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也不知道老爺到底是怎麼了?用過晚餐,吩咐卑職給您送來飯菜後,老爺便獨自一人去了地下酒窖。老爺以前從來不去那裡的……而且,現在又那麼晚了,真不知道老爺執意去那邊做什麼?卑職的勸說老爺也不聽……地下空氣潮溼,老爺萬一染風寒就不好了。而且,還有件事,卑職不知該不該說?’
‘什麼事?’
‘前任伯爵大人,就是去世於地下酒窖的。’
‘你說什麼?’
‘所以卑職想,老爺會想去地下酒窖,應該是突然想到前任伯爵大人了吧?’
……
腦裡不斷重複着的,是朗曼告訴她的這一切,小七一顆心亂了。玄逸你要去地下酒窖做什麼?因爲想念爸爸了嗎?
是不是因爲她說他是惡魔,所以觸痛他心事了?如果真是這樣的的話……
對不起,對不起……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心亂如麻,小七撩起裙襬匆匆跟上前面朗曼的步伐……
前面的朗曼終於停下了腳步,轉回身來輕聲告訴她,“夫人,到了。”
嗯?就是這裡嗎?濃密樹林裡一間用矮小的紅磚砌起的小屋子。轉頭四處張望,小七疑惑了,“這裡就是酒窖?”
“是的。夫人。”從懷裡拿出鑰匙打開了小屋鐵門,裡面漆黑一片。朗曼熟悉地開了開關後,原本漆黑的小屋裡頓時明亮了許多。這時候,小七纔算看清了裡面……
一條幽幽通往地下的地下通道……
“裡面就是酒窖?”踮起腳尖努力往裡面望,小七滿心疑惑的問。
“是的。夫人。”不多說什麼,朗曼便是帶頭進了小屋裡,沿着延綿不絕的階梯,他一路往下走去……
心裡雖然有所疑慮,可因爲掛心着玄逸的安危,所以小七便也不多考慮,撩起裙襬跟着他進去了……
身後鐵門‘啷噹~’一聲關上了,小七嚇了一大跳!撫撫自己受驚狂跳的胸口,她一手扶着牆壁一步步沿着階梯下來,一邊小聲問前面朗曼,“咧,朗曼,還有多久可以到啊?”不知道爲什麼?這裡溼淋淋的氛圍,總讓她感覺陰森森的,不大舒服。
“馬上就到了。”
終於走到階梯的盡頭,又是一扇鐵門。等朗曼開了門後,裡面濃郁的酒香立即撲面而來……
小七這時的心才安定不少。看來確實是酒窖啊!跟着朗曼進去後,裡面一片黑暗暗的,小七疑惑地問了,“朗曼,這裡面沒燈嗎?”
“有呢。”‘吧嗒~’一聲開了燈,刺眼的光亮刺疼了小七的眼。疼痛地眨眨眼,可是下一刻,她卻突然驚呼出聲——
“啊啊啊啊啊……”
只因她看到了屋子的懸樑上方,竟然綁吊着兩個人。而那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爸爸和媽媽……
被綁吊在懸樑上,嘴巴又被布膠黏住,小七爸媽根本出聲反抗不得。驀然看到小七傻了眼站在門口處,他們夫妻倆心疼得想告訴她什麼的?但是,無奈開不了口。
任由淚水氾濫,小七媽痛苦地直搖頭不想讓小七看到這殘酷的一切,不想無辜的她再捲入這些是非中……
站在門前,傻傻的望着眼前所看到的,小七驚駭得全身都顫抖了!握緊雙拳,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簡直不敢
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爸媽……
怎麼會這樣?!他們想告訴她什麼是嗎?她看到了、看到了他們眼裡的那份痛苦和掙扎……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會這樣?!反應過來,小七激動得動手一把揪過朗曼的衣襟,赤紅了雙眼大聲質問他,“你們幹什麼?!你們到底在幹什麼?把我爸媽放下來,放下他們啊……混蛋……”
不理小七的吵鬧,朗曼只是略顯不耐的動手扒開她緊緊拽住他衣襟的雙手,下了階梯,來到小七爸媽跟前……
仰頭,望了眼被綁吊在上面,毫無反抗機會的小七爸媽,他平常顯得溫和的絕美俊臉上,此時卻有陰霾閃過……
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容,他羽睫垂下,危險的利眸眯起,聲音邪魅詭異的說了,“吶,如你們兩位長輩所願,小的可是把您的寶貝女兒帶來了呢——”
聽他這樣說,小七媽怒極!憤恨的眼神直直瞪着身下的他,淚水狂流,想說什麼的?可卻只是隔着布膠‘唔唔’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真的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以前可愛善良的他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對於他來說,小七可是他這輩子最最重要的人了不是嗎?可爲什麼?爲了所謂的仇怨,他卻連他生命裡最重要的人都可以犧牲掉!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變成這樣的喪心病狂,冷血無人性?
