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李薇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端琰臉色的變化, 她只顧着嘲諷陳月洲:“你男人和當初身高體格都不一樣,所以我就沒想過是你……”

陳月洲看着眼前畏畏縮縮卻不動聲色說自己是非的女人,心中的感覺很不舒服。

以前自己還活着的時候總是對李薇說:“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以外,你還有什麼人?你沒有爸媽愛你, 而女人的友誼都是虛僞的,和女人深交還不如找個好一點的男人, 男人會爲你負責一輩子, 而那些所謂的朋友……呵呵,能負責你到什麼時候?有了男人和孩子之後, 你對她們來說就屁都不是了。”

自己說這句話是爲了讓李薇少出門少花錢, 能把每個月那麼點寒磣的薪水剩下給自己,也少接觸點干擾因素,但其實自己本人也是信任這句話絕大多部分的。

不光女人的友誼是虛僞的, 人類的友誼都是虛僞的。

所以他從來沒有和陳蕊、朱媛之類的人深交的想法,也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這些人, 更不會在需要幫助的時候去求助這些人。

也許有一天自己會和這些人有“交情”, 那也是自己在功成名就之後, 雙方產生了利益的來往。

同樣的, 愛情也是虛僞的。

大多數人的愛情都是相比愛對方其實更加深愛自己,甚至可以爲了自己去摧毀對方。

外面那些以死相逼或者威脅恐嚇另一人回頭的人,他們深愛他們自己到發狂,而且慣着他們自己的肆意任性就像溺愛的父母慣着一個熊孩子,而另一方居然還天真地以爲對方深愛自己到發狂。

但是……

陳月洲側頭看着端琰。

當愛情來臨的時候,在他的心中愛情雖然依舊不值得信任, 但是……卻值得享受。

生來就只和“好感也許有,愛情算不上”的人交往的自己,生平第一次和喜歡的人交往,爲自己這份情愫惶恐不安的同時,每一次的甜蜜,都會讓自己被巨大的幸福感所包圍着。

所以,就算這份愛情只有一刻也好、只能享受這三個月也好,還是值得去享受的。

在這最後的三個月時間裡,端琰由他親手來解決,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干預他們之間的關係,就算這個和自己有孩子的前女友也不能。

陳月洲不知道哪兒來的“雖然我一直在被吊打,但是我能徒手解決端琰”的信心,他面無表情地看着李薇扯嘴角笑了下:“所以你的意思是在說,我在給我先生戴綠帽子嗎?”

李薇一聽忙擺手:“我哪有這麼說,你怎麼想這麼多……”

“那你是什麼意思?”陳月洲盯着她,伸手一把捏着李薇的脖子,迫使她正視自己,“在公共場合,當着我先生的面說這麼曖昧的語句,欲言又止,你想表達什麼意思?”

陳月洲狠戾的語氣和一生氣就將眼睛瞪得渾圓的表情,讓李薇莫名覺得熟悉而充滿壓力,一時間也忘記了反抗。

好一會兒後,才恍恍惚惚回過神,有些惱羞成怒,她抓住陳月洲的手腕:“你……你給我鬆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這是做賊心虛!你不要臉你還罵我,你個破……”

李薇話還沒出口,陳月洲捏着她的脖子的手使用慣力將她的臉摁在了牀頭桌上。

桌子上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不鏽鋼無菌道具,李薇的臉撞上去的同時,一縷鮮血流了下來。

旁邊圍觀的大媽大爺一見,總算是樂呵了起來:哇哦,免費家庭倫理大戲,平時住院哪兒能看到這麼刺激的?

陳月洲抓起無菌盤就要打人,端琰卻上前一把鉗住陳月洲的手腕:“你這個人格的人設是不是有點太飽滿了?”

