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欣不但會好好的活着,而且還會活的很精彩!而且她也想看看,他娶了十三公主後能活的有多精彩?如果他們的生活不夠精彩的話,她也不介意幫他再加些調味劑下去,讓他們的婚後生活“更精彩”。
這番想通之後,她的臉上便露出了一抹笑意,那抹笑意雖濃,卻帶着點點殘忍,握着藥瓶的手,也不由得緊了緊,燦爛的杏眸裡,也迸出了別樣的神彩。要打倒她,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的生活,她的未來,只能由她自己來決定!男人嘛,愛情嘛,沒有也一樣能活的下去!
她冷冷的看着身邊這個溫雅無比的男子,鼻子裡不由得哼了哼,她與喬悠然會走到今日這一步,全是拜他所賜,如果他以爲她會看不透這中間的種種,那麼她也就不是舒欣了;如果他以爲她失去了喬悠然,就會愛上他,那麼他也太自以爲是了;如果他以爲她的世界裡就只有他這一個選擇的話,那麼他也錯的太離譜了!
她與喬悠然決裂,卻並不代表她會愛上他!她縱然恨喬悠然,心裡卻更恨他!他們之間的那些算計她雖然參不透,但是她卻也知道這中間定會有他的算計!她與喬悠然相識幾年,對喬悠然的性格不敢說十分清楚,卻也大致清楚。喬悠然可以衝破他的禁忌愛着她,這中間需要太多的勇氣,這樣一個男人這麼容易愛上其它的女子,打死她也不會相信!
只是喬悠然真的娶了其它的女子,縱然是被人設計的,縱然是逼不得已的,她也不會原諒他!縱然她是嫁給玉修在前,而他娶其它的女子在後,但是兩個人的性質卻又是完全不一樣的!但是卻又有幾分相似,他們都是被逼的。
她的容貌被玉修看了去又如何?只不過是失去了那層保護色罷了,在她的心中卻並沒有因爲這件事情而對玉修多一分好感,或者多一分別樣相看的態度。
只是她的心裡還是有幾分挫敗,她花了那麼多功夫建立起來的“美好形象”,就因爲一次醉酒而全部泄露,她在他的面前再無秘密可言,失去了那層保護色,她突然覺得在玉修的面前就如同沒穿衣服一般。
她討厭這種感覺!
玉修見得她眼中的光芒後,心裡不由得有些擔心,他們交手了這麼多次,她的性情他還是有所瞭解,她那雙眸子裡的神色,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她恨喬悠然,卻也恨他!
他的眸光裡一片溫和,聲音輕柔溫潤,他幽幽的嘆了口氣道:“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舒欣朝他淡淡一笑,起身便欲從牀上起來,只是她昨日裡哭的太過厲害,身體透支的嚴重,這段時間又一直在生病,又加上前日裡過量飲酒,又傷心過度,只覺得一陣炫暈,她只覺得身體一軟,便往地上栽去。
玉修見她這副模樣,微微皺了皺眉,一把將她扶住,她的身體便軟軟的倒在他的懷裡。他滿是憐惜的道:“你的身體如此虛弱,還是在這裡好生休息的好!”說罷,不待她有所迴應,又將她抱上了牀。
舒欣微微皺了皺眉,他卻在旁自顧自的道:“你用不着在我的面前逞強,你前天晚上的醉酒,已將你的心思盡皆泄露。而且我也知道,以你的聰明,定然也將這件事情的大概猜了出來,我也不想瞞你,喬悠然之所以會娶十三皇妹,的確是我的計劃。”
舒欣的嘴角劃過一抹冷笑。
玉修卻似沒看見一般,接着又道:“但是,這並不代表什麼,他真的愛你的話,那所謂的約束實在是算不上什麼。那一日你們逃離王府的時候,其實我都看到了,當時也想給你們一個機會,如果他能衝破束縛的話,我也會成全你們。只是,他令我失望了,當然,更令你失望。可是。”
他頓了頓又道:“你們必竟是不合適的,你們是親兄妹,縱然你可以喝下無子湯,縱然你可以不去想你們的未來,可是那些事情卻是事實,它就擺在你的面前,你不能不去面對。”
舒欣朝他翻了個白眼,她想告訴他,她根本就不在乎這些,而他不過是在幫她找藉口罷了,而那些藉口她根本就不認同。只是心裡卻又升起了一抹哀怨,她和喬悠然的愛情,有太多人來阻止,先是舒相,再是玉修。
玉修猜到了她的想法,也不以爲意,狹長的眸子裡光芒轉動,淡淡的道:“我知道你不會贊成我的說法,我也沒指望你能贊同。”她若是能這麼容易妥協,她也就不是大名鼎鼎的舒欣了。
舒欣躺在牀上,自顧自的暗自神傷,視玉修如無物。
