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逢春和張爾倫坐在帥臺上看着那兩個在戲班子裡打雜的時不時四處張望得陌生人,二人碰了碰酒碗會心的一笑,下午那戲班子老闆上了山之後就跟花逢春報告說,自己還沒來得及去保安團彙報,保安團的人就自己找來了,還要跟他們一起上山。花逢春高興壞了,當時就給了老闆五百塊錢,告訴他演完這場戲收拾收拾行李就趕緊走吧。那老闆接了錢應允道:“放心,花爺,我們戲班子正想出去轉轉呢,這幾年肯定不會再回河南的。”花逢春和張爾倫喝着摻了水的酒,在兩名探子面前唱着雙簧,直到夜裡十一點多花逢春才站起身來大聲說道:“行了,今天就喝到這吧,後半夜老子還要去做買賣,改日再喝!”說完便轉身離去,那花逢春還故意晃了晃身子,表現出一種微醉感,真的是惟妙惟肖。
而這邊阮玉鵬帶着保安團自從出了城便小心謹慎的行進着,派了好幾撥哨兵在前方四處偵查搜索,整隻部隊如螞蟻一般的前行着。那阮玉鵬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懷錶轉向蘇遙問道:“派到武嶺上的那兩個探子還沒有回來嗎?”蘇遙搖搖頭說道:“還沒有回來,團座我們現在的行軍速度太慢了,這要是到了時間還趕不到地方豈不是會放跑了花逢春。”阮玉鵬回道:“不急,不見那兩名探子回來,咱們絕對不能慌,就這麼搜索前進,我寧可這一次抓不住花逢春也不能再有什麼差錯了,咱們輸不起了啊!”過了兩個小時左右,保安團還在慢慢蹣跚着前行,這時兩批駿馬飛馳而來,到了阮玉鵬面前馬還未停穩,那二人邊直接跳了下來,其中一人彙報道:“回團座我們剛從武嶺趕回來,那花逢春與張爾倫都在山上喝酒呢?”阮玉鵬終於聽到一個好消息,趕緊問道:“你能確認嗎?山上除了他倆還有沒有人了?”那人趕緊回道:“能確認,有,滿山遍野火把通明,光是在大廳裡喝酒的就有近百人之多,那花逢春散場的時候還說今天先喝到這,他晚上還有買賣,然後才醉醺醺的走了。”那蘇遙聽說花逢春醉了擔心的問道:“團座,那花逢春喝醉了會不會今晚不去了?”阮玉鵬搖搖頭說道:“不管他,既然已經出來了還按原計劃進行,通知部隊加速前進,不用再搜了。”那蘇遙得令後立即去傳令去了,阮玉鵬坐在馬上咬着牙自言道:“花逢春,只要你今晚敢來,老子一定讓你插翅難飛!”說完便策馬而去。
當盤龍嶺山下的第一顆地雷炸開時,阮玉鵬便知此事不妙,當看到山上那黑壓壓的人羣在花逢春、張爾倫和龍羽的指揮下往山下衝鋒時,他終於明白今天到底是誰插翅難飛了。他坐在馬上苦笑着,好大得一個局啊,竟然能佈置的如此天衣無縫,阮玉鵬覺得自己輸得無話可說。他已經沒有心情去指揮潰兵突圍了,因爲他知道那根本就是白耽誤功夫,連張爾倫都露面了,他們怎麼可能讓他有跑的機會,不跑了!不跑了!阮玉鵬索性下馬坐到地上,他此時反而有一種解脫感,這一刻他也終於看清了自己,自己就是一個戲子,可非不知天高地厚的要統兵做將軍,靠着自己的師姐混了個團長的官,就老老實實的混日子唄,可自己還非要當英雄,非要不知天高地厚的剿匪立功,自己是那塊料嗎,現在一切都晚了,當他看着那三個人帶着手下向他圍了過來時,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的這一輩子算是走到頭了!張爾倫望着他率先說道:“你本不該死,可是你卻害死了楊爺,所以你該死!”花逢春說道:“你早就該死了,因爲你害死了大帥。”那龍羽也說道:“我也覺得你該死,因爲你曾經想害死我!”說完三人同時舉起槍對着阮玉鵬的胸口射了過去。花逢春轉身對着身後的俘虜說道:“老子給你們兩條路,要不從今以後跟着我幹,要不就下去陪你們的團座大人,自己選吧!”說完便把身子又轉了回來。那些敗兵趕緊異口同聲的拜道:“我們願聽花爺差遣!”花逢春與張爾倫、龍羽摟在了一起望着天上那皎潔得月光,爽朗得大笑着。
