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有何特別呢?我的印像裡只有秦淮河畔的八大名妓, 衝冠一怒爲紅顏的陳圓圓,俠肝義膽李香君,豔豔風塵董小婉······每個都是才藝雙全, 更是或癡或悲, 但她們的傳奇人生卻是讓人銘記的動人故事。可是我又怎麼對眼前的人說呢?
“青樓在我看來全因青樓的女, 不, 全因你們而精彩。也許你們有你們的無奈, 但是你們依然可以才藝雙全,你們可以敢愛敢恨。你們依然可以有自己精彩的故事。”
“小姐,”如花看着我的眼神有絲深思:“小姐不覺得我們所做之事很下賤, 很骯髒嗎?”
“骯髒?下賤?怎麼會呢?”我一臉正色地回答:“你可看過鏡湖的白蓮,你可知那白蓮有多聖潔, 但它卻出於淤泥而不染。別人覺得你骯髒是因爲她自己的思想骯髒, 你們不偷不搶, 不打不殺,你們通詞曉曲, 能彈能唱,你們憑自己的本事生存,哪裡下賤?”
我停了一下看着她們一字一句地說:“其實我知道你們有你們的傲氣,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看自己纔是最重要的,人須自愛, 如果自己都不愛自己, 又如何求得別人來愛你呢?”
“自己愛自己?”如花輕聲重複。
“是自己愛自己。愛自己, 纔不會把自己放在塵埃裡;愛自己, 纔會讓自己快樂, 開心;愛自己,纔不會爲他人所活;愛自己, 別人纔會尊重你。愛自己,別人再會來愛你。”我看着如花一字一句地告訴他,何謂愛自己。“有沒有想過換一個環境。”
“換個環境?”如花又重複着我的話。呃,怎麼感覺他一直在鸚鵡學舌呢。
“我可以幫你贖身,你可以去過你想過的生活,也可以來幫我。”我輕笑。
“小姐,不要開玩笑了,小姐怎麼會幫奴家贖身呢?奴家還是第一次認識小姐呢?”如花又職業化地打笑道,可是在我坦誠的目光下他收起笑容後說:“小姐不要拿一個虛無的希望來玩弄如花,如花在這裡每天陪客人開心,有什麼苦如花都嘗過了,最痛苦的就是如花的人生只有失望,只有絕望,小姐的這個希望比任何酷刑都厲害。”
“可我是真心的,相逢就是有緣,我見你也是一個好男子,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裡可以幫助你,又有什麼問題呢?”我不解地反問。
如花面帶正色地看着我:“如花無才無貌,更是一無所有,小姐從如花這得不到什麼東西的。”
我看着如花很久,很久後才說:“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因爲你生存的環境告訴你,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天上更不會掉餡餅。是的,做什麼事都要付出代價。就算地上有銀子撿,你也要先彎下腰。就算是賣笑,也要先學會笑。所以如果你願意幫助我,我會很高興,但是你不願意幫我,我也想幫你贖身。這是真心話。”
“小姐,想讓如花幫你什麼?”如花一臉防備地看着我。
“呃,我打算開個□□,如果你願意的話,請你來幫我。”我笑得真誠。
“□□?這是什麼?”如花不解地問。
“就是讓客人開心的地方。”我還真不知怎麼解釋。
如花冷笑了一下:“哦,□□,不就是換了一個名字的青樓嗎?”
“不是的,當然不是呀。”我急忙否定,“□□裡的小姐,不是,□□的小倌有絕對的人身自由,你們可以只賣藝不賣身,就算是接客也全憑自願,沒有人會逼你。□□的人全是工資加提成。如果以後不想走還可以有筆養老金。”
“真有小姐說得這麼好?”如花懷疑地看着我。“什麼是工資加提成?”
“真的,真的,絕不騙人。工資就是工錢,提成就是分紅。”我總是一不留神就說錯話,你看,你看這個工資金加提成一不小心就溜出來了,而我生怕如花不相信,我指着小白她們:“我就是這樣對她們說的,你不信可以問她們。”
然後又是一陣咳嗽聲,當如花懷疑地打量着我們幾人後,小白站出來:“我保證小薇絕對是一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
如花看着我接着問:“小姐要如花做什麼?”
