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這一跤摔的很厲害,他好半天才從地上爬起來,怒叫一聲,“小兒大膽,你要何爲?”
三春笑着又對他踹了一腳,龐萬“撲通”跪在地上,耳邊聽到她高呼道:“龐將軍啊,你不要如此怪罪自己啊,出兵失利,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何必如此呢?”
那些離得近的官兵都嚇傻了眼,他們都看見是三春踹的將軍,不禁心裡暗叫,這個小子真是好大的膽子。至於那些離得遠的,根本看不清這邊發生什麼,只瞧見龐將軍跪在地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三春也“撲通”跪在地上,對着龐萬一陣痛哭,隨後站起來,高聲喊道:“龐將軍有令,說他貽誤軍情,實乃重罪,今日自懲自身,以儆效尤,日後誰敢不聽軍令,必當嚴懲不貸。”
這一番慷慨陳詞,很有幾分英雄氣概, 軍營裡歡呼起來,許多人都高叫:“將軍英武,將軍英武。”
龐萬本來氣得要死,見突然間人心這麼齊,心裡也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惱怒,他瞪了三春一眼,心想道,這小子下手這麼狠,而後再跟她算賬。
三春也不是笨蛋,自然知道什麼時候該進,什麼時候該退,等事了之後她就找地方躲了起來,任憑龐萬翻遍整個營房都找不到她。
龐萬本來還要再找,可就在這時候,邊城守軍突然撤了一半,據說是爲了抵擋魏軍而連夜撤走。
與這邊的戰事不同,魏國軍隊一路勢如破竹,連破楚國兩座城池。不過也因爲邊城的撤軍,燕軍終於攻下邊城。
與魏國約好在楚國曲城會面,他們趕到時魏國已經等候多時了。在曲城城外舉行了一個很小的歡迎儀式,魏軍的軍師董承先生親自把龐將軍迎進城。
早就聽說仲雪身邊有一個天才軍師,但一直很少有人見過。據說許多重要決策都是由他提出的,被稱爲魏國第一軍師。
遠遠地看見這個董先生,他不過三十幾歲,一身白衣,留着一撮小鬍子,長相英俊,很有幾分風流之態。
不過越瞧越覺得他很像一個人,可是像誰,三春一時卻想不起來了。
進了邊城,剛遭了戰亂,這裡卻並沒有想象中的混亂,雖是市井蕭條,但百姓們似乎並沒多少慌亂。在這樣的亂世三天兩頭就被攻打一回,只要不屠城,大部分百姓還都挺得住,照樣吃喝拉撒,只是輕易不出門就是了。
三春在城裡走了一遭,也有些佩服仲雪,他能這麼快把一座混亂的城池打理的井井有條,可見其能力。
仲雪在太守府設宴款待龐萬,席間與他把酒而歡,友善姿態做盡。
龐萬對這位君侯熱情招待很有種受寵若驚之感,按說燕軍一路只破了一城,還是在魏軍的威懾之下成功的,他實在沒必要這樣。這隻會讓人想到四個字“虛情假意”。
仲雪端起酒杯笑道:“多謝將軍領兵相助,請將軍滿飲此杯。”
龐萬忙道:“君侯厚愛,龐萬慚愧,實不敢當。”
仲雪微微一笑:“無妨,將軍能出兵已是魏國幸甚,咱們人多,就算嚇也能把楚王嚇死。”
這純粹是屁話,楚王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讓人一嚇就死?龐萬卻聽明白了,這分明在說他按兵不動,是想以人多嚇人。
這臺階給的,讓人哭笑不得,龐萬心裡也明白這是在敲打他,面上卻笑道:“君侯所言甚是,咱們人多,定能攻下郢城。”
“然。”
兩人大笑着,同時一飲而盡。
風間在旁邊聽見兩人對話,不由咧了咧嘴,心道,知道的人是以爲他們各懷心思,若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兩個瘋子在說胡話呢。
酒過三巡,仲雪突然開口問道:“你軍中可有一個叫春的人?”
“稟君侯,正是。”
“怎麼今日沒見他來?”
“他職位卑下,不適合拜見君侯。”
“聽說這次出征,這位春出力甚大,明日設宴,就叫他同來吧。”
出力甚大?龐萬想起那一天三春帶着一羣人差點把他的營帳給砸了,心裡就窩着一把火,後來他找遍軍營也沒找到她,直到前兩天城池攻破,她才突然出現,嬉皮笑臉的給他賠不是。
既然已經事成,他也沒那麼大火氣了,再加上不知爲何總覺這個三春很像一個人,後來只是責罵了她幾句,那打他的賬也就不了了之了。
“諾。”龐萬應一聲,心想着到底那個三春有什麼值得君侯這麼上心的?
