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薄宴客的地方是曼清院主堂後的“聽留閣”。
“聽留閣”由東南西北四座三層重樓合抱而成,圍起中間廣闊達五十丈的園地。重樓每層均置有十多個廂房,面向園地的一方開有窗隔露臺,令廂房內的人可對中園一覽無遺。
“聽留閣”充份體現出“隔”與“透”的結合和運用。把一種龐大、嚴實、封閉的虛實感覺發揮得淋漓盡致。雖以樓房爲主體,但實質上卻以中園爲靈魂,把裡外的空間結合爲一個整體,以有限的空間創造出無限的意境。
重樓向中園的一面都建有相通的半廊,不但加強了中園的空間感,更使四座重樓進一步連接在一起。
園的核心處有個大魚池,更爲這空間添置了令人激賞的生機。水池四周的空地是青翠的綠草和人工小溪,以碎石的小路繞池而成、從高處瞧下去更可見由小路和綠草形成的賞心悅目的圖案。當小路還上溪流時,便成拱起的小橋,使整個園景絕不落於單調沉悶。
無論是有人在園中表演又或決鬥,四面重樓廂房的人都可同時觀賞。可見王薄確懂得挑選地方。
值此夜深時刻,“聽留閣”四座三重樓閣的每間廂房內都是燈火通明,再加上繞園的半廊每隔數步就掛了宮燈,映得整個中園明如白晝,加上人聲喧鬧,氣氛熾熱沸騰。
徐子陵、寇仲、跋鋒寒和陰小紀四人此刻正在宋師道所在的北廂頂樓的廂房內,饒有興趣的說笑聊天。
只聽陰小紀滿臉疑惑的向徐子陵和寇仲兩人問道:“剛纔那個就是就是瓦崗寨的俏軍師沈落雁嗎?怎麼看起來和你們描述的不一樣哩,人家可是很熱情的啊,而且長得又那名漂亮,哪有你們說的那名壞!”
面對單純至此的陰小紀,徐子陵和寇仲兩人唯有對視苦笑不已,不是親自和沈落雁打過交道的人,總會被那美人軍師的外表所迷惑。
頭痛不已之下,兩人唯有將目光投向一邊的跋鋒寒,示意他來解圍。
跋鋒寒淡然一笑,來到陰小紀的身旁,淡淡笑道:“小妹妹,你說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哩?”
陰小紀凝着可愛的眉頭打量了跋鋒寒許久,才吐出一句話來:“你即非好人也不是壞人,你就是個瘋子。”
跋鋒寒一時啞然,他怎麼也想不到陰小紀竟會如此回答,原本是想不管陰小紀回答他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他都會舉例反駁,之後便可以語重心長的教訓她:我們是不可以從一個人來的外表來判斷他的好壞滴!……沒想到陰小紀竟然不走尋常路,讓他的算盤落空。
這時,旁邊的徐子陵和寇仲見陰小紀回答的頗爲出乎跋鋒寒的意料,竟是讓跋鋒寒吃嗆,不由的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了。而寇仲更是誇張的趴在桌子上輕輕的擊打着桌面,一面笑一面說道:“終於見到老跋吃糗的樣子哩,真他媽的不容易……哈哈……”
跋鋒寒沒好氣的看着那兩個幸災樂禍的混蛋一眼,然後驚訝的問陰小紀:“你爲何說我是瘋子呢?我的樣子看上去像瘋子嗎?”
陰小紀搖着頭,以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責備道:“你的想法太差勁了,光是外表怎麼能看出一個人的真實性格呢!”
跋鋒寒聞言不由的苦笑不已,身旁的徐子陵和寇仲更是爆出一陣大笑,便是自進屋後一直緬懷傅君綽的宋師道此刻也不由的莞爾一笑。
陰小紀不理會三人的反應,一本正經的看着跋鋒寒繼續說道:“自你來到中原後,就到處向中原的名家高手挑戰,根本不顧自己的實力是否能勝過對手。遠的不說,像你如今竟挑戰打算挑戰“曲勒飛鷹”曲傲,曲傲乃是緊追三大宗師之一武尊畢玄那般級數的頂尖高手,他不來找你麻煩已可酬神作福,你竟打算跟他決戰,不是瘋子是什麼……尤其是你曾經居然還嫌命長的試圖去挑戰先生,真是有點不自量力!”