與此同時,陳嫣紅與王招北那邊也是異常得順利,阮玉鵬把人馬都帶了出來,城中不過還剩四五十老弱病殘,根本沒打兩槍就自己投降了,讓王招北都感慨這物資也太好掙了,開開心心的押着幾十輛大車大搖大擺的出城而去。消息傳到了省府,省府一聽一個保安團被土匪給滅了,連軍營都被人抄了,頓覺顏面無光,立即派出一整編師前來剿匪,把武嶺和盤龍嶺兩個山頭前前後後的搜了個遍也沒搜出一個人影來,於是上面決定就地駐紮直到將土匪消滅掉爲止。這種情況下又是潘爺挺身而出,給潘二爺打了電話,希望從上面擺平此事。潘二爺立即辦理此事,通過關係介紹找到了宋部長,那宋部長給馮主席打了電話,將阮玉鵬的保安團禍害鄉里,欺凌百姓,還與土匪勾結搶奪商人物資,害人性命,後又與土匪因分贓不均而同歸於盡,這般一說,馮主席當時就摔了杯子,直罵那阮玉鵬是敗類,着實該死!當即命令部隊立即撤回,還讓人送些錢糧過去給孫縣長,讓他安撫百姓,並答應以後不在蓋天駐軍,免得再傷民心,最後還把舉薦阮玉鵬的那位便宜姐夫撤職查辦。至此蓋天縣終於又迴歸到以前的安定平和,日子又平淡了下來。
從陽曆五月的柳絮紛飛到陰曆八月的桂花飄香,張爾倫一直忙得團團轉,潘爺如今是越來越器重他了,無論什麼大事小事都與他商量,交給他辦理,張爾倫徹底成爲了潘府二當家的,可張爾倫覺得這樣不好,位高遭人妒,這個道理他還是懂得,必定潘家還有潘二爺,潘爺的女兒,潘爺的義子關夏,他這樣滿世界的出風頭,很容易讓人覺得有奪人家產之嫌,張爾倫將這種顧慮告訴潘爺後,潘爺直接說道:“不怕,誰愛說誰說去,反正我信得過你張爾倫,你就安下心來做事,別管別人,誰要是有意見讓他來找我說。”張爾倫曾經隱約得也與關夏談過這個話題,希望關夏能多扛點事,那小子直接擺着手說道:“你少來,這是爹給你得活,我可不幹,我費不了這個腦子。”而張爾倫說給潘二爺聽時,潘二爺更乾脆,坐在辦公室裡手一攤說道:“你看我每天有多少事要忙,蓋天縣的事我就是想問也得有功夫啊!”至於潘小姐,張爾倫到現在也沒見過面啊!得來,還是得練我一人,張爾倫如是想着,又去忙去了。轉眼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張爾倫帶着車隊回到蓋天縣,收拾停當後從車上抱下來一個大喇叭來到潘府中廳對潘爺說道:“明個就八月節了,也不知送你點什麼,知道你喜歡聽戲,從上海給你帶了個留聲機回來,我還買了好多戲碟,我給你放放。”潘爺哈哈大笑道:“還是你有心,行,試試吧!”張爾倫將碟片放上去,撥弄好了之後,一段字正腔圓的京劇環繞着整個中廳,潘爺滿意的說道:“恩,還真不錯,是個好物件。”張爾倫回道:“你老喜歡就行,回頭我再買一臺送武嶺上,那裡還有一小戲迷呢。”說完兩人相視大笑。聽了一杯茶的功夫,潘爺做了個止住的手勢,張爾倫趕緊關了機器問道:“潘爺有什麼吩咐?”潘爺說道:“你這次去上海我們家潘文有沒有跟你說,東北的張少帥找到了他,想跟咱們做買賣?”