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紫坐在鞦韆上,早早的就看到了喬悠然,她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一雙明亮的眸子淺淺的看着他,心卻不由得跳得快了些,他比三個月離開前顯得更加的帥氣了。三個月前他的眸子裡還有一抹難掩的憂傷,可是此時看來,他的整副模樣多了幾分陽光。
她喜歡帥氣而陽光的男子!
而眼前的喬悠然不管是橫看還是豎看都完全符合她擇偶的標準。只是他這個時侯回來做什麼?是來找她要銀子的嗎?一念及此,心裡卻又有幾分不快。帥哥,她所欲也,銀子,也是她所欲也!那銀子和帥哥如果只能選一樣,她要選那一樣呢?
她在心裡“呸”了自己一聲,當然是帥哥和銀子通吃啦!送到嘴邊的食物又豈能就此錯過!
於是她嘴裡的歌詞也由《千年等一回》變成了《小酒窩》,而在下方學歌的那些男女們都覺得有幾分莫名其妙,她也懶得管那些人的表情。正在此時,一聲細微的“吱”聲傳來,她微微一怔,就在下一刻,鞦韆的繩子斷了,她的身體直直的向前飛去。
田紫不由得大驚,卻見自己的身體是向喬悠然撞去的,當下大叫道:“駙馬,接住我!”
喬悠然見她直直的朝自己飛來,不由得微微一驚,腦袋還沒來得及思考,她的身體已經飛到他的身側。習武之人的條件反射將她一把拖住,而她從鞦韆上蕩過來的力氣極大,他一時不備,抱着她的身體往後疾退了數步。
就在他快要穩住身形的時候,卻沒有看到他的身後滿是她用來做遊戲用的琉璃球。琉璃球又圓又滑,他的身形原本就不是太穩,這般一腳踩上去,身子便直直的往後倒去。而他抱着田紫的手也不由得微微一鬆,田紫的身體順着慣性,朝前輕輕一飛,她的身子便重重的壓在了他的身上,不偏不倚,她的脣也吻上了他的脣。
喬悠然只覺得一股清香向他襲來,下一刻,他便嚐到了溫潤如玉的雙脣。清新而熟悉的味道鑽進了鼻孔之間,而四周由原本的有些喧譁,變成了靜然,再接着便聽到了一陣抽氣聲。他望着眼前那張放大了而又熟悉至極的臉孔,心裡卻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緒,他一時分不清楚是喜歡還是討厭。
他喜歡那輕輕柔柔的觸感,綿軟而甜蜜。她的眼睛也瞪得極大,兩人四目相對時,她的眼眸裡只有淡淡的驚恐,卻沒有往日的無賴。不知道爲何,他有些喜歡眼前的這個女子了。
但是一想起她的所作所爲,心裡卻又升起了一抹討厭的感覺。
而喜歡和討厭兩種感覺全部傳入他內心時,他不由得在心裡罵自己只怕是瘋了,否則怎麼可能對那個形同魔女一般的女子心中生出喜歡的感覺來。一念及此,一把將她推開,起身便欲站起來。
只是喬悠然卻忘了,他的腳下此刻全是圓溜溜的琉璃珠!他還未站起,身子便再次滑倒,於是兩人原本是田紫壓在他的身上,現在變成了他壓在田紫的身上。
他的脣再次覆在她的脣上!
喬悠然只覺得氣血倒流,心裡頓時五味雜陳,腦袋裡卻頓時變得一片空白。
而四周再次變得一片安靜,片刻之後,又一陣極大的抽氣聲傳來,這一聲比方纔那一聲抽氣聲更加的響亮!
