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歐文的女兒是不是也在這家醫院裡?”任天突然問道。
楊驊點點頭:“是的組長,歐文的女兒現在獲得這家醫院最好的照顧和治療,但是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心臟,恐怕她也沒有幾天可以堅持……”
“我要去看看歐文的女兒。”任天果斷的說道:“楊驊躺回去,繼續假扮成我的樣子。”
“不要啦。”楊驊的一張臉比苦瓜還苦:“組長,還要扮啊?再扮下去真會出事的。”
任天和康斯坦丁以及樂笑笑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異口同聲的說道:“這是命令。”
楊驊無奈,只能把剛脫下的病號服又穿了回去,然後老老實實的躺回到牀上。
任天三人再次出了病房,直奔歐文女兒呆着的房間。
歐文女兒是在一間無菌病房裡,與外界隔着透明的玻璃,互相能夠看得見、聽得着,卻無法觸碰到。
任天隔着玻璃,看着裡面病牀上躺着的弱小身軀,臉頰深陷、面色慘白,渾身瘦弱的幾乎沒有多少肉,但是一頭金色的頭髮卻異常的耀眼。
“你是誰?”小女孩慢慢轉過頭看着任天。
“嗨,你好,安妮。我的名字叫做任天。”任天朝着小女孩微笑着,然後柔聲說道。
安妮的眼神突然洋溢起了光芒:“我知道你,你是伊甸城的英雄,就是那個讓我爸爸崇拜的人。”
“讓你爸爸崇拜?”任天有些摸不着頭腦:“安妮,你是不是認錯了。你爸爸怎麼會崇拜我呢?”
“沒錯,就是你。”安妮用力吸了幾口氣:“我爸爸在電視上看到你召開的記者招待會,他笑着說你是個傻子,這樣對黑手黨的宣戰毫無意義,還會把麻煩都招惹過來。”
任天一愣,這些事他都不知道,只能靜靜的聽着安妮的講述。
“可是我爸爸嘴上這麼說,卻一直關注着你的新聞,只要電視上、報紙裡、網絡上有關於你的動態,他都會關注。他雖然不停的指責你的做法很傻很幼稚。但是我卻知道。我爸爸從來不會那麼去關注一個人,他如果不是因爲喜歡你、崇拜你,對你的做法從心中感到敬佩,他纔不會去關注你呢。”
原來還有這樣的事情。聽完安妮的言語。任天卻感到非常的慚愧。歐文關注自己,自己卻把他拉進了深淵。
“任天叔叔,我想請你幫我做一件事。”安妮突然變成了懇求的語氣。
“你說吧。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會努力幫你完成。”
“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我想等我走了以後,求你幫我照顧我爸爸,讓他不要爲我的離開而難過,也不要從此消沉,因爲他的笑容對我而言是這世界上最燦爛耀眼的事物,我希望他的笑容能永遠在他臉上盛放……任天叔叔,你是一個大英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旁邊擔任翻譯的樂笑笑翻譯到後來已經完全哽咽,顫抖着把安妮的話轉述給了任天。
任天的鼻子一下子像被灌進了一整瓶醋,酸得他的眼睛剎那間就模糊了。康斯坦丁一個魁梧大漢不停的揉着眼睛,嘴裡還唸叨着:“該死的沙子……”
“任天叔叔,你能幫我這個忙嗎?”安妮說得累了,乾脆閉上了眼睛休息片刻。
任天真恨不得把手伸到玻璃背後,撫摸着安妮的頭,好好安慰她,卻被這冰冷的玻璃門阻隔在了外頭。
任天好不容易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了下來,才猛吸了一口氣說道:“安妮,我不能答應你。”
樂笑笑一愣,不敢把任天的話翻譯給孩子聽:“任天,你這話會傷害安妮的……”
“沒事,照着我的原話翻譯過去。”任天面色堅決,表示一定要這麼翻譯。
果然安妮聽完任天的話之後,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臉上卻顯露出了深深的失望。
“安妮,你聽我說,我之所以不能答應你,是因爲我絕對不會讓你就這麼離開,我一定會治好你,讓你健健康康的去見你爸爸,唱歌給他聽,跳舞給他看,用你的行動去換來你爸爸的笑容,直到他笑得抽筋爲止……”
“安妮,你相信我,我一定能說到做到,因爲……因爲……因爲我是大英雄!”任天站了起來,在玻璃門上哈了幾口氣,頓時玻璃蒙上了一層霧氣,任天伸出食指在霧氣上畫了一個笑臉,然後自己也學着笑臉拋給了安妮一個大大的微笑。
安妮在病牀上被任天的行爲逗得咯直笑,任天就在這笑聲中揮揮手,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回去的路上,康斯坦丁突然說道:“組長,你打算怎麼做?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本事,可是你只是一個警察,又不是醫生,你又怎麼可能醫治好他們父女倆呢?”
