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萱控制住自己的語氣,儘可能使自己平靜下來語氣平緩而不再大驚小怪道,“是孃親自己願意去的還是祖母讓孃親一定要去的啊?”
母親王氏的身體程度究竟差到何等地步,祁雲萱相信除了爲母親王氏治療的龍瀚澤外,沒人會比她更清楚,要知道當日母親就連父親祁桓毅的接風宴也沒到場來過。
雖說現下應該已經有了起色了,但畢竟前段時間才因爲一些事情暈倒過,怎麼想也覺着不會有太大的身體素質能夠走到大堂還能在大堂和老夫人說話且等着她祁雲萱到來。
“自然是大夫人自己願意去的,大夫人體弱多病,老夫人是知道的,所以在聚會這種事情上從不曾特意的勉強過大夫人,只是還請大小姐聽老奴說完。”對於祁雲萱的疑問,孫媽媽像是早就預料到了般回答的頭頭是道,“今日的客人可還不僅僅只有大夫人和老夫人這兩位呢!還有兩位大小姐恐怕沒有想到的貴客。”
像是賣關子般,孫媽媽對祁雲萱使了個眼神道,“大小姐聰慧,不妨猜猜那剩餘的兩位貴客是誰?”
祁雲萱在心中埋了個心眼,聽到這個問題,第一反應就是跳出了龍瀚澤和龍享御這兩個人名。
但不可能吧,龍瀚澤和龍享御現下正在平定災情,哪有時間那麼快的快馬加鞭趕到祁國公府。
更別說龍瀚澤最近在祁雲萱所知道的一些情況下變得有些莫名的稀奇古怪起來,所以如若真的來了,那對方那個“十皇子”是不是真的十皇子龍瀚澤恐怕還有待商榷。
莫非是那個順治貝子?
又有一個名字在腦海中跳了出來。祁雲萱覺着這個答案是靠譜的。
順治貝子是要和祁馨兒成婚的人,時不時來祁國公府也不算什麼古怪,前世她祁雲萱和龍享御定親時,那龍享御簡直完全是三頭兩天的跑過來中途還不帶喘氣兒的呢。
只是若真是順治貝子的話,那爲何母親王氏卻要忍着病痛過來且吩咐趙媽媽給自己梳頭呢?
明明和她沒有半點關係啊?
祁雲萱皺起眉,表情變得很是複雜。
見祁雲萱思來想去如此,孫媽媽一邊領着祁雲萱走一邊卻是捂嘴笑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大小姐,這兩位人物怕是您想也想不到,是皇后娘娘和蕭貴妃娘娘大駕光臨來我們祈府做客呢!”
“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祁雲萱驚訝了,一時之間竟停頓了下腳步,忘記了繼續前進,過了好會兒子才愣神愣回過來,跟上孫媽媽的腳步繼續向前。
果然,還真是自己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到的兩位“貴客”。
後宮嬪妃沒有指令不得隨意出宮,這是一條明文規矩也是一條大家都心領神會的約定俗成,祁雲萱是真的未曾想到,居然有何等大事能夠請得動這兩位大佛出山,竟不惜於來到這小小祁家做客。
這樣也難怪連母親王氏都要暫且不顧及着自己的身體
狀況跑來和老夫人一聚了。
這是禮儀也是尊卑,何況祁雲萱現下準備和十皇子龍享御定親的消息完全是人盡皆知,皇后作爲十皇子的額娘,雖不是親生但一直由她撫養長大,所以母親王氏又怎可不來一見看看自己女兒未來要嫁的人究竟是再怎樣的環境下被教導長大的呢?
推翻了之前想到的如果見到的人是被掉包了的龍瀚澤和順治貝子的那些應對方式,祁雲萱開始琢磨起一會兒究竟要如何虛以委蛇才能在既不被蕭氏發現有何不對的情況下又能夠和皇后娘娘談笑風生不被懷疑。
對了,還有之前的那串開過光的石珠,今日也必定是要好生過老夫人一關的。
昨晚還未睡覺休息修整前,祁雲萱就記得自己早就吩咐紫衫和平兒一定要今兒一大早便給老夫人送去,若是老夫人問及有何不對再喚去祁雲萱讓祁雲萱解釋給她聽。
但那個時候祁雲萱並未想到中途會有皇后齊氏和貴妃蕭氏這兩個程咬金蹦出來啊!
