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五,上海灘青幫的弟子,蘇州河邊的頭目,管着公共租界口幾條街的地方。
這一羣女人的出現,讓他心花怒放。自從人民軍進入上海之後,生意就做得不那麼靈光了:不準販煙土,不準搞綁架暗殺等嚴重危害社會秩序的事。隨着人民黨政權的生根發芽,納入中國政|府行政管轄區域的控制力度越來越嚴,讓他漸覺江河日下。
黃金榮大佬等人對政|府服貼,讓這些小弟更不敢產生異念,只能勉強看些場子----妓院或者賭場,這些都是政|府之前還未取締的。
可是自從皇后的那場離婚官司傳播到滬上,以及正在進行中的盛家財產案被各方關注,上海灘及全國的風氣爲之一變,尊重婦女、提高其地位的呼聲多了起來,其中不乏各界社會賢達的提議,特別以少帥身邊的滬上雙姝爲代表,她們影響力深遠。
她們不但通過少帥影響着國家政策的點滴,還身體力行,通過那場轟動全國的盛家遺產繼承案實踐着男女平等與婦女解放。
其影響之大前所未有,以至於後來涵蓋到風月這一行,導致上海地方政|府專門出臺規定,鼓勵失足婦女從良。
所有業者均可以自由選擇離開這些場所,無論當初或者被人脅迫,或者生活所壓。政|府更給予相應的條件,讓她們或回家與家人團聚,或是學有一技之長報效社會----反正各行業都大量需要人手。
除小部分習慣了躺着掙錢的真正意義上的妓|女外,絕大多數都選擇了離開,這樣讓這個行業的從業人員一下子亟缺起來。狼多肉少,生意紅火是紅火,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補充生力軍纔是長盛不衰之道。
民風漸開,“招募”新人難度不小----但得一線存活機會,誰願意走上這條讓家人和自己釘在恥辱柱上的職業?牛五等人正愁着無人接班,現在機會來了。
這是怎樣的女人啊!首先是外國人,這滋味和中國人一定不一樣的,無論是嚐鮮還是抱着“爲國爭光”的噱頭都極容易招攬客人,要知道中國人仇日的心態可是憋了幾十年了;其次是這些人既然身爲俘虜,自然要比鼓動良家婦女從業的風險小,也極易爲社會所接受。
何況現在的日本女人,許多都是身無分文,一家子十幾二十幾人擠在一間狹窄的房間內,還有一堆侄男伯女要養。之前有心,還能帶些盤纏出來,在租界裡還能過上一段有飽暖的日子;那些沒來得及帶上或者變賣出財產的家庭就過得不盡如人意了。
先前在租界,好歹美國人還應日本政|府之邀搞了些賑災,現在落在中國政|府手中,形勢一下子就更嚴竣起來。
男人們,政|府已經把他們當作畜牲用了,對這些女人們的處置還沒有一個意見出來。不過照這樣下去,一旦她們乞討生活無着,能夠出賣的,只有她們的身體了。
所以牛五來了,還帶着他的一羣兄弟。
此時街上已經有不少人在圍觀,曾經的人上人,現在也不得不跪在地上請中國的大老爺們施捨些錢,換回他們用不着、家裡也很難滿意的小貨物----這些都是這些日本女人的私貨,有些很值錢,就是賤賣了也不是絕大多數圍觀的中國人所能買起,何況他們本就不是買貨人。
而且兩國風俗相差太大,一些小物件,恐怕只有上海的貴女人才能用得上,絕大多數鄉下女人是用不慣的----真正的闊太太小姐們,誰會親自到小攤上買私人物品?
已經跪在這裡很長時間了,站的人都麻了,可是日本女人卻一聲不吭,只是在很長時間裡偶爾挪動一下凍得僵硬的身軀,也絕不出聲叫賣。
這種剛毅的性格,也許已經深深地植入日本的國民性中去。日本女人再落魄,那種決絕的神態還是令人欽佩的,也讓圍觀的他們心癢癢的。
圍觀的男人們可沒這麼好的“紀律”,有些膽子大些的便風言風雨地挑逗,更有甚者,開始想略微的動手動腳來。當初日本人橫行的時候,他們可是沒半分反抗的念頭的,現在風水輪流轉,開始讓他們有機會在對方的女人們身上找點樂了,這個行。
“呵,細皮嫩肉的,就是東大街的窯姐,手腕也沒這麼白嫩,東洋女人就是水靈,比俺家的大白菜還水靈呢。”這是一個圍觀了好久的男人忍不住發出的感慨。
“嘿,老孫頭,你家的婆娘是從鄉下來的,當然沒有這東洋的女人水靈了。花點小錢,把這女人領回家去,天天讓你拱大白菜。”一個看來是鄰居的男人笑嘻嘻地接了茬,頓時讓旁邊人發出露骨的笑聲。
“咳咳,俺倒是想,可是俺一家五口剛剛纔吃得飽飯,哪有餘糧養她?再說養一家人起早貪黑的,敢情是你小子整天遊手好閒的有力氣搗鼓這檔子事啊!”
