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到了大門口,正目送着蕭家叔侄上了吉普車,那蕭大帥卻突然停住了步子又折了回來,來到張爾倫面前問道:“爾倫啊,我聽潘爺說你在上海遇到了八姨太,還給了她五百塊錢,不知你是在哪裡遇到的?”張爾倫心中一驚,他實在不知道潘爺爲什麼要跟蕭大帥說這個事,可既然蕭大帥問了他也不能不答,只能說道:“回大帥,我那次也是無意中在大街上碰到的,後來就再沒見過了!”蕭大帥點了點頭感慨了一句:“唉,真是個苦命得女人,”然後拍了拍張爾倫的手說道:“你有心了,謝謝你!”
張爾倫隨潘爺送走了二人後又回到中廳,潘爺坐了回去又喝了口茶說道:“恭喜賢弟官復原職了,可喜可賀啊!”張爾倫知道潘爺在調笑他,也沒心情跟潘爺逗悶子,直接到了潘爺面前一躬到底說道:“請潘爺救我!”潘爺趕緊給他扶了起來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道:“你真不願意回去?”張爾倫對着潘爺側坐着點了點頭說道:“爾倫的心思潘爺應該明白,爾倫早已心如死灰,對這沒完沒了的內戰更是深惡痛絕,實在不願再攪入這戰局之中,所以還請潘爺成全!”潘爺皺起眉頭想了一會說道:“這事不是辦不成,而是不好辦啊,要看你的打算了?”張爾倫不明白潘爺的想法,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說道:“只要能留在潘爺身邊,潘爺怎麼說爾倫怎麼做!”潘爺看了張爾倫那堅定得眼神,眼神中閃過一絲遺憾之色,一拍桌子說道:“那好!趕緊找個女人結婚!”“啊?”張爾倫嘴張得能塞進去一個雞蛋,心想着今天這到底是怎麼了,自己回不回部隊怎麼也和這結婚扯上了關係。潘爺也沒等張爾倫說話,直接解釋道:“你啊什麼啊,我說得很清楚,趕緊找個女人結婚,而且必須在半個月之內完婚,你聽我說,你是現役軍官,想堂堂正正的不回部隊那就得退役,我讓我們家潘文在上面找找人花點錢給你辦個退役證明也不是不可能的,可總要有個理由吧,我跟人怎麼說,說我這護鏢隊沒隊長,這根本站不住腳,說你張爾倫不願意打內戰,不願意給任何軍閥賣命了,那你到是可以不用回部隊了,你可以直接進監獄了,說不定連監獄都不用進,他們會直接賞你一顆槍子,所以我想了半天也只有這個理由最有說服力,我就跟人說你張爾倫已經在蓋天縣安了家,有了老婆,實在不適合再待在軍中,反正他也就是個雜牌軍的小團副,人又沒什麼本事,手裡也沒有部隊,回去了也是浪費政府的軍餉,就把他放了吧!除了蕭家得人,上面那些人也不會真在乎你這麼一個小團副,再多給點錢自然會給你開這個證明,而且你結了婚我也好跟蕭大帥說了,你看人家張爾倫剛結了婚過上兩天好日子你就要將他夫妻二人拆散,於心也不忍不是,反正我是不忍,我找了關係幫他開了退役證明,你就放了他吧,到那時你確實結了婚又有了這退役證明,蕭遠山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必定他們現在還有求於我,所以只能順水推舟做個人情,至於那蕭俊龍你別看他掌了兵,他也得聽他叔叔得不是,不過不管怎麼說你必須先把婚結了,否則我也沒辦法幫你!”張爾倫沉默了,潘爺說得句句都有道理,似乎現在也只有這個方法了,讓他想他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主意來,可他結了婚葉玉卿怎麼辦,一想到那個女人他便無法自拔,和葉玉卿結婚哪更不可能了,必定大帥還活着,她還是大帥納進門得八姨太,把她交回給大帥,他是肯定不願意的,看着大帥蒼老的樣子,一個正值妙齡的姑娘就這麼守着一個老頭子熬去自己的青春,那絕對是一種精神上得煎熬。