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明月幾時有

一夜好眠,次日,書瑤便和万俟珩動身回了鳳翊。一路上因爲沒有馬車,書瑤便和万俟珩共乘一騎,回了鳳翊。下了馬書瑤只覺得渾身要散架了,甚至連腿都不敢擡,一擡腿就覺得疼得要命。万俟珩很笑着調侃道:“以後還要不要嚷嚷着要騎馬了?”

書瑤一臉倔強:“爲什麼不啊?今天只是騎得時間太長了罷了,騎馬,我是一定要學的。等到了都城,我一定要學!”

“傻丫頭,一路上累也不吭聲,我是常年騎馬騎慣了了的,自然考慮不到你的感受,這下受苦了吧?”万俟珩笑着搖頭,然後將書瑤打橫抱起,進了客棧,小二迎上來,万俟珩便順便吩咐了小二打了熱水送到書瑤房間,然後一路抱着書瑤,把書瑤送回了房間。碧青和翠青看見書瑤回來開心的直落淚。

書瑤躺在牀上,笑着說:“好了,兩個傻丫頭,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哭什麼?你家公主現在要沐浴,你們還站在這裡哭?”碧青和翠青抹着眼淚答應着,去幫書瑤準備沐浴的熱水了。書瑤泡了個熱水澡,頭剛一挨枕頭就呼呼大睡了。雖然還不到睡覺的時間,可是,她真的是累壞了。明天還要繼續趕路,因爲這件事,本就耽誤了兩天的行程,再不加緊時間趕路,怕是在預定的時間內趕不回去了。

進了柔然,天明顯的涼了下來。而且越往後走,風景越美,全部都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柔然是一個依水而居的民族,根本沒有什麼城市可言。都是一個部落一個部落的。

而万俟珩的家族統治着整個柔然的大小部落。所以,深入柔然,便沒有了所謂客棧。所以,晚上都是自己搭建帳篷,晚上住帳篷裡面。臨時的帳篷條件並不是很好,可是卻是住在大草原上,這讓書瑤倍感新奇。

這天,隊伍駐紮的特別早,太陽還沒落山,万俟珩就命令隊伍停下來搭建帳篷。書瑤很奇怪,就跑去問万俟珩,原來,這天是柔然的團圓節。問了碧青日子,書瑤才明白過來,所謂團圓節,就是中秋。在知道這天是中秋節的瞬間,書瑤開始難過起來。

她來這異世已經快半年了,時間過的太快了。她不知道她院長奶奶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會怎麼樣。父母辛辛苦苦把自己養大成人,到頭來還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她實在是太不孝了。

其他人都在忙着搭建帳篷,書瑤無所事事,就從馬車裡面拿了一個毯子鋪在軟草上面,躺着看落日,太陽落山,她就可以看見月亮了,今天的月亮肯定特別圓,書瑤心裡想着。不由得眼角就溼潤了。她真的特別想家,她說的是家,不是那個冰冷的皇宮。

万俟珩在那邊盯着搭建好帳篷回來找書瑤,卻看見書瑤一個人躺在草地上發呆,悄

悄走過去在書瑤身邊躺下來,卻發現書瑤在哭。下意識的張口問道:“你怎麼了?”

“万俟珩,我想家了,特別想,可是我回不去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我想回家。”書瑤悠悠的開口,帶着濃重的鼻音。万俟珩卻不知道怎麼接口了。書瑤卻不理會他繼續說道,“以前的中秋節,都是一家人在一起過,一個都不少,可是今年卻少了我,不知道院長奶奶有沒有給我買我最喜歡吃的鮮花月餅。”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書瑤低低的吟唱起那首水調歌頭,她是真的真的可以體會到蘇軾當時的心情了。他懷念弟弟蘇澈,她懷念的是生她養她的父母,以至於唱到最後,書瑤的聲音裡全部都是嗚咽的聲音,万俟珩甚至聽不清楚她在唱什麼,但是他能感受到書瑤濃濃的哀愁。

他不自覺的伸出手默默書瑤的頭髮,說道:“丫頭,別傷心了。一會兒有篝火晚會,來參加吧。很熱鬧的。以後,有我的地方,我就會給你一個家,我會像疼妹妹一樣的疼你。我給你絕對的自由,好麼?”說完站起身,遞一隻手給書瑤,書瑤搭着万俟珩的手站起來,聲音悶悶的說:“万俟珩,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十秒鐘的擁抱?”

