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傑扶着那還未顯性的肚子,望着窗外飛揚的大雪,百轉愁腸:“這個孩子真是命大,我都這樣折騰了,他還是安穩如初,真是世事難料,我自己是大夫,可是醫治不了自己,帶着個拖油瓶,這可如何是好?”。
“夫人,稍安勿躁,有個孩子陪伴,也是好事一樁呢。看見這個孩子真正屬於你的,怎樣都是跟着你。等你生下來,我就專門給你看孩子可好?不要憂心了,對孩子不好,再說都四個多月了,他都成型了呢,說不定是個白胖的小子,到時候有你高興的時候。”那楊嫂子還是怕曉傑想不開,隨時都在開導她。
過年吃得好,加上曉傑胃口挺大,這大半個月,那臉色就紅潤了。她把臉上的僞裝都卸掉了,露出了她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來,眉毛微顰,眼裡眼波流淌,使得同爲女人的楊嫂子都爲之動容。
她和她女兒初次見到卸去僞裝後的曉傑時,那種震驚溢於言表,吃驚的都好像是見到了太陽從西邊出來。“夫人,這纔是你的真面目,你真是太漂亮了。”那一向能說會道的楊嫂子都無法形容了。
她眉儼如遠黛,似翦非翦,那微上挑的桃花眼裡滿滿的都是情意,憂愁離別苦,寂寞深閨冷。那白淨無暇的臉龐,褪去了嬰兒肥後,是個標準的鵝蛋臉。瑤鼻朱脣,不點而朱,面帶笑意,微微笑開,滿室春光。
身材苗條纖細,但是凹凸有致,極盡成熟女人的風韻,年紀尚淺,介乎於女人和女孩之間,那種韻味,多一分則顯妖嬈嫵媚,少一分則顯青澀微斂。是個清冷。有神韻的大美人。
曉傑這裡悲風閔秋,姿態萬千,那裡尋找她的李*他們,那真是跑細了腿都找不到曉傑的一絲痕跡。彷彿沒在這裡出現過。那該死的張坤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再聯繫到他的神秘死亡,可見他做的這件事情,還是足夠轟動。
正當那李*他們在建康城裡不停來回奔波穿梭時,那張玉成他們給這幾個人發了不少急信,因爲李爺爺,偶感風寒,久治不愈,有了惡化的跡象,再就是孫子們都不在身邊。萬一有個萬一,那也不好,所以就發了飛鴿傳信,給忙碌焦急的人在雪上加霜。
那李*李雲飛兄弟,收到信件後。急忙看了,之後就是眼淚橫流,這些人又匆匆收拾了行囊,再次踏上了歸家的路呈。那張玉成他們駕了船,就在他們家裡的碼頭上等候他們,因爲事情緊急,都沒來的及回家看看。也錯過了曉傑寄過來的信件,這一別又是一年多。
他們急趕慢幹,不休不眠幾天後,如期的和那張玉成,穆其真他們會合了,這幾個人在海上等了他們好久了。因爲事情緊急,就急忙上了船,邊出發邊說着。
“爹,舅舅,我爺爺還好吧。他身體不是挺硬朗的嘛?怎麼突然就病了?”那李雲飛焦急的問道。
“自從從張家別院裡出來,那身體是好多了。但是這次就是傷寒,再加上過於思念你們,就一病不起了,再加上那裡沒有好大夫,就給耽誤了,所以,”那穆其真聲音哽咽,說不下去了。
“都是我們不好,不能在他身邊盡孝,真是無言以對他們二老,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要爲我們操心。嬤嬤身體好嗎?”李*問道,他這段時間的趕路,本來就消瘦的身體,越發的伶仃,站在甲板上,被風一吹,要被吹走了似的。
“曉傑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嗎?*,你還年輕,就是真找不到了,你也要想開點。那曉傑要是安安穩穩的,怎麼會不來找咱們,怕就怕……”穆其真說不下去了,因爲在他心裡,他的二女兒那是無所不能的,現在斷了音信,那就是凶多吉少了。
“爹,不會的,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都會找到她,把她帶回去找你們的。”李*滿眼淚水,但是還是做着最後的堅持。
他們幾個人飄搖在海上,時常接受海風海水的洗禮,快馬加鞭的趕回去,那李爺爺正式風燭殘年之際,就吊着一口氣等着他心心念唸的孫子回來,送他一程,他好安心上路。
“爺爺,不孝孫子回來看你了,爺爺,你怎麼了?爺爺,你快醒來看看我們,我們都回來了。”看到躺在牀上那個枯瘦如柴的老人,這兄弟二人都是痛哭流涕,這老天爺不長眼啊,怎麼能這樣摧殘這些飽受折磨得人。