張爾倫點點頭回應道:“聽二爺說了,說是北京的朋友介紹過來的。”潘爺又問道:“哪你怎麼看這人?”張爾倫搖搖頭說道:“說不好,自從兩個月前老帥出了事,這位少帥現在的舉動一直不明朗,讓人猜不透他的下一步動向,國名政府那邊四月份就開始了第二次北伐,江西那邊**也沒消停過,一直在打仗,本以爲北洋政府完了,天下能安定些了,可偏偏相反,這世道是越來越亂了!”潘爺也附和道:“是啊,現在的局勢還真是不明朗,你說那張少帥要是屈服了日本人在東北**了,那咱們還真不能跟他做買賣了,老夫雖不才,這點國人之心,民族之義還是有的,他要是不**,別管他是繼續當他的東北王,還是歸順了國民政府,這買賣都能做,你說呢?”張爾倫讚道:“潘爺明智,爾倫沒意見。”潘爺哈哈一笑道:“行了,不管他們了,咱們靜觀其變就是,對了,明天八月節你要是沒事就帶着你媳婦到府上來吃飯,咱們一塊過。”張爾倫婉拒道:“對不住潘爺了,只怕是真不行,明天我約了趙先生去家裡吃飯,當初打葛老歪的時候欠了人家一個人情,一直說請他吃個飯,可這段時間忙得厲害哪裡顧得上,您知道的,我家裡那位同趙先生的政治觀點一樣,一直催着我跟趙先生好好談談,爲此都跟我翻過幾回臉了,這次好不容易定下來了,我要是再推了,估計連門都不給我進了。”“哈哈……”潘爺大笑道:“好好好,我不難爲你了,你去吧,只是別被人洗腦了,他們**人嘴上的功夫可是了得啊!”張爾倫也跟着笑了笑說道:“您知道我的,我從不支持任何政治觀點,在軍校的時候就學過,一個合格的軍人應該遠離政治才能做個好軍人。”
白嬌嬌今天尤其得開心,終於將這兩個人按到一塊了,在廚房裡端進端出的一點都不覺得累,她特別希望今天能有一個重大的突破,她那個食古不化的丈夫能在趙先生的勸說下番然醒悟加入他們的陣營成爲他們的一部分。看見坐在酒桌上推杯換盞的兩人,白嬌嬌勸道:“你們別光喝酒,多吃點菜啊!”張爾倫也放下酒杯,招呼道:“來,趙先生,趁熱吃點,今天嬌嬌可是夠費心的了,過年的時候他哥哥嫂子來家裡吃飯也沒見她弄過這麼多菜,還是趙先生面子寬啊!”趙得志不好意思的勸道:“好了,嬌嬌,你別再弄了,咱們就三個人哪裡吃的完這麼多啊,你再這樣,下次我還哪好意思再來家做客啊!”白嬌嬌點點頭說道:“就剩最後一個了,都下了鍋了,盛出來就行,你們先吃,我這就來。”說完又走了出去。張爾倫與趙得志吃了幾口菜後,又舉起杯來說道:“來,趙先生,我再敬您一杯,我聽嬌嬌說過,您是有大學問的人,能留在我們這蓋天縣教孩子們讀書,功德無量啊!”趙得志與他碰了碰杯說道:“張隊長客氣了,得志只是一介書生而已,尤其是逢此亂世,更是無用武之地啊,到是張隊長一身本事好不讓人羨慕,就是你前端時間指揮的那三場戰鬥,足見張隊長的功底啊!”張爾倫擺擺手說道:“那都是些陰謀詭計罷了,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算不上真正的戰鬥,沒辦法,我們手裡的武器裝備不行,根本沒法打正規戰,這些個損招也不是當初在軍校學的,都是前幾年在蕭大帥手下當炮灰團團副時,瞎琢磨出來的,說出來都嫌丟人啊!”趙得志否定道:“我看不然,得志不太懂軍事,但就從張隊長指揮的這幾次戰鬥來看,張隊長能夠對敵人有充分的分析和了解,根據敵人的性格來排兵佈陣,將敵人一步步的引入你的口袋之中,還善於利用地形,總能在敵人最出其不意的地方對敵人進行最堅決的打擊,以自身最小的傷害換來對敵人最大的打擊,這些都是我們的武裝現在最需要的經驗,你也知道,我們得武裝還非常得弱小,還無法和政府軍硬碰硬的戰鬥,所以向張隊長這樣的指揮人才正是我們現在最缺乏的……”趙得志話還未說完,張爾倫便端起酒杯截住他的話說道:“趙先生,我們再喝一杯,祝你節日快樂!”