田紫的臉由原本的驚恐變成了驚訝,緊接着,那抹驚訝褪去,變成了淡淡的笑意。緊接着,那抹笑意越來越大,到得最後,她終是忍不住大笑起來,她的手也極不規矩的環到了喬悠然的脖子上。
喬悠然的臉頓時變得一片通紅。她笑眯眯的道:“我一直以爲駙馬並不喜歡我,現在看來我實在是錯得太過厲害了。我以前也想過勾引你的方法,現在看來,一切都變得太過多餘了。原來,你的心裡也有我,原來你喜歡在大庭廣衆之下向我示愛。只是這麼多人看着,我實在是有些害羞。”
只是在她的臉上只看得到挪揄之色,卻看不到分毫的害羞之色。這個喬悠然敢回來,還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親她,他就算是孫悟空也逃不出她的五指山了!
兩人靠得極近,鼻息相聞,他在心裡不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今日裡的事情他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知道田紫的性情,也知道兩人這般親密的舉動被衆人看了去,田紫只怕會更有理由糾纏他了。
他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一抹濃濃的警告自他的眼眸裡流露了出來。他淡淡的道:“你我本是夫妻,有些許親密之舉再正常不過。”他嘴裡雖然這麼說着,他的身體卻從她的身上爬了起來。這一次他學聰明瞭,再不直接站起來,而是用身子滑過琉璃珠的範圍,再緩緩的站起身來。
田紫的嘴角里滿是笑意,躺在那裡不動,卻揚起輕輕淺淺的笑臉看着他道:“駙馬難道將我撲倒之後,就不打算將我扶起來嗎?”
喬悠然的眸子微微一眯,冷冷的看着她,她卻委屈至極的道:“你剛纔撲下來的時候,壓到了我的腿,我的腿只怕是斷了。你難道只管將我撲倒,而對後續的事情不願意負責嗎?”
喬悠然微微一怔,心裡一時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而身後卻傳來了那些學歌之人的話語:“男子漢,大丈夫,怎麼一點擔當都沒有?”
“看他長得人模狗樣的,卻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他真的是十三駙馬嗎?我聽聞十三駙馬長得有幾分娘娘腔,看他倒真的有幾分像!”
“……”
喬悠然的臉頓時變得有些鐵青,他還未發作,卻聽到田紫怒道:“哪個眼睛瞎了的,敢說十三駙馬長得像娘娘腔!你們難道沒有發現他是一個帥到極致的帥哥嗎?”
衆人頓時無語。
田紫又道:“他如果不是十三駙馬,又怎麼敢對我做出這般出格的舉動來!我們是夫妻!”說罷,又對着喬悠然拋了一個媚眼道:“駙馬,你還不扶我起來,將那些謠傳你根本就不愛我的謠言全部擊碎。”
喬悠然冷冷的看着她,卻沒有動。
衆人的眼睛頓時在兩人的身上游走。田紫的嘴巴微微的嘟了起來,又道:“難道你真的不是我的相公,而只是一個與他長得十分相似的人?又或許是被人借屍還魂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方纔當衆調戲當今十三公主的罪名便成立了。大夥快將他抓住,送他去官府!”
衆人再次怔住。
田紫又罵道:“怎麼,你們連當朝公主的話都敢不聽了嗎?他或許是前段時間江湖上流傳的採花大盜花蝴蝶!”
衆人呆呆的看了看喬悠然,再看了看田紫,不知道要不要動手。
喬悠然的眸子微微一眯,嘴角卻微微上揚。他知道她的性情,再說下去,他只怕是花蝴蝶的大名就要坐實了。他的腰微微一彎,長臂微微一伸,她便掉進了他的懷裡。纔將她攬入懷中,他便發現有些不太對勁,她的右腳沒有着地,漂亮的眼眸之中也盛滿了淚水,那副模樣看起來委屈而可憐,他的心裡莫名的升起了一抹憐惜。
田紫卻極溫柔的道:“我這次真的沒有騙你,我的腿真的被你壓斷了,好痛!”話說得溫柔,聲音卻有些哽咽。
喬悠然平日裡見慣了她無賴至極的模樣,還從未見過她這般軟綿綿說話的樣子,那雙桃花眼裡的敵意頓時消逝的乾乾淨淨。只是一想起她的性情,眸子裡卻分明寫滿了將信將疑。他沒有說話,卻彎腰去看她的腿,大手輕輕一摸,她的腿骨確實往外突出,而她也含着淚水叫道:“好痛!”
