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營鋪開,一個作爲左翼,一個作爲右翼,一個營作爲中營,而劉長河營作爲預備隊。從三個方面開始進攻。
說是從三個方面開始進攻,其實左右兩翼是衝殺過去,而只有中營纔是主力。而左右兩翼,不過是輔助攻擊而已。
俞大猷下令是限制進攻。
因爲安南幾個營還沒有登陸。
雖然安南幾個營在東雍體系之下訓練,連軍官都是東雍的。如此一來,除卻軍費從安南走之外,幾乎沒有其他差別了。最大的差別,就是火器裝備的差距了。
不得不說,就東雍來說,將軍隊火器化最大的障礙,從來不是技術問題,也不是人員問題,最大的問題是財政問題。
維持火器化的軍隊非常費錢,如果冷兵器時代軍隊,支撐軍隊花銷最大的就是伙食,讓軍人吃好,再有就是軍隊裝備。但是裝備都是一次性的,剩下的只需維護而已。但是火器時代就不一樣,沒有火藥的火器根本就是燒火棍而已。
而火藥從來不便宜。
看上去,好像僅僅用一些硝石,木炭,等等原材料,這些原材料上來看,就比較貴,每百斤的火藥,單單原材料,就要十幾兩之多,更不說精良的軍用火藥,許多不知道多少步驟。價格更是昂貴,如此一來而一場大戰,用去幾千斤,數萬斤的火藥。這些火藥價錢,就要數萬兩之多。
這還僅僅是火藥的耗損,不用說槍管,炮管,等等各方面的耗損,可以這樣說。火器化之後的軍隊消耗,打着滾的向上翻。
但是即便如此,在雍軍一些將領依舊對安南營有一點歧視,這一點點歧視並不是,並不是說他們信不過安南營,而且,而是覺得雍軍與安南營之間,雍軍營要超過安南營,雍軍各營各方面都能超過安南營,所以出戰順序上來,雍軍永遠在安南營之前。
雙方一交戰,情況的發展,就讓俞大猷有些失措。
太順利了。實在是太順利了。
劉長河營昨日進攻的時候,還是一場勢均力敵,艱難之極的苦戰,而到了今日,似乎變得勢如破竹,一帆風順了,前後對比,相差太多了,讓俞大猷非常詫異。
首先,雍軍各營的戰鬥力,都是相差不大的。如果誰被甩來差距的話,他的雍軍營官,根本做不下去了。即便是有些差距,差距也不會太大,絕對不會有上一個敵人,打的難解難分的。而換一個營過去,就勢如破竹了。差距遠遠不會有這麼大。
這裡面一定有蹊蹺,但是什麼蹊蹺,卻不大好說了。
俞大猷沉吟一會兒,說道:“下令持重進軍。”
持重進軍,這樣的命令很好下達,但是下面卻不大好執行。
不是下面的人敢違抗軍令,而是這軍令非常模糊,全靠軍中的態度執行,而軍中是什麼態度啊?雍軍出戰以來,幾乎是百戰百勝,自然有一股傲氣,而且彼此之間爭勝的態度很高,所以持重用兵的態度根本執行不下去。
就在雍軍勢如破竹的時候,尤努斯也揭開了自己的底牌。尤努斯說道:“發動吧,我不貪心。”
他一直想等雍軍三個營都攻入城區之後,才下手。不過一來椰城本就不大,佔地面積上,不過比一些縣城大一點,根本撐不起來萬餘大軍征伐的征戰。
一處火頭忽然冒了出來,不過片刻之間,數處火頭冒來了出來。這些火頭都是有暗中埋藏着引火物,這就是尤努斯絕殺陷阱。
一瞬間火焰幾乎將整個城池給籠罩起來。
“啊----”無數淒厲的慘叫之聲傳來,大量南洋土著在火焰之中掙扎。淡目國士卒都已經暗中撤出椰城了。剩下的就是尤努斯的棄子。
張翰說道:“所有人以我爲中心,將所有我房屋向外面推,快推了。”
張翰高高的舉起一面旗幟,讓所有陷入火焰之中士卒全部向他聚集,張翰作爲這個營的營官,雖然他在對付滿刺加國的時候,立下大功,但是他殺戮過甚,很多人看不管他,即便是樞密院之中也有,所以張翰的官階被壓制,依舊當他的營官。
雍軍的訓練是一等一的。即便是火焰之中,也依舊服從命令,一根根長槍掃過,將那些燃燒的房屋,全面弄倒,然後無數只腳踏上去,硬生生的將很多火焰給踏滅。硬生生的從火焰之中,弄出一大片的空地,四周的火焰四處亂竄,熱浪滔天。
即便是張翰的措施果斷,雍軍的損失一點也不少,甚至更多,多的讓張翰咬牙切齒,他聚集在身邊的士卒,只有一千多人,而一個整營,至少有五千多人,而張翰的身邊只有的五分之一,雖然不排除其他人還在火場其他位置活下來。
但是比起這裡,一定是少之又少。
雍軍不少戰鬥,各式各樣的損失都有,但是萬萬沒有這一場戰鬥的損失之大,張翰根本不用看,就知道傷亡在千人之上。
一千人在戰鬥之中死亡,根本算不了什麼。但是在一瞬間,就這一口氣的功夫都死了。就連最冷血的張翰,雙眼通紅了,怒髮衝冠。
這個時候,無數土人從火焰之中跑了出來,張翰的眼睛一亮,說道:“快,就這些人驅趕出去,向南方驅除。”
這些土人剛剛衝出火焰煉獄之後,立即被張翰整合在一起,然後再次逼入大火之中。用這些人流硬生生衝開火焰,擴建沒有火焰的範圍。
就在張翰在火焰之中掙扎的時候,俞大猷臉色都黑成鐵青之色了。
俞大猷打過這麼多戰,也算是身經百戰,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大虧。他當機立斷說道:“馬上救人。”
但是救人也需要章程的,大量士卒撲了上去,以一隊爲編制,用武器撲滅火焰,從火焰之中救人。不過從火焰之中救人,不過,這裡卻是危險重重,不僅僅是火焰帶來的傷害,還有更多其他傷害,混亂,還有火藥。
每一個雍軍士卒身上都有大量的火藥,畢竟要用火槍嗎?
但是這些火藥在這種環境之中,幾乎就變成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聽見轟的一聲巨響,是一個士卒身上的火藥被火焰點燃了。
不過,即便是樣,俞大猷也不能不敢,放棄救人,因爲朱厚煌爲這支軍隊灌輸進去,很多概念,但是不管是什麼概念,從來沒有見死不救的說法。
只是有時候,並不是你相救,就就可以救的。就在雍軍開始全力救人的時候,淡目國開始反攻了。
數萬淡目國士卒從四面八方衝過來,圍攻正在救火的人員。畢竟這樣的局面,尤努斯營造這樣的局面,可是付出了不知道多少東西,比如說這一地的民心,椰城雖然不是一個大城市,但是卻也代表在這一帶民心,可以說一把火將這座城池給燒死掉之後,淡目國對這裡的情況就已經完全失控了。
甚至演變成死敵的關係了。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趁着這個時候,狠狠的重創雍軍,他一次性用出了自己所有的籌碼,要一次大勝,用一次大勝來挫敗雍軍的所有心思。
面對淡目國孤注一擲的進攻,俞大猷的臉色並沒有再變黑,因爲他的臉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這一場大戰,從一開始,就進入了決勝之時,對雍軍還有淡目國來說都是這樣,誰都不可能接受這一次失敗。這一次誰失敗了,誰就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