗想都罪孽深重,可他卻當衆毫不避諱莫脫口說出。
藍倪兒小臉刷的一聲全白,很難相信他竟當衆說出這種謀反之言,如皇伯伯大怒,脫出去砍了,那就遭了。
耶律緒保萬萬沒想到他的野心竟然澎漲到這般,板着張棺材臉,暴怒眯問:“從一個奴才到候爺,再從候爺到相爺,胃口越養越大,那現在你的胃口是什麼?”
“我要有自已的江山,我要天下獨尊,我要萬國來朝,這就是我現在的野心。”阿真咬牙切齒前欺身軀對上耶律緒保,一顆心卟通卟通不停的亂跳,“不然我來金遼幹什麼?”
“啪!”耶律緒保怒起,陰聲眯問:“那你是要謀反了?”
這道碎屍萬段口吻,讓阿真險些拔腿逃跑,攸關自已的命,強行壓下內心的恐懼,前問:“緒烈,你不是想要夏周嗎?”
“呃?對。”自然應喏,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眯起雙眼詢問:“你到底想幹什麼?要幹什麼?”
“聽到自已是蔚藍大郡王,我做夢都笑了,如果我要謀反的話,頃刻之間就能讓金遼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不出三年必滅了耶律一族,敬天登基。”撂起一副興奮的模樣,阿真看着臉龐發黑的耶律緒保,陰惻惻提議:“劃江而治,可西夏、大理歸我,隨後你改國號爲北遼,我的國號叫南遼,立據永不侵犯,如何?”
剎時間滿殿抽氣聲遍起,終於明白他前來的目的何在了,此無父無母牲畜該死,絕對該死。
耶律緒保有一大段時間頭腦呈空白狀,愣看下面這個二十左右的少年,年紀不大,野心卻是天大,他該怎麼說?答應?這些地方皆不是他的疆土,不答應?既然不是他的疆土,又有何權力不答應?
好你個陰險狡詐的林阿真,藍倪兒心裡佩服了,她金遼發兵何只百萬,所花費的錢糧以億計,其目的不就是爲了這些地方?滅周後,當然是剿西夏伐大理,雖然現在這些地方皆不屬於他們,可卻是聖上做夢都想要的。他偏偏不說別的地方,就說不屬於金遼的地域,聖上有何權利答應?又有何權力不答應?怎麼能答應,又怎麼能不答應?
“額駙大膽之極。”藍倪兒眼見聖上已沒臺階了,出面喝叱道:“既然是本郡主額駙,當然要死忠於聖上,而你卻說出這種被國叛家言調,其罪當誅。”
阿真看耶律緒保那副張口結言的樣子,肚裡早笑翻了,板起訥訥老臉對解圍的藍倪兒痞痞說道:“老婆,咱們應該同聲共氣纔對啊,我當了皇上,你就是一國之母,乖啦,別鬧性子了。”說道,無恥無臂摟過她的細腰,香了一記稱讚:“真香,真美。”
不只耶律緒保傻了,殿中所有人皆傻了,難於置信愣看此幕,張張下巴哐當墜掉於地,全身雞皮突然跳出來抗議。
這個該死的痞子,藍倪兒第一次當衆被人摟抱,第一次見識過如此皮厚之人,小臉漲紅充血,狠掙開他無恥鉗臂,不敢讓他再呆於這裡,急上前撫胸請詣:“聖上,額駙現在頭腦不清醒,侄女請您把他關進水牢,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耶律緒保也覺的放他在外面亂瘋亂吠非常不妥,蔚藍大郡主都先提議了,他當然順水推舟了,刻不容緩起身大喝:“來人,把蔚藍額駙關進水牢清醒清醒。”
“行了,我自已走。”阿真見大幹侍衛闖進來,白眼上翻,糾淚對藍倪兒哀道:“老婆,你太狠心了。”
嘔!全身的雞皮疙瘩倒冒,藍倪兒很嘔心地板起臉對侍衛在喝:“押下去。”
“是!”衆侍衛應喏回頭時,已然見大郡王悠哉遊哉負手跨出殿門了,額頭下滑黑線,流汗急急追了上去。
他一離開,藍倪兒頓感覺大殿鬆了一口氣,頭很疼地撫胸彎躲說道:“聖上,額駙一向隨性,侄女會好好開導於他,還請皇伯伯不要怪罪。”
耶律緒保一張笑臉極度勉強,擺手道:“讓蔚藍額駙好好冷靜冷靜,我也累了,乖侄女和大家都退吧。”一瞬間又蒼老了,耶律緒保負手走下大殿,對藍倪兒露出一抹慈愛的笑容,不再言語負走跨出金殿,人不可貌相啊,這個林阿真將來必是勁敵,他該如何做呢?殺不能殺,放又不能放,難!兩難,極難啊!