“是大小子,二小子回來了。”那昏睡中的老人,睜開了那渾濁的眼睛,滿屋子尋找他的孫子,他的希望。
“雨兒,曉傑找到了嗎?你一定要找到她,你們還沒有孩子呢。你們回來了,我就放心了,那幾個小的都交到你們手裡了。照顧好你們嬤嬤,我這輩子真是死而無憾了……,唯一遺憾的就是曉傑沒來送送我,我會保佑她的,她一定平安無事活着…”那李爺爺不住的咳嗽着,但是還是說完了他想說的一切。
“我走了,你們也不用難過,我這一輩子,值了…”李爺爺似乎還對這些人們有着留戀,久久都是不住口的囑咐着他們。
到半夜時分,這個辛勞奔波了一輩子的老人閉上了眼睛,一隻手握住一個孫子的手,就那樣微笑着離去了。
“爺爺,爺爺…”悽慘的叫聲並沒有喚回來這個已經遠離的靈魂,趁着夜色,一家人又開始準備李爺爺的身後事,這也是一件大事,那些小輩的男人們,都是披麻戴孝,充當起了李爺爺兒子的角色,給這個敬愛的老人,辦了一場隆重的葬禮,在此告慰他的在天之靈。
在遙遠長清縣裡,那熟睡的曉傑從噩夢中驚醒,狠狠的打了幾個噴嚏。曉傑惺忪着眼睛,爬起身來,“秀妮,給我端水喝。點上燈,我的心突然慌得厲害,現在幾更天了?”曉傑扶住急速調動的心臟。
“夫人,你怎麼了?可是做噩夢了?快喝點水壓壓驚。現在估摸着要三更了。”那楊秀妮端了水給曉傑喝,又拿了帕子給她輕擦着額頭上冒出來的汗水。
“沒事,就是突然加難受的厲害。心慌氣短的,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曉傑深呼吸幾口,側耳傾聽,外面靜悄悄的,什麼動靜也沒有,就放了心。
在千里之外的歐陽詠賀,正經受着生死的考驗,他的舊傷感染,在這缺醫少藥的年代,傷病的感染很容易要人命,而歐陽詠賀不幸中招了,他渾身被汗水浸溼,正在噩夢裡掙扎呢“曉傑,曉傑,不要離開我,曉傑,你說好等着我的,曉傑,你怎麼離開了?曉傑,我心痛,很痛,曉傑我要來找你了,曉傑……”,在噩夢中,曉傑離他而去,現實中,曉傑還是離他而去。
而在那更遙遠的海上,那李*也是正在做着關於曉傑的噩夢。曉傑正好好的活着,怎麼好生生的就入了別人的夢裡,使得人家都不安寧,這三人之間,若有若無,似斷還連的關係,把他們緊緊困在一起,要是有什麼事情,都會入夢。
過完了年,那天上的雪花,依然未停。這使得曉傑早早春耕的打算受挫,她正不高興的和秀妮抱怨道:“這個鬼天氣,都快出了正月了,還不停了雪,這地怎麼種呢?真是白白僱了人,卻使不上力氣。”
“夫人真是操心的命,這雨雪,還真不是人力能聽的。你就放寬了心思,說不定明天就停了呢,到時候夫人你就大顯身手。對了,上次你買的人,都還沒起名字呢,你看看給她們取個好記的,省得我都不知道怎麼叫。”那楊秀妮和曉傑熟悉了,說話也就放開了,不再那麼扭捏。
“好吧,她們學了這個把月,也應該出徒了,我現在就看看你這師傅當得怎麼樣,要是不好,拿獎金就別要了。”曉傑難得這麼有興致幹一件事情,高興一次。
這是四個大約都是十五六歲的女孩子,都是上次那蘇婆子帶來的,曉傑詢問了好多事情後,精選出來的,他們都有各自的優點,一個會讀書識字,會算數,在教教,是個記賬理財的好手,一個針線女紅不錯,還有一個專學了梳妝打扮,剩下的一個,那就是能言善道,很是出頭,等着專爲曉傑幹些拋頭露面的工作。那楊秀妮就專管廚房的吃食,這叫術業有專攻。
這四個大丫環,都是清秀,說不上漂亮。這一個月吃得好,穿得好。再也不是那些蓬頭垢面的丫鬟了,那形象氣質都有了改變。曉傑根據他們的特長,那會算數的叫做侍書,那個針線好的叫做繡線,那個會打扮的叫做伴裝,那個會說的叫做善言。
這幾個女子被改了名字後,都是盈盈跪拜,一齊說道:“謝夫人賜名,我們定當竭盡所能,萬死不辭。”
“都起來吧,你們是我的貼身丫鬟,都聽秀妮的話,聽她的吩咐就好,沒事就熟悉一下環境,早點上工。”曉傑看着他們,都打扮的乾淨利索,這是她的第一要求。
日子就這麼波瀾不驚的度過。再過了二月二龍擡頭後,這天也就放晴了,曉傑的那些男勞力都發揮了作用,他們買了工具,都是在全力以赴的開墾土地,變廢爲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