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說大不大,也就是一勁兒風頭轉個圈兒的事,如今咱們郭大少爺和陶家公子在一塊兒的事還有誰不知道呢。
兩人如膠似漆形影不離的事,傳得人盡皆知。也不是沒有閒言碎語的幾句話,但總歸多數“明事理”的,也不覺得好男風有什麼不可爲的,只覺着人家啊家世顯赫,名門貴族裡頭什麼糟爛事兒沒有?
姑娘們的歡喜倒是不減半分;好男風怎麼了?好歹人家兩個少年郎是大大方方認了,比起那些個表面兒文質彬彬伉儷情深,背地裡盡幹些虐男寵童不堪入耳的缺德事的那些僞君子,那少爺和陶陽可是耀如珠玉咯。
就如張鶴倫說的,這麼好的少年郎便宜哪家姑娘都不好,乾脆讓他們搭伴兒過日子算了,看着舒心。
姑娘們從前啊出門總是不便,丫鬟小廝一堆人跟着,父母也總說女兒家家的就該矜持點不能老往麒麟劇社跑!如今好了,跑的再怎麼勤快都有理由搪塞爹孃了,總歸人家公子心有所屬,還是咱郭大少爺,她們也沒戲了。
陶陽身子好了以後,就回麒麟劇社了,這兩年幾乎都在外頭,這京裡的麒麟劇社因爲他不在啊,這臺下都找不出幾個年輕姑娘了。
現下回來了,愛戲的聽客們上麒麟劇社那可是比吃飯還勤快了,場場座無虛席;姑娘們的小廝丫鬟都快站不下了,見天兒把大門堵得是水泄不通。
陶陽身子剛恢復,也不能老唱,有時聽院子裡的唱完了,他就上臺去說兩句。但這位角兒啊,一時興起就上臺來兩句,讓人摸不準脾性,也難怪人人上趕着去聽戲。
這天兒正好,陶陽起了興致,想唱一出《潘楊訟》這便讓人翻出行頭來。自個兒收拾收拾得畫臉上妝了,今兒啊是楊延昭的扮相,最是英氣不凡了。
戲牌子一掛出去,底下的聽客一下就熱哄了起來,有座兒的個個都歡喜的不得了,這幾曾何時能趕上咱們陶公子唱兩句啊?那可是進宮給皇上唱過戲的角兒啊,咱們盛京城的神童啊。
少爺一聽他又去戲園子了,心裡頭就不高興;怎麼就老愛去戲園子呢,那麼有空閒也不知道多歇着點,要走走就來書院兒走啊!來看看他呀…
一下了早課,就往麒麟劇社來了,大夥兒一看見少東家都熱絡地行禮招呼着,笑容裡帶着些揶揄。
咱們陶角兒啊,真是男女老少通吃…
少爺哪裡會注意這些個,從大門進打一旁的拐道兒繞過客堂,轉去了後臺。
撩開簾子進去時,陶陽正在鏡子前畫眉。
左邊兒畫的好,右邊兒總有些不順手,他又是個死心眼,回回都得畫到滿意爲止,半點出不得差錯。
一看他那副較真樣兒,原本責怪他不知道休養的少爺,又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揚笑了起來。
幾步上前,把他湊在鏡子前兒的身子給按回了椅座兒上。
原本一愣,打從鏡子裡看見了咱少爺的笑意,也就見怪不怪了。
少爺拿起畫筆,左手穿過他的額發,仔細地給他畫起眉來。
陶陽笑着:“你怎麼來了?”
畫好了眉尾,少爺滿意地端詳了一番,又吹了吹。捧着陶陽的臉時,心頭一動,垂眸俯首在他脣角兒親了一下。
陶陽一蹙眉,笑意裡有些無奈,道:“不許胡鬧!”
這是後臺啊,進進出出的,讓人看見了像什麼樣兒!
少爺倒是無謂,左手穿進他發裡,給他順了順,自個兒還就勢坐上了身後的妝臺上,面對着陶陽,笑得一臉溫柔。
道:“媳婦兒還不讓親了!”
你說這上哪說理去?
陶陽笑開了,一把拍下了他的手,紮起髮束來。
斜了他一眼,道:“誰是你媳婦兒!”
少爺哪裡是一把手能拍下來的,當時又膩歪了上去。故意拉下了陶陽的手,把他將要紮好的髮束給散亂下來,在他頸窩處蹭了蹭,笑得十分孩子氣。
道:“我是你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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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謂,總歸我愛着你,就得寵着你,誰讓你是角兒呢!
以後啊,等咱們都老了,去見祖師爺了,你這墓碑上還得寫着“郭陶氏”呢!
嘿嘿~
誒誒誒,你別生氣啊!
那…那以後我那塊兒碑就寫“陶陽媳婦兒”,總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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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傲有什麼值錢的,爲了你,姓名都可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