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持續到深夜,諸王紛紛返歸。
站在涼國公府的門口,趙晨跟在角落處,藍玉的好大兒們,勾肩搭背,唱着不知哪裡的小調,晃晃蕩蕩的四散離開。
“你這贅婿,怕是要做實了唷。”
雙手背在身後,站在府門口,目送着一衆藩王弟弟和藍玉的好大兒們離開後,朱標聲音不疾不徐的說道。
“本來就是贅婿,實不實的,又能怎麼樣呢,我也無力改變些什麼,倒是殿下,這都深夜了,還不回宮歇着,明天是不用上早朝嗎?”
今天朱標的表現,可謂是讓他重新的認識了這個儲君,也正是應了那句話,沒有雷霆手段,學什麼菩薩心腸。
朱標對他的這些弟弟們,全方位的吊起來打,自然可以兄友弟恭,一家歡愉,其樂融融。
只是看着他站在門口,仰望星空的舉動,絲毫沒有離開的跡象,不免出聲發問道。
“今天是你夫人入府的大喜事,本來我是不應該打擾的,不過你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說是不行的,十一弟,去收拾一間屋子,告知藍玉,孤今天落在他府裡睡。”
朱標緩步向着院內走去,蜀王朱椿聽到大哥要在涼國公府留宿的事情,那自然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這代表朱標作爲一個儲君釋放的政治信號。
也代表朱標對藍玉的充分信任,朱椿作爲藍玉的女婿,那自然是開心的,更何況,他自小在皇宮中,那就是被朱標一手帶大的,那些皇子的童年,朱元璋在外征戰,常年不着家。
長兄如父,可不是說說而已。
“大哥要住什麼樣的屋子,我這就命人去拾到出來。”
朱椿連忙開口說道。
“有兩處牀榻便好,其他的沒有要求。”
細細思量片刻,揮了揮手,示意朱椿去安排。
“趙晨?趙晨!”
對着身後招了招手,不見趙晨上前,開口喊了一聲,也不見應答,驀然回首,只見趙晨站在一名內侍面前,伸手去摸着那內侍舉起的錫杖。
“這東西是九錫?你把這東西帶出來,也不怕丟了!”
在這個時代,絕對的權力象徵代表,古往今來,被御賜九錫,行同天子禮的,除了權臣,只有謀朝篡位的權臣,沒有其他人能獲得這般殊榮。
朱標帶着九錫,大搖大擺,招搖過市,在這涼國公府宴請諸王的時候,亮出了自己的九錫,展現自己的權力歸屬,朱標這一手做的那是相當的好了。
“做給人看的東西,有什麼稀罕的,跟我到後邊坐回,有些話要問你。”
朱標擺了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如果不是今天要來鎮場子,他在不願意帶着這些東西,招搖過市,鬧得好像他朱標沒有這九錫,就不能展現自己的權力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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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獨門小院中,藍欣正和王誼說着貼己話時,忽然間,朱椿火急火燎的走了進來道:“岳父呢?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他。他不會是跑出去了吧。”
“跑出去?怎麼可能,他剛吃了那麼多酒,這個時候出去,那不是鬧事了嘛。”
藍欣目光一頓,她也是早早離席,陪着王誼在府裡閒逛着,終究王誼第一次進這個家門。
“老爺去了東側房……”
站在院門口的家丁,低聲說道。
“東側房?那邊……”藍欣猛地站起身,一臉驚愕的看着家丁道:“那個人還被關在東側房?”
“自從小姐離京後,老爺又把那人抓了回來,一直關在東側房……”
家丁心中也不知在畏懼什麼,腦袋縮的很低。
朱椿拍了拍腦門,恍然驚醒道:“這岳父都這麼大年紀了,還這麼樣的嘛,那個人有什麼好的,快跟我去把他拽出來,今晚皇兄留宿府裡,萬一被皇兄聽到聲音了,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藍欣亦是心中焦急,剛剛動了兩步,忽然間眉頭一皺,愕然道;“皇兄要在府裡留宿?爲什麼?我這活了多少年了,他也沒在我家留宿過啊。”
“先別管那麼多了,先去把岳父揪出來再說,萬一傳到父皇哪裡,怕是皇兄也護不住他。”
朱椿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他是真的很愛藍欣,也不希望涼國公府出現問題,可藍玉有的時候做事情,那是真的不過腦子。
混不吝的狠。
“姐姐,什麼人被關在東側房,那麼嚴重嗎?”
王誼也不是第一天做小姐,對這個世界的黑暗,瞭解的還是足夠的,只是她想不到,什麼樣的人被國公抓起來圈養,能讓皇帝震怒。
甚至連太子都護不住的那種。
“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以後你在家裡,要時刻盯着,只要爹在把那個人抓回來,你就罵他,指着鼻子罵他,一定要罵醒他!”
藍欣伸手抓住了王誼,在家丁的帶領下,一路向着東側房跑去。
而與此同時,朱標帶着趙晨在府中閒逛着,雖說大戶人家,後院緊閉,外人不能踏足,但任何規矩,在權力面前,都會煙消雲散。
這大明境內,還真的沒有什麼地方,是朱標想去,而被人攔住不能去的。
如今的皇權,可不是多少年後,被文官罵的狗血淋頭的皇權。
“殿下,細鹽的事情,我真的只是突發奇想,感覺那粗鹽吃起來太齁人了,而且我還懂一點醫術,那種雜質很多的鹽,吃多了容易造成各種疾病。”
“其他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會做啊,我只想做個平民百姓,含飴弄孫,頂着魏國公府的名頭,賺點生活費,衣食不愁也就足夠了!”
“您現在,把採辦的事情給我,採辦的事情,還沒有個眉目,又給我提前安排任務,去什麼火藥司,真的幹不來啊。”
趙晨連連拒絕,採辦的事情,那都是提着腦袋,不接不行,硬抗下來的,可採辦的事,連個頭緒都沒有,經歷了殺人事件後,又白白浪費了一天時間。
“採辦的事情,你只要上心,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不相信誰,也會信你的,至於火藥司的事情……”朱標的話剛說了一半,朱椿帶着藍欣,王誼,慌慌張張的向東邊跑去。
但因爲天色昏暗,幾人有火急火燎,並沒有發現走在遠處的朱標和趙晨二人。
“他們在幹什麼?”趙晨一臉疑惑的詢問道。
“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