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秋的臉色很難看,在燈光的照映下,她的臉色恍若白紙。 !
她輕聲的喚道,“阿彥?”
杜彥衡斂下目光,輕應了聲。
像是沒事人一樣推着她去了專櫃,他們這次出來是爲了他父母的壽辰出來置辦東西的。
是謝晚秋說她想出來逛逛,也好挑個禮物給他的父母。
他其實想說不用那麼麻煩,他們傢什麼都不缺,什麼都用,送不送都沒差別,而且他的父母最想要的禮物便是葵葵了。
只要葵葵陪在他們身邊,他們根本不會去在意其他的人或事。
謝晚秋在挑選禮物的時候,杜彥衡輕靠在一旁出神。
他的思緒早飄搖到了追溯不到的遠方,這些日子,他不時的會想起過去的一樁樁舊事。
也許是因爲戚沅沅那晚仇怨的眼神令他慌了神,他以爲他會完全不在意她恨還是不恨,可真的等他看到了那一幕,看到她將她的憎惡赤luo的擺在他眼前時,他猛然間發現他好像沒有他想的那麼不在乎,他好像沒有能力去承擔那種深切入骨的憎恨。
杜彥衡才明白,他是不想讓戚沅沅恨他的,不單單只是因爲她是自己女兒的親生母親,更因爲他對她動過心。
早在多年前,他動搖過。
沒有人會不喜歡有個漂亮的女人追求自己,愛慕自己,他也不例外。
當時他年紀也不大,在面對誘惑前很難把持住。
所以在謝晚秋羞澀的跟他告白以後,他和謝晚秋在一起了。
他喜歡謝晚秋的懂事識趣,也喜歡她的溫婉動人,那雙眼睛看着你時,會讓你有種你是她的全世界的錯覺。
戚沅沅和謝晚秋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謝晚秋溫柔如水,戚沅沅卻是熱情似火。
她很陽光因爲很活潑,她的性子較霸道,不過人緣倒也還好。
初升高的時候,他看到了去報名的戚沅沅,一眼看到了她,因爲她的笑容太耀眼了。
在茫茫人海,她像是自帶發光體。
那時候,她好像在和朋友談着什麼,一邊交談一邊找着自己的班級,笑顏如花。
他看着她們從他身邊走過,也看着她走遠。
那淡淡的笑容觸動了他的心。
杜彥衡在想,如果是戚沅沅先告白的話,他是不是會和戚沅沅在一起?
這個答案無解。
溫昊倫聽到他的問話,哈哈大笑,“得了吧,算她先跟你告白你答應了又怎樣?你信不信要不了多久你也會厭倦她?”
杜彥衡陪着謝晚秋挑完禮物後,將她送回家了,他覺得憋悶,恰好溫昊倫又叫他出來喝酒,他順勢出來透透氣。
喝酒時,他說了這麼一句,溫昊倫百般調侃他。
杜彥衡沒說什麼,只悶頭喝酒。
溫昊倫臉的笑容也慢慢淡了去,“我是不懂你和江子搞什麼鬼,一個一個弱智,當初人是你們自己選的,將人給作沒了,現在後悔有什麼用?你以爲這世真有那麼多後悔藥可尋?”
“他都可以,我爲什麼不可以?”
溫昊倫冷笑,“你和江子能一樣嗎?再怎麼說江子和蘇喬安也是有過一段美好過去的,而且蘇喬安她看着要強,其實是外強幹的女人,她會心軟也在意料之,他們是互相傷害,蹉跎了那麼多年,他們也只剩下彼此了,孤獨會將他們兩人重新綁在一起,無論他們走多遠都會被拉回到彼此身邊,你和戚沅沅可不同,戚沅沅是嘴硬心也硬,更不用說她身邊出現的那位護花使者爲她做了那麼多,繞算是鐵石心腸也能被捂熱了。”
那個男人他見過,也聽說過他和戚沅沅的事。
要真算起來,這杜彥衡還是個三兒,畢竟是陸啓晨和戚沅沅相識在前。
杜彥衡悶頭將杯烈酒一飲而盡,他這不要命的喝法跟當年的褚江辭如出一轍。
溫昊倫沉吟了許久,神色也認真了起來,“算當年你接受的人是戚沅沅而不是謝晚秋,你和她也不會走到最後。”
“爲什麼?”杜彥衡猩紅着眼,他不懂溫昊倫爲什麼這麼篤定。
溫昊倫平靜的看着他,“因爲你從來不是個專一的人。”
“你說什麼?!”
“你不用這麼憤怒,我說的都是實話。”溫昊倫說,“有了謝晚秋時,你在念着戚沅沅,而擁有了戚沅沅,你又會開始懷念你逝去的初戀,你真的很愛她們?不,你只是很愛你自己,你希望能過着坐享齊人之福的生活,說通俗點,謝晚秋好那抹皎潔神聖的白月光,戚沅沅是那熱情如火嬌嫩欲滴的紅玫瑰,時間久了,白月光會變成索然無味的白米飯,嬌嫩的紅玫瑰也會變成牆一抹蚊子血。”
杜彥衡身子驟然一僵,他不知在想些什麼,原先那兇惡的神情竟慢慢平復下來了。
良久,他苦笑,“或許你說的纔是對的,我更愛我自己。”
杜彥衡是想反駁的,不過他忽然間發現現實好像是這樣,他真的和溫昊倫說的那樣,在擁有戚沅沅時,總是惦念着留下了殘缺的初戀女友,當謝晚秋回到了他身邊後,他又開始想念起了戚沅沅。
他的心藏着兩個人,被一分爲二。
他不知道自己對她們有多少愛,更不知道孰輕孰重,他只知道即使現在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戚沅沅和陸啓晨結了婚,成爲了合法夫妻,他們之間已經容不得第三人插足。
而且戚沅沅她什麼都知道了,現在恨不得將他剝皮抽筋……
杜彥衡無聲的牽脣,混濁的雙眸漸漸恢復了清明,他啞着聲問,“你這麼晚叫我出來喝酒幹什麼?你和你老婆鬧矛盾了?”
溫昊倫娶了個二手女人還拿來當個寶貝似的藏着掖着,這一度讓溫昊倫淪爲了笑柄。
不過日子一長,他們才發現或許溫昊倫纔是最聰明的那個人。
他很清楚自己要什麼,也很清楚什麼樣的女人適合她,無論外人怎麼說,他都不會放在心,只專注的去過他們自己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