現下真正的佛珠下落不明,可能在真的聽從貝子吩咐偷走的祁馨兒那兒也可能在說謊話蓄意想陷害祁馨兒的李嬌妍上,所以自己本來的想法一定也要好生變動下才可,畢竟皇后齊氏和貴妃蕭氏在,若是一旦在她們面前出醜,那以後的日子想必可就不好過不好熬了。
就這麼一路想着,不知不覺,自己已經到了大堂門前。
今日的祁國公府大堂比往日的還更要華麗整潔幾分,因爲要避嫌的緣故,所以到了大堂門前,孫媽媽趙媽媽紫衫還有一直在大堂門口等待着的平兒都心照不宣的停下了腳步,各自找好位置站到兩邊,空出空間來給祁雲萱位置朝大堂走去。
沒有莫氏,沒有祁玉娘,更沒有李嬌妍祁馨兒。
這次的大堂很陌生,除了一如既往存在的老夫人外,都是祁雲萱自己在這間屋子見得比較少的面孔。
譬如時不時咳嗽幾聲再報以歉意一笑的自己略顯病態的母親王氏,又譬如取代了祁國公以往位置高高在上卻一臉溫和笑意的皇后齊氏,再接着就是坐在皇后身邊平常老夫人位置上的一臉張揚跋扈的貴妃蕭氏。
緩緩跪下身,比起來之前着急和忐忑不安,真的當祁雲萱親眼見到這幅陣容的場景後,反倒變得異常的平淡和冷靜起來,祁雲萱朝上面的幾個人挨個行了禮。
“雲萱叩見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萱兒見過祖母和孃親,給祖母和孃親請安。”
“起來吧。”滿意的頷首一笑,不知是真喜歡還是假面具待久了便摘不下來了,皇后齊氏仍舊是那樣一副溫潤笑意的慈祥模樣,很有長輩的風範,可又不失皇后的禮儀,“多日不見,祁大小姐倒是長得越發標緻起來了。”
“皇后娘娘過譽,雲萱不敢承擔。”雖說拜見的有四位,可按照等級制度,聽到最上頭一位說起來了,祁雲萱也不敢更不能繼續跪着,而是抿脣
一笑站起了身,“雲萱能有今日,一切還是要謝皇后娘娘照拂。”
“噢?”可祁雲萱這禮節沒錯,但在上頭一直被忽視的貴妃蕭氏卻有些不滿了,她紅脣一勾,又如往常般半諷半笑道,“祁大小姐這句話說得可真是奇怪,你可是剛從靈山寺回來吧,怎的照拂你的不是佛祖而是皇后娘娘!”
對於這些話不只是祁雲萱,恐怕皇后齊氏都已經司空見慣,不由得嗔斥了貴妃蕭氏一眼,皇后齊氏難得拿出了自己作爲皇后的架勢和威嚴,“蕭貴妃,若是口渴了便好生喝杯茶,不必用說話來潤溼自己的喉嚨。”
貴妃蕭氏今日似乎在外還是有些忌憚皇后齊氏的,倒沒想以前一樣爭着爭着就吵了起來,而是反常的後退一步湮熄滅鼓道:“……臣妾不過是隨口調侃說一句罷了,皇后娘娘您真見怪。”
“對了,孃親今日怎的有空來這兒了?”不想聽她們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擊回來打過去,祁雲萱稍稍放肆的將自己的目光轉向到自己更爲擔憂的母親王氏身上。
看母親王氏那時不時咳嗽的樣子,祁雲萱說不心疼那都是假的。
“皇后娘娘與貴妃娘娘難得來一趟,我又怎麼敢爲之冒犯不敢前來呢?”王氏溫柔的笑着,看着祁雲萱的眼神也是分外的柔和,尤其是看到那支簪子和特意讓趙媽媽挽的髮髻那裡,王氏就像是欣賞着自己的傑作般,滿意的點點頭。
祁雲萱明白母親王氏的意思,
她知道,王氏讓趙媽媽特意一大早喚醒她給她梳妝打扮,爲的肯定就是能在見到皇后齊氏和貴妃蕭氏後不落下自己作爲祁國公府大小姐的顏面。
只是祁雲萱內心也知道,不管自己打扮的怎樣好看,怎樣得體大方在皇后齊氏和貴妃蕭氏眼裡都不會起太大波瀾的。
她們看中的只是自己的身份,只是自己父親祁桓毅在朝堂上的功名,只是祁國公在朝堂上的威望,期待的有朝一日祁雲萱能夠輔助着她們各自的一個兒子成功的掃清障礙坐上龍椅。
這樣想着,做皇帝也挺悲哀的。
天天的被幾個在枕邊伺候的女人算計着何時死何時讓她們兒子上位,完全無一人是真心爲他着想,兒子們又各個愈來愈大,且愈發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什麼天倫之樂什麼親情愛情一旦有了權力的束縛那它們的價值簡直還比不上街上一個饅頭在叫花子心中的分量之大。
“不過祁夫人你也別太過勉強了,身體虛弱,總歸是要好好休息的,再說你們府內也有二房打理,所以也不必過分操勞用心。”皇后齊氏還是比較具有母儀天下的氣質和威嚴的,看到王氏身體不好,當即也是關心了幾句。
雖說這幾句關心充其量也不過是裝模作樣假客套,但說了總比不說好,王氏想得少生病一來對人對物的接觸也少,被關心了當即也是輕輕一笑,被旁邊的下人攙扶着離開座位對皇后齊氏屈膝道,“謝娘娘關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