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被幾個人夾在了中間,當他來到房間的外面,立刻有幾名記者圍了過來,把話筒伸到了局長理查的面前:“局長,有人傳聞任天警長沒有死,現在就在這家醫院,請問你是剛剛從他的病房出來的嗎?”
理查一下子站住:“我不知道你們從哪得來的消息,一個人怎麼可能死了之後又復活呢,這不成了殭屍了嘛?”
記者並沒有被理查的冷笑話逗樂,而是繼續追問道:“請問局長今天率領犯罪調查組的一衆精英,突然到這家醫院來做什麼?除了任天警長的復活,又有什麼事可以勞動你們這麼多高級警員傾巢而出呢?”
理查朝康斯坦丁一使眼色,讓他帶領任天繼續往前走,自己卻留了下來與這幫記者斡旋:“大家不要誤會,我們來醫院其實是來看望另外一名叫做歐文的警員,之前他因爲參與剿滅黑手黨的行動而身受重傷,我們來看望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任天和幾個人已經進了電梯,卻看見理查還站在人羣中間朝着一幫記者滔滔不絕的說着什麼。
“這樣的人才能當局長,換成是我早就把記者的話筒奪了過來,然後一拳砸到他臉上了。”旁邊的康斯坦丁大聲說道,也不知道這話是讚美理查,還是在嘲諷他的世故。
樂笑笑說道:“局長真不容易,故意自己留下來引開記者。讓我們可以早點脫身。”
“得了吧,這能讓他上電視,多麼難得的機會啊。”康斯坦丁一臉的不屑。
任天住的是醫院的六樓。電梯一直來到了十八樓,電梯門一打開,任天放眼望去,好幾個人都是坐在輪椅上上面,由護士或家人推着前行,看來這層樓專門是爲行動不便的人準備的。
“歐文在最裡面的一間病房。”一向不愛說話的比利卻開口向任天說道:“我就不過去了。”
湯米也插嘴說道:“我也有事,我也就不過去了。”
說完這兩人繼續留在電梯裡。直到門緩緩合上。
任天等門關上之後才問道:“他們幹嘛不去看歐文,難道是因爲剛纔去看過的緣故嗎?”
“纔不是呢。”康斯坦丁低沉的說道:“他們跟歐文不熟。不像我們跟歐文,一起出生入死過……”
任天有些明白了,當初自己被小尼古拉抓走,歐文和康斯坦丁以及楊驊可是冒着生命危險才把自己救出去的。之後歐文就出了事,而比利和湯米名義上是歐文的同組拍檔,實際卻沒怎麼打過交道。
任天覺得這也不能怪他們兩人,於是就自己朝着走廊的盡頭走去。
“到了,就是這間……”康斯坦丁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猶豫着說道:“組長,你再考慮一下吧,現在歐文的脾氣不太好,你還是別進去爲妙……”
任天看着康斯坦丁的表情。就好像有些話不能對自己說明一樣,他點點頭:“笑笑,你跟康斯坦丁留在門口。還是我一個人進去比較好。”
樂笑笑遲疑了一陣,最後點頭答應,跟康斯坦丁兩人站在了門口。
任天推門走進了房間,這個房間很大很亮,也不像是醫院的病房,倒有點像是賓館的標準房。看得出這個房間是特意佈置成這樣,就是爲了照顧到病人的情緒。
任天往房間裡面走了進去。只看見一張大牀上面躺着一個人,頭朝着一旁的窗戶,哪怕任天走了進來,他也沒有半點反應。
“歐文,是我。”任天這纔想起自己不會說英文,樂笑笑又在門外,沒人可以給他翻譯。
歐文的身體猛地一震,他慢慢的把頭轉了過來,兩道呆滯的目光瞬間有了神采:“任天?”
任天點點頭,從一旁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了歐文的牀邊:“你現在怎麼樣了?”
歐文似乎從任天的神情中猜到了他正在詢問什麼,臉上瞬間露出了苦澀的笑容:“我……廢了,下半輩子就只能這麼躺着了……”
任天沉默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勸說歐文,而且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如果沒拉歐文入夥,歐文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任天,你終於醒了。”歐文之前聽康斯坦丁和楊驊說起過任天的情況,他看着任天不但醒了過來,而且從現在的樣子來看還恢復的很好,跟之前幾乎沒什麼異樣,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歐文總覺得任天的身材似乎比以前還更加的結實了。
“歐文,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把你給治好的。”任天堅定的望着歐文,想從自己的目光中傳遞出一種信念,讓歐文不要沮喪。
面對任天的目光,歐文卻感到火辣辣的刺痛感,你這樣看着我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我可以像你一樣恢復的這麼好嗎?這不可能,醫生都已經說了,我下半生只能在輪椅上度過,這一切都是因爲你,你說什麼要救治我的女兒,要幫我籌集三百萬,謊言,這一切都是謊言,現在你還把我也毀成這樣,你簡直就是我的噩夢!我的災難!我不要再看到你!