喬悠然知道這一次她終是沒有再騙他,心裡卻升起了一抹別樣的情緒,淡淡的道:“我先扶你回房休息好了,再派人去叫個大夫。”說罷,輕輕扶過她的手。
田紫的心裡升起一抹得意,原來這小子也是吃軟不吃硬啊,原來苦肉計也可以這麼用啊!只是她的腿確實痛的厲害,額頭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她的身子也極不規矩的往他的身上倚去,只是這一次似乎名正而言順。
喬悠然見到她的舉動,眉頭不由得微微皺了起來,她還真的是極懂得什麼叫做得寸進尺。只是當他看到她額頭痛的汗珠時,心裡終是有幾分不忍,也知道兩人若是按照這樣的速度走回她的房間,她的腿只怕是要廢了。
他想打橫將她抱回房間,可是卻沒忘記上次她抓住機會趁機訛他的事情,心裡不禁有些遲疑。而此刻她的身子又靠他靠得極近,鼻子裡聞到他所熟悉的味道,心又不由得微微一軟。
田紫可憐兮兮的道:“駙馬如果不願意扶我回房,我找其他的夥計便是了。”說罷,她對這那小廝道:“阿強,你來扶我回房。”說罷,卻將喬悠然輕輕的推開。
阿強微微一怔,這個公主平日裡沒有半點公主的架子,但是她畢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啊!登時沒了主意,不知道該不該去扶她。
田紫斜眼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怎麼,就連你也敢不聽我的話了?還是你不想要這個月的工錢了?”
阿強一聽到她的話,馬上走到她的身側道:“公主,我這便扶你回房。”說罷,便伸手要來扶她。
喬悠然見阿強扶着她朝前走去,她由於一條腿走路不便,她的身子便如方纔倚在他的身上一般,靠在那個小廝的身上。不知爲何,在他看來實在是有些扎眼。她怎麼可以這樣?難道對着每個男子都會這般的放浪形骸嗎?她難道不知道她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嗎?就算她再不講究身份,她也應該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啊!她怎麼可以如此輕浮!
縱然他知道她並非真正的玉媚,也並不是他的妻子,可是看到眼前的這種情況,一股怒氣卻自他的心間升起!
而那些來學歌的男子,一見到有此機會可以接近當朝的十三公主,而且也知道她與十三駙馬的感情並不是太好,當下再也不管眼前的這個男子是不是真正的十三駙馬,都知道這種機會絕對是千載難尋!
當下便有幾個男子極快的走到她的身側道:“公主,我來扶你回房。”三五個男子極快的往她的身側擠了過去,有扶左手的,也有扶右手的,膽大一點的,還伸手扶上了她的柳腰。
有幾個擠不進去的男子又道:“公主,我這便幫你去叫大夫!”
田紫笑得愉悅道:“如此便有勞衆位了。”她笑得如同三月的春花,卻又因爲強忍着哭意,而顯得有一種別樣的倔強。
喬悠然只覺得他的心裡升起了一抹別樣的情緒,他分不清楚是生氣還是其他的種種,只覺得他再不能容忍那些人在她的身上摸來摸去。當下疾步走到她的身邊,三下五除二將那些圍在她身側的男子扔開,冷冷的道:“不要忘了,你是當朝的十三公主,又豈是那些凡夫俗子可以觸碰的!”
田紫心裡滿是得意,卻睜大了一雙眼睛滿是疑問的看着他。她剛想問他“有何不可”時,突然覺得她的身子騰空而起。
她不由得一驚,卻見到自己已被喬悠然打橫抱起,大步的朝前走去。轉瞬之後,她心裡的驚恐登時被濃濃的喜悅和得意包圍了起來。看來這個喬悠然也沒有那麼討厭自己嘛!看來,屬於她的幸福已經快要來臨了!她毫不客氣的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他的胸口,不是趁機佔便宜,也不是害羞,而是怕自己太過開心,忍不住大笑出來,還是先躲起來,小小的笑一場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