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旭驚訝,自己竟然也能夠派上用場。
慕吟風卻是將目光轉向一直站在一旁觀戰的弄月,見她笑着微微點頭,心中也是一喜,看來方纔景離說就連祁靈女皇也幫不上忙是真的了。
玉氏族長,果然是早有打算。
“您是說,玉氏族長指名要我和吟風親自前去?”聽完離淵的話後,慕景旭更是驚異,玉氏族長要見慕吟風還能想得通,沒想到自己也有這個榮幸,被要求親自前去。
離淵說道:“他是這麼說的,估計是對你們二人感興趣,所以你們能拿到血芝的機會很大,而到時他若還是不給,你們就算是用作搶的也要將血芝帶回來。”
慕景旭點頭,而後看向慕吟風,見他凝眸不知道再想什麼,用手拐了拐他。
“吟風,想什麼?”
慕吟風搖頭,“沒什麼,不過是想到一些舊事。”
“您放心,明日我一定會將血芝拿回來的,關乎弄月的性命,就算是大開殺戒,我也會在所不惜。”慕吟風轉而對離淵拱手後轉身往弄月處走去。
弄月見他過來,欣然笑道:“師父他老人家又要讓你們做壞事了,不過你們還是智取爲好,力敵有風險,那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動起手來,對方人多勢衆,你們雙拳難敵四手,討不到好處的。”
黑眸中盡是柔情,慕吟風含笑點頭。
“有什麼可看的?天下第一美男在這裡呢。”
祁鳳遙忽然蹦出來的話,打斷了衆人思緒,大家都將目光落到他身上,轉而移到他身旁的柳如霜身上,柳如霜看着慕吟風發愣,所以他吃醋了。
柳如霜面色微紅,輕聲道:“方纔在門外並未注意到,這才細看了一番,難怪都說逸郡王是天人之姿,今日得以一見,果然名副其實,與月兒是極爲般配的一對。”
“那是,要不是看在他還能勉強配得上我妹妹,我纔不願意讓月兒跟着他。”祁鳳遙得意不已。
弄月無語,慕吟風含笑。
柳如霜無奈笑道:“依我們看,在你心中可能誰也配不上月兒,就算是神仙下凡,你也不一定能看上。”
衆人鬨然一笑。
祁鳳遙摸着鼻子說道:“那當然,我妹妹可是唯一的,神仙也不能變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她自小就不在我身邊,好不容易相認了,又被吟風給搶走了。”
“當初是誰苦苦哀求我來找他的?”弄月拆臺,說的是當初慕吟風中了花下眠,自己兄長急得團團轉的事。
祁鳳遙委屈道:“我纔是你的兄長,你怎麼都只會護着他,當初讓你去救他,不過是不想讓他英年早逝,可憐他而已,我纔不是關心他。”
對於他的口是心非,在場的人都是心知肚明,嘆了嘆氣,各自散去,隨着離淵一起往正廳走去,就連弄月丟下他們走了。
慕吟風走到被遺棄的祁鳳遙前,由衷感謝道:“多謝兄長的關愛之情,當日我命在旦夕,多虧了兄長將弄月找來,纔有今日的我。”
“哼,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好好記住了,明日一定要將血芝帶回來,我就這麼一個妹妹,都讓你給拐跑了,心偏向你不要緊,但我希望她好好活着。”祁鳳遙不耐地輕哼,話語卻是極爲認真。
慕吟風與他對視,極爲認真保證道:“我不會讓她有事。”
祁鳳遙終於有了好臉色,他大力拍着慕吟風的胳膊說道:“我信你,你小子向來是說得出做得到的,自小就沒變過,其實月兒選擇你,我這個做兄長的是由衷祝福的,往後你要好生照顧她,不要讓她再受苦了。”
“我會的。”慕吟風認真應承。
或許是真的疲累了,這一夜弄月睡得極沉,醒來時,慕吟風早已離去,不過確實給她留了字條,讓她按時喝藥。
弄月拿着字條兀自發着愣,心中並不像表面那樣的平靜。
關心她喝藥之事的人不僅僅慕吟風一人,楚映月與祁鳳遙更是比她還要上心,在他們的逼視下,弄月將苦澀的藥仰頭喝下,喝完後不斷咂嘴。
“太苦了,師父換了藥方?”她問。
楚映月驚異道:“你不是嘗不出味道,怎會覺得苦澀?”
