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江若芸尚未搞清楚怎麼回事,看她們一旁聊得熱乎,似乎正在討論什麼緊要的事情,而自己卻全然蒙在鼓中,一點也不知道內情。而且,也沒有打算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大家似乎忘記了她的存在一般。
有些鬱悶的拉長了臉,江若芸一臉不樂意的走了出去,緊緊跟上老夫人的馬車。她倒想看看,夏月這個女人能耍出什麼花招來,倒讓老夫人不相信自己的話了。
夏月看老夫人出門,想起了什麼似的把李大娘叫了過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李大娘聽得有理,連連點頭後趕緊找了幾個下人離去了。
夏月也跟着慢慢走出屋子,準備回西院去。
老夫人的馬車,已經朝北街中間最繁華地段的鐘家所開的布莊“福瑞祥”駛去。而西院裡,李大娘帶了幾個人,同樣備了一輛車,已經在夏月的院子門口候着了。
夏月一進院門,遠遠看見三丫,朝三丫比了個勝利的手勢。三丫顯然沒看懂,夏月用口型告訴她:“搞定了!”
這次三丫聽懂了,開心的就想跑過來,夏月還有事情要忙示意她先不要過來。三丫趕緊收住已經邁出的腳步,一個人笑眯眯的找地方偷着樂去了。
“少夫人,您來了!您要的人和馬車都已經準備好了,您看是不是現在就搬呢?”
李大娘看夏月回來了,趕上上前請示道。
“行,那現在就搬吧!繡兒,你帶李大娘去把咱們準備好的佈讓他們搬到馬車上去。”
夏月指示完後便準備回房休息去了。
留下繡兒一頭霧水,不是不讓搬嗎?怎麼現在又要搬了?
算了,不想了。小姐說搬,那就搬吧!
“大娘,那邊的事情若搞定了,老夫人和陳管事回來後,麻煩你通知我一聲!”
臨進房門前夏月又對着李大娘補充了一句。
“是,少夫人,老身明白!”
李大娘自然知道此事的緊要性,趕緊點頭答應。
夏姑娘終於放心的去補覺了,剩下的事情,先讓老夫人忙一忙吧,自己要先跟周公見會面嘍!睡覺睡覺,睡個美容覺,等會纔有精力投入新的戰鬥嘛。
北街鬧市,京城最熱鬧的一條商業街。集衣,食,住,玩於一體,布莊,藥鋪,酒樓,古玩店等等諸如此類,商鋪林立,一家緊挨着一家,全是京城最有名的老字號。
福瑞祥的鋪子內,今日則顯得分外的熱鬧,竟聚集了近十位貴夫人在此,其中以京城富豪王老爺的新寵戚夫人的聲音最大,似乎在呵斥什麼人,其他夫人也跟着紛紛附和。那一羣平日看似溫婉大方,儀態萬方的夫人們此刻個個都變的張牙舞爪,似要將那被她們圍在中間的倒黴蛋吃了一般。
那個倒黴蛋,可不正是陳管事。
老夫人急匆匆趕到布莊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畫面。
趕緊換上一副再也親切親熱不過的笑臉,老夫人先一手拉住太傅夫人的手,另一隻手則緊緊抓住了戚夫人的手寒暄起來。
“哎呦,今天這是颳得哪陣子風,倒把咱們這麼多的夫人都給刮到我這小小的布莊裡來了,倒給我這裡增添了不少光彩呢。太傅夫人最近怎地越活越年輕回去了,是不是有什麼駐顏的好方子,倒是也給妹妹我透漏則個,讓妹妹也沾點姐姐的光,不要每次都讓人把姐姐當妹妹,把妹妹反倒當姐姐纔是
了。還有戚夫人啊,幾日不見,你竟越發的光彩動人了,瞧這這張臉,粉雕玉琢的,真真是惹人憐愛,難怪王老爺怎麼疼你也疼不夠呢,真是讓我這做姐姐的羨慕又妒忌呢!”
太傅夫人佯裝懊惱:“就你這張嘴會說,難怪當初你家老爺什麼事都聽你的,瞧瞧,我要有你這份伶牙俐齒,我家那死老頭子還敢對我呼三喝四,你倒來取笑姐姐我了!”
戚夫人則被誇得喜笑顏開:“早就聽聞鍾夫人您八面玲瓏,不但把府裡治理的井井有條,在外面更是一把好手,今日一見,真是名副其實呢!”
老夫人一番話說的這兩個夫人眉開眼笑,暫時忘記了討伐某個被圍住中間的可憐蛋,其他夫人都是看這兩個夫人行事,如今看她們和鍾夫人聊得甚是熱鬧,也都不開口,只是等着看接下來鍾夫人要如何處理此事。
借個這個空擋,陳管事纔敢慢慢站直了身體,適才一直彎着腰,一把老骨頭快要給彎的斷掉了。看見老夫人使了個眼色,他趕緊找了個機會從包圍圈裡悄悄走了出去。一邊叫店裡的夥計趕緊給自己倒杯茶,一邊找了把椅子坐下讓自己的老骨頭也放鬆一下。
那邊夫人們和鍾夫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戚夫人最後還是把話題引到了布上。
“鍾夫人,咱們一碼歸一碼,雖說您人不錯,咱們也都談得來。但做生意,最是講究‘誠信’兩字。這福瑞祥既然收了咱們的定金,就得按時把佈讓咱們取走。您也該知道這布在京城還屬稀罕品,咱們早早訂了圖的就是個新鮮和稀有。這個道理您也該明白的!”