怎麼辦?怎麼辦?張爾倫覺得自己的大腦快分裂了,他現在真想給自己一槍!潘爺看到了張爾倫痛苦的樣子,雖然不知爲何,也只能勸說道:“好了,這事你這兩天再想想,我剛纔讓關夏通知了車隊,你們明天早上就出發,不等了,你先出去避兩天,以免蕭俊龍再殺回來耍什麼花招,對了,你把二寶子也帶走,他知道花逢春的事,蕭家叔侄還要在蓋天住兩天,萬一碰見了再露了花逢春的底細又要再生波折不是!”張爾倫點了點頭,他現在也特別想去上海,一定要把蕭大帥還活着的消息通知葉玉卿,不能讓她再回原來得歌廳了,至少最近這幾個月肯定不能回去,以免讓蕭大帥再找到。張爾倫揉了揉太陽穴收回了心思,轉了個話題向潘爺問道:“潘爺,不知這叔侄二人這次來蓋天所爲何事?”潘爺笑着答道:“說客,北伐軍得說客,他們知道我手裡能搞到軍火,希望我只跟他們一家做買賣,不要再和其他人合作,呵呵,這是在讓我站隊啊!”張爾倫自然知道潘爺得想法,這老狐狸可不是個隨便站隊的主,在這亂世之中混了這麼幾十年,豈能連這點道行都沒有,自然是虛與委蛇,該跟誰做買賣照跟誰做買賣,誰讓人家有個英國人得弟弟,哪個敢怎麼招他。張爾倫點了點頭又說道:“多謝潘爺沒在蕭大帥面前說花逢春的事,潘爺這是救了他一命啊。”潘爺擺了擺手說道:“這沒什麼,我雖然年齡大了,可還沒老糊塗,花逢春沒什麼心機,又是個對蕭遠山愚忠的人,若是蕭遠山仍然掌軍讓花逢春去投他自然可行,可如今是蕭俊龍掌軍,這事就當另做打算了,不過保險期間你最好這趟去得時候還是走盤龍嶺跟花逢春的老婆說一下,讓他老婆看住他幾日,以免他萬一跑進城裡找你再碰見了,那就麻煩了!”“還是潘爺想的周全,”張爾倫附和道:“花逢春若知蕭大帥還活着,不管在哪他都肯定會跟過去,可他娶陳嫣紅時答應了陳嫣紅決不下山,這麼兩難之事就別讓他去想了,而且如今蕭俊龍掌軍,此人心胸實在不怎麼樣,蕭大帥對花逢春又是感情深厚,若花逢春帶着人馬過去後,難免他不會多想,到時花逢春只怕還沒上戰場就得先被這小子害了!”潘爺點頭說道:“恩,你說得不錯,這小子能幹出這事來,唉!本來我連你的行蹤都不願告訴他們的,可誰知下人來彙報事情時無意說出你得名字,這纔沒了辦法只能把你叫來,我已經讓人重重責罰那個下人了!”張爾倫搖了搖頭說:“潘爺別難爲他了,我在你府上做事的事情蓋天縣誰人不知,蕭家叔侄來到蓋天縣住上一天就會知道,藏不住的!”潘爺又說道:“還有一事,這次你到了上海,再出去尋尋,看能不能幫你家大帥把八姨太找到給他送回去,其一呢,是讓他念你個人情到時我讓他放了你時也好多一點本錢,其二呢,不管怎樣他以前也是你的長官,我的老朋友了,如今老了身邊連一個人都沒有確實讓人可憐,咱們藏了他半個兒子,要是能還他一個女人也能讓良心好過點!”張爾倫聽了此話心中自然不願,他心想要是以交出葉玉卿來換回自己活命得代價,那他寧可跟蕭俊龍回去到戰場上廝殺。可嘴上卻說道:“好,我到了之後一定好好找找,只是這上海太大,又沒有線索,只怕是不容易啊!”兩人又商量了點事情,直到後半夜張爾倫才離開潘府,回到家裡也沒上炕休息,坐在桌子前想着事情直到天亮之後才收拾了行囊去福順酒樓接了二寶子朝校場走去,二寶子哪裡知道這麼多故事,只聽說能去上海了,高興得厲害,簡單的拿了兩件衣服跟他叔說了一聲便跟着張爾倫跑了。
