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王溺愛萌妃不乖
冷不丁的有人在身後說話,膽小一點的只怕當場就要嚇一跳,保不齊會東倒西歪,歪倒在身後人的懷裡也是有的。
顧還卿算是反應快的,可當她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的時候,卻也遲了——聶淺歌已在她身後了。
他靠的太近,長的又高,雖不改其邋遢本質,但仍然如同一座山將纖細苗條的她籠罩其中,顧還卿的心突地一跳,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幾步,以此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來這裡幹什麼?”她看了看大白:“是找大白嗎?”這裡是女眷內院,聶淺歌爲人固然遲鈍呆板,卻知道避嫌,甚少踏足這裡。
未及聶淺歌開口,沈秀蓮已一臉冷笑加鄙夷地瞪着他:“聶二呆,方纔你喊她什麼?卿卿?哈哈!叫的可真親熱,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她可是你名正言順的嫂嫂喲!真是太可笑了,以前口口聲聲說不嫁聶郎的人,誰曾想卻早和聶郎暗渡陳倉,做了夫妻。”
此女總是唯恐天下不亂,子烏虛有的事也講的跟真的一樣。
顧還卿耐心告罄,正要啓脣,聶淺歌卻一臉懵懵懂懂地木訥樣,傻傻地問道:“卿卿,她說什麼?你和大哥什麼時候……什麼倉?”
“聽她胡說八道,沒有的事。”
沈秀蓮的這些話無關痛癢,最主要的是婚書。看沈秀蓮的這副模樣,不像是無的放矢,也不像無中生有,她既然能說出婚書二字,且氣成這副潑婦樣,想必不是造謠。
顧還卿的臉沉了下來,想到了那個可能,轉身便要往聶大將軍的院子而去。
“卿卿?”
“顧還卿,你去哪?”
沈秀蓮和聶淺歌一前一後的出聲。
顧還卿停下步子,皺眉望着沈秀蓮:“你在哪裡看到的婚書?是不是真有其事?可瞧清楚了?”
“呸,你還跟我裝!我告訴你,白紙黑字明明白白寫着的東西,能做假嗎?你做個我試試!”沈秀蓮臉都氣紅了。
顧還卿繃緊小臉,不怒自威:“問你在哪裡看到的,你跟我講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是不是在聶大將軍那裡看到的?”
“你……”沈秀蓮又羞又氣,怒氣衝衝地道:“我又不是你,哪有資格見到大將軍?”
顧還卿明白了:“三姨娘告訴你的。”雖是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沈秀蓮咬着脣,猶不想說實話,正在此刻,一道尖利的高唱聲響起:“聖旨到——!護國大將軍聶晟接旨——!”
繁華夢易碎,涼風起天末。
當奉旨的內侍唸完聖旨之後,護國將軍府死一般的寂靜,緊接着是一片女眷的尖叫哭泣聲,正亂的時候,福伯忽然驚叫起來:“大將軍!大將軍!”
被扶出來接旨的聶大將軍吐血昏倒了。
驃騎將軍聶灝戰敗,損兵折將數量龐大,導致瓊州失守,北蒼趁勝追擊,一鼓作氣又連奪大越三座城池,守城的將領死的死,被俘的被俘,百姓遭到大肆屠殺!
大越損失慘重!
而聶灝本人由於大意輕敵,中了北蒼的埋伏,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事實上關於聶灝的情況衆說紛紜,莫衷一是:有道他戰死沙場,被亂刀分屍;有道他生擒被俘,投敵叛國……但無論哪種說法,對護國將軍府來說都不啻於天塌下來的噩耗!