玉修看了看她,眸光轉沉道:“你此刻或許認爲你所遇見的一切極爲不幸,可是我卻覺得你與喬悠然的事情和我當年與顧惜惜的事情相比起來,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舒欣不願再聽他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便扯過被子,將自己蒙了起來。
玉修也不以爲意,緩緩的道:“我記得上次跟你講過一些我和顧惜惜的事情,可是你不願意聽。不過你不願意聽也沒有關係,但是這件事在我的心裡已經藏了好幾年了,我也不知道跟誰去說,今日裡你願意聽便聽,不願意聽就當我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好了。”
錦被裡傳來一聲輕哼。
玉修的聲音輕柔的道:“我很清楚的記得與她初識的那年春天,她一襲白衣站在桃樹之下,那一日,桃花開的正豔,粉紅粉嫩,而她就如誤入人間的仙子,美到極致。我當時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跳,她的美好讓我有些心折,直覺得就是她就是全天下最美最好的女子。”
舒欣心中一直有幾分好奇,都說顧惜惜死了,可是她那日裡遇到的女子和在玉修書房裡的那副畫一模一樣,他也說她還沒有死,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雖然好奇,卻又不太願意去聽,但是他的聲音輕柔的如同三月的春水,想不聽都難。
不想看的東西,可以閉上眼睛,便什麼都看不到了。可是不想聽的東西,你若是捂上耳朵,即使你捂的再緊,總會有那麼一些聲音傳進你的耳朵裡。
於是她告訴自己,反正現在也沒事做,她又起不了牀,又說不了話,權當是在聽故事,在腦袋裡把故事的男主角換個人便也沒那麼令她討厭了。
玉修目光幽幽,聲音輕柔如水,他緩緩的道:“我當時也是年少輕狂,當時剛封爲秦王,總覺得這世上沒有我辦不到的事,也沒有我得不到的女子,而她溫婉無比,對我也是溫柔體貼。我還記得她總是極爲溫和的笑,輕聲細語的說話,溫柔如水。”
舒欣心中冷笑,男人永遠也改不了以色取人的性情,活該被人騙,不過她還是有些好奇,當年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玉修好似是陷入回憶之中,語氣更加的溫柔道:“於是,我便常帶她外出遊玩,她想要什麼我都儘量滿足,而她不喜歡的東西,我便全部摒棄。總覺得我拿真心待她,她的心只要是肉長的,終有一天會被我感動。她也確實如我所願,對我溫柔至極,甚至是百依百順,只是在她的眼睛裡,我時常能看得到一抹淡淡的憂鬱,我問過她幾次,而她卻總是淡淡的一笑而過。而她那抹淡淡的憂鬱,微微皺着眉的樣子,實在是美到極致,那抹淡淡的憂愁更讓我着迷。我當時天真的認爲,只要我好好待她,終有一天,她便會將她的心事告訴我。”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轉冷,眼裡滿是嘲諷道:“父皇由於身體一向不是太好,便決定在我們八個兄弟間選出一個人冊立爲太子,由於我時常幫父皇分憂,又知曉國內大事,雖沒有治國之才卻有治國之能,父皇便屬意將皇位傳於我。我當時雖然也想當皇帝,但是卻更在意她的感受,那一日,我去她家提親,並高興的把父皇的意思告訴她時,她只淡淡的告訴我她只喜歡一心一意疼愛她的男子,而我若是當了皇帝,不管我願不願意,我的身側必有無數的美女,必定有三宮六院。”
聽到這裡,舒欣也升起了一抹興趣,藏在錦被下的腦袋也露了出來。
他頓了頓接着道:“可是她哪裡知道,在我心裡只有她一個人。縱然當了皇帝,縱然有三宮六院,我的心裡也只有她一個人,再則依我的性情,又如何會去娶那些妃嬪。只是這些她都不知道罷了,就算我對她說了,她只怕也不會理解。對當時我而言,她便是我最重要的,至於皇位,可有可無。於是我應允了她,只要她願意嫁給我,我便不當皇帝,只願與她生生世世相守。她聽罷我的話後,讓我立下誓言,不再染指皇位,要一心一意的待她。” 他看了看舒欣露出手腦袋後,又接着道:“若是以往,我定能發現其中的蹊蹺,可是當時已完全沉迷其中,這個世上除了她之外,我什麼都不想要,所以便毫不猶豫的立下毒誓。她當時很是欣喜,她說要一心一意的愛我,與我永遠廝守在一起。而父皇卻罵我沉淪美色,一怒之下,便策立大皇兄爲皇太子。”
舒欣聽到這裡,心裡直想笑,精明如玉修,也會有那麼笨的時候,看來美色實在是能矇蔽人的心智,讓人失去正常的判斷能力。這也難怪爲什麼美人計總是那麼有用,尤其是對好色的男人。她睜大一雙眼睛看着玉修,眼裡滿是不屑。