凌舞殿,瓊宇園。
“什麼?”剛陪皇祖奶奶叨嘮完,耶律舞回到自已的羽園,便聽到阿藍她那荀並的男人下了水牢,震驚裡帶着些許興奮,領着侍衛們,頭也不回就往宮門口奔,這個姓林名阿真的太厲害了,竟然一來就和父皇嗆上,在邊境時,她對他早就不爽了,這次一定要好好看他狼狽樣,再兇狠的溪落一番,竟敢當着百萬大軍的面調戲她,哼!她耶律舞是誰都能調戲的嗎?
遼國水牢關的皆是極惡重犯,殺人如麻的江洋賊盜,或是**擄掠無惡不作之徒,一間一間的水牢內大立着十字架,厚重的枷鎖與臂粗大鐵鏈單看就讓人駭然心驚,十來間單間的水牢內,每牢都佈滿五挺十字架,這些十字架上把人掛的滿滿,場面甚爲壯觀,被鎖於架上的犯人們,個個都是身軀衰老,面黃肌瘦,體無完膚,浸於腰高水中的雙腿幾乎全都是潰爛長瘡,血肉腐爛,道路的盡頭已然註定是黃泉。
因爲藍倪兒吩咐過,兇惡獄卒畢恭畢敬,對待老爹一般把阿真請到水牢內。牢是一定要呆的,可枷鎖和架鏈嘛,誰不長眼,誰註定先死,剛巧獄卒們個個都長着一雙猙獰大賊目,不僅沒上枷也未捆綁,還擺上好酒好菜擱於浮板上侍候着,開玩笑,這個可是蔚藍大郡王耶,就是死罪,過幾天皇上必定也會把他放出去。
耶律舞奔到水牢時,看不到獄卒們,心裡就狐疑了,吩咐羣衆守在牢門,自已則疑惑走入黑暗過通。她纔沒走幾步,便隱約聽着遠方傳來的笑聲,很是納悶地皺眉往笑聲來源踱步而上,牢裡該傳哭聲纔對吧?
“所以啊,姓潘的那小蹄子,就成了老子的胯下幽魂了。”把金瓶梅改的亂七八糟,阿真舒服地泡在腰高的水裡,一邊喝酒一邊對站於泥牆外的獄卒們講着故事,他自已也不知道,這些獄卒本來是好奇他如何結識藍倪兒,可講着講着怎麼就講到金瓶梅上面去了。
“蔚藍大郡王確定厲害。”典獄長聽的入迷地坐於腰高的囚牆上,很是佩服地豎起顆大姆指誇讚:“沒想到連這個清規戒律的小尼姑都被您搞得定了,小的差實佩服。”
清規戒律的小妮姑誰啊?姓潘的那小蹄子嗎?耶律舞芙蓉出水的桃腮杏面聚滿狐疑,悄然無聲踱近圍成一團的大批獄卒身後,冷不丁好奇叱問:“你們這些小卒子不好好看牢,圍成一團聚在這裡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