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陰——他們家族新的馭獸之主,一個花朝從未謀面的神秘之人。
花朝初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是在從萬獸窟歷練回來以後,當時全族上下正在爲有了新的馭獸之主而歡騰,因爲族裡已經近好幾百年沒出現過獸主了,而她也這才從族人的口中得知,這由上天眷顧的新寵兒名叫花陰。
花朝覺得很奇怪,那次同她一起進入萬獸窟歷練的人雖然近有一百多個孩子,但其中多半都是小時候的玩伴,知根知底,同祖同宗。可是,她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族中什麼時候有過花陰這麼一個孩子,更別提是與她見面相識之類的了。
爲了滿足好奇心,她曾經多次半夜悄悄跑到家族祖祠禁地去偷看這位傳說中的馭獸之主,但每一次的結果都是無功而返。於是,她只得開口去向族人打聽。只不過,每當她提起這些與花陰有關的疑問時,對方便會突然間的噤聲不語,或者用一直種極其複雜的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盯着她看,看得她一陣發懵,然後很不好意思的灰溜溜的主動離開。
她不明白族人這樣的態度到底意味着什麼,也不知道她們那樣的眼神裡究竟包含着什麼意義,待到她對這些古怪的反應感到習以爲常後,卻已經沒了再探究的興趣。儘管那個時候,花陰仍是她心中最爲驚奇的神秘人物。
可是,從今日跟翡玉舒的談話中,她卻已經很肯定的得知,花陰竟然會跟她同樣穿越到這個世界中來,她們又再一次的生活在同一片天空底下,甚至於,她們還極有可能長着一張極爲相同的臉蛋……
總總的事情連起來,好像有着太多的湊巧,巧到花朝如今已經分不出這究竟只是巧合,還是另有蹊蹺?
花陰爲何會來到這個世界?
虎魄又是怎麼來的?
那夜在農舍救走她的人會不會就是花陰?
半月前去營帳突襲東方勝的人有沒有可能也是花陰?
花陰莫名消失了,現在又在哪裡?
……
所有的跡象似乎都在告訴花朝,她與花陰之間定然有着很深很深的牽扯與聯繫。
至於是什麼,她想不通,也猜不透!
她只知道,一切的焦點都圍繞在花陰身上,答案也在她身上!
夜更深,四下愈加靜謐。
房中流轉的空氣中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嘆息,花朝心裡的煩悶亦漸漸明顯起來。她從來都是這樣一個得過且過、漫不經心的人,而如今爲了這些疑惑,她卻不得不逼着自己去思量斟酌。
唉!
依然長嘆,花朝有些無奈,側過臉,發現身側的東方夜似已經睡着,他吐氣如蘭,呼出的熱氣就微微地撲上她秀氣的臉頰。她伸出一雙手去,替他掖好被子,然後惡作劇般的在他光潔白皙的俊臉上輕捏了一把,見他很不適的皺眉後,她又忍不住壞笑了起來。
燭火已滅,花朝重新閉上眼,倒不再像之前那般鎖眉深思,耳旁聽着窗外傳來的輕微的風聲,不多時便覺倦意漸漸襲來,也不知何時竟沉沉睡去了。
睡夢中,她毫無意識的喃喃念道:“花陰……”
接着,就看到那閉着的眼睫如蝶翼一般輕顫了一下,在半合的眼波深處劃過一道暗芒,又一道冷凝的聲音從她的嘴裡吐出:“嗯,我在。”
——
次日。
花朝頭一次起得很早,往常這個時候都是東方夜先醒來,然後被他直勾勾的眼神地盯得渾身不舒服,她纔會有所感覺的醒過來。
但是在今天早上,花朝剛睜開雙眼,腦中才清醒四五分,她霍地就坐起身來,顧不得穿衣洗漱,急忙拉着東方夜問道:“東方夜,你昨天夜裡是不是在我耳邊說什麼了?”
東方夜剛穿戴完整,正要幫花朝從一旁架子上取過衣衫,乍一聽到她突然莫名其妙的蹦出這麼一句話來,明顯是呆呆地一愣。
他傻傻地望着她,奇道:“娘子又在瞎想什麼呢?小夜夜可是一直都乖乖的睡覺,怎麼會跟娘子講話呢?”
“真不是你嗎?”花朝皺着眉頭,一手撫額,再次問道。她咬了咬下脣,目光裡卻有濃重的迷惘和費解之意,小聲嘀咕着:“奇怪,我怎麼聽到在睡覺的時候有人在耳邊跟我說話呢?”
東方夜茫然地點點頭,不知她爲何忽然說這一番話。
他坐回榻上,認真的盯着花朝好一會兒,撅起了好看的雙脣,有模有樣的暗道:“唉,娘子又開始犯糊塗了。”
花朝懶得理他的廢話,揉了揉隱隱脹痛的額角。心想着:難道是她做夢了,或者因思慮過多產生幻聽了?
東方夜看着她頭痛的模樣,禁不住地擔憂,在旁邊遲疑地開了口,“娘子,小夜夜等下就讓人去把雲陽招回來好不好?”
花朝愣了愣,不解道:“你找他做什麼?”
東方夜想也不想地答道:“給娘子看病啊。”
“笨蛋,我好端端的看什麼病?”花朝白他一眼。
東方夜認真想了想,仍是不放心地看着她答道:“可是娘子這兩日總是怪怪的,再這麼糊塗下去,只怕就真的要傻了。”
“傻的人是你好吧!”花朝沒好氣的說道,繼續瞪他。
“哼!小夜夜纔不傻,可比娘子聰明多了。”
“……”看着他那嘚瑟的樣兒,花朝只能無語。
過了一會兒,東方夜又皺起了眉頭,問道:“那娘子到底要不要看大夫呢?”
“看你個頭,不看!”
“好吧,娘子以後傻一點也沒關係,反正小夜夜也不會嫌棄娘子的。”身前那道低弱卻愉快地聲音復又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