“是啊,離淵爺爺說你反正也嘗不到味兒,就直接用原藥了,自然是要比平日裡的還苦上一倍。”祁鳳遙上前接過弄月手中的藥碗,用食指沾了些放到自己口中。
“好苦啊。”他皺眉吐舌。
弄月好笑道:“你方纔不是良藥苦口?現在知道我有多苦了,要不晚上讓師父也給你準備一些,咱們兄妹倆一起吃苦。”
“還是不要了,咱們兄妹倆要一起吃美味佳餚,這種苦不太適合我們,既然你能嚐出味道,下回的藥就讓離淵爺爺改改藥方,這真是苦到極致,不能再苦了。”祁鳳遙不斷吐舌呼氣,舌尖上的苦澀滋味,久久不散。
弄月搖頭:“不用這麼麻煩,我的味覺也是時靈時不靈的,下一次喝藥估計又跟喝水似的沒味道了。”
柳如霜與離淵一道進來時見到三人沉默,不由開口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一句話也不說,總感覺怪怪的。”
“沒事,我們正在討論明日進宮見祁靈女皇的事,師兄今日又進宮去了,晚一些應該會回來與我們詳談。”弄月淺笑,拉過柳如霜,“嫂子更像是師父的徒兒,整日跟着他研習醫術
,整日跟着他研習醫術。”
“哼,若是你當初能有如霜一半的勤奮,如今還會要死不活地在這裡?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的天分極高,偏偏就是跳脫的主兒,要是你能靜心將你師祖留下的那些醫書看完,你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離淵氣哼哼地在祁鳳遙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沒好氣地看了眼弄月。
弄月無辜摸鼻,今日她還是少說話爲好,自己這個師父火氣大着呢。
離淵不解氣,接着道:“你不說話別以爲就逃過了,近日內,我都會教如霜一些基本的東西,待到日後,就由你接替爲師好好教她,千萬別讓我神醫一脈就此斷送,否則你師祖會從地下蹦起來教訓你這個不孝徒孫的。”
“師父,師祖是你的師父,就算蹦起來,也該是先來教訓你纔是。”弄月擡槓道。
離淵被她一噎,氣呼呼坐着不說話,片刻後才低聲道:“估計等不及他蹦出來,我就得去陪他老人家了。”
“師父你可別說這些晦氣話,您可是要長命百歲的人,現在您才六十五,還能在蹦躂個三四十載的呢。”弄月忽然想明白他爲何火氣這麼大,定是因爲血芝一事,他心裡着急,怕慕吟風帶不回來,歸根結底還是因爲擔心她。
她走到離淵面前半蹲下身子,勸慰道:“師父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慕吟風無論如何都會將血芝帶回來的,你看你,一大把年紀還爲我到處奔波,整日大動肝火的,越發讓我覺得自己不孝了,您靜心等待,天黑之前他們就會回來了。”
“但願如此,只是玉氏一族過於神秘,我還是不太放心,誰知道那個玉氏族長安得什麼心,非要那兩個小子去見他。”離淵聽過弄月的話後,少了幾絲煩躁,可還是滿眼憂色。
楚映月開口道:“師叔不必過於擔憂,吟風的本事您是清楚的,況且這次玉氏族長肯親見他們,那就說明還有商量的餘地,應該是吟風或是景旭手上有他想要的,只要有所求,必然就能找到突破口。”
“是啊,離淵爺爺您彆着急,您看我不就一直很從容,我們要相信吟風和景旭,現在我們除了安心等候,已別無他法。”一直安靜的祁鳳遙也帶笑安慰道。