雖然在話上討了巧,但要真正動手動腳卻又不敢。樸實的中國農民,還沒有被解放思想,他們有着中國人傳統的劣根性----圍觀,但也只能圍觀。敢看並動手的,只能是在上海灘有頭有臉的人物,至不濟也要有幾分力氣,能夠罩得住場子。這不,牛五來了。
一邊品頭論足,一邊把髒手指指戳戳地伸向路過的女人。
在街邊的角落三三兩兩跪坐的女人堆裡,牛五一眼看中一個低頭垂眉的女子。這女人年紀看來不大,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也襤褸不堪,也小了一些,顯得極不合身。
她的臉上抹着不知是鍋底灰還是顏料水,重重地塗在臉上,卻掩不住她的十分得體的輪廓。牛五是花叢老手,感覺些異樣:若是醜陋的女人,妝容化得比誰都勤快,還需要這樣故意遮擋,明顯地是欲蓋彌彰了。
然後再看身材,雖然衣服破破爛爛,但似乎還是有些不同,那個腰明顯地要比其她的女人來得苗條。
牛五起初也沒怎麼想,這樣的女人太多了。他隨意地伸出手去,這次,他摸到女人的頸,細滑細滑的。於是他露出男人猥褻的笑,旁邊的人也食髓知肉地附和着。
被摸着頸的女人沒有動,甚至連基本的躲閃都沒有,只是她的頭埋得更低了。
這撩女人,如果對方不配合,男人會覺得索然無味的。牛五這麼一個講究的大哥,自然會覺得無趣,他再一次把手伸到女人的頸部,還惡作劇地向她背上滑了滑。
一股冰涼的冷風吹進頸部,女人哆嗦了一下,但還是咬緊牙關默默承受了。和其它幾條街的日本女人的反應出奇的一致,她們低頭,雙目下垂,對騷擾實行“三不”主義:不合作、不掙扎、不出聲。
牛五覺得受到了侮辱,他要給這女人以顏色看看----好歹你躲一下,哪怕示弱似地出聲哀求一聲,他那男人的虛榮心便會覺得滿足啊!你這不反抗不出聲是什麼意思?那我就試試看!
他把手越發肆無忌憚,那可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啊!但是女人仍然一動不動,任他的那隻手在自己的身上放肆地遊走。
女人的目光呆滯,她的淚水已涌出。
日本人歷來有捨身成仁的傳統。爲了親人,爲了國家,日本女人也是什麼都捨得做,而且並不會因此而受到不恥----受到唾棄的應該是男人,是他們放棄了保護女性的天職,否則,又如何會讓女人受辱?
爲了親人而受辱,不但老百姓覺得心理牴觸極小,就是官方層面也不覺得如何,不然正史上二戰後的日本政|府爲了“犒勞”美國大兵以及爲了“純潔”種族的考慮,也不會徵召了數以十萬計的良家婦女充當美軍的另類“慰.安婦”、成爲有政|府組織的國民大奔放。
“歪瓜三,你知道這日本女人和中國女人有什麼區別嗎?”牛五感覺到了女人的掙扎,這纔有了些樂趣,因此便得意地向身邊的一個跟班問。
那個被稱爲歪瓜三的人一聽就知道長得絕對不是那麼周正,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個綽號。不過他並不以此爲恥,反而一臉諂笑地說:“我纔不管她是哪國的女人,是女人就行。五爺見多識廣,對這個一定是很有研究的了。”
明顯地,牛五是借題發揮,他要不湊個趣,就不是好跟班了。
牛五便淫|笑着說:“爺教你一個巧。中國女人和日本女人的區別就是:摸起來溫暖柔和的是日本人,冰冷僵硬的是中國人。”說着話,他再度伸出祿山之爪。
日本女人終於驚恐地冒出一串誰也聽不懂的洋文,其間夾雜着幾句不算純正但中國男人完全能夠清楚地明白的中文:“不要!”
這一聲不要真正刺激了牛五,現在他才感覺到有種男人的氣概蓬勃而發。以前都是自己在日本人手下點頭哈腰,現在有機會欺負到他們的女人,他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得意。面前的這個女人越是掙扎,他越是興奮。
這個女人在掙扎半晌後發覺無法掙脫,終於流下了屈辱的眼淚。不過牛五卻沒有分毫憐香惜玉的意思,反而再一次發現了一個奇貨:女人珍珠般的眼淚浸潤了睫毛,也流澈了臉頰上的灰垢。
洗盡鉛華,從依稀露出的白嫩肌膚看,這分明是一個極漂亮的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