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彤漸漸接受了自己的妹妹依然活着的可能,雖然也許畢生都沒有機會再相見,但是連彤相信她會好好的活在那個世界,好好的活在霍嵐的身體中,一如霍嵐活在連溪的身體中一樣。
一段時間的修養,連溪的身體恢復了七七八八,這當然歸功於柯晨到處收集的各種靈丹妙藥。
不過連溪卻一直對“雙修”戀戀不忘。
事實上所謂的“雙修”當然不是小說裡那種什麼玄妙的雙修,不過連溪依然覺得和連彤在做?愛的時候如果用上點兒內功,那兩人背上的鷹翅便會浮出來,藉着銅鏡來看,煞是好看!於是便找了無數理由,說是雙修對自己的身體恢復有莫大好處。
“雙修?”連彤斜着眼睛盯着連溪:“這算雙修?”
“當然!這是絕對的雙修!!”連溪嬉皮笑臉的看着連彤,探過頭去親吻她已經漸漸有了血色的嘴脣。
“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吧?”連彤有些陰險的嘿嘿笑着,說話的語氣壓得低低的。連溪的身子逐漸好轉,前一陣的皮包骨頭在悉心照料中,漸漸變得健康了些。
“嗯,嗯,嗯!當然的,現在,我的身體沒有半點兒問題了!”連溪裝作有些迷茫的望着連彤,那種小白兔的模樣雖然是裝來的,卻是讓人有忍不住好好蹂躪的**。
“那就雙修吧!既然你覺得我們雙修對你的身體比較有好處!我就勉爲其難的犧牲一下嘍!”連彤微微擡起下巴,朝着連溪眨巴了一下眼睛,聲音中有着靡靡的味道。
連溪在連彤的表情中,心跳突然咚咚的加速起來——自從自己養病開始,連彤便藉着自己身體不好,不宜劇烈運功爲由,很少讓自己碰她的。絕無僅有的兩次中,第一次是自己剛剛醒過來,那種失而復得的強烈感情中,那抵死纏綿的時刻。另一次,也是自己多番引誘,半強半誘的結果……
只不過第一次,自己滿背鮮血,讓連彤後怕不已,第二次,雖然順利,但是自己一個激動之下,依然扯裂了傷口,所以,連彤對自己的種種勾引便開始努力的視而不見……
悲催的日子啊!
如今聽着連彤的口氣,似乎鬆動了些。口裡不由得胡亂的說着:“現代科學證明,‘雙修’使人血液流動加速,整個人體新陳代謝活躍,分泌的各種物質有利於身體健康,與愛人親密接觸有利於身心愉悅,所以……”
連溪還沒有說完,已經只能在嘴裡迷迷糊糊的嘀咕着“所以”兩個字,因爲,連彤的眼睛裡,流露出了勾魂攝魄的笑容。這成了一切的前奏,而已經有些結巴的連溪當然明白這前奏的後續,是什麼樣的暴風驟雨……
連溪端坐牀榻,終於停止了那結巴而無意義說辭。目光被連彤完全吸引了過去。
連彤的脣角勾出一抹意義不明的笑,目光中的曖昧卻足以說明一切,她纖長的手指以着無比緩慢的速度爬上了自己的脖子,從下顎開始,用指腹沿着因爲後仰而被拉長了的脖子那優美的線條微微朝下滑去……
滑下去……直到微開的衣襟擋住了下面的風景,連溪咕嘟一聲吞嚥口水的聲音,讓連彤賣了一個得逞的笑容,只是那隻撩撥了風月的手卻停了下來,然後伸到連溪的面前,拇指與食指輕易的捏住了連溪的下巴,微微擡起來,連溪那癡呆的模樣,便如同呆子般停留在了連彤的手中:“你身體還沒有恢復呢……不宜劇烈運動……”
連彤說着,不待連溪反抗,已經握着她的下巴,傾斜了身子,將她壓倒在牀上,然後手指順着她的脖子,漸漸滑入她的衣襟……
北地的冰寒,早已經被阻擋在了牆壁之外,一番嬌笑挑逗,屋內的曖昧氣息漸漸濃重……
雙修?雙修是什麼?早已經忘記得乾乾淨淨的。隻身下情人的身體,在自己的手中化成春水,溫暖而溼潤,享受愛與被愛,享受情人相擁的暖意,成了最後的本能……
等到一切歸於寧靜,窗格中灑進屋子的清輝只來得及體會熟睡後甜美的呼吸……
午夜夢迴的時候,連彤側着臉,仔細的看着連溪,那早已經無比熟悉的眉目,看她熟睡中那種近乎孩子氣的投入與安然,想起曾經這軀殼下的女子,在那個世界,該是什麼樣的人物——天真的,活潑的,開朗的,有着親人的保護與愛護,有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的,會在那據說有着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自我的走過……
而到了這裡……
連彤總不捨的將她輕輕摟在懷中——到了這個世界,到了自己的身邊,自己便要好好的愛她,讓那些失去的,全部都被彌補——用自己的愛來彌補!