聶大將軍受了刺激,吐血不止,眼瞅着不行了。
偌大的護國將軍府人心惶惶,亂糟糟的,看着亂成一團的府邸,顧還卿忍不住黯然嘆息,正所謂“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榻了”,護國將軍府若沒了聶大將軍和聶灝父子,差不多也要塌了。
“顧姑娘,大將軍有請。”福伯夾着眼淚,神情悽然地來請顧還卿。
聶大將軍面色如金,氣若游絲的躺在牀榻上,胸前的衣料上染着刺目的猩紅血跡,生機欲散。他牀前的腳榻上跪着垂首不語的聶淺歌,聶九靈則半撲在牀榻邊,小小的肉手死死攥着父親的大手,哭的聲嘶力竭,淚水滂沱。
福伯等人立在一旁,皆是不停的用衣袖抹眼淚。
雖是彌留狀態,所幸聶大將軍的神智還算清醒,見顧還卿進來,他慢慢把半閉的眼睛睜開,眸底閃過一絲光亮,勉力啓脣:“還卿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聶九靈回過頭,發現了顧還卿,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撲到她身上:“卿卿……嗚……”未語淚先流:“爹他爹他……嗚……”
小娃娃哭的打嗝,小身子一抽一抽的,他生下來就死了娘,現在知道爹約摸也是保不住了,大哥聽說死了,以後他要怎麼辦?心裡既害怕又惶恐,不勝悽惶、不知所措,還有失去親人的傷心難過……
顧還卿摸摸他的小腦袋,心生惻隱,最近和聶九靈越相處越好,這麼小的娃娃馬上要成爲無父無母的孤兒,無依無靠的,着實可憐:“乖,你爹有話和我說。”
“嗯……”聶九靈懂事的放開她,抹了抹哭紅的眼睛,改拉她的手,和她站到父親的牀榻邊,又忍不住去抓父親的手,總想找到點依靠。
“還卿,我知道聽完我……所說的話,你說不定會恨我,會生我的氣……但我並不後悔……也不想祈求你的原諒。”聶大將軍艱難的喘着氣,凝聚全身的力量說道:“我騙了你,你和灝兒的婚書我早立好了,是在瞞着你的情況下……灝兒是知情的,他同意娶你爲妻,所以,你是我聶家的長媳……”
顧還卿的臉色很難看,卻沒有出聲,已料到了,再說什麼也於事無補。
於是聶大將軍繼續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盛衰乃世間常事……皆不足爲奇,當初也曾料到……料到……”他閉了閉眼睛,臉上的神情非常痛苦,重新說道:“灝兒走之前也曾交待過,若他此去戰敗……或一去不返,可能會連累你一時,但不能連累你一生。三年……還卿……三年……”
他非常吃力的擡起手腕,先放在聶淺歌的肩頭撫了撫,神情遺憾而憐惜,爾後又放到聶九靈的小臉蛋上摩挲不停,好似想替孩子抹去臉上交架的涕淚,九靈抽泣着,哽咽地喊了聲爹,聶大將軍牽脣向他笑了笑,意在安撫他。
隨後他看向顧還卿,聲音嘶啞地央求:“還卿,灝兒說過,無論他是死是活,三年之後,去留由你定……我知道這難不住你,你想走依然會走……但我想求你,看在這一大一小的兩個癡兒稚子的份上,你幫我……幫我照顧他們三年好不好?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顧還卿心裡五味陳雜,滿不是滋味,卻並未點頭應允——說不怨是假的,這下真的要頂個已婚身份了……但說恨,人都要死了,恨誰去?
“我知道,護國將軍府是守不住了……只希望你能……”遺言未交待完,聶晟哇的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頭一歪便沒有聲息了。
這位戰功卓著,頗具天才的將領戎馬生涯數十載,叱吒風雲半生,所向無不披靡!爲大越立下了無數的汗馬功勞,最後未能死在戰場上,卻憾然長逝在病榻,不能不令人感慨萬千。
聶府悲聲震天,滿府素縞,整個府邸都掛滿白布,白花,聶氏兩兄弟披麻戴孝,一個智障一個兒童,眼淚汪汪的好不可憐。
所有的人皆知道,榮耀一時的聶家嘩啦啦的如大廈傾倒,很快就會完蛋了。
顧還卿收拾行李的時候,慕聽濤來向她告別,聶灝戰敗失利,他自願請纓出戰北蒼,與西羽候皇甫弘搭擋,立軍令狀,誓死收復大越丟失的城池,驅逐北蒼。
慕聽濤是文臣,但他實則文武雙全,而西羽候是武將,卻文武雙修,這兩人皆是年輕一輩中出類拔萃的人物,慶隆旁以及朝野上下對他們都充滿信心。
“你怎麼想到去戰場?那可是要博命的,聶灝就是最好的例子。”顧還卿望着慕聽濤,他不像是這麼衝動的熱血青年啊。
慕聽濤微微莞爾,鳳目深深,玉面意氣風華:“好男兒都希望能馳騁沙場、縱橫捭闔、建功立業封妻廕子,大哥也是俗人,難免落於俗套。”
顧還卿仍是不相信,慕聽濤是太子黨,屬謀臣一類的,只要他循規蹈矩下去,等太子上位,他入主內閣是遲早的事,實在不必像尋常人那樣爲了升官發財而汲汲營營,成日價營營苟苟。而且慕尚書一向很重視這個兒子,會讓他上沙場博命嗎?
慕聽濤也不明說,只說自己嫌文臣升官升慢了,雄心壯志難酬。
這倒是,博命有博命的好處,古今中外,武將在戰事中英雄輩出,拜將封候不勝枚舉。
對於慕聽濤的行爲,顧還卿沒說什麼,慕明月和慕尚書卻反應激烈!
“大哥,就爲了抗拒爹給你做主的婚事,你竟然不惜拿命去冒險?”慕明月覺得聶灝出身武將世家,常在沙場跑來回的人都戰死了,慕聽濤去了無異於雞蛋碰石頭。
慕尚書也覺得,北蒼人驍勇善戰,以前只有聶晟可以威懾他們,如今聶晟吐血身亡,聶灝八成也死了,自己的兒子去了也不頂用,他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啊。早知道,他就不答應劉尚書的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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