那趙得志自然是明白張爾倫的意思,也不好繼續說下去,只能端起酒杯與張爾倫對飲一杯,趙得志不好說什麼,那剛端着菜進來的白嬌嬌就不快活了,直接將菜重重的放到桌子上說道:“人家趙先生說的多好,你怎麼就是油鹽不進呢,我們的組織哪點不好了,難道還比不上你的那幫土匪,怎麼就這麼不招你待見呢!”張爾倫臉色陰沉得坐在那裡,趙得志跟白嬌嬌搖頭示意,制止了白嬌嬌的言語,爲緩和氣氛他舉起酒杯說道:“今天嬌嬌辛苦了,做了這麼一桌美食,張隊長咱們一起敬嬌嬌一杯!”張爾倫也沒說話,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一飲而盡,趙得志和白嬌嬌碰了碰杯子也喝了下去。場面頗有些尷尬,三人就這麼坐着,一時也不知說點什麼好。過了一會,還是趙得志先開口道:“張隊長,不知你對政治有何看法?”張爾倫剛剛又連喝了三杯酒下肚,藉着酒勁說道:“爾倫是一介武夫,實在是摻透不了政治中的玄機,恕爾倫拙見,我以爲不管是哪一種思想流派,哪一種主義,他得初衷都是好的,但是是否能夠落實下去呢,你比如孫先生的三民主義,當初得到多少人擁護,可現在呢,國民政府並沒有認真推行這一政策,他們更多的是在搶地盤,打內戰,根本不顧百姓的生活,你再比如大軍閥孫傳芳他曾經也發表過自己的政治觀點,原話是什麼我記不清了,但大概的意思就是他不認可孫先生的人民公僕這種說話,他認爲僕人對主人怎麼會用心的去好呢,這本身就是一種矛盾,他覺得做官就應該去做父母官,對待百姓就應該向對待自己的子女一樣去愛戴,因爲世間覺不會有任何一個父母會不愛自己的孩子,這話說得也有三分道理,那你到是去照做啊,可他沒有做到,所以他敗了,敗的一塌糊塗,再如你們的**,嬌嬌也跟我談過,那就是反對壓迫,反對剝削,人人平等相處,再無階級之分,這當然是很好的,我肯定支持,但是就現在來看,你們有這個能力把這種思想貫徹到實處嗎,我感覺你們得能力還不夠讓人看到希望,一些醉話,還望趙先生海涵!”趙得志搖搖頭說道:“張隊長說的沒錯,我們現在確實還太弱小,還沒有能力去將我們的思想,我們的宗旨貫徹下去,但我們**人堅信,只要我們努力,總有一天我們能夠做到,所以我們更希望張隊長這樣有才學的人能跟我們一塊戰鬥!”張爾倫又喝了一杯酒說道:“並非爾倫推諉,只是爾倫實在是不願意在走上內戰的漩渦,再這麼沒有意義的去爭鬥下去。”趙得志反問道:“那張隊長認爲我們的黨要想貫徹自己的思想,要想在這個亂世中生存下去手裡沒有自己的武裝不去爭鬥能得到我們想要的嗎?”張爾倫肯定的答覆道:“當然不行,這個話我以前就跟嬌嬌說過,手裡沒有槍誰也不會聽你說些什麼,向你們以前那樣只是去遊行抗議罷工,最後的結果只會是遭人屠戮,現在你們開始搞武裝起義了,你們有了自己的軍隊,有了自己的地盤,並且在一步步的發展壯大,這本身就是一種進步,這點我很贊成!”趙得志聽張爾倫這麼一說猶疑的問道:“那我就真的不明白張隊長爲什麼不肯加入我們了?”張爾倫考慮了一會,又喝了一杯酒反問道:“恕爾倫冒昧的問一句,趙先生,你在你們黨內的高層能說得上話嗎?”