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在方子業的家裡挖呀挖(求訂閱)
“關於之前我提問的問題,我在這裡詳細地給各位同道解釋幾句。毀損傷保肢術的想法,的確是我最先提出來的。”
段宏站起來,胖胖的身材看起來有點像常見的肥胖隔壁中年大叔,甚至有點敦厚。
然而此刻段宏的氣質並非常人所能及,不威不怒,聲音宏亮:“但提出想法不代表佔有想法,我也的確邀請了一些高手做過毀損傷的保肢術,也的確成功地爲保住了肢體。”
“但保住肢體的活性和能爲肢體重建功能,這是兩碼子事兒。且我成功保肢的這些病例中,也有其他教授、包括子業的一部分功勞,且這些助益是不可替代的。”
“如果我沒記錯與鄧勇教授上一次私下交流時的內容,鄧勇教授說過,自從三月份以來,中南醫院接診的毀損傷,暫時還無一例截肢病例。”
“這樣的團隊實力,堪稱省內最頂尖級。”
段宏站起來給方子業背書後,就徹底坐實了方子業所在團隊的綜合能力,也是確定了這個臨牀技術課題的真實性。
臺下的譁然聲逐漸澆滅,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三五成羣的低語聲。
方子業手術直播時開展的‘手法復位’技術,只便於快速處理骨折,只是讓骨折的手術質量變得更高。
很多頂級的教學醫院早就脫離了單純做骨折手術的‘低級階段’,因此處於可學可不學的搖擺期。
但很顯然,毀損傷的保肢與截肢選擇,以後將是全新衡量綜合實力的指標。
‘毀損傷’病例的增加,是由於科學技術的發展,導致了高暴力損傷的發生率,是高能量加重了損傷的程度。
科技發展的利弊雙刃,導致了科學的發展永遠不會停步,因此,在車速越來越快,在建築越來越高的新時代裡,毀損傷的患者只會增加而不會減少。
這是全世界經濟發展必然的選擇。
畢竟無論再如何強調安全,華國和全世界也不可能回到過去的車馬慢,書信傳達的時代。
段宏給了衆人差不多半分鐘的討論和消化的時間後,又是非常謹慎地提問道:“方醫生,我還有兩個與你剛剛分享的專科理論不相干的問題,希望方醫生能夠回答一下。”
“問題也都很簡單。”
方子業幾乎是秒回,笑靨:“段老師您說。”
“第一,就是我們科室啊,接診過幾例毀損傷的患者,也保肢成功了,但目前不知道後續該如何處理,如果方醫生你方便的話,可以來我們同濟醫院指點一下。”
“第二,如果方醫生你們團隊什麼時候開設相應的教學小班,一定要記得通知一下。”段宏笑起來,把話題的氛圍收攏成輕鬆。
方子業愣了愣:“段老師,這兩個問題,您其實可以私下裡說的啊。”
“指點不敢當,段老師您太過於謙虛,謙虛到我都覺得害怕,我甚至不敢貿然拜訪了。”
方子業以退爲進。
段宏是什麼人,同濟醫院是什麼級別的醫院,私下裡說說這個問題倒是不錯,公開這麼講,方子業有一萬個理由懷疑這個問題背後設了坑。
公開的問題就公開解決。
方子業的惶恐是對同濟、對段宏的尊敬。
畢竟方子業早已認識清楚的一個事實就是,自己的老師鄧勇和段宏壓根就不在一個級別,他們兩個一起玩,鄧勇就會處於絕對的下風。
這是鄧勇菜麼?