玉修也不以爲意,接着又道:“於是我們定好了婚期,很快到了迎親的那一日,我開開心心的騎着馬去迎娶她,也見她坐上了花轎。可是當將她的花轎迎到秦王府時,我踢開轎門之後卻遲遲不見她下轎,心裡有些擔心,便一把扯開了花轎的轎門,卻見她面色蒼白的躺花轎裡。我當時大驚,伸手碰她的身子,卻發現她的身子已經涼透,再一探她的鼻息,卻是了無生息。”
他的語氣很淡,淡的似乎在說別人的故事,但是舒欣卻能聽得到他的憤怒與恨。
玉修嘴角扯過一抹微笑道:“這是多麼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我的新娘死在花轎裡了,於是秦王的大婚變成了大喪。也成了整個大漠王朝最大的笑柄,與最悲慘的事情。”
舒欣聽到這裡,忽然覺得他也很可憐,他迎娶顧惜惜時,顧惜惜死在花轎裡,而他迎娶她時,她又給他戴了一個大大的綠帽子。
他的聲音輕低,深沉而又淡漠道:“我當時只想與她同死,整個人也陷入了顛狂之中。她於我,是全天下最爲重要的人,甚至比我自己還重要。我抱着她抱了三天三夜,終是發現有一些不太對勁,雖說人死後身體會有些變化,可是她的變化也太大了,那麼熱的天,我抱了她那麼久,她卻慢慢的變軟了,我心裡實在是在感到吃驚,這才細細的看了她的屍體,而結果卻讓我愈加的痛不欲生,她的屍體已開始滴水,不過滴下來的不是屍水,而是臘水。”
如果沒有經歷喬悠然的事情,她以前是不知道失去至愛是什麼滋味,此時聽得玉修這麼一講,心裡也不禁能感受得到他當時的心情,當時的他只怕比起現在的她來要難受的多。她坐了起來,靠在牀頭聽他繼續講下去。
玉修的嘴角劃過一抹冷笑,眼眸裡一片冰冷道:“我想我當時一定是氣糊塗了,以至於有這麼大的漏洞都沒有發現,可是,如果我的新娘沒有死,她又去了哪裡,我便命朱雀去查找她的下落,可是調查後的結果我寧願這一輩子也不要知道。她原來是我的大皇兄的女人,心裡心心念唸的要跟我大皇兄在一起,爲了大皇兄,她什麼都願意做,包括來勾引我。而她也寧願做大皇兄見不得人的侍妾,也不願意做我的正妃。她雖然沒有死,可是我卻寧願她死了!”
雖然舒欣對整件事情早已知道大概,可是此時在聽得他將整件事情講完之後,心裡也不禁替他感到難受,相比之下,似乎她把承受的那些,與他比起來,實在是算不上什麼。至少她知道,喬悠然的心裡有她,或許曾經有過她,而顧惜惜的心裡卻從來都沒有過玉修,玉修卻愛慘了她。依據玉修的性格,當時在知道顧惜惜只是爲了幫大皇子奪太子之位而接近玉修,他只是氣出病來而沒有氣死也實在是不容易了。
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如果當初玉修被顧惜惜氣死了,或許她和喬悠然的命運都會改變。只是此時卻爲心裡冒出來的這個念頭感到些微的不安,洞查整個事情的究竟,他似乎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她欣賞用情一心一意的人,卻又討厭棒打鴛鴦的人。
不過顧惜惜那個女子也太可怕了些,明明不愛玉修,卻還能裝的那麼情深意切,真是噁心的很。她生平最是討厭這樣的女子,原本她還在爲那日毒瞎顧惜惜的眼睛而有些後悔。此時聽得玉修這樣一說,她便覺得那一日只毒瞎顧惜惜的眼睛實在是太輕了些。
這種心腸狠毒的女子實在是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玉修看了看她又道:“不知道喬悠然是否曾告訴你,五年前的那個計謀他也參與其中,而我和他之所以水火不容,不僅僅是他站在太子的陣營,而是五年前的那場毒計。我自認與他相比,要光明磊落一些,至少我給了他帶走你的機會,是他自己不珍惜,而當年的那場圈套,他們卻沒有給我一條活路。失去了儲君之位,也失去自己心愛的女子。”|
舒欣微微一怔,她以前一直以爲玉修之所以和喬悠然水火不容,是因爲喬悠然是在爲太子做事,而玉修也想當皇帝,卻沒料到五年前還有這一出。只是五年前她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清楚當時的具體情況。心裡卻還是有些爲玉修感到可憐,用了整顆心去愛,卻發現那不過是一場騙局罷了。
她猛然想起,玉修這般處心積慮的將她和喬悠然拆散,是不是都在報復喬悠然對他當年的種種?