趙得志望着張爾倫搖搖頭說道:“很遺憾,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黨員,並沒有接觸上層的權力。”那白嬌嬌又不樂意的說道:“怎麼,你是不是覺得我們給不了你高官厚祿,所以才一直不願意和我們在一起戰鬥。”張爾倫搖頭解釋道:“當然不是,那些東西對我沒有絲毫的誘惑力,我只是有一個假設,如果我現在加入了你們,你覺得就我們三個人能做點什麼?”趙得志答道:“我們三個人確實做不了什麼大事,但據我瞭解,張隊長可不是一個人,武嶺的花逢春有一千多人,棲鳳山的龍羽如今有近八百人,這些武裝和在一起,再加上張隊長和潘爺的關係,如果潘爺能爲我們提供必要的武器支持,那我們就大有作爲了,不是嗎?”張爾倫點頭說道:“恩,這些我都可以做到,然後呢?在河南起兵嗎?趙先生覺得在這中原紛爭之地,就咱們這點人打出旗號之後是夠蔣介石塞牙縫的,還是夠馮主席打的?就算咱們跟江西那邊學,也深入山野之中,咱們到哪裡去找補給,還靠攔路搶劫打家劫舍嗎?靠潘爺咱們有錢跟他做買賣嗎,你一次兩次的可以靠人家送給你,時間長了呢?”趙得志此時也反應了過來,想了想說道:“實在不行咱們就帶着隊伍去江西和大部隊匯合。”張爾倫接着說道:“好,去江西這也是一種方法,這就回到了我剛纔的問題,我們在你們的高層根本就沒有話語權,當上面的命令下來了,如果這個命令是錯誤的,我們是執行還是不執行,不執行那就叫抗命不遵,是要槍斃的,執行很有可能我的那兩千兄弟都不知道是爲什麼而死的,就想我當初的花團,不就是這麼全軍覆沒的嗎,我必須要爲我的兄弟們負責,那是一條條的人命,不是螻蟻,我也是經常跑上海的人,據我瞭解到情況,你們現在的高層並沒有你所說的那般英明,除了聽蘇俄老毛子的還是聽蘇俄老毛子的,就是在照搬蘇俄人的模式,可這是中國,有我們自己的國情民情,這能行得通嗎?”聽到張爾倫說到這裡,趙得志心中一驚,看來白嬌嬌還真是不瞭解張爾倫,張爾倫也並非如他自己說的那樣,對**真得一點也不清楚,相反的,他了解的很清楚,很徹底,直指**現在最大的問題,下一步的路該往何處走。看着張爾倫望過來的眼神趙得志什麼都懂了,會意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一句話。張爾倫笑着說道:“等有一天我真的能看到希望,我會義無反顧的帶着兄弟們跟你們走的,好嗎!”趙得志端起酒杯與張爾倫碰了一下,一飲而盡,同白嬌嬌說了句告辭便起身離開了。趙得志懂了,他徹底得懂得了張爾倫的心中所想,想要說服張爾倫,光靠這白齒紅脣是沒有用的,你得讓他能看到未來,至少要看到那一絲曙光。但是我們單純的白嬌嬌小姐哪裡會懂,當送走趙得志回來後,當時就拍了桌子呵斥道:“好了,這下你滿意了,你這個目光短淺,自私自利的庸人,虧你還是讀過大學的,難道你不知道自古以來哪一次的社會鉅變,朝代更替都是累累白骨堆出來的嗎,沒有犧牲又怎麼會成功,如果人人都向你這樣怕死,又哪裡能過上好日子,我現在覺得你根本不配加入我們**,因爲你是個怕死的人!你自己慢慢在這糜爛吧!”說完轉身摔門而去。張爾倫並沒有因爲白嬌嬌的這番話而動怒,相反的他爲趙得志能聽懂他的心聲而感到欣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拿起筷子品嚐着美味菜餚。