連彤也相信,自己的妹妹,在那個世界,也將得到屬於她的愛情,那個叫做江北的女子,應該如同自己擁抱連溪一樣,用着另一種方式去愛她,融化她一如冰川的面容……
也許這就是命運,命運讓兩個世界的人走到一起,讓原本絕對不可能相遇的人相見相識,而後相愛。連彤並不相信命運,可是這樣的時候,她卻又不得不感慨命運之手的強大與不可琢磨……
當下,以及未來,也許能做的,便是讓每一天都充滿了幸福……
而柯晨似乎在與連彤爭執那日之後,便恢復了曾經的她,愉悅的,驕傲的,聰明的柯家大小姐。原本糾結着無數情緒的眸子裡,清澈起來,對於連溪的感情,似乎已經止於朋友。
那些過往,漸漸被她有意的深埋——有些東西,無能爲力的時候,便該放下。柯晨是聰明人,當然明白這點。
連溪並沒有提出離開,因爲那樣的時候,提出離開,也許畢生便在難與柯晨成爲這樣的朋友。而連彤也似乎忘記了那天的事情,再不曾提過。
等到久了,大家都覺得那一天似乎只是一個夢,並不曾真實的存在過。連溪依然是愛着連彤的連溪,而柯晨,依然是連溪的朋友。
當連彤遠遠看柯晨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感慨,這樣的女子,原本也是上天賜予世界的珍寶。
北地的天漸漸溫暖起來,只是這溫暖也只是相比於冬日厚重霜雪的時候,但這點兒溫暖,依然是覆霜城的人們享受陽光與草木榮華的季節。覆霜城高大的寒幀樹在街道旁,在城門外,愉悅的迎來了一年之中最繁茂的時候,青綠的葉子上散發出了獨屬於它的清香。
而連溪對去見連彤那日經過的老酒巷念念不忘,早已經提過幾次,想要去那酒巷喝上一杯。所以等連溪身體好些了的時候,三個人便應了她的意思,相約前往。
黃昏的時候,酒巷的酒香早已飄出老遠,今日舊地重遊,自然不比當日的心中惶惑,一條並不寬敞的酒巷,今日已經沒有了牆根的積雪,也沒有那輛停在盡頭的馬車。只有沽酒的客人,和撲鼻的酒香。
柯晨似乎是這裡的熟客,輕車熟路的領着連溪和連彤往了巷子深處而去,到了掛着一塊書着“寸雪酒家”的烏木牌匾的木門前才停下來。
因爲天氣漸漸溫暖,老酒巷的厚厚布簾,已經被酒家收了起來,厚重的寒幀木門,散發着古樸的味道。在木質的紋理間,似乎能感覺歲月的沉重……
柯晨就着木門輕輕推了,側身對連溪連彤做了請的手勢,便引了兩人進去。
屋內自然是另一番景色,到了初夏,屋子裡已經沒有了炭火烘烤的熱氣,倒是別有一番北地的清冷。柯晨領着連溪和連彤在角落的位置坐了。
仔細看來,滿屋的座椅,卻居然是用罕有的烏木所做,其上影影綽綽的花紋,用的炭燒手法,勾勒間,別有一番古樸厚重,與這滿屋的酒香相和,讓人有遠離塵世喧囂之感。
老闆朝着幾人看了一眼,也不招呼,只打了兩壺酒過來,又配了些牛肉、豆乾之類,送到三人桌前,才微笑着開了口:“大小姐今日有客人……多上了一壺花月……”
柯晨道了謝,給連溪連彤二人斟酒,閒侃了一會兒,說了些北地風月,然後轉了話題:“炎娑和鳳翎開戰了……”
連溪和連彤對視一眼,然後將目光落在了柯晨的臉上。
柯晨夾了小塊牛肉咀嚼,微笑着開口:“邊境已經百年沒有戰事,但炎娑是軍事強國,不開戰則以,一旦開戰,便不能善了,漆將軍已經在三日前領了皇命,率四方軍團開往邊境。”
連溪和連彤沒有說話,眼神中卻都露出些擔憂的神色來,軍事上的事情,連溪和連彤並沒有什麼發言權,只是漆權玉和兩人感情深厚,這番戰事一起,到底是擔心的。
柯晨輕輕笑了一聲:“老實說,我以爲你們二人嫁過去,只不過是因爲溪兒不能繼承連家莊,你二人在連家不能呆下去,才答應了這門親事,也算是無奈,如今看來,你們和她感情倒好……”
連溪喝了口酒,笑着開口:“以柯姐姐的手段,自然知道權玉的身份,對於我和彤兒來說,她是我們的朋友……柯姐姐,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三個人,是我真心在意的,一個是我的愛人彤兒,另兩個,是我的朋友,一個是你,一個便是漆權玉……”
柯晨的笑在臉上凝結了一瞬,然後頗爲感慨的放下酒杯:“能得連二小姐以朋友相待,此生足以!”說完,哈哈大笑起來。惹得旁人側目來看。
“我們北上,是要去祭奠彤兒的師傅,待此間事了,我們便要去權玉那裡……”連溪說着,側頭看了看連彤。連彤微微點了點頭,連溪又繼續說道:“我曾經和權玉說過……如果她有需要,我會到她身邊,既然開戰,我想,我們也希望能夠出一份力!”
柯晨看着連溪,目光又從連彤臉上掃過:“沒想到,歷來視自由如命的連家姐妹,居然會爲了漆權玉去軍隊……”
連溪一笑:“我說過,這世上讓我在意的就這麼三個人。我會爲了彤兒不顧性命,我也會爲了權玉去前線,同樣的,如果柯姐姐需要我,我同樣會爲你去做任何我可有做到的事情!”
柯晨舉起酒杯,和連溪連彤碰了一杯:“人生,得友如此,夫復何求……我相信,能讓連家兩位小姐如此對待的漆權玉,也必然是人中龍鳳。柯晨倒想要見識一番的!何況,戰事一起,生靈塗炭,也非我所願……”
連溪呵呵笑了起來:“也許,軍隊也是個不錯的地方,柯姐姐可想去玩玩?”
“如果有機會,定然去見識一番……”柯晨端着酒,眼睛一如星星般明亮。說完這句,一仰頭,一杯酒,一干到底!一派的豪氣干雲。
也許,一個柯家,還不足以展現柯晨的才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