玉修見她的眼睛雖然腫得厲害,但是眸子裡卻是一片清明,裡面隱隱可見不屑之色。
他看着她道:“你現在是不是會覺得好受一些,這世上還有比你可憐的多的人。”他見她的小嘴微微往上嘟起,不由得自嘲道:“你此時定然會想,像我這麼壞的人,活該有這樣的報應,對吧!”
舒欣點了點頭,這一點她沒有必要隱瞞,恨便是恨,愛便是愛。
玉修苦笑道:“可是就是我這麼一個壞人,卻還是不懂得吸取教訓,五年後又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子。而這個女子,也愛着一個不該她愛的男子。”舒欣輕哼一聲,也是不能說話,能說話定要罵他一頓了。她的喬悠然會有今天,還不是拜他所賜。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青龍在外道:“王爺,追風和月靈帶到,要不要帶他們進來?”
舒欣一聽到青龍的話,眼裡滿是驚奇,瞪大了一雙眼睛看着玉修,玉修淡淡的道:“你不用吃驚,你那日與喬悠然一起離開後,我雖然很生氣,卻並沒有殺他們。你的那個‘猴子可愛的緊,我想下手也下不了手,你的丫環嘴巴也和你一樣的利,像刀一樣,青龍和白虎都吵不過她。”
舒欣懶得聽他說話,爬起來便欲起來,玉修一把將她按倒在牀上,淡淡的道:“你若是不好好躺在這裡,我只需要一聲命令,他們馬上便從門外消失。”
舒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只得乖乖聽話,躺了下去。
到這個又道:“我猜這個世上,你除了你自己的丫環能供你差使之外,其它的丫環估計會被你整的極慘,明月告訴我,她現在身上癢的緊,你把解藥給我,我便把你的丫環還給你,如何?”
舒欣臉上滿是欣喜,毫無形象的在身上翻來翻去,卻發現她的外裳已被玉修脫掉,她睜大了眼睛看着玉修,玉修會意,將她的外裳遞給了她,卻見她掏了掏,從外裳的內褲裡掏出來一小包粉末遞給玉修。
那一日她生病後,玉修派明月來服侍她用藥,她趁明月靠近她時,給了明月一些額外的獎勵,以報那日洗澡被搓之仇。她的那些“獎勵”卻讓明月已經癢了好幾日了,昨日裡玉修見明月一邊端湯藥進來,一邊在身上撓來撓去,他猛然想起她的性情,便也猜到了大半。
明月看起來是王府裡一個普通的丫環,其實卻是暗部的統領,這些年來爲玉修做了不少的事情。
玉修這時才發現她的那件外裳的內褲裡滿是藥粉,不由得又看了她一眼,嘴角彎彎,笑意濃濃,眼神裡也多了分考究。
舒欣輕哼了一聲,頭揚的高高的,那副神情彷彿在說:“如果你敢欺負我的話,你就能猜得到你的後果!”
玉修失笑道:“看來這世上沒幾個人能欺負的了你。”
舒欣露出一個“你才知道”的表情,眼神裡又多了一抹急迫。到了這一刻,也不願再與他計較許多的事情,這麼長時間沒有見到月靈和追風了,不知道玉修有沒有欺負他們。
玉修淡淡一笑道:“青龍,把他們帶進來吧!”
話音一落,青龍便帶着月靈和追風走了進來,追風一見舒欣,歡喜的爬上她的牀道:“娘!我好想你!”卻在下一刻驚叫道:“娘,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臉上那塊紅的哪去呢?還有,你眼睛怎麼腫的像魚!嘴巴像枯樹皮!”
舒欣原本見到他開心萬分,只是這小子說的話卻是一點都不討喜,她的眉頭不由得皺了皺。
追風睜大一雙眼睛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可是她卻一句話也說不了,他騰的一下從牀上爬了下來,對着玉修吼道:“早就知道你壞的很,居然這樣欺負我娘,我跟你拼了!”說罷,將他的小腦袋當做武器,直直的往玉修身上撞了過去。
玉修有些意外,一時不備,被追風撞上了肚子,他狹長的眸子裡精光閃過,淡淡一笑,淺淺的道:“王妃,看起來你的兒子實在是疼你,你們還真是母子情深啊!”