肯定不是,鄧勇現在在中南醫院早已經‘玩得’風生水起,這是兩人的視界、地位、階級、層次都稍有了差距。
方子業現在的積累與自己的老師都還沒辦法比,自然不敢去和段宏玩‘什麼心機’,直接認慫,我年輕,我隨便退。
方子業的話,給了鄧勇一個臺階:“段教授,我還正當年呢,帶學生的事情,就不勞段教授費心了。”
“至於去同濟醫院指點這樣的話,段教授就不必捧殺了,我們中南醫院雖然只有大貓小貓三兩隻,可最基本的家教還是有的。”
段宏敦厚地笑了起來:“鄧教授,誤會不就這麼來了嘛。”
“捧殺兩個字就有點誅心了啊。”
段宏偏頭看了看時間,接着說:“再一次感謝中南醫院的方子業醫生,給我們帶來如此精彩的臨牀課題分享,爲我們鄂省年中創傷外科的學術外科會議的學術主題拔高了一個度。”
“終究精彩不能當飯吃,飯點到了,我們先去就餐,就餐完後,我們將繼續享受下午的學術盛宴。相信下午各位講者分享的內容,會更有趣……”
“……”
段宏宣佈了上午場次的下半場的學術交流會議結束後,方子業所在的位置就立刻被圍攏起來。
這一次加方子業微信的人,位次可不低了。
省中心醫院,市中心醫院,梨園醫院,基本都是漢市本地的,還有一些特別出名的地級市醫院,比如說三峽大學附屬醫院等教學醫院,也是願意第一時間地就參與到毀損傷這個熱門話題中來。
方子業如同雕塑一般地舉着自己的二維碼,在人羣中瞻顯着自己的度量:“不好意思啊各位老師,麻煩你們掃一掃。”
“辛苦辛苦,謝謝謝謝!~”
何爲學術交流,與同行交流,與學者交流,與前輩求學,與晚輩探討,以學術交友,是爲交朋友。
一個人,在科室內的江湖地位,是靠着自己的絕對實力可以一拳一腳地打下來。
但在全省範圍內,如果要爭取到一定的江湖地位,那就只能通過超出普通拳腳招式的手段去鋪開自己的名氣。
更有甚者,將自己的科研成果,以學術會議的形式,科普出去,與專業課程的方式,傳播出去,以全省同道之手,將自己的理念,將自己的技術,將自己的夢想,栽植在全省,力求其惠及每一個患者,是爲教授,是爲醫……
更有甚者,將自己的理念傳播至全國,推進教科書,將自己發明創造的東西,惠及全國人,是爲國之大醫。
還有強者,以一己之力,批發式地摁滅一個病種,使得全世界範圍內的患者,都大受裨益,是爲名留青史,如屠呦呦女士!
這些,都是鄧勇和袁威宏在學術會議開始之前,就交待好了的。
不要去主動地加別人的好友,但是別人如果加你好友的時候,最好不要拒絕。
方子業目前處於交友階段,方子業以後也需要有一些朋友,便利於在全省行走,你TM裝高冷的話,你就算是頂級的院士,你我不來往,我不理伱你能咋的?
誰靠誰吃飯啊?
加了一圈之後,方子業踮起腳尖都再沒看到有人還擡着手機掃,這才把自己的二維碼一收,然後捧着手說:“謝謝,讓一讓,讓一讓,謝謝啊。”
“我要去找老師了。”
方子業請求的人羣方向主動地隔開了一條甬道,方子業快速地側滑出去後,正好被鄧勇和袁威宏夾在了中間。
可能因夾道的寬度有限,韓元曉教授與陳芳副教授二人,已經先行組隊離去。
“感覺怎麼樣啊?子業。”袁威宏雙手負胸而站,右偏仰頭問。
“講的時候很緊張,被問問題的時候,更加緊張,不過問完之後,就感覺大家都很熱情。”
“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加到這麼多老師的好友。”方子業的右手搓着鼻子,嘴角實在難壓,牙齒也就不自覺地鑽入到空氣裡。
“你是想過,只是沒想過這麼早吧。”袁威宏嗤之以鼻,直接就把方子業的僞裝紗衣剝開,露出赤果果的方子業。
方子業聞言,上下嘴脣一抿縫,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後下巴一收,聲音呢喃:“其實前年的教師節,就有在想了。”
“那一次,是第一次聽師父說起過這個世界的全貌,感覺世界很大,自己很渺小,甚至覺得自己連家鄉所在的恩市都走不出去。”
“更遑論走到全省面前?”
袁威宏的臉色稍欠,這方子業記憶深刻的教師節,他幾乎沒印象了,再偏頭看隔壁的鄧勇。
作爲教師節主角的鄧勇,更是十分茫然自己當年到底是說了啥,讓方子業這麼記憶深刻?