心裡悲痛不已,小七媽哭得快要崩潰掉……
見媽媽哭成這樣,小七心疼得都要瘋了!匆匆忙從階梯上跑下來,她隨便搬了張椅子就想爬上去放爸媽下來……
但是,卻被朗曼粗魯制止了——
動手拽住她肩膀,朗曼冷聲警告,“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不置信的望着他,小七絕望的眼裡涌出了淚。冷不防的,她擡手狠狠的摑了朗曼一巴掌——
“啪~!!!”刺耳的巴掌聲過後,四周都安靜了。
小七爸媽吃驚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有些目瞪口呆……
小七……
而對於朗曼來說,他或許也不大相信,一向溫婉可人的小七會真的那麼衝動動手甩了他一巴掌吧?左臉頰還火辣辣的疼着,朗曼還有些錯愕回不過神來……
含淚憤憤地瞪了他一眼,小七再一次爬上椅子就想救爸爸媽媽下來,但是再一次的,被朗曼強行從椅子上拉扯了下來……
她怒了!不假思索的張開獠牙就是狠狠咬上他白皙手背……
倒抽口氣!朗曼也怒了!擡手狠狠摑上她臉頰,她吃痛一個趔趄,極其狼狽的從椅子上摔下來,額頭重重的撞上桌角,磕出了血……
擡手捂住源源不斷涔出鮮血的額頭,小七不哭也不鬧。只是倔強地噙着淚,緩緩從地上爬起來。一手顫顫的扶住桌子邊沿,她不想讓人看出她此刻的虛弱……
現在的她,手腳都發軟顫抖得厲害,頭也好暈好疼,她想就這樣暈過去也好。但是……
她無法放任受虐的爸爸媽媽不管!
想着,她咬牙忍痛狠狠地抹去額頭上的鮮血,仰起下巴,堅強的目光筆直望向眼前惡如閻羅的男人,一字一頓清清楚楚的說了,“我不管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是殺了我還是繼續折磨我,我都可以忍受,因爲我曾答應過唯悅的,要幫助玄逸,做他的賢內助,做他累了的時候可以安
心依靠的港灣……是的!爲了他,我可以忍受一切。因爲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可以改變他的!我可以讓他每天每天都快樂的微笑,我真的在乎他,真的在乎……”再也忍不住,小七哽咽出聲。緊緊的咬着脣,她悲哭出聲……
是的!她真的在乎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的心裡開始有了他,她在乎他的一切,她滿心滿眼的都是他,但是爲什麼?爲什麼他要這樣對待她?爲什麼……
他可以再殘忍的對她,她都可以忍受。但是,爲什麼要這樣對待她的父母?爲什麼……
想着,小七悲切的水眸裡迸出怨恨的光芒!是的!如果這是她的宿命的話,她可以忍受!但是,決不能連累到她的父母!
懷着極度悲切的情緒,小七在衆人粹不及防的情況下,突然動手抽出酒櫃裡的一瓶酒,“啪~咔嚓~~~!!!”的一聲摔碎了,雙手握着酒瓶,凌厲的玻璃碎口對着朗曼,她流着淚大聲對他喊道:“你如果不肯放了我爸媽的話,我就殺了你——”
嘖!小七……見她如此衝動,小七爸媽驚恐得瞳孔睜大!想阻止她的,但是……開不了口。
而對於她的‘威脅’,朗曼則是無所謂的聳聳肩。悠閒走到酒臺椅子前坐下。他動手從酒櫃裡挑出一瓶瓶身精緻典雅的葡萄酒。打開瓶蓋,橙黃色的葡萄酒倒上高腳杯,他端起湊近鼻尖,狀似陶醉地吸了一口後,滿意地笑了,“你知道嗎?這可是路易斯酒莊1787年的葡萄酒。高價難求的哦。你就這樣毀了它,很可惜呢……”他凝眉輕聲陳述,端起高腳杯優雅輕嘖了口,漂亮的眉眼挑起,朝對面手握碎酒瓶,全身顫抖得厲害的小七瞟來……
而小七則是憤恨得咬緊牙關,擡手粗魯的抹了把額前潺潺流下,遮擋住了視線的鮮血,再一次對他大聲喊道:“把我爸媽放了!混蛋——”
“呵,”放下高腳杯,朗曼微微勾脣森冷的笑了,“如果,我說不呢?”
“我要殺了你——”小七幾乎嘶吼。可是下一刻,她卻突然僵直了身子,只因她的腦後,被數十把冷冰冰的槍口頂住了!!!
“嘿嘿,小姑娘,說話要懂分寸啊,我家少主可不是你能大聲喲喝的呢……”手執手槍毫不客氣的頂住小七的腦後,臉上有道傷疤的中年男人咧牙狂妄的笑開……
而另外幾名男人也跟着大聲狂笑……
……手中緊握的酒瓶漸漸鬆了,直至‘咔嚓~’一聲從手心滑落,摔至地上支離破碎。小七軟了身子,跪倒在地上。無力的雙手支撐着顫抖得厲害的身子,掌心被地上的碎玻璃割得傷痕累累……
緊緊的咬住脣,小七哭得肝腸寸斷……
對不起……對不起,爸媽……小七救不了你們……對不起……
跪倒在地上,她悲痛得幾乎昏厥……
見小七哭成這樣,小七爸媽急得都要瘋了!他們被綁吊在半空,激動地扭動着身軀,企圖逃脫束縛,可根本就無濟於事,只是痛苦地‘唔唔’着……
而對於小七的悲痛,狠心的朗曼卻可以做到冷眼旁觀。優雅拍拍手從椅子上下來,走到小七跟前,彎下腰來,他毫不客氣的探出手粗魯掐起小七下巴,逼她與他直視……
面對她的淚水盈盈,他無動於衷的陰森說了,“富察.七寶,你難道忘了我是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