離淵煩躁擺手道:“你幾個小東西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我看除了這個臭丫頭外,你們一個個心裡都比我着急,只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長江後浪推前浪啊,你們這些小輩太會僞裝和控制自己的情緒,我老頭子自嘆不如。”
幾人相視而笑,他既能說出這些話,心裡肯定是好受些了。
落日餘暉還未盡散之時,慕吟風與慕景旭踩着光而來,盼星星盼月亮,坐立不安的幾人忽然安定下來,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急匆匆奔去。
“還順利嗎?”還算理智的弄月將目光投向踏入廳中的兩人,含笑上前。
她這麼一問,其餘幾人的目光都‘熱切’地望向兩人,弄月雖然沒直接問血芝的事,但只要是她問出來,慕吟風給的答案定是關於她的。
慕吟風上前,握住她的手,點頭道:“很順利,血芝我們已經帶回來了。”
衆人的心終於落到實處,皆是長長舒了一口氣。
“玉氏族長叫你二人前去,到底所爲何事?”離淵安心之餘,還有解不開的困惑。
慕景旭笑答:“玉氏族長與我母妃和叔母是相識的,找我與吟風前去,不過是敘敘舊而已,不過就是長輩對小輩的關照而已,知道我們需要血芝,他二話不說就贈予我們。”
“果真如此?”弄月這話是對慕吟風問的。
慕吟風含笑點頭,“確實如此,姨母和母妃與族長有交情,他也並無惡意,不過就是一般的與我們小輩敘話而已。”
話到這裡算是有了結果,幾人心中雖有疑慮卻顧不得多問,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如何用血芝救弄月這件事,衆人又不約而同地將目光移到離淵和弄月身上,這裡就只有他們二人知道如何運用血芝。
弄月笑了笑,嚮慕吟風伸出手。
“將血芝給我。”
慕吟風自懷中拿出一個精巧的方形盒子,盒子不大,只有一個食指那般長短,他將它遞到弄月手中,弄月接過,當着衆人的面打開,裡面放着的是一朵很小的血紅色靈芝,被幹制保存,完好無損。
除了離淵以外,其餘的人都目不轉睛地看着弄月,看她接下來會如何做。
“哥,又得讓你流血了。”弄月隨手拿起一個乾淨的杯子,走到祁鳳遙跟前,將血芝放到杯中,然後遞到他面前。
“只要將血芝浸溼就好。”
祁鳳遙毫不猶豫擼起衣袖,以指成刀划向自己的手腕,鮮血流出,一滴一滴落到血芝之上,血芝顏色漸漸鮮亮,很快就變成了新鮮靈芝如同剛採的一樣。
“爲何非得要鳳遙的血才行,吟風或者是我的都不成嗎?”
就在衆人屏住呼吸看時,慕景旭忽然出聲詢問。
弄月只是笑了笑,眼睛一直盯着血芝的變化,慕吟風也是一臉沉思望着她手中的被子,其他人也不知其中原因,只能繼續觀察,慕景旭無趣地摸摸鼻子,也伸長了脖子去看。
這時離淵拍拍慕景旭的肩,讚道:“你小子腦袋挺好使的。”
“哪裡,您見笑了,只是晚輩真的不明白爲何非得取鳳遙的血,您老可否爲晚輩解惑?”慕景旭謙虛過
景旭謙虛過後,沒忘虛心求教。
離淵說道:“這丫頭血竭差點去閻王殿時,是鳳遙以自己的血替她保命,他們本就是血緣至親,倒也正合適,所以現在這丫頭身體裡的血都是從鳳遙身上搶過來的,而現在就必須用同一血液滋養血芝,本來現在可以用自己的血的,只是……”
慕吟風一怔,問道:“只是什麼?”