當然,她也不是全無優點,最起碼她膽子夠大,大得敢太歲頭上動土。
其實仲雪也是沒辦法,才通過龐萬找她。自從燕軍進城之後,他就想着把三春叫過來,兩人這麼長時間沒見,也不知這丫頭想他沒有。可是讓人送信約她見面,那丫頭理都不理。
君侯下了令,龐萬也不能裝不知道,一回到軍中立刻讓人去找三春。
等三春姍姍而來已是一個時辰以後,他等的心焦,茶水喝了兩壺才聽兵丁稟報說:“三春求見。”
龐萬自免不了又是一陣氣惱,一個小小的軍士,譜兒居然比他還大,這都叫什麼事啊?
等得時間太長,也懶得跟她廢話了,一見面直接問道:“說,你到底和城陽君是什麼關係?”
三春狠狠地揉了下鼻子,關於這個問題她還真不好回答,想了想道:“若我說我們其實沒關係呢。”
龐萬冷笑,“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
自從在建城她把仲雪從城中帶出來,他就覺得不對勁了,城陽君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叫一個小兵給請動了,再加上今日仲雪席上所言明顯對她眷愛無比,這怎麼可能沒關係?
或者他該換種問法,“說,你究竟是誰?”
這個問題更不好回答,三春很是苦惱了一下,道:“將軍,我還是回答你第一個問題吧。”
“說。”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讓自己表情顯得自然點,然後又挺了挺胸膛,擺出一副高傲無比的姿態,道:“其實……,其實我除了和他上過牀之外,還真沒別的關係。”
“噗——”龐萬正在喝茶,一下就給噴了。
若她是個女人,這話還可信,若她長得英俊一點,也有那麼點可信度,可現在,面對一個醜成這樣的小子,他該懷疑城陽君嗜好太過特殊嗎?
三春抹了一把臉上的茶水,很後悔不該離他太近,也幸虧他噴出的不多,濺在她臉上的更少,否則這會兒該擔心的不是他信不信,而是她的妝會不會花了。
龐萬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她苦笑,“你見過有人拿自己的貞C開玩笑的嗎?”
確實沒有,女人不會,男人更不會。尤其是男人對於被人從後面襲擊的事,一向都是羞於說出口的。所以龐萬雖然不信,但卻又由不得他不信了。
他唏噓了一聲,由衷地嘆息道:“城陽君還真是特別。”
三春頓時笑得更苦了,或者在別人看來這事荒唐,但她說的絕對是實話。她和他真的有過男女之事,但除了這個之外就真的沒什麼了嗎?
仲雪想見她,她都知道,但不知爲何,她並不想看見他,或者是因爲不想和他牽扯的太深,也或者是怕見到他。
這麼多年了,她對他的心意一直是模棱兩可的,甚至有時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心裡有沒有他。
龐萬道:“不管你和城陽君什麼關係,明日設宴你定要前往,本將軍還有事要你做。”
他打定主意,要利用三春和城陽君搞好關係。
三春一咧嘴,心道,這龐萬自來心思深沉,多半又是要拿她當靶子。
心裡知道,卻也無可奈何,誰叫她是燕國人呢。該爲國家做的事,她一樣也不會少做。
次日龐萬就帶着三春去太守府,看見她,仲雪顯得異常開心,不時地問這問那,還關心她的生活起居。
龐萬本來還有點懷疑,一聽這個立馬疑慮頓消,就這個曖昧樣,說他們兩人沒關係都不容易啊。
宴請結束的很快,龐萬告辭而去,然後特意把三春留了下來。
三春想到他讓她當內奸,把仲雪的事都一一報告,就很覺頭疼。她是什麼樣的人,打算做什麼,仲雪沒有不知道的。他曾說她一撅屁股,就知道她拉什麼屎,這話雖粗,但理是這個理。
懶得跟他玩彎彎繞,反正也玩不過他,一見面便直接道:“你有什麼能告訴我的就直接說吧。”
仲雪挑眉,“怎麼?那個龐萬派你差事了?”
“你是百事通還是萬事通?”
他哼一聲,“就他那點心思,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還有,本君做事從來都是光明磊落,也不怕被人知道。”
三春看了他一眼,然後抱着肚子假裝吐,他要是光明磊落的話,那天下就沒有陰謀二字了。
仲雪撇了撇嘴,吩咐人端上一些精緻小菜,剛纔宴請龐萬,她坐在旁邊都沒吃幾口東西。
三春也不客氣,邊吃邊問他,“你打算怎麼做?”
他反問:“你指的是什麼?”
“對楚國,打算如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