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什麼藥都可以。”然鶴老只是輕輕搖頭,直接否定了祁雲萱心中的想法,“只是服藥的人要經過挑選。”
“爲何?”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出人意料的結果,祁雲萱愣了,“挑選人來服用又是什麼意思,莫非鶴老是指有些人的體質其實是可以免疫這種毒物的?”
“也不是。”鶴老繼續搖頭,面具下的臉變得陰沉,“這毒物的毒癮很大,不能讓人輕易沾染上,一旦沾染便會無法自拔再也無法離開只能不停索要,可也不能放置不管。
因爲這毒物的結構是粉末狀,具有揮發性長久的連續放在一人的身上會導致那人不知不覺中也沾染上毒癮,所以要想穩妥的處置,辦法只有一個——將它餵給將要死去的人,也算是瞭解一樁罪孽。”
“啊?竟是這樣。”沒想到最終的答案竟是這個,饒是認爲自己重生回來後心腸會變得再硬再冷酷的祁雲萱也不由得覺着有些殘忍。
餵給死去的人。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個好法子,因爲這藥物自己本身就是存在這世上會給人帶來災害的,它不能扔,因爲扔掉後搞不好會污染整片土地,導致地下水被藥物滲透,最終無聲無息的流到河裡被無知無辜的人飲用,帶來巨大危害。
它也不能銷燬,粉末狀的決不能燒,一燒只會讓這玩意更細微的融入到空氣裡,隨着風悄無聲息的奪走人的生命。
鶴老的辦法的確是最有效也是唯一可以減小傷害的方法,的確,只有將它餵給將死之人,才能免去一些災難一些禍害。
況且在靈山寺,將死之人還真的不少,有疾病纏身的也有年老壽終的,更有一些知道自己活不久所以特來寺廟求住持超度的,不過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這東西是不能全部服下去的,若是全部服下去藥量過大,搞不好會讓人興奮過度而死,這死因奇怪,一定會被人發覺。
像是發覺了祁雲萱內心的想法,鶴老出聲道:“在下會將它分爲十二份,每份酌量增多和酌量減少,除此之外,還會增添一些其他有助於身體的養生的藥物,這樣也會縮小這毒物的毒性,只是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因爲在下不方便下去,所以關於那些養生的藥物其中有一些還需要祁大小姐來幫忙。”
“如若有需要幫助,雲萱一定全力以赴。”無緣無故給鶴老帶來麻煩祁雲萱已經很愧疚了,現下竟然能有用到她的地方,祁雲萱又怎會推辭呢。
只是,藉此,祁雲萱卻還要另一個想法稍稍萌芽,她小心翼翼的瞥了鶴老一眼,嫣然一笑提醒道:“對了,鶴老似乎曾跟雲萱說過能爲您辦事之人不是與您親近就是您徒弟吧,雲萱此次前來,其實也是還記得上次鶴老您與雲萱的約定,想趁機再試試看拜鶴老爲師。”
經過這麼多事情,她算是明白學會一門醫術會對自己產生多大的幫助了。
只有懂了醫術,才能更好的提防別人更好的防備
自己,而也只有懂了醫術,母親的病和自己的臉才能更快地又不在打擾人的前提快速的痊癒。
“祁大小姐倒是心細,現下還記得那麼久之前的事。”輕輕點頭,鶴老也是抿嘴一笑,“可是在下不才,怕是覺得自己教導不好祁大小姐擔不起祁大小姐叫一聲師傅。”
“可……”未曾想到鶴老會拒絕的這麼坦然,祁雲萱有些慌了想說些什麼。
“但是,如若祁大小姐願意,在下可以自作主張替過世的師傅做主受了祁大小姐這個小師妹。”然還沒等祁雲萱前面的話說完,鶴老又是輕輕一笑,戲劇性的加了這麼句話,“作爲師兄,在下自然也會全心全意教導祁大小姐醫術。”
“真的?那請師兄受萱兒一拜。”驚喜來的太突然,祁雲萱一時間也沒準備好,只是匆匆忙忙給鶴老行了個禮。
要說這事情的走向和她前世逐漸有些不同也的確有些苦惱,不過若是事情能成醫術能學到對以後自己的處境也有所加持,那師傅師兄什麼的這些名義上的東西又何足掛齒呢。
“祁師妹不必多禮,對於那個減輕毒性的藥方,師兄這就寫上,還請師妹能夠好生處理。”將祁雲萱扶起後,鶴老轉身拿出紙筆開始在石桌上唰唰唰寫着藥方。
只是寫好後準備將紙張遞給祁雲萱待祁雲萱要接去時,鶴老眉頭卻突然的皺起,隨後更是一隻手眼疾手快的抓住了祁雲萱那隻要接過紙張的手,然後面帶警惕的看着祁雲萱。
沒有防備的這麼突兀的拽住。
祁雲萱三分驚訝五分不解還有兩分是因爲鶴老用力過大扯開了她之前傷口的疼痛,被這疼痛弄的倒吸一口氣,祁雲萱趁着鶴老失神中縮回了自己手,後退幾步臉色有些古怪道:“師兄您這是怎麼了,怎的突然拽住了萱兒。”
看起來的確有些緊急,鶴老連稱呼都沒有心思好生去轉換,直接還是由以前那樣喚着祁雲萱:“祁大小姐,你這身上抹了什麼東西,怎的——有一股嚴重的麝香味兒?”
