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念着那點主僕情誼?林安永幾乎要忍不住撲上去將他揍一頓了,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努力將心頭怒火按壓了下來,這個男人從過去到現在都沒有變過,一如既然的自以爲是,唯我獨尊。
從來沒有去考慮過旁人的感受,自私自利到令人心寒。
深深吐出了一口濁氣,林安永緩緩平靜了下來,開口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要顧氏,這本就屬於我。”歲月沒有在他面上留下太多痕跡,一雙睿凖仍舊犀利。
林安永甚至都在想命運爲什麼這麼不公,像顧森山這種人渣早死早超生,爲什麼還要留他一條命在這個世界上。
從來得天獨厚,沒吃過一點苦頭,輕而易舉的就能夠得到別人的寵愛...
思及此,林安永眼眸愈發暗沉,“我不會幫你的,現在的顧氏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當初你一走了之,顧氏就快破產了,現在顧氏是夫人一手創立起來的,你憑什麼要想着來分一杯羹?”
顧森山蹙起濃眉,威嚴盡顯,冷冷一笑,“憑什麼?就憑這公司姓顧而不姓林。”
身子猛地一顫,虛虛一晃,林安永臉色很是難看,顧森山將他的反應盡數收入眼底,自顧自的開口道,“如果我現在到我那個寶貝女兒面前去,你說會怎麼樣?曼婷要是醒過來了,看到我還活着,你覺得你還有機會留下來嗎?”
“不知道曼婷在知道你一直對她抱着齷齪的想法以後,還會不會信任你?”顧森山冷凝了他一眼,嗤嗤一笑,“我猜她會感覺到噁心,你很清楚她個性剛強,最容不得身邊的人有一絲半毫背叛,當年你幫我將若雪母女兩藏起來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遲早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
顧森山的話徹底踩到了林安永的底線,他憤怒低吼道,“顧森山!你還是人嗎你!”
“我是不是人容不得你來評判,老老實實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別給我節外生枝的惹事。”顧森山眉頭緊蹙成川字,不怒自威。
林安永回去的時候,看到正等在車旁的年輕男人,頓了頓腳步,出聲道,“我沒想過你會跟顧森山有牽扯,是我們太大意了,沒想到顧氏早就快被瓜分了。”
男人滿不在意的聳了聳肩膀,勾起嘴角笑道,“林管家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是少操心點的好,說白了,這顧家的事,您一個外人似乎也沒有資格參與。”
林安永睨了對方一眼,冷哼了一聲,隨即上了車,男人仿若並不在乎林安永的態度,指上圈着車鑰匙晃動着,慢悠悠的上了車。
市中心醫院門口赫然停着一輛奧迪Q7,林安永剛準備下車,就聽見坐在駕駛座男人的話,“林管家,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別弄得大家都難堪,顧氏本來就姓顧,您一個外姓人還一大把年紀了,不該管的事情還是莫要多嘴。”
林安永一怔,看了一眼後視鏡中始終凝着笑意的男人後,下了車。
心事重重的回到了病房,見顧詩若正拿着毛巾幫病牀上的人擦手,略怔,他自然的從顧詩若手裡拿過了毛巾,垂眉低語道,“大小姐,這種事我來做就好,您趕緊去上班吧。”
突然間被人抽走了毛巾,顧詩若愣了一秒,狐疑的打量着林管家,試探性的開口問道,“林叔,您要拿的東西都拿到了嗎?”
怨不得她會這麼問,是因爲林安永自進來後,她就沒有看到林安永手裡拿過東西,兩手空空的,不是說去拿東西嗎?
“啊..”林安永輕嚀了一聲,垂着眼睫,頓了好半晌,才微笑着出聲,“拿到了,東西我送回顧家了。”
“哦...”顧詩若點了點頭,見到林管家的情緒着實不對勁,她忍不住問道,“林叔,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沒有啊!”林安永的反應快的出奇,正因爲這樣,顧詩若纔會覺得他很奇怪。
紅脣囁嚅了下,還沒來得及出聲詢問,電話就適時而來。
她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表情有一瞬間的錯愕,秀眉微不可見的微攏,拿了身後椅背上的包包站起了身,說道,“林叔,我先去公司了,我媽她就麻煩您照顧了。”
利落的掛了電話,擡步離開。
車內,被掛了電話的男人俊顏緊繃,神色鐵青。
這股怒氣一直持續到看着那人施施然朝着車子走來,他臉色才緩和了些。
顧詩若一上車,傅雲墨就極爲不悅的開口質問,“爲什麼不接電話?”
她正低頭系安全帶,聽到傅雲墨的話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平靜的回話,“哦,林叔在,我不方便接。”
繫好後,她坐直了身子,用極爲淡然的語調說,“你知道的,你再出現在我家人面前,只會引起我家人的反感,在他們面前,我不方便跟你聯繫,顧家的下人我也都警告過了,你就算住在顧家,林叔也不會聽到半點風聲。”
一張俊容臉色青了又白,握着方向盤的手咯吱作響,手上青筋凸起,他冷笑着咬着後牙槽出聲,“顧詩若!我是你丈夫!”