任天故作神秘:“這事你不用操心,讓我操心就可以了。”
幾個人回到了病房,楊驊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你們終於回來了,這回不會再出去了吧?”
兩人把衣服換了回來,任天躺回到病牀,而康斯坦丁和楊驊也起身告辭了。
房間裡只剩下了任天和樂笑笑,樂笑笑一看沒有別人終於忍不住問道:“任天,你這麼做……太殘忍了。”
任天一愣:“笑笑,我……怎麼殘忍了?”
“你不能給安妮一個不能實現的承諾,這麼做只會給她帶來無妄的希望,這樣最後只會讓她更加的失望。我知道你是好意,不想看着安妮受苦,想給她一些心理上的安慰,但是你承諾了一件你根本做不到的事情,這樣無論是對她還是對你都不公平。”
“笑笑……”任天伸出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我的承諾絕不是隨便說說的,相信我……一定會實現。”
樂笑笑看着任天堅定的眼神,心中的懷疑一下子煙消雲散,既然他這麼說,那麼就一定是有了辦法來實現。
“笑笑,我餓了,想吃蛋炒飯。”任天突然說道。
“就吃這個啊?”樂笑笑微微一笑:“我去給你買,醫院對面有一家不錯的中餐館,我去幫你買午餐。”
“好啊,啥時候能吃到你做的飯就更好了。”
“我做的飯很難吃的,你吃了之後一定會嫌棄我的手藝的。”
“不會啊,只要是你親手做的,就算是再難吃的東西,我一定吃個精光給你看。”
“好啊,那我下次親手做菜給你送來,你一定要吃個精光啊。”
兩人說笑了一陣子,樂笑笑離開了病房去爲任天買午飯。
等樂笑笑離開後,任天躺在了牀上,臉上的笑容一下子不見了。自己許下了那麼大的承諾,可是又該如何實現呢?要是這裡是暮界,那我倒是可以用愈體之術,來治療歐文和他女兒的身體,可是這裡是曦界,我連自己的靈力球都召喚不出來,這可怎麼辦?
任天慢慢閉上了眼睛,突然感覺一陣倦意襲來,一下子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
正在任天朦朦朧朧、半夢半醒之際去突然聽見有人在說話:“躍哥哥,躍哥哥,你怎麼了?”
任天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張俏臉,不由得身體一震:“月兒,怎麼是你?”
“爲什麼不是我,躍哥哥你別嚇我,到底怎麼回事?”雲月兒驚慌失措的看着任天。
任天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頓時明白了:“月兒,是我啊,任天。”
“啊,任天?”雲月兒難以置信,臉上先是驚疑,慢慢的卻露出了喜色:“你怎麼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在另一個世界,就想小睡一會,哪知一睜開眼睛就到了這裡。”任天突然想起了什麼:“不對啊,如果我回來,那喬躍……難道他的魂魄還沒有回來嗎?”
雲月兒皺着眉頭望着任天:“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你不是應該擁有我躍哥哥的記憶嗎?你在他的記憶裡難道看不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嗎?”
任天閉着眼睛,極力想在記憶裡尋找自己離開後的片段,卻發現自己居然完全斷片了,這中間就好像一段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任天,既然你來了,那我的躍哥哥呢?”雲月兒突然莫名其妙的問了這麼一句。
“你的躍哥哥?這麼說,喬躍的魂魄回來了嗎?”任天由衷感到驚喜,畢竟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是啊,昨天你使用了護體之術,我爹把檀魂劍裡吸收的躍哥哥的魂魄逼回了這個身體,沒過多久我躍哥哥就回來了。”雲月兒一邊說一邊打量着任天,好像有什麼事想不明白。
“既然喬躍回來了,我應該不能掌控他的身體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正在奇怪。”雲月兒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任天:“剛纔我還在跟躍哥哥有說有笑的,突然間他就不說話了,一下子好像變成了木頭人,然後再過一會,你就來了,任天你快告訴我,是不是你搗的鬼?”
任天一下子頭就大了,這件事實在有些怪異,以前喬躍魂魄還在的時候,他穿越來到暮界可完全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麼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