“你可要做太多的事了,你幫我打理□□。”我想也不想就回答。
“我?”如花被嚇到。
“是呀,我會給你一筆錢,你可以幫一些你認爲可以的人贖身,然後在□□爲我工作。”
“就這麼簡單,只有這麼簡單。”如花還是有些不信。
“當然還有一點點要求。”我笑了笑,而如花則露出一付果然如此的表情。“呃,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希望你們可以收集一些消息。”
“消息?什麼消息?”如花更迷茫了,看樣子這裡的小倌沒有做過此類事。
“一些你們聽得到的消息,如什麼王小姐與李小姐見面了,談了有關生意買賣的事,如聽王小姐說今年收成不好,所以糧價會漲,等等就這些。”看着迷茫的如花,我好心解釋道,只是此時的小白與小飛居然不再拘束,深深地看着我,深深地看着我。這下她們完全知道我爲何要這樣做,她們更明白我這樣做的用處。
“就這些消息?這些也算消息嗎?不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嗎?”如花更不解了。
唉,這就是信息,現在的她們根本不知道信息有多重要,正如以前的我不知天氣預報有多重要一樣,在我看來只是出門是否需要帶傘的問題,在某些決策人看來卻是下季度產量的問題。她們沒有意識到,可我卻要抓住這一點,我只有三年時間,我要救子清。
“如花,你願意幫我嗎?我現在去幫你贖身,如果你同意了,你就收拾東西和我一起離開吧。”我站起來剛想去找蓮爹爹。
“小姐,請你幫我們贖身吧。”這時如意,如容,如書三個小倌同時跪在地上求我:“小姐,請幫我們贖身吧,你說的□□,我們去。求求小姐了。”
“呃,你們相信我?”
“我們反正也是青樓的人了,如果不行也只是走回原路而已,而小姐這裡有一個機會,我們,我們想賭一把。”說完如容轉向如花:“如花哥哥,幫幫我們吧,我們真的不想待在這個鬼地方了。”
看着哭求在地的三人,想了想如容說的話,如花擰着眉決定:“希望小姐可以說到做到,如花願意幫小姐了。”
四百兩呀,四百兩。我花了四百兩把如花,如容,如書,如意四個人贖了出來。贖時蓮爹爹還笑咪咪地對我說,希望我下次再去。當然希望我去啦。去一次就贖一次嗎?好貴的。
在馬車上,我把四張賣身契交給他們:“這是你們的賣身契,你們自由了,如不願意幫我,現在也可以離開。”
而如花四人看着手中的賣身契,雙手微抖,淚如泉涌,最後恨恨地把賣身契撕得粉碎後,如花才恭敬地說:“小姐說哪的話,如花既說要幫小姐,便一定會幫小姐的,只是希望小姐說得出就得到。”
“當然啦,對了,我叫康薇,如花你也不要叫如花了吧。”我心裡還有一句話沒說,天知道我一叫如花,我的腦海裡就有一張很恐怖的臉。
“還請小姐賜名。”如花懇求到。
“我,”我愣了一下:“你們有個新的開始了,改名字是第一件事,自己改吧,以後的事自己作主,今天就從這個名字開始吧。”
如花聽後點頭稱是,想了一會後終於決定,他叫艾棋,諧音愛己。而如意改爲艾心,如書改爲艾墨,如容改爲艾月。我送他們到了客棧,留下一筆錢給艾棋,因爲我現在還沒落腳處呢?看來我首先要買房纔對。
當我們從客棧出來,小白與小飛都默不出聲卻暗自打量我。這樣的打量真的讓我不舒服,我轉過身看着小白與小飛:“你們怎麼了?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小薇,這樣的事,你何必帶着我們來,何苦讓我們知道?”小白看着我。
我嘆口氣,看着全黑的天空,沒有繁星,沒有明月,“我把你們當朋友,我只想救子清,我希望以後我還是可以當我的懶人。”
說完我不再看她們。只留下發呆的小白與小飛。
“老大,我們還要去那個最差的青樓嗎?”二胖這下說得可大聲了。看來她對去青樓也有所改觀。
“不用了,那個最好的也就那樣,最差的也不用看了,我決定自己蓋我的□□。”
“自己蓋,怎麼蓋呢?”二胖追問。
“呃,還沒想好,想好了再告訴你。”我雙手握成喇叭對着天空大叫:“我要發達啦!”
空曠的夜空,隱隱傳回“發達啦!發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