話音剛落,強行將陳月洲帶入自己懷中,李薇吃痛地爬了起來,心驚膽戰地看着眼前還瞪着大眼睛看自己的女孩。

陳月洲這才撲在端琰懷裡委屈慼慼道:“老公,半年前你還記得嗎,你讓我去看望我弟,她居然拿我弟那個二百五造我的謠,我好心給她女兒治病,她這麼對我……”

雖然自己和端琰都知道半年前是個什麼情況,但如今他們兩個是一對,出門在外,彼此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端琰低頭掃了眼陳月洲,也不知怎麼的,就是想笑,於是扯了下嘴角:“嗯,我記得。”

半年前陳月洲和趙可在一起,自己親手釀成的結局,雖然聽起來很不爽,但是也只能自己擔着了。

聽二人這麼一說,李薇才反應過來大事不妙。

本來自己剛纔只是想戳戳是非,看她在這個男人面前吃癟,也沒想太多,可如今想來,人家倆人是夫妻,就算真的有什麼事會導致二人離婚,可自己這是公衆場合給男方難堪、男方也不會記自己好啊!

而且半年前這個女人身邊的男人到底和她是個什麼情況自己其實也記不清了,如今這對夫妻倒是把那個人對上號了……

這下可怎麼辦好啊……

於是,李薇有些畏畏縮縮地看着陳月洲:“其實……我就是……就是……真沒有別的意思……”

說完,她又膽戰心驚地看向端琰:“我……我……”

結結巴巴連續說了七八個“我”,李薇一時語慌,乾脆站起身撲向前,一把抓住端琰的手臂,一邊嚎啕大哭一邊哀求:“真的對不起……我就是嘴賤……我這個人沒讀過什麼書……就是嘴賤……我錯了……我實在拿不出來錢……可是我不能沒有我女兒啊……你們幫幫我女兒吧……”

陳月洲聞聲,看向李薇目光中的嫌棄漸漸轉變成了一種沒有感情的冷漠。

他忽然就想起來自己當年認識這個女人時候的情形——

那是本科時候的某個冬天,快過年了,因爲缺錢,自己在距離北醫很遠的超市找了份兼職。

自己雖然家庭不富裕,但畢竟上面有幾個姐姐“招商”,平時日子過得其實還算可以。

自己的那張臉鄉土氣息比較弱,只要不進行奢侈性消費的話,沒人會覺得他來自於巴掌大的小村莊。

而他也不喜歡讓別人覺得自己是鄉下來的,所以不太願意同小鄉村來的人爲伍,更喜歡和城裡人打交道。

當時智能機剛出世沒多久,iPhone火遍了大江南北,能有一臺iPhone4簡直是潮人的必備,他身邊不少人都買了那臺機子,他看久了,也十分想要。

但是家裡再怎麼說也承擔不起近萬元的手機,於是他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去打寒假工,爲了不被人認出來還挑了個很遠的地方。

他在超市的海鮮專櫃前工作,同他一起工作的還有個女人,那就是李薇。

李薇這個人,賣東西的時候,對這個大爺一個“叔”,那個大媽一個“嬸”,諂媚程度光是旁聽着都能讓自己雞皮疙瘩掉一地。

只要東西能賣出去,她什麼尷尬的客套話都能說得出口。

當時自己還太年輕,心高氣傲,本來就覺得自己來打工有些丟人,而前來買海鮮的某個老頭對自己出言不遜,一口一個“你個賣菜的鄉下仔”,於是他發了火,而老頭也不是善茬,張口閉口都是“叫你們經理來”。

眼見着自己薪水和工作都要泡湯了,他乾脆捲起袖子打算破罐子破摔了,誰知李薇衝了出來,一把拉住大爺的胳膊:“叔啊,他錯了,你就原諒他吧,家裡就靠着我們了,叔你看我這……”

超市人多,老頭又家住附近,眼見着年輕姑娘上前一把鼻涕一把淚還拉拉扯扯,丟不起臉,又覺得煩心,轉頭匆匆走了。

李薇這才扭頭看他:“咱們是弱者,來這個超市的也都是這附近的人,這附近都是還不錯的住宅,這些人有錢沒錢不一定,但是肯定要臉,不願意惹上麻煩事的。”

當初看上的是李薇對自己卑躬屈膝、百依百順的性格以及她擅長低頭和將尊嚴放低的圓滑工作方式,這種人,在旁人眼裡可能叫做沒什麼尊嚴,可是……她是真的……獎金很高啊!