鄧勇說:“好好經營今天加了的這些好友,以後就是你最直接的全省的人事資源了。以後你如果想要蒐集感興趣的病例,如果你以後要去地級市醫院開展會診手術,最常聯繫的也就是他們了。”
“當然,經營不是讓你把他們當科室裡的人那麼對待啊。”鄧勇點了一句。
鄧勇最初關注到方子業時,方子業還是個‘小舔狗’,舔師兄,舔上級,舔老師。
現在作爲上級了,方子業偶爾喜歡擺師兄和上級譜,算是把每個人的身份都算得死死的。
當然,與科室裡的人這麼相處是沒毛病的,至少你可以帶給他們直系的好處,大家都是直接的師兄弟,你兇一點只會被當作是關心。
與地級市醫院的同行相處的時候,這種相處模式當然就不適用。
“師父,您放心吧,我大概知道該怎麼做,之前不是還去過恩市中心醫院學習嘛。”方子業跟在了鄧勇的身側,提醒了一下。
因爲方子業太過於年輕,鄧勇都沒怎麼在方子業這裡過到當師父的癮,方子業就畢業了,導致鄧勇都沒反應過來方子業還去過恩市中心醫院了。
“在會場吃還是回去吃?”鄧勇不再多交待,問。
“師父。”方子業左右擺頭,一叫兩用後道:“我回去吃吧,也早點去接謝老師的班。謝老師已經連續值班了很久,我再不去,我都不好意思了。”
在創傷外科的時候,“受傷”的是秦葛羅;現在‘受傷’的是謝晉元。
方子業真的覺得格外愧疚,本該是自己本分工作的。
如果換位思考,現在一個專業型碩士讓方子業去頂替他值個二十四小時班,方子業可能會答應,但心情會不太舒服。
推己及人。
謝晉元也就是沒辦法。
“那你去吧,路上小心點。”
……
在中南醫院急診科門口下網約車的方子業的右手手腕都有點酸了,足足加了大幾十個好友並備註,可未讀的添加好友信息,還有數十個沒清理完。
手機一收後方子業甩手往裡進。
“帥哥,烤紅薯。”門口有炭烤紅薯的老闆滿臉笑意。
方子業有點餓了,便問:“怎麼賣的?”
“十塊錢一斤。來多少?”老闆聽到方子業應聲後,馬上開始抓塑料袋。
方子業連忙擺手擺頭:“謝謝,不要了!~”
什麼鬼,紅薯在方子業的老家,很多時候是給豬喂的。生紅薯出產的時節甚至幾毛錢一斤,烤紅薯就算貴一點,如果是五塊錢一斤,方子業還能咬牙吃一個。
十塊錢一斤。
倒不是說方子業買不起,他現在某寶裡面的利息都夠吃一個了,但是性價比太低了,方子業寧願不吃。
再添幾塊錢吃一個烤肉飯難道沒有烤紅薯香?
穿進鐵柵的通道門到急診科門口後,方子業還在擺手對老闆示歉,見老闆重新轉身後,這才進了急診科裡。
進門後方子業先讓了一下輪椅,接着左轉往急診創傷中心方向的休息室方向走,一邊點外賣。
才下完單,準備收手機時,沒想到聶明賢打來了電話。
順手接過往耳旁一貼:“賢哥。”
“子業,你什麼時候來手術室啊,這斷肢栽植術,你不來就沒辦法進展了啊?”
方子業:“嗯?什麼斷肢栽植?我剛從會場回來。飯都還沒吃的。”
聶明賢緊接着解釋了一陣,方子業才終於明白了。
“賢哥,我那是夢話你也不知道確定一下啊?算了算了,這個不重要。不管怎麼樣,我也要吃了飯再來。”
“上一次的手術,就是隻吃了早餐,受不了,我今天一定要吃了飯再來,你等我一會兒啊,我去給謝教授彙報一下。然後再到誤餐室裡,吃幾口飯就來,最多不超過二十分鐘。”
“手術知情同意書籤字了嗎?”方子業問。
“放心吧子業,鍾業偉又不是個腦殘,他肯定不會再做類似的糊塗事啊。而且吧,我今天也才知道,肝膽外科的鐘業偉也是有苦衷的!”