“對,正是如此!”
“戚夫人說的也正是我們要說的!”
“鍾夫人莫要讓此事影響了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纔是!”
其它夫人們也紛紛附和。
恰在此時,李大娘趕到,只見她附在老夫人耳邊說了幾句,老夫人的臉上笑容越來越燦爛了。
那些夫人之前將陳管事折騰的夠嗆,看陳管事一言不發只說等老夫人前來定奪,都認準自己定的布確實出了問題。因此難免生氣,所以和老夫人寒暄一陣,話題重又引回了布上。想看看這鐘家的當家主母到底要如何跟自己交代此事。
卻不料看見鍾夫人的貼身丫鬟一進來,鍾夫人臉上的表情就徹底多雲轉晴了,而且簡直是萬里晴空啊,臉上那燦爛的笑容晃得人眼睛都快花了!
只見鍾夫人無比親熱的一笑,一邊吩咐夥計們小心將外面馬車上的東西擡下來,一邊道:“我道各位今日爲何事而來呢,卻不料竟是此事。原以爲你們都會算卦呢,知道咱們這批布今天到貨,早早來這裡等着拿布了,原本我還打算過兩日派人親自給你們送到府上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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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不是說你們的布被水浸到了沒法按時交貨了嗎?”
“是啊,我也是這麼聽說的!”
“難道是謠傳嗎?當時聽人家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造謠啊!”
幾位夫人見鍾夫人不但當着她們的面把貨搬了進來,還說是今日纔到的貨,不由迷惑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嘰嘰喳喳起來。
“我倒不知各位竟從哪裡聽到了如此的謠言,怕是哪家布莊的人見不得咱們的生意好,故意誣陷咱們的吧。來,先瞧瞧這布,可還滿意。”
鍾夫人只是淡淡說着,一邊還將其中一卷布拿出來讓夫人們看看。
“哎呀,真好看呢,用來做個羅裙肯定不錯!”
“嘖嘖,瞧這做工,瞧這質地,真真是不枉咱們等了這麼久,穿上一定很美!”
“恩,好看,我要拿回去做件上衣,剛好過兩天回孃家穿,讓我那幾個嫂子好好羨慕羨慕!”
“對呀對呀,老爺總說我不捨的穿好的,這次這布料我拿回去誰也不給了,單單就給我自己做衣裳,叫家裡那幾個小蹄子眼饞去!哼,雖然我年紀有些大了,但總歸是家裡的大夫人,不能叫那幾個小蹄子總搶了我的風頭!”
嘰嘰喳喳,呱呱唧唧,巴拉巴拉巴……
有女人的地方就永遠不會安靜,要麼吵得熱火朝天,要麼聊的熱火朝天!
這羣女人看見如此精美的布料,早把剛纔對陳管事兇巴巴一副興師問罪的事情忘到腦後,只顧着想象自己穿上漂亮一副臭美的樣子了。
看她們如此興奮,鍾夫人吩咐陳管事趕緊先將這幾位夫人的布命人裁好並一一打包,遞到她們手上。
“各位,今日的事情也算是虛驚一場,如今布大家也都看到了,已經按你們定的數量打包好,也算是我福瑞祥沒有辜負各位這半年多的等待。哦,對了,今日既然各位都來了,不如就由我做東,咱們去‘德廣聚’一起用個膳吧。各位來了這麼久,想必也都餓了!”
“鍾夫人,瞧您這說的是哪裡的話,今天鬧這麼一出,未曾想竟是個誤會,我們未跟您陪個不是,怎能還讓您請客呢!”
“是呀,今日的事情是咱們有些太冒失了,以後凡事還是打聽清楚再說!”
幾位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推辭,只見戚夫人纖纖玉手手一揚,大聲道:“好了,大家都別說了!這樣吧,今天還是我做東來請客吧,反正我家老爺常年在‘德廣聚’做東請客,跟老闆交情不淺。上個月老爺還出資給‘德廣聚’,如今我家老爺也算是‘德廣聚’的老闆之一,大家這頓都算我的了,都別客氣了!”
沒想到這王老爺連‘德廣聚’都入資了,看來王老爺的生意越來越做的順風順水了。戚夫人都如此說了,大家也不好再推辭了。
“戚夫人,你家老爺可真不愧是咱們京城裡的財神爺,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呢。今日咱們要是不應了這事,倒是不給戚夫人面子了呢。”
“對呀,我看鐘夫人您也別和戚夫人爭了,既然咱們老闆娘要請客,我看咱們還是恭敬不如從命吧,呵呵!”
大家你一眼我一語,最後一行人浩浩蕩蕩朝‘德廣聚’而去。
一頓飯吃得真是熱鬧無比,這羣女人因了這次的事情,倒竟成了閨中密友,不時交換着御夫術,教子術,駐顏術,穿衣打扮術……
看大家吃的差不多了,老夫人找了個藉口先行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除了讓陳管事將浸水的布帶了一些回來,又對李大娘和陳管事都叮嚀道:“這次的事情雖然說圓滿解決了,但卻不可大意。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什麼人在搞鬼,故意將消息透漏給這些夫人們。陳興,你有時間的話到各布莊你相熟的夥計處私下打聽一下看哪家布莊有嫌疑。香玉,你多留意下家裡的人,雖說我相信少夫人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但難保家裡還有其他人會偷聽到此事而泄露了秘密出去。不管怎樣,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對我們不利,還要多加小心纔是!”
“是的,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