跟白嬌嬌他無法解釋什麼,因爲白嬌嬌根本還沒明白什麼是政治,什麼是革命,死對張爾倫來說簡直如家常便飯一般,要不是那個整日裡嬉皮笑臉的花逢春天天提醒他,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死過多少回了,曾幾何時他也如今天的白嬌嬌一樣慷慨激昂,可戰場上的磨練讓他學會了冷靜,讓他學會了客觀的去看每一件事情,就向現在的**,自己都已經迷失了方向,還怎麼能讓別人去義無反顧呢。他其實多麼希望今天的趙得志能夠說服他,能夠駁到他,讓他找回生命得源動力,讓他可以找回自己那喪失的靈魂,可趙得志讓他失望了。所以趙得志轉身離開了,就像是兩個高明的劍客比武,幾招眼花繚亂的招式比拼後,不用說一句話,輸得那個人轉身離開一樣,都是那樣的灑脫,同樣贏得對手的尊重。
白嬌嬌本想去找趙得志解釋一番,可自己的丈夫剛剛如此不留情面的回絕了人家,她實在是感到不好意思現在就去打擾人家,所以只能灰溜溜的回他哥那裡,進了後院也不跟人說話,直接進了自己原先的閨房,將自己鎖在了屋裡生悶氣。白永貴一家三口正坐在客廳吃着飯,白永貴喝得有點多,眼神有點遲鈍,面色通紅的望着香玉問道:“剛纔是不是有人進來了?誰啊?”香玉撇着嘴埋怨道:“一天到晚的就知道胡吃海喝,除了你們家那位大小姐還能有誰這麼大脾氣。”白永貴一聽是白嬌嬌跑回來了,桌子一拍大罵道:“這死丫頭,大過節的都不消停,還能不能過了!”說完站了起來往外走去,香玉想拉住他也沒拉住,這時孩子看見自己的父親拍了桌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嚇的大哭了起來,香玉趕緊去照顧孩子,哪裡還顧得上白永貴,白永貴來到白嬌嬌的閨房外大吼道:“白嬌嬌,你給我滾出來,你天天到底想幹什麼?大過節的不好好在家伺候男人,你往孃家跑什麼跑,你給我滾出來。”說着還朝門上踢了兩腳。那白嬌嬌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沒處撒,這下可算是點着了,直接拉開了門,望着門口的白永貴惡狠狠的說道:“你瞎吼什麼瞎吼,你到底是張爾倫他哥還是我哥,憑什麼我一生氣回到孃家你問都不問就對我一頓罵,你算什麼當哥的!”白永貴繼續吼道:“老子不用問,老子就是知道,他張爾倫打孃胎出來就沒學過欺負女人,你生氣就肯定是你耍小性子!”白嬌嬌還未來得及爭辯,那香玉抱着孩子從客廳裡出來罵道:“白永貴,你個該死的,你喝點貓尿你瞎嚎什麼,你看給孩子嚇的,趕緊的,帶孩子出去轉轉,哄哄他!”要說還真是一物降一物,一聽說孩子嚇着了,白永貴也不理白嬌嬌這茬了,趕緊抱着孩子出門上街了。香玉走過來拉着白嬌嬌的手進了房間裡,坐在牀邊安撫道:“妹妹這是怎麼了?”白嬌嬌趴在香玉懷裡委屈得說道:“嫂子,你說他怎麼就是不懂我的心呢?”那香玉勸說道:“嗨,你家張爾倫你還能不知道,在兒女情長上跟你哥一樣就是個木訥的人,不過話說回來,咱們女人找男人過日子不就是圖個老實嗎,再說你家張爾倫又是個有本事的人,這整個蓋天縣也是數得着的啊,也虧了他是老實人,他要是個花心腸的,那幾房姨太太都娶進門了,那時候你才真是沒地哭去呢。”白嬌嬌徹底無話了,這簡直就是雞同鴨講嗎,也難怪,你跟一個不識字的農村女人談政治,她也得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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