“他父親被以前消化內科的住院總搞沒了你懂嗎?”
“啊?”方子業聞言聲音一顫。
看人不穿心思,讀人不出文化。
“這個是真人真事兒,就是做內鏡下的息肉切除術。” “從我的角度,我非常理解他。如果子業你心裡還有梗的話,子業你給我個面子。”聶明賢在電話裡說道。
“其實,越是離譜的事情,背後越有原因,只是我們沒辦法去窺視背後。”
“當然,子業你願不願意來,還是看你自己。”
“好,等我收拾一下。”方子業這邊主動掛斷了電話。
掛電話後,方子業就將左手提起的白大褂又掛了回去,而後就到了急診創傷中心的急診診室。
裡面,謝晉元副教授在打電話請着會診,龔子明出來與方子業交涉了一兩句後,又趕回了診室。
方子業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在看到龔子明與謝晉元說明情況,謝晉元點了點頭後,方子業才小跑着出了急診科,而後繼續小跑着往外科手術室方向趕。
從急診科要到外科手術室,需要從急診科樓到骨科大樓,再上到骨科大樓的頂層,穿過通道向外科大樓。
外面很燥熱,方子業跑到骨科大樓電梯口時,就已經全身微汗。
仔細地思考了一下昨天的事情始末,方子業不由嘴角莞爾起來。
鍾業偉作爲肝膽外科的副教授,作爲外科的從業者,讓自己的小舅子在手術知情同意書上籤下這一行字,聽起來是挺離譜也讓人覺得憤怒。
一個特別正常的人,都知道中南醫院的會診、急診手術的運行和架構模式。
住院總急會診,住院總行急診手術,那麼他這麼做,不就有點難爲人了麼?
如果鍾業偉的情商就這麼點,做事就是這麼‘歪門邪路’,他不一定能混的進肝膽外科,更不會到副教授的位置。
試想,誰TM的喜歡和這麼一個人共事。
從今天去試想昨天的場面,鍾業偉第一時間只是想到了道歉,而並非是‘賣慘’祈求方子業的諒解,其實就脫離了道德綁架四個字。
方子業不會去詳細地瞭解爲何鍾業偉的父親做一個胃鏡下的息肉切除能喪失生命。
“到了手術室後,再看一眼手術知情同意書吧,沒問題,就直接開始手術。這個世界,其實有太多的不爲什麼。”方子業喃喃着,心裡做出了決定。
其實,站在方子業的視野裡,方子業也沒錯啊,你不要我做手術,簽字爲證了,你死不死和我有一毛錢關係啊?
知情同意和知情拒絕同等權利。
不過吧,有時候也沒有必要因爲第一印象就把一個人給框架死。
方子業趕到了手術室後,並未第一時間洗手,而是先查看了一下患者的病歷本。
鍾業偉這會兒也在手術室裡,有點緊張地貼牆而站,方子業進門後,他才站了起來,小心地陪站了一會兒後,才解釋說:“方醫生,辛苦你們了。”
“昨天聶醫生一個晚上,都在手術室裡!~”
“本來是不打算打擾方醫生你的,但是,聶醫生和劉教授還有彭隆副教授三個人嘗試着做了一下手術,但覺得目前沒辦法再進展了,所以我剛剛就拿着聶醫生的手機給您打了電話。”
“簽字這些,肯定是沒問題的,我們已經在安全辦談話了!”
鍾業偉並未再提其他,而是表情懇切。
昨天方子業與他的對話,鍾業偉也記憶深刻,每個人都不容易,都經不起折騰。
誰都不想爲了冒險而耽誤自己一輩子的前程。
方子業看完,擡頭說:“不好意思啊鍾老師,我可能是有點太過於自私了。”
“沒有沒有,方醫生,您的抉擇纔是對的。”
“我們都是當醫生的,我能理解你的難處,主要是我太片面的斷章取義了。”鍾業偉解釋。
方子業出門洗手,進門後就開始穿無菌手術衣,戴上了無菌手套,就靠在了手術臺旁。
在接過聶明賢遞來的手術刀前,方子業眼角輕輕一眯,偏頭問:“龔羅元,你等會兒幫我去從急診科前臺拿一下外賣吧。”
“我這邊先做一會兒手術,做完之後就下樓去吃。”
聞言,屁股剛接觸到凳子的鐘業偉就馬上彈跳了起來:“方醫生你還沒吃飯嗎?”