弄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着自己的兄長眨巴着眼,祁鳳遙也看着她,失笑道:“沒什麼大事,不過就是月兒她從小就怕疼,我是兄長,流血這種事當然該由我來代替不是。”
呃……
衆人一愣,隨即掩脣而笑,慕吟風卻是抿脣不語。
“哈哈,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弄月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呢,原來她怕疼。”慕景旭拊掌一笑,像是終於發現了驚喜似的。
“哥,可以了。”弄月看着手中血芝已完全恢復鮮活模樣,出聲示意祁鳳遙收手,她對柳如霜笑道:“嫂子,有勞你爲我哥包紮一下。”
柳如霜回以一笑:“我知道。”
弄月折身走到離淵跟前,將杯子與血芝遞給他。
“師父,有勞您了。”
“哼,如今終於會和你師父客氣了。”離淵輕哼,但眼裡的喜色卻是顯而易見,他接過後就往屋外而去,擺手道:“你們就在屋內待着,我去去就來。”
看着離淵走了之後,慕景旭又好奇問道:“弄月,離淵爺爺要去做什麼,竟然這麼神秘?”
“師叔要去煎藥啊,六哥連這個都想不通?”景離的聲音自門前傳來。
幾人同時看向門口,見景離大步而來,面上也是滿是喜色。
柳如霜只看了一眼後,便又繼續手上的動作,給祁鳳遙處理傷口。
“師兄,今夜別館的安全就交由你與景旭了,在師父與慕吟風替我治療的這幾個時辰之內,不能讓任何人打擾到。”
景離點頭:“你放心,且不說隨行的暗衛衆多,方纔母親和葉叔又暗中調派了許多侍衛在別館外把手,有心之人是無計可施的。”
“爲何說交由他們二人,你哥我可是個大活人,你怎就將我給忘了。”祁鳳遙不滿意叫嚷。
柳如霜按住他亂動的手,警告地瞪了他他一眼。
“嚷嚷什麼呢,月兒還不是想讓你安心在屋外守着她,安全交由離王和旭王負責,你不就可以騰出腳,一直在屋外轉悠了。”
被柳如霜劈頭蓋臉一句話,祁鳳遙安分下來,小聲咕噥道:“一着急將這件事給忘了,讓他們二人守外,我守內,我就可以時時看着妹妹。”
衆人新奇地望着被柳如霜一句話就治服帖的祁鳳遙,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在他們面前不可一世的祁世子,原來也是個懼內的。
慕景旭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不自覺將目光看向自己身邊的楚映月。
楚映月察覺到,擡眼看他。
“映月,待鳳遙他們大婚過後,咱們回京城也成親吧。”不知哪根筋犯抽,慕景旭忽然在衆人面前將心中的話脫口而出。
楚映月面色微紅,別開眼不看他。
景離也是一愣,看了看情意綿綿的二人,黯然垂眸。
幾家歡喜幾家愁,弄月與慕吟風相視一笑,弄月再看向景離時又多了幾分惋惜與憐憫,世間安得雙全法,終歸還是有一人要黯然退場。
祁鳳遙調笑道:“景旭,你要求親也得當面去找明叔商量纔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映月此時答應,也是做不得數的,你若是不得明叔心意,也是白搭,別怪兄弟我潑你冷水,要是我是明叔,我覺對不會將女兒許配給你的。”
正好柳如霜已將傷口包紮好,祁鳳遙站起身,走到慕景旭身旁,用另一隻手拍拍他的肩,繼續說道:“你們天家之人最是多疑多變,算下來,映月在你們姓慕的身上總共栽了兩次跟頭,宣王那件事也就不提了,畢竟由我妹妹給受了,可是與你的那場婚約可是明擺着的,明叔再難將映月許配給你們慕氏中的子弟,特別是你。”
慕景旭無言以對,將目光又再次轉向一言不發的楚映月,只見她面色不太好看,但神情卻是平靜的,心中必然早已瞭然,她的想法和祁鳳遙的是一樣的,覺得他們二人最終無法走到一起。
“我一定會讓父皇同意的,到時我也會說服楚叔,我們不會分開的。”他堅定道。
楚映月悵然,沒有擡眼看他。
“到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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