被人說的如此不堪,跋鋒寒不由的身軀一震,虎目中射出一道難以置信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陰小紀一言不發。
陰小紀被跋鋒寒身上散發出的濃郁殺氣籠罩,雖然心驚不已、身子都有些戰慄,可是依然毫不示弱的與他對視。
旁邊的三人聞言都是驚訝連連,寇仲更是失聲叫道:“老跋,你曾向秦大哥挑戰過?”
這時跋鋒寒終於回過神來,暗道一聲慚愧,趕緊將身上的殺氣卸掉。不過他見陰小紀居然在自己的*迫下仍然可以昂然不屈,不由的心中有些佩服。口中則哈哈大笑的回答寇仲的問題:“不錯,我曾經在襄陽城中偶遇秦川秦先生,並向他討教過,可惜實力太差……只是不知陰姑娘你是從何得知的?莫非秦川曾向你說起過?”
這話說出來,便是跋鋒寒自己都不相信,他與秦川僅僅見過一面,可是就是那一面讓他知道秦川並不是那種到處張揚的人,其實在他的心中對秦川卻也敬佩不已。不過陰小紀消息之靈通,實在是有些駭人聽聞,不由的興趣大起。一開始見徐子陵和寇仲兩人帶着陰小紀,只以爲她是個嚮往江湖的嫩雛,可是現在看來,卻是自己有些輕視了她,因此就連稱呼也從一開始的小姑娘變爲陰姑娘。
陰小紀並沒有因爲跋鋒寒的故意示弱而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嬌媚一笑,便坐在桌前怡然自得的給衆人倒酒。
倒是一邊的徐子陵看到跋鋒寒的鬱悶,輕聲笑着解釋道:“跋兄,你可不要小看了小紀!她可是丐幫的幫主哩!”
“丐幫?”跋鋒寒和一旁的宋師道異口同聲的驚訝道。
徐子陵點了點頭,說道:“丐幫就是乞丐們自己組織的幫派,你想這天下間那個地方沒有乞丐呢,而小紀就是這些人的幫主,所以打探你的消息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跋鋒寒肅然站起,用手指着陰小紀驚訝的說道:“難怪陰姑娘能打聽出跋某向秦先生挑戰的事情!能將全天下的乞丐都納入一個幫派,陰姑娘真是巾幗不讓鬚眉!跋某佩服佩服!”
宋師道也在一旁點頭不已。若是換做從前,他必定會對這個消息重視萬分,丐幫如此龐然大物絕對會影響到天下間的局勢發展。可惜他剛從徐寇兩人口中得知傅君綽死亡的消息,心灰意冷,縱然心中也是驚詫不已,卻也懶得理會。
陰小紀看着一屋子的人都盯着自己猛看,眼神中還都充滿了佩服之意,一開始的鎮定不由的崩潰下來,臉色微紅,有些扭捏的說道:“都是先生做的,我只是幫忙管理而已。況且現在丐幫也僅僅是在北方發展,南方還沒有勢力哩……”
跋鋒寒和宋師道默然的點頭,雖然早就知道秦川滿腹才華,可是從陰小紀的話中,兩人還是發現自己竟然還是小看了他!
因爲竟陵和襄陽兩城互爲犄角,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嚴峻局勢,徐子陵和寇仲早在竟陵大戰過後,便前往襄陽與陰小紀開始進行接觸。在大家瞭解到各自與魯妙子以及秦川的關係後,相處的十分融洽,更是兄妹相稱,不然兩人也不會輕易帶着陰小紀來洛陽了。他們兩人自然清楚丐幫的來由以及發展,可在聽到陰小紀的話後,仍是不由自主的泛起對秦川的敬佩。
也只有那樣的人才能未卜先知,輕易的做到這一點吧!
其他廂房都是笑語遠喧,猜拳斗酒的聲音夾雜在絲竹弦管中,令曼清院似若燃着了生命的熊熊烈火。
惟獨這個廂房中的衆人都是各懷心思,人人神情肅穆陷入了沉思。
就在屋中衆人一片沉默之際,“篤!篤!篤!”的敲門聲響。
一把悅耳的男聲響起道:“在下秦川,不知宋師道兄是否大駕在此?”
徐子陵、寇仲、宋師道、跋鋒寒以及陰小紀全都不由的相互愕然對視。
要知這裡哪個人沒見過秦川,那個沒聽過秦川的聲音,屋外這人雖然自稱是秦川,可是他的聲音分明不是,莫非還有人別人的名字也叫做秦川?
還是說,屋外的便是化名秦川的師妃暄?
徐子陵、跋鋒寒和寇仲心中泛起了一絲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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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祝大家端午節快樂!可惜我還在單位加班,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