“沒事沒事,我來安排,等會兒你外賣來了,我讓他放門口就行。”鍾業偉直接拿起了手機,就快速地開始滑動起來。
方子業並未回話浪費時間,低頭接過了聶明賢遞過來的手術圓刀。
掃了一眼手術術野,方子業就發現,聶明賢目前是用小型體外循環儀改造而成的下肢保留裝置,只是,目前截肢後的殘肢,血運狀態也不是蠻好。
這並非是真正適用於截肢後的體外循環儀,患肢的動脈靜脈內的血栓,暫時也沒能完全處理掉。
終究,聶明賢的功力再牛逼,也就是‘登堂入室’級,並不是更高的‘國手級’。
“子業,你之前給我講的那些方法,我都試用了,但貌似還是沒有徹底地消除血栓。局部使用肝素也沒能讓血運全通。”
“如果你不來的話,我都要給患者上股靜脈濾網,然後強制性地做斷肢再植術了。”
“嗯,沒事,我們再慢慢來,我們先來探查一下末端血運……”方子業的血管外科的理論是很高的,因此,在接管了手術之後,馬上就推行了一條可行性的處理截肢後殘肢內血栓的思路。
血管外科是聶明賢的本家專業,是聶明賢最感興趣的內容之一。
手術一開始,聶明賢整個人的狀態就被激活,鷹隼般的雙目,在術野附近滑來滑去,喉結上下鼓動。
似乎有非常多的問題要問,但也知道,這是方子業主刀的第一臺斷肢栽植術,且旁觀還有鍾業偉在擔心着家人的病情。
手術的流程沒走到絕對樂觀狀態時,問問題是浪費時間且不討喜的。
殘肢保留裝置的研發,是斷肢栽植術的第一步,處理殘肢是斷肢栽植術的第二步,處理好殘肢後,進行高質量的斷肢再植術,纔算是走到了順暢的手術流程……
劉煌龍雖然號稱是最年輕的教授,資質最牛的手外科教授之一,但也從來沒有做過截肢術後再行斷肢再植術的手術,此刻甚至他內心深處,都還沒能明白過來其中的原理。
方子業操作時看到了兩雙四隻迷茫的眼神,才稍微解釋了一句:“我個人的理解是,在截肢術後處理殘肢端時,應該是遠端動脈的血運作爲錨點。”
“一邊觀察血運的來處,一邊觀察血運的去處。”
“在血運通暢之後,我們就可以將體外循環儀取出,然後完成動脈端的縫合。”
“靜脈端的縫合可以時間稍微延長,甚至二期進行縫合都是可行的。”
“肢體發生節段性壞死後,我們最怕的就是裂解的細胞液通過血液循環入體,導致電解質平衡的紊亂,但我們在靜脈迴流端,加了一個小型的血液透析的儀器!”
“這樣迴流的血液,至少異常電解質濃度等異常的濃度會被透析儀過濾掉……”
“賢哥自主改建的這個小型透析儀,就是關鍵了。”
聶明賢聞言催促道:“業哥,別商業互吹了,趕緊操作吧。小型透析儀雖然關鍵,也要會用。”
“不會打牌的人,給一把稍微需要點技術含量的天牌都得輸。”
聶明賢說完擡頭,雙眼充滿着被‘鞭笞’地渴求。
你別誇我,你狠狠地虐我唄,讓我知道,你技術非常厲害,然後好讓我學。
這滿滿的求知慾,明亮的瞳孔,彷彿一把利劍刺向了方子業的識海深處。
對比方子業見過的所有人,包括洛聽竹,包括蘭天羅在內,沒有一個人泛出過能類比聶明賢此刻的求知慾這麼‘欲’的眼神。
聶明賢的天才和優秀,果然有其背後的邏輯和定義。
“我暫時理解的斷肢再植術的殘端處理,依舊是考究和挪用了毀損傷的血運重建術的理念……”方子業繼續開始慢慢解釋。
……
也不知道過了十幾分鍾還是二十幾分鍾。
臺上的手術正酣時,手術室的腳踏式感應氣壓門被踩了開,劉煌龍等臺上的人目不轉睛,沒被影響,但守在計時面板旁的鐘業偉卻有點佯怒。
手術室可不是參觀室,不請自來的外客。
鍾業偉只是站了一個馬步就重新坐下來了。
門口傳來的鄧勇教授的聲音,正是最近兩天他打電話祈求過最多的一位教授的音色。
“張教授,鄭教授,這一間手術室,就是我們創傷外科最常用的手術室了。”
“我昨天和今天都沒參與查房,所以並不知道里面在開展什麼手術,有可能就只是我們醫院最常見的手術,兩位教授別見笑啊。”鄧勇一邊走進,一邊伸手引兩人從外走來。
進來的兩人等高,甚至連身材都格外相似的乾瘦。
其中一人的脖子修長!