可是,如今換了身份,站在了她的對立面,看着她拉拉扯扯端琰,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強。

這幾天,自己一直都在考慮怎麼樣在不得罪端琰的情況下保住李薇的孩子和李薇本人。

這麼久以來,自己因爲這個孩子畢竟和自己血脈相連產生了一丁點的擔憂感,可是從李薇懟自己的這一刻開始,他好像忽然開竅了——

生了和自己的孩子怎麼了?生孩子很痛懷孕很辛苦又怎麼了?撫養孩子困難又怎麼了?

這個女人,是撫養不了自己的孩子的。

她尤其撫養不了女兒,她這樣的思想,只會創造下一個她活在這個世界上。

自己的女兒成爲了她一樣的角色,怎麼想都是對自己陳某人臉面的侮辱。

自己的女兒最起碼不得成爲峰不二子那樣的女人?

可是,這個女人是不願意交出孩子的,孩子似乎成了她現在的全部寄託和希望。

所以,消失吧。

這兩個人,跟着趙世風,都消失吧。

這個女人死了就死了吧,至於那個孩子,生活這麼貧苦還註定未來精神貧瘠,乾脆也死了吧,何必如此悽苦地活在世上。

趁着還沒有太多的留戀,趁着有這麼一個機會,趁着還不會反抗,就此消失吧。

而這份夥同現任丈夫謀害前女友和親生骨肉的罪惡感,自己來承擔就行了。

陳月洲又看了眼牀被剃光了所有頭髮、頭皮扎着靜脈針的孩子。

不過,只可惜自己似乎沒什麼罪惡感了。

想明白的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是做了件好事。

於是,陳月洲對端琰道:“我累了,我們回家吧。”

端琰應了聲:“嗯。”

兩人沒有搭理李薇離開醫院,端琰驅車回家的路上,陳月洲靜靜地趴在窗邊看着外面的夜景。

端琰看了眼陳月洲:“你的這個人格還有家暴傾向。”

陳月洲一聽,頓時蹙着眉頭看向端琰:“她罵我,我打她,怎麼就家暴傾向了?”

“在我眼中你是女生之間的鬥毆,可在你眼中是男方打女方。”端琰道。

陳月洲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道:“可是我在你面前可是很溫柔的,我的脾氣不是對誰都發。”

端琰抿脣:“難道不是因爲打不過。”

陳月洲:“……”

夫妻一場,何必互相傷害?

端琰看着前方的車流道:“以前在區局的老警察告訴我,很多有家暴傾向的男性離異後不再家暴甚至變得和善,往往都跟再婚女性過於彪悍有直接關係,畸形矯正向來都是強扭。”

陳月洲不由地扭頭看向端琰,微微眯起眼睛:“你到底想說什麼?”

端琰掃了眼陳月洲:“在想將來。”

“將來?”

“孩子出生之後,你應該是個頭腦一熱也會動手打孩子的母親,畢竟孩子打不過你。”車子已經駛入九九莊園西的停車場,端琰似是漫不經心,“我父母只適合教書不適合教育孩子,你雖然成績好但也不適合,但看來孩子得我親自教育撫養。”

端琰抿脣,彷彿真心道:“年底的時候我們有調遣,我打算離開刑警大隊,去個相對清閒的崗位,方便你。”

陳月洲聞聲,神色微沉,雙手本能地握緊。

和端琰的……未來嗎……

三個月的未來,還能有什麼未來呢?

另一邊,女兒住院,李薇第二天還要上班,打算回工廠。

晚上沒有公交和地鐵,打車費用又太昂貴,她想了好一會兒後,有些膽戰心驚地來到了一處老舊小區,用鑰匙打開了某一戶的門。

本以爲這個點家中應該沒人,可誰知開門後客廳內一片敞亮,趙世風坐在沙發上,一邊抽着煙,一邊看着電視上的相聲哈哈大笑。

她只能小聲道:“你在啊……我以爲你去打牌了……”

察覺到玄關處有人,趙世風看都不看就張口:“老子是不是說過,在你把那個小兔崽子丟了之前,不要回來?”