歐文的眼神慢慢變得異樣,任天卻依舊沒有察覺。
“滾,你給我滾出去!”病牀上的歐文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喊了起來。
任天不由得一愣,雖然他聽不懂歐文在說什麼,但是從他的神情和語氣中,任天猜到歐文一定是在趕自己出去。爲什麼?歐文怎麼一下完全變了一個人。
“歐文,你聽我說,請相信我,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任天試圖把手放在歐文的肩膀上,讓他能夠平靜下來。
可是歐文就像瘋子一樣破口嘶吼大罵着,整個五官完全的扭曲,唾沫從他嘴裡不斷噴了出來,一張臉也漲得通紅,幸虧任天聽不懂他的言語,所以根本不知道歐文正在用最惡毒的詞語詛咒着他。
門被打開,樂笑笑和康斯坦丁衝了進來,他們來到任天的身邊,拉着他的臂膀,想把他拉出房間。
“任天,我們走吧,你的出現對他而言完全是一種刺激。”康斯坦丁無奈的說道,實際上他每次來看歐文,都少不了被他一頓臭罵,所以對這種場面已經司空見慣。
“他這是怎麼了?”任天一臉的困惑。
“哦,沒什麼。”康斯坦丁撇撇嘴:“那輛車子不但撞斷了他的脊柱,就連他的意志力也一起撞毀了。”
任天沒有聽明白:“這話……什麼意思?”
“以前的歐文是一個英俊瀟灑、行爲儒雅的英國紳士,但是現在的歐文卻變成了一個不是哭哭啼啼,要麼就是大吵大鬧的嬰兒。”康斯坦丁的性格比較豪邁,對於這樣的行爲難免有些不屑,所以在言語上少不了一些挖苦諷刺。
任天被拉出病房的瞬間,回頭看了一眼歐文,卻發現他已經從剛纔的憤怒狀態轉變成了悲傷狀態,兩隻手捂着臉大聲痛哭着……
從歐文的房間出來,任天的心情很沉重,深深的自責感不停的衝擊着他的心靈,他不由得暗暗發誓,無論如何自己一定要想法設法把歐文的身體治好,還要把他女兒的身體也恢復健康。
來到六樓時,原本守在病房外的幾個記者已經不見蹤影,不知道局長理查用的什麼法子,把這些惹人厭煩的狗仔給打發離開的。
三個人進入到房間裡,躺在牀上的楊驊看見他們終於回來了,不由得長噓一口氣:“你們可算回來了,怎麼去了那麼久?”
康迪坦丁往往牆上的鐘看了一眼:“我們才離開了二十分鐘,這也算久嗎?”
楊驊一看時間,可不是嘛,只過了二十分鐘而已,可能因爲自己一直擔心被人識破,所以內心煎熬,這二十分鐘漫長的如同二十個小時一樣。
“怎麼樣?歐文……怎麼樣了?”楊驊一看康斯坦丁的神情就知道這次歐文還是老樣子。
楊驊把身上的病號服脫了下來,等着換上任天身上穿着的自己的衣服,哪知任天卻呆呆的坐在牀頭,一聲不吭。
“組長,你沒事吧?”楊驊小心翼翼的問着。
“任天,你怎麼了?”樂笑笑用手推了任天的肩膀,任天卻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
“歐文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任天擡頭看向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撓撓額頭:“差不多了,反正這兩個月,他的脾氣一直這麼臭。只有……只有……”
“只有什麼?”
“只有看見他女兒的時候,心情纔會好一些,不過他女兒的身體已經越來越虛,看樣子沒有幾天可以堅持了。”康斯坦丁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心中的擔憂給說了出來:“我覺得歐文之所以能堅持到現在都是因爲還要照顧他女兒,如果一旦他女兒不行了,歐文恐怕……”
所有人都把頭低了下去,明顯他們都同意康斯坦丁的判斷。
“不行,絕對不能這樣。”任天一下子猛地站起身:“我不能看着歐文走向絕境。”
樂笑笑一愣:“任天,你打算怎麼做?”
“我一定要找到辦法,治好歐文和他的女兒,這就是我任天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