如果不知道她是處子的話,他只怕都會被他們出色的演技和純真的感情騙了,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孩,也不知是她從哪裡弄來的。只是她也是有本事的很,會讓這樣一個小孩子如此真心待她。她真虧她想的出來,一個還未出閣的女子,居然敢收養一個這麼大的孩子,收養也便罷了,還敢讓那小孩子管她叫娘!
追風的腦袋一碰上玉修的肚子,便如陷進了棉花堆裡,一點力氣都沒有,同時腦袋也被吸住,使不上半分力,也撥不出來。他不由得急的大叫道:“死秦王,臭秦王,欺負我們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去和我爹單打獨鬥。”
玉修笑着問道:“你爹是誰?”
追風有些得意的道:“我爹,說出來嚇死你!他是天上的玉皇大帝!”他實在是不喜歡喬悠然,否則此時只怕還會說他爹是喬悠然了。
他實在是繼承了舒欣的絕學,胡說八道起來一點都不比她遜色。
舒欣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這小傢伙也真是扯得沒有邊際了,玉皇大帝?還孫悟空呢!看來以前給他講的故事還真沒有白講,他記得倒是很清楚。又擔心玉修會傷了他,瞪大一雙眼睛看着玉修,眼裡滿是威脅。
玉修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將肚子上的力氣卸掉,追風一時不備,砰的一聲,便倒在了地上,他一吃痛,立馬坐在地上大哭起來道:“秦王仗勢欺人,連我這個五歲的小孩都不放過!”以前他混跡於市井的時候,撒潑耍賴是他的拿手好戲。
玉修淺笑道:“王妃還真是教兒有方,只是這是在王府,不是在市井。”他的眸子裡笑意濃濃,他知道要他們接受他只怕還需要一些時日,當下眸子裡光華流轉道:“你們母子、主僕許久未見,想必有許多話要說,本五還有事要處理,你們慢慢聊吧!”
他也不待舒欣答應,淡淡一笑,便走了出去。
月靈見玉修一走,忙走上前道:“小姐,你怎麼成了這副模樣,是不是秦王他欺負你呢?”
舒欣嘆了一口氣,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她現在說不了話。她望着月靈,眼裡滿是關切,月靈會意,便將分別後的種種細細的向她說起。
原來那一日他們被朱雀帶回王府後,玉修便將他們安置在一處別院裡,那裡四面環山,叢林密佈,月靈與追風在那裡住了那麼久,硬是沒弄清楚那個地方到底在哪裡。兩人曾試圖逃跑,可是四周密林,兩人一個沒有武功的柔弱女子,另一個是僅僅五歲的孩子,那裡雖然只有幾個守衛,但個個武功高強,兩人想逃也無處可逃。
好在玉修也沒有虐待他們,昨日裡他們被人帶進了王府,不明所以的他們,以爲舒欣被他們欺負了,一個護主心切,一個護娘心切,與青龍、白虎大吵了一架,就在四人鬧騰的厲害的時候,玉修告訴他們舒欣好好的在王府裡,只要他們乖乖的聽話,就讓他們和舒欣團聚。
舒欣聽着月靈的敘述,眉頭微皺,卻也想不起兩人所說的地方是在哪裡。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都安全的回到她的她身邊。
玉修給舒欣的藥丸效果極好,第二日,她便能說得出話來,只是聲音還有些沙啞罷了,由於嗓子未好,她不能多說話,而玉修這幾日也沒有出現,明月每日都會準時的將藥丸送了過來。
明月見到舒欣之後,雖然有些氣悶,但是態度卻是恭敬了許多,一來她知道舒欣不是好惹的主,再則她也是個極善於察言觀色的人,知道她在玉修心中的地位不輕。
這天玉修還在牀上睡覺,便聽得王府裡傳來“砰砰”的聲響,他從牀上爬了起來,眉頭微微皺了皺,整個王府都知道他好靜,是哪個不長眼色的傢伙一大早就這麼鬧騰?
他喚道:“白虎!”
白虎從屋外走進來道:“王爺有何吩咐?”
玉修的眼裡滿是不悅道:“是誰在外面弄的那麼吵,莫不是想把王府拆了不成?你去把那個擾人清夢的人斬去雙手。”
白虎看了看玉修道:“王爺,是王妃一大早讓明月找人在拆西院的牆。”王爺費了那麼多的氣力把她從喬悠然身邊搶了過來,他現在若是真要把她的手給斬了,回過頭來,他的手只怕都會被王爺給斬了。
玉修皺皺眉道:“她爲什麼要拆西院的牆?”