另外一個人的脖子就相對較短,但臉很長,另類地拔高了自己的身高。
鄧勇話落,另外兩人走進,而後三個人同時都在手術室的門口站定。
包括鄧勇在內,三人都略有些目瞪口呆。
可鄧勇畢竟是組內人,所以一眼就看出來,現在是劉煌龍帶着方子業在做擬在八月份纔會正式常規開展的‘臨牀斷肢栽植術’。
目前這個技術是不成熟的,還在理論籌備階段,團隊打算七月份在老鼠身上嘗試一批後,再挪用進臨牀的。
“鄧教授,這是在幹嘛?”鄧勇知道的問題,來自華西醫院的長脖子張嶽教授並不清楚,自帶煙嗓音的他,聲線非常粗。
手術檯上的造型,自認見多識廣的張嶽也是聞所未聞。
這是創傷外科的手術檯,你們開展斷肢再植?而且還是這麼大一條腿!
鄭海東教授則是揉了揉眼睛後,靠前幾步,踮着腳尖看了兩眼,而後又墊着腳尖躡手躡腳退了幾步。
擺着頭:“還是沒看明白!也不是之前方醫生分享的毀損傷。”
鄧勇想了一下,才解釋道:“鄭教授,張教授,這是我們團隊的後續一個臨牀課題,叫斷肢栽植術。就是如果患者因病情緊急,無法遠程週轉,便可以在地級市醫院,或者其他醫院先行截肢術保住性命。”
“而後再轉運來我們醫院,將截掉的肢體再重新再植回去。”
“這是我們團隊基於毀損傷課題、功能重建臨牀課題後,再續建的另一個臨牀課題。”
鄧勇說話的時候,臺上的劉煌龍等人都非常有素質的“高冷”不言,連頭都沒瞥,彷彿進來的人,就不是鄧勇,更不是什麼教授,只是無關人員。
手術無關人員,其實就是無關人員。
這是一臺非常高要求的手術,絲毫大意不得。
因此,只有鄧勇和麻醉科的教授發現,另外兩個年紀接近五十歲的大教授,如同一個萌新小姑娘一樣地在原地一個激靈,萌萌噠地甩了甩頭後,紛紛擡着下巴,眯着眼睛,露出顯目的魚尾紋。
鄭海東提左手,做成了半個愛心狀,不過並非是與人拼接愛心,而是抓着頭頂,抓得直到稍微有點痛了,才停下轉動長臉,吞了兩口唾沫後喉結都沒出現。
道:“鄧教授,你們團隊真的是深藏不露啊。如果我們不進這手術室裡挖,還不知道方醫生今天分享的內容,其實只是在地下室是吧?”
鄭海東教授的聲音,刺激到了出神的張嶽教授神魂歸位!
“嘶!~~~”
“呼~!~”
“嘶!~”
……
深呼吸了三口來回之後,就轉身打算往外,一口川普:“鄭教授,我們要不走吧,再不走就要成翹嘴了。”
“吃又吃不到,不認真學又學不來的。”
“就好像單身漢吃了藥,渾身上下只剩下雞兒難受!”
鄭海東聞言轉頭,給張嶽豎起了大拇指。
這比喻真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