“我知道你是我丈夫,你不用反覆提醒我,我還記憶退化到老年癡呆的程度,同樣的...”她側眸,用冷得毫無溫度的視線凝着傅雲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這裡記錄着的不僅僅只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還有你對我做過的事。”
臉色驀地一白,像是被巨石擊中,傅雲墨臉上血色頓時消退,明明是同一張臉,可現在的顧詩若已經不會對他笑了。
要是她知道了一切,怕是連見都不願意見他了...
心尖絲絲抽疼,如同觸電般挪開了視線,“我送你去公司”即使他強壓着起伏不定的心緒,也難以控制洶涌的情緒,說出的話,尾音的輕顫已經泄露了他的心虛和苦澀。
顧詩若轉回了身,扭頭看着車窗外,眉目間夾雜着幾抹落寞。
是啊,她記性很好。
就是記得太清楚了,傅雲墨對她的好,那些點點滴滴都被她珍藏了起來,只是現在母親還昏迷不醒,她沒有心思去整理自己。
何況,顧家沒有一個人是支持他們在一起的,包括她母親都幾次三番的想要他們兩個人分開,即使母親不明說,她也看得出來母親很不希望傅雲墨成爲顧家的女婿...
車子在距離顧氏集團還有一小段距離的時候,顧詩若突然間喊停。
平穩停下後,她解開了安全帶就準備下車。
傅雲墨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纖細的胳膊,問道,“你要去哪?”
“公司”她被扯回了座位,素淨小臉上滿是不悅,頗爲不耐煩的開口回覆,並且用力將自己的手解救出來。
下車之前,她忽然轉頭看向了正蹙眉凝眸看着自己的人,嗤笑道,“我都說過了,傅先生不適合和我一同出現在公衆場合,包括顧氏,現在看來不是我記性不好而是傅先生的記憶退化了呢!”
英氣的劍眉向上緊擰,諱莫如深的眼眸凝結了亙古不化的寒霜,表情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更加陰沉,他冷笑,“傅太太的意思是,我應該要學會當一個地下情人?”
聞言,顧詩若倏地彎起了紅脣,淺笑盈盈,“有什麼問題嗎?傅先生你要是不願意大可以走啊,你又不是沒幹過半路將人拋下的事,一言不合就轉身走人,這種事傅先生不是一直都駕輕就熟嗎?”
所有的憤怒在她的話出口以後頓時煙消雲散,濃烈的負罪感將他包裹成繭蛹,眼瞼垂下,他頗爲無力的說,“好,只要你還在,當什麼都沒關係...”
鼻尖莫名一酸,顧詩若幾乎是落荒而逃。
她也很害怕看到傅雲墨這樣,低三下四的,像是在跟她乞求施捨。
可是她又忍不住用言語去刺傷他,直到將他推得越來越遠...
直到確認看不見那輛車子了,她才卸下了所有的防備,重重鬆了口氣,挫敗的半蹲在街邊,神色懨懨。
真討厭這樣的傅雲墨,更厭惡這麼嘴毒心狠的自己...
拖着疲倦的身軀進了公司,等電梯的時候,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麻木不仁的跟着人流進入電梯。
直到輕浮的話語自耳邊響起,“顧經理今天這麼垂頭喪氣的,是不是因爲昨天拒絕了我的提議而感到後悔了?”
輕呵的熱氣拂過細嫩圓潤的耳垂,她猛地一哆嗦,側目,對上的便是一張輕挑紈絝的笑臉。
臉色頓時凝重下來,不着痕跡的往旁邊站了站,跟那人保持着距離,冷聲回覆,“季董事真是一再再而三的刷新人對你認知的下限,着實令我大開眼界。”
手指撫過脣間,笑容愈發邪肆,“能讓你大開眼界的事還很多,不如換個地方詳談?”
顧詩若臉上厭惡之情已溢於言表,正值上班高峰時期,電梯內還有很多其他職員,她壓着火氣沒有回答。
哪成想季梓翰卻越來越過分,不時的貼近她。
“叮——”
電梯門一開,顧詩若就迫不及待的出來,瞪了季梓翰一眼,“季董事要是沒有解決好自己的生理需求就不用來公司丟人現眼了。”說着,她從包裡拿出了幾張紅票子塞到了他手裡,“這錢足夠你找個女人消火了。”
季梓翰被她這一系列的動作弄懵了神,反應過來時,電梯門已經關上了,而那抹倩影也消失在視野中。
他的表情實在算不得好看,手裡的紅色票子像是在刺激着他的視線,額角青筋隱隱跳動着。
季梓翰粗暴的扯了扯領帶,按耐不住爆了句粗口,“媽的!這死女人!”
電梯裡的其他職員都儘可能的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被怒火波及,又忍不住好奇心不時的去望向季梓翰。
季梓翰臉色越來越難看,怒吼出聲,“看什麼看!不用上班了嗎!”
隨即像是沾染上了什麼垃圾一樣將手上的錢扔掉,電梯門再次打開的時候,他長腿一跨,便出了電梯,其他的員工皆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