白虎答道:“王妃說她住的西院,由於月靈和追風住進來,已經太擠了些,她要把房子建大一些。然後覺得王府裡太安靜了些,她決定再養一些貓貓狗狗。”她後面還有一句話是,這些貓狗又溫馴,又可愛,比起玉修來可愛太多了。那句話,他也不敢講,王爺的脾氣他再清楚不過。
玉修皺着眉頭道:“她還真的是能折騰,她的病怎麼樣了?”就知道她不會安生的呆在王府裡面,她到好,病還沒大好,就開始折騰起來了。
白虎看了看玉修道:“太醫說王妃的病也無大礙了,只要稍加休息便能恢復如初。”說罷,他期期艾艾,欲言又止。
玉修見他這副模樣,又道:“還有什麼事情?”
白虎鼓起勇氣道:“王妃在拆房子的時候,把西院邊上的那幾顆白玉蘭全部砍倒了。”那些白玉蘭是當年顧惜惜在秦王府時親手種下的,這幾年來,那幾株白玉蘭已經長的極高了。
玉修的眸光閃了閃,淡淡的道:“砍倒了便砍倒了,也沒什麼不好。”他頓了頓又道:“你帶幾個人,將王府裡面所有的白玉蘭全部砍倒,再去問問王妃,她喜歡什麼樹,全部種她喜歡的。”
白虎再次怔住,不是吧,他們家王爺改性了不成,整個王府誰人不知道王府視那些白玉蘭爲珍寶,今日裡卻因爲王妃,便將整個王府裡的白玉蘭全部砍倒。
玉修見他怔在那裡,他皺了皺眉道:“王爺,你確定真的要將那麼多白玉蘭全部砍掉嗎?”
玉修眸光幽幽,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道:“爲什麼不砍掉,那些樹,那些花,原本就不應該留,王府裡早已換了新的女主人,她願意怎麼弄就怎麼弄吧!”
白虎的眸子裡露出一抹欣喜,王爺能下這個決定,就表示他已徹底從當年的事情裡走了出來。他雖然不喜歡舒欣,但更不喜歡顧惜惜。舒欣能讓王爺做出這個決定,實在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當下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
這天傍晚,玉修正在屋子裡喝茶,便聽得王府裡傳來了狗吠聲,他想起早上白虎的話,不禁皺了皺眉,她還真的養狗了!正在此時,只覺得腳下被什麼東西碰了碰,他低頭一看,卻見王府裡原本養的那條雪白的狗,此時身上髒兮兮的趴在他的腳邊,那雪白的毛上,還沾了點點血跡。
白狗偎在他腳邊的地方,他雪白的鞋襪上面滿是泥污。
他皺了皺眉,輕輕碰了一下那條狗身上有血的地方,白狗“汪”的一聲便叫了起來,再哀鳴了幾聲便跑到牀底下去了。他不禁覺得奇怪,這條白狗有專人負責餵養,怎麼可能會弄成這副模樣,而且之前這條白狗從來都不會鑽牀底。
玉修輕喚道:“明月!”
明月走出來道:“王爺有何吩咐?”
玉修問道:“小白這是怎麼回事,身上怎麼那麼髒?還有它身上的傷口又是怎麼回事?”
明月看了看玉修道:“王妃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幾條野狗,小白一看到那些狗,便欲將其趕出去,結果就被那幾條野狗給咬傷了,它身上之所以那麼髒,是打架的時候被那幾條狗咬到陰溝裡去了,我想給它清洗,可是它身上有傷,近不得人,一靠近就咬人。”
玉修不由得覺得有些頭痛,瞪着明月道:“難道你們就任由那些野狗咬小白?”
明月期期艾艾的道:“當然不是,我如果不將那些野狗趕走,小白只怕都被咬死了。只是我在趕那些野狗的時候,王妃似乎有些意見。”舒欣不但有意見,而且意見還很大。
玉修問道:“她有什麼意見?”
明月答道:“王妃說,這普天之下的狗都是一樣的,都是有靈氣的,小白是狗,小花、小黑、小麻也是狗。”後面還有一句“比起你們這些走狗來它們要可愛太多”,她雖然很生氣,卻又知道舒欣的手段,也知道玉修寵她,後面的話她雖然生氣,卻也不敢把她怎麼樣。必竟有朱雀那個活生生的例子在前,她也吃過舒欣的苦頭。
玉修就知道她有一堆的歪理,不由得嘆了口氣,想起自己一日都沒有見她,便對明月道:“隨我去王妃那裡看看。”
玉修才走出門,支出迎 白虎指揮着人擡了幾顆大桃樹進來,他心裡覺得奇怪,這桃樹從哪裡來的?大夏天種樹,樹能活嗎?