李薇唯唯諾諾地開口:“她……她我已經給別人撫養了……”

趙世風聞聲瞥了一眼李薇:“你頭怎麼了?”

“哦……”李薇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看到指尖有血,這纔想起自己剛纔受了傷,“被打了……”

說完,她小心翼翼地補了句:“陳月洲打的。”

“那王八犢子早死地底下去了,還能冒上來打你?”趙世風隨口罵罵咧咧着,繼續看着相聲哈哈大笑。

“叫陳月洲的又不是一個。”李薇低聲補充道。

這下,趙世風笑眯成一條線的眼睛瞬間就睜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99昨天晚上下飛機後感覺皮膚髮幹,早上想要出門發現臉上開始掉皮(99是個幹皮,超級沙漠幹,這個季節稍微不注意,臉上就會開裂皮)

於是,爲了救急去醫院約了打水光針(99每次打完這玩意第三天就開始不會蛻皮了,但是效果一個月都堅持不到),結果醫院人山人海,男女老少都有,從早上一直等到了下午……

我知道有小天使建議我用保溼護膚品,但是呢……對於護膚品,99是個今天想起來今天用,明天忘了就算了的類型。

而且99是個手術派(有個梗說,面對醫療,人普遍是分兩種的:一種——保守藥物派,認爲任何疾病其實都有藥物能夠調節和改善,手術或者注射手段對人造成的傷害是不可逆的,能吃藥絕對不打針,能打針絕不手術;另一種——手術派,認爲任何疾病如果能通過手術或者打針的手段快速解決,就不要通過藥物緩慢治療,急性子。)

作爲一個平時基本不護膚,出問題就去醫院給自己懟一針的人,99今天是崩潰的。

在正規醫院打過水光的小天使應該知道,正規水光針是機器注射,那個機器的針上有二十多個針頭,全臉扎一遍,基本臉上能挨個三四千針吧。

可能是昨天下飛機沒睡好之類或者最近血小板太少,機器打着打着,99臉上的針孔就開始淤血和爆血。

想象一下,滿臉針孔開始滲血……

最後就變成了醫生一邊替99擦臉上的血,一邊繼續扎……

打完之後冰敷了一個多小時,從醫院出來,99臉腫了……

本來約好明天和別人出去玩的,看來也是涼了……

(所以明天會加更的!)

最後,新年來了,無論男孩子還是女孩子,請大家還是好好護膚吧,臉只有一張啊,沒了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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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回答一個問題。

有小天使私信我,趙世風這種人,找個他的前科把他丟監獄判死刑不就得了?爲什麼這麼簡單的案件,你要處理這麼久?

我在處理趙世風的時候,不是站在主角團去考慮能不能處理他,而是當想出一個劇情後,站在趙世風的辯護律師的角度考慮,能不能讓趙世風無罪或者拖着不開庭或者不執行。

結果結論是:如果我是趙世風的辯護律師,我有辦法。

我每想出一個處理他的方法,我腦內就會自動啓動“幫助他脫罪”的辯護律師身份,然後每一次,身爲趙世風辯護人的我,都戰勝了身爲作者的我。

如果學法學小夥伴感興趣,可以看王書金殺人案的辯護律師的操作流程,這律師操作666的一筆,逆向操作,Diao炸天。

可以看一下這個案子持久戰拉了多久,死刑複覈拉了多久持久戰,趙世風這個案件完全可以套他部分套路。

而且,趙世風這個案子性質還很特別,涉及太多了,他的律師真的是太好做文章了。

如果做辯護,在不發生大變數的情況下下,這個案子未必能保住趙世風,但能拉持久戰,還能做到把端琰、還有他父母,陳月洲這些全部拖死。

你要我的當事人死,那咱們都別好過。

這麼一來,主角團根本沒法行動。

所以,趙世風難處理嗎?

對身爲作者的我來說,太難處理了。

如果就這麼送趙世風走上司法流程,就這麼按照別的罪槍斃了,我總覺得……呃……怎麼說呢……明明有弄死主角團的處理手段可是卻輸了,我的強迫症都要發作了。

所以我每天都在自己和自己打仗,還總打敗仗。

可能身爲作者的99……太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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