書瑤沒有什麼實質性含義,她只是覺得她想要一個擁抱,而此時万俟珩剛好在身邊而已。万俟珩沒有說話,而是用行動回答了書瑤,他雖然不明白什麼叫十秒鐘。

但是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孩需要一個大大的擁抱,他毫不吝嗇的給她。當万俟珩懷裡的溫暖鋪天蓋地的包住書瑤以後,說好不哭的書瑤,再次抑制不住的哭出聲來。万俟珩什麼也不做,只是任由書瑤把所有的鼻涕眼淚全部蹭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書瑤哭累了,竟然在万俟珩懷裡睡過去,眼淚還在眼睫毛上沒有擦乾,万俟珩搖搖頭,俯身抱起書瑤,把她送去了剛剛搭建好的帳篷裡,他把書瑤輕輕的放在牀上,拉過被子給書瑤蓋好,默默書瑤的頭髮,笑了下,出去了。

書瑤睡的迷迷糊糊的聽見有個男人的聲音說道:“照顧好你家公主,她醒了要是想來參加篝火晚會,你就帶她過來,我留了紫宸保護你們。”

“是,王爺。”她又聽見一個女孩的聲音響起,她分不清楚是現實還是夢境,支不住濃濃的睏意,便沉沉睡去了。再睜開眼,她是被那遠遠傳來的喝彩聲和樂器的聲音吵醒來的。書瑤只覺得嗓子很乾,就管碧青要了水來喝。然後一邊把水袋遞給碧青一邊問:“外面是篝火晚會開始了麼?”

“回公主,是的。王爺說您醒了要是想過去,就讓我帶您過去。”碧青一邊答着話一邊轉過頭把水袋放下。

“那……走,去看看。我還沒參加過篝火晚會呢。”書瑤說着掀開被子,穿上繡花鞋就拉着碧青去參加篝火晚會。書瑤過去的時候,一個男子拿着類似於馬頭琴一樣的樂器在奏曲,兩個大漢正在場中間合着音樂在摔跤。剩下的人分位兩派,不停的在旁邊加油。

書瑤站在旁邊看着場中“劍拔弩張”的兩個人不停的摔來摔去,心都揪在一起了,他還是接受不了這樣的場面,用目光在場中搜尋的一圈,輕而易舉的就發現了万俟珩,於是就拉着碧青,擠到了万俟珩身邊,万俟珩看見書瑤寵溺的一笑:“醒了?”

書瑤點點頭,万俟珩遞給書瑤一碗酥油茶,讓書瑤一邊喝酥油茶一邊看比賽。整個場中的氣氛很高,讓書瑤忘記了之前的悲傷。

不知是哪個看到了書瑤,高喊着:“王妃遲到了,罰王妃給大家表演節目。”那一瞬間,書瑤覺得這樣的感覺,像是回到了二十一世紀,沒有尊卑之別,人人平等。

於是書瑤也很配合的答應到轉頭讓碧青去取她的霂殤琴。碧青沒多久就取回了霂殤,書瑤席地而坐,撥弄了幾下琴絃,調試了一下琴音。一首《平沙落雁》緩緩流出。蓋取其秋高氣爽,風靜沙平,雲程萬里,天際飛鳴。初彈似鴻雁來賓,極雲霄之縹緲,序雁行以和鳴,倏隱倏顯,若往若來。

其欲落也,迴環顧盼,空際盤旋;其將落也。息聲斜掠,繞洲三匝,其既落也,此呼彼應,三五成羣,飛鳴宿食,得所適情:子母隨而雌雄讓,亦能品焉。”

在這秋高氣爽的天氣裡,將士們竟好似看到了一羣大雁正在天空飛翔,三五成羣,彼此呼應,隨着琴音緩緩流出,將士們看到有一兩隻大雁落入雜從之中,然後又有三五隻大雁爭相落下。

有的在鳴叫,有的卻在踩水,高空中依舊還有沒落下的大雁在不住的鳴叫,彷彿實在喚同伴一齊,落下的大雁歇息了片刻,便復又展翅,衝入雲中,結伴慢慢飛出衆人的視線,書瑤的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最後那一隻雁也飛出了將士們的視線。

一曲而終,篝火旁邊響起了陣陣喝彩聲。書瑤沒有選錯曲子,現在,這首曲子最能表達她的心情,也與這秋高氣爽的天氣頗爲搭調。

聽万俟珩說柔然團圓節的篝火一直要燃到次日太陽露頭,不然不吉利。有興趣的人可以玩到次日太陽露頭纔回去,不想玩的也可以中途離場,但是,很多人都選擇徹夜歡愉。

書瑤還是提前離場了,她實在是扛不住了,於是就回去休息了。那天夜裡,她做了一個很溫馨的夢。夢裡她與心愛的他遨遊天下,縱情山水之間,他們還有一對可愛的龍鳳胎。熟睡的書瑤嘴角牽起一個淺淺的笑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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