玉修叫住白虎道:“這是怎麼回事?”
白虎答道:“王爺不是讓我去問王妃喜歡什麼樣的樹嗎?王妃說她喜歡桃樹,命我去尋幾株栽在西院裡。”
玉修冷冷的道:“你的效率倒是很快,以前本王讓你去尋白玉蘭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有這麼快的速度。”
白虎額前冷汗直冒道:“王妃她用青蛙威脅我。”餘下的話他也說不出口了。早上他去問舒欣喜歡什麼樹的時候,她說喜歡桃樹,又說西院太空了,這樣看着不舒服,讓他今天就將樹栽上。他只說了句現在不是種樹的季節,她便冷哼了一聲,命月靈拿出了一框的青蛙。當時嚇的他的腿都軟了。
全王府的人都知道膽子極大的白虎其實怕極了青蛙。
玉修嘆了口氣,她還真的是懂得利用人的弱點。
衆人來到西院後,卻見那裡亂七八糟,碎石花草灑了一地,幾條流浪狗懶懶的窩在牆根下,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追風在牆角邊扣蛐蛐,無視他的到來。舒欣正在指揮着幾個下人正在搬石頭和磚瓦,月靈站在她的身側,見玉修到來後,微微的行了個禮。
舒欣一見他來了,便淡淡的道:“王爺到這裡來莫不是爲了你的狗來討公道吧!”她的聲音還有些沙啞,但是聽起來卻極爲舒服,綿綿軟軟,沒有往日的清脆。
玉修看了看道:“王妃若是喜歡,想怎麼對付小白都行。”不就是一條狗嗎,他無需太過介意。
舒欣笑嘻嘻的道:“我就知道王爺大方的緊,肯定不會和小白一樣見識,不會因爲院子裡多了幾條同類而生氣。”
玉修見她又恢復了往日牙尖嘴利的模樣,心裡不由得鬆了口氣,卻又嘆了口氣,他看了眼院子裡的桃樹,問道:“王妃喜歡桃樹?”
舒欣笑道:“我也不是多喜歡桃樹,這些桃樹是爲王爺準備的。”她見玉修皺了皺眉,她又道:“王府裡這些年來都太過冷清,花花草草也只有白色,看起來單調而無聊,所以我便打算將王府好好改造一下。”她頓了頓又道:“最重要的是,我見王爺這些年來情路一直不太順暢,便種些桃花來給王爺改改運勢。希望能幫王爺覓得一個心愛的美嬌娘。”
玉修淡淡的道:“王妃倒是大度的很!”他見她的臉上又被塗上那些鮮紅,不禁嘆了口氣,她終是不願將她的真顏展現在他的面前。
舒欣眉開眼笑的道:“我早就說過,我是有度量之人。尚書府的離素小姐對王爺情有獨衷,欲幫王爺去尚書府提親,不知王爺意下如何?”這幾日她才知道離素並未嫁進王府,他不娶離素,她幫他娶。她現在才發現,頂着王妃這個招牌,好處還是不少的。至少吩咐起人來是相當的方便!
玉修冷冷的道:“舒欣,你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她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度,居然幫他納妾!
舒欣眉頭微微皺起來道:“王爺,你說錯了,我是在爲王爺着想,等你繼位之後,便是給我休書之時,到時候你的王府若是連一個姬妾都沒有,整個飛雁城的人只怕都會說我是個善妒之人。更兼我的名聲不太好,在婚日又給王爺戴了頂綠帽子,而王爺又是那麼高高在上,城中的百姓都在猜,王爺必不會寵幸我。而王爺這幾年來都沒有碰女人,我怕那些傳言會說王爺有分桃斷袖之僻。我實在是不想落下那等罵名,也不想王爺被扣上那個記號,所以早早的便替王爺謀劃。”
玉修冷哼了一聲道:“舒欣,你想的倒是想得真周全。只是本王已經說過,這一生你都休想離開我的身邊,想我休你,門都沒有!”說罷,帶着明月拂袖而去。
分桃斷袖之僻,真虧了她想的出來!這個世上只怕也只有她會那樣說他了,如果飛雁城要有那樣的傳聞,也只會是她傳出來的。
舒欣見得他那副模樣,淡淡一笑,明亮的眼眸裡滿是不屑。
這天半夜,玉修正在熟睡中,忽聽得耳邊傳來了雞啼聲,他不由得嘆了口氣,不用想也知道這些雞是何人帶進王府的,她還真是想把王府弄的雞犬不寧!