最後一句話,當鶴老說出口時臉色變得很是沉重。
祁雲萱卻是不怎明白,她將手放置自己鼻前細細嗅着,重複着鶴老上句話的其中最主要的兩個字,眼神變得凜冽起來:“麝香……?”
這個詞她是不陌生的。
前世在宮中時,李嬌妍憑着這個東西害死了多少龍享御的孩子,還在每次事後都信誓旦旦的和祁雲萱說這是爲祁雲萱好,爲祁雲萱處理障礙,私下裡與龍享御相處時卻全數將罪名推至祁雲萱頭上,在龍享御心中種下了祁雲萱心腸歹毒的種子。
這東西對女子而言有多恐怖她也是知道的。
輕則能讓女子不易受孕,重則則能讓女子終生不孕甚至還能讓懷孕之人流產,是所有女子都需防備警惕的藥物之一。
可是不對啊,她身上怎會有麝香呢?
她原是不愛用香的,因爲那股膩人的滋
味,像極了她恨毒了的李嬌妍。老是讓她回想起曾經百般討好心思不放在她身上的龍享御的歲月。
只是仔細想想,也沒錯。
再來之前,紫衫似乎也是早就發覺有何不對且提醒祁雲萱了的,只是祁雲萱沒有放在心裡更沒有仔細去想。
現在想來卻是極度恐怖,要不是她來到這兒見到鶴老了,搞不好這個消息會一直無聲無息的蔓延在她身上下去,等日子久了便會在她身上產生損害她身體肌理的毒素,最終導致她終生無法受孕。
“師妹,你最近有用過誰給你的香料或者香膏嗎?”也是明白這個事情不容小覬,鶴老臉色嚴峻的盤問着祁雲萱。
“不曾。”祁雲萱搖頭,還是那句話,她不喜用香。
“那藥品呢?最近可有什麼需要塗抹的藥品。”鶴老接着問。
他清楚有些東西是不會空穴來巢的,定是在祁雲萱疏漏之下才會這麼不當心的中了別人的招。
“藥品?這倒是有。”拿出同樣放在身上的許太醫許溫賀給自己的那款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膏,祁雲萱將它遞給鶴老一觀,“師兄請看,因爲萱兒前段日子曾從馬車上摔下來過,所以在宮中治療的許太醫給萱兒了一盒這樣的藥膏,這藥膏也的確是有用,萱兒用了幾日了,倒是沒覺有甚不妥。”
許溫賀是龍享御的人她是知道的。
但是正是因爲許溫賀是龍享御的人,祁雲萱才知道和清楚許溫賀是個什麼樣的性子,畢竟她前世可是嫁給龍享御了的。
許溫賀醫術高超,做事勤懇,爲人公正不阿,絕對不是什麼會加害於人的人,更何況許溫賀心中作爲醫者也有自己所堅持的醫道,從前在前世也完全沒有用過什麼藥加害於人的先例。
只不過……祁雲萱也不敢把話說的太死。
畢竟在前世,她也是絕對父親祁桓毅是一心愛着母親王氏一輩子不離不棄不會背離那種,可是今世的種種事情卻是讓自己不免有些心寒,同樣也看清了父親以前在自己心中從未有過的一面陰暗。
凡事是沒有絕對的,這是祁桓毅這輩子唯一一個教會祁雲萱讓祁雲萱明白的道理。
果然,結果藥膏那一剎那,鶴老的臉色霎時間就變得很是難看,他點點頭,臉色陰暗道:“就是這個,只不過調和藥膏之人看來很是精通香料,若不是細聞,怕還真是發現不了這其中的奧妙。”
在祁雲萱藥膏裡面的麝香是取自馬麝的熊麝麝香,且用量非常之大,只不過馬麝香味濃厚,爲了不讓人發覺,製藥者特意的調和了一些西域香料進去,讓兩種香味混雜在一起最終糅合出一種清淡的藥香味。
慶幸發現的早,發現時還好祁雲萱用的不是很多,每次用量不是很大。
若是沒被發現,接下來長久以往的繼續使用下去,一直持續到把這盒藥膏使用完畢,那麼這輩子祁雲萱終身再難受孕,聖人難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