他睡覺時,身邊不能有半點聲響,而這雞啼聲卻是一陣強過一陣,“喔喔喔”的直叫到天亮,而他也只有睜着眼睛到天亮!他望着天邊升起的朝陽,不禁有些無奈,她實在是有把人逼瘋的本事。他又不禁問起自己來:她什麼時候心裡纔會有他呢?只覺得有些無奈。
接下來的幾日,都不見到這個的身影,舒欣卻從青龍和飛燕的對話中,得知皇帝已經病重,只怕就在這幾日了。
舒欣心裡不禁想笑,這奪位的大戰,看起來已經到了緊要關頭了,玉修勝了,他便是皇帝,他若是敗了,依玉照的性情,只怕是容不下他。只是誰當皇帝,關她什麼事?玉照容不容得下玉修,又關她什麼事?
到了第五日,她的嗓子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這天青龍帶太醫檢查過後道:“王妃的嗓子這幾日已無大礙,但是這幾日還是不要大聲說話,否則只怕會傷及聲帶。眼睛的腫脹已消,這幾日好生休養當能恢復如初。”
舒欣朝太醫點了點頭,太醫收拾好出去之後,青龍又道:“不知道王妃是否還記得我們之間的那個約定?”
舒欣光芒流轉,淡淡的道:“當然記得,你們王爺這一次是不是皇位穩操在手呢?”
青龍搖了搖頭道:“一切拜王妃所賜,王爺這一次只怕有大麻煩了。王妃那日裡隨着十三駙馬出王府後,王爺一直極爲擔心,一直沒有找到王妃。而原本那日需進面聖,可是王爺放心不下,親自去了尋語山莊,於是便失了先機。”他此時看到的舒欣的直面目,真沒料到,那個奇醜無比的女子居然是個大美人,只是她再美,也遠沒有顧惜惜的姿色。
舒欣冷冷的道:“青龍侍衛似乎在怪我阻礙了你們王爺的大計?”
青龍淡淡的道:“不敢!”他嘴裡說不敢,神色間卻沒有半點不敢之態,他接着又道:“青龍只是覺得王爺不該愛上王妃,而王妃的心裡又根本沒有王爺,又何苦在這其中受苦呢?”
舒欣杏眸微微一眸,看着青龍道:“那依青龍侍衛之言,我又該如何呢?”
青龍淡淡的道:“王妃的心思,我雖然不太清楚,卻知道你於十三駙馬感情甚篤,心中卻根本沒有王爺。五年前王爺因爲顧小姐而痛失儲君之位,今日青龍不願王爺又因爲王妃而再次失去皇位。因爲這次若是失去了,再要奪回來就極難了。”
舒欣淺淺笑道:“我倒是有些糊塗了,是你們王爺巴巴的來找我,我卻對你們王爺悔之不及,你此刻卻在這裡說我的不是。”她頓了頓又道:“最重要的是,你們王爺的腿長在他自己身上,他要去尋我,我又哪裡阻攔了?”
青龍嘆了口氣道:“我跟在王爺的身邊已近十年,他的心思我最是清楚,王爺一旦動情,便是什麼都不顧,而王妃也聰明無比,相信也知道王爺奪皇位不過是咽不下五年前的那口氣罷了。站在我的立場看來,王爺若是奪不下皇位,太子必會爲難他。而最近一段時日,根據我的觀察,王爺對王妃動了真情,而王妃若是心心中也有王爺,我今日的這一番話王妃就當我沒有說過。而王妃的心裡若是隻有十三駙馬,我便請王妃高擡貴手,儘早離去。”
舒欣笑的愉悅道:“其實這句話倒是我想對王爺說的,不知道青龍有什麼好辦法嗎?”
青龍微微一怔道:“王妃若是真的有這個想法,那是再好不過,我答應王妃,只要時機一成熟,我便會送王妃出王府。”
舒欣笑道:“你說了這麼多話,就這一句話還像人話。”
青龍撇了撇嘴,正欲說話,門外卻傳來了走路的聲音,他立馬將話打住。
進來的是白虎,他對舒欣行了個禮後道:“王妃,今日裡皇宮中設宴,皇后娘娘說要見你,王爺吩咐屬下來接王妃進宮。”
舒欣笑道:“真難爲皇后娘娘還記得我這個醜八怪媳婦,現在終是想起想見我了,我又怎可能不見。月靈,去幫我準備衣服,我這就進宮見我的婆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