車隊開到盤龍嶺,張爾倫跟楊爺說了一聲也沒讓衆人下車,自己一個人朝山上跑去,二寶子要跟着也讓張爾倫給踹了回來!到了山上見人就問陳嫣紅在哪,也不問花逢春的位置,當手下小廝將這一情況報告給正在跟王招北和幾個小頭目耍錢的花逢春時,我們花大當家的不願意了,張嘴罵道:“孃的,上了山就找我媳婦,他想幹什麼,他這回難不成還真打算把我媳婦借走,不行,趕緊跟我看看去,這小子沒譜。”說着帶着一幫人跑了出去,在半路上劫下了張爾倫,質問他要做什麼,張爾倫敢如此冒失得衝上來,自然想好了藉口,將花逢春拉到一邊說道:“你能不能不瞎嚷嚷,我是看嫂子跟你結了婚也沒置辦幾身新衣裳,人家再怎麼說以前也是大戶家的千金小姐,雖說跟了你也不圖什麼榮華富貴,可也不能如此委屈了不是,我打算找嫂子要些個尺碼到了上海給她量身買幾件衣服,等回來時讓你送給她,也讓她高興高興不是,我找你你知道她穿多大的。”花逢春一聽張爾倫這麼一說當時就樂開了花,直誇張爾倫夠兄弟。張爾倫也沒理他,只說了句:“我忙着呢,你玩你的去,問完了我就走,沒空理你!”說完就又跑開了。
來到花逢春的臥房,見到了陳嫣紅,張爾倫掩上了門開門見山的說道:“嫂子,兄弟有一件事需要嫂子幫忙,但嫂子一定不能將此事告訴花逢春。”陳嫣紅看到張爾倫鄭重其事的樣子,也上了心說道:“兄弟不用客氣,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答應你!”張爾倫點點頭說道:“嫂子,花逢春的幹老子蕭大帥還活着!”“什麼?”這個消息讓陳嫣紅也驚了一下忙問道:“他去年不就已經在戰場上吐血死了嗎?怎麼又活過來了?”張爾倫答道:“吐血是不假,可沒有死,只是氣昏了而已,被人揹了出去連大帥府都沒回,直接帶着殘兵敗將回江西老家了!”說着又將昨天晚上的事簡單的跟陳嫣紅說了一遍,陳嫣紅坐在牀邊陰着臉說道:“那你讓我怎辦,他幹老子在尋他,他要去投他幹老子這誰也攔不住,他要走就走,我不攔他,反正我不跟他去,我就只當自己的男人也被這幫軍閥害死了,唉,你說我怎麼這麼命苦啊!”說着說着眼淚便下來了,用手抹着。張爾倫怕她聲音大了再驚了別人,趕緊勸道:“嫂子別哭,你放心,我這次上山就是幫你保住花爺的,我也不想讓花爺再去給那幫人玩命了!”陳嫣紅一聽事有轉機,趕緊收了淚說道:“兄弟儘管說,只要能留下我家花子,嫂子都聽你的,你這哪裡是來求嫂子辦事,你這是來救嫂子的命,讓嫂子該如何謝你纔好!”張爾倫擺了擺手說道:“蕭大帥問花逢春的下落時,我和潘爺都幫着瞞了下來,如今蕭大帥並不知道花子在這裡,花子在山上藏得也深,蓋天縣也沒什麼人知道,唯一一個二寶子也讓我給帶出來了,蕭大帥他們叔侄就是來這裡辦事,過幾日就回江西了,嫂子只需這幾日看住了花子別讓他下山,等他們走了,花子也就安全了,到時候你們還接着在這山上過你們的小日子。”陳嫣紅一聽只需這般便能留下自己的男人,自然滿口答應道:“兄弟放心,老孃就是用繩子捆,也給他捆在山上,別說下山,山口他都別想去!”張爾倫趕緊搖搖頭說道:“嫂子萬不可用強,否則花子必定疑心,反而多出事來,嫂子只能好言哄着,再不行就找幾個人跟他斗酒,讓他醉上幾日便罷!”陳嫣紅點點頭說道:“兄弟不用操心,嫂子自有辦法,”然後如想起什麼一般趕緊問道:“兄弟被他們發現了,是不是要跟他們回去?”張爾倫嘆了口氣說道:“唉!我是自然不願回去的,潘爺正在想辦法保我,也不知能不能保的住!”“這有何難,”陳嫣紅說道:“你也到這山上來避上些日子,等風聲過去了再下山便是。”張爾倫苦笑道:“哪有這麼容易,我要是不明不白的跑了,他們自然不會願意,肯定四處打探,到時再把花子給牽連出來豈不更加麻煩,嫂子就不用管我了,潘爺那邊自有辦法。”說着又和陳嫣紅交代了幾句,二人對好了詞,又找陳嫣紅要了衣服尺寸,張爾倫便匆匆離去,車隊一路南下朝上海開去,由於張爾倫心中有事,再加上每車佩了兩個司機,路上跑得飛快,第二天中午車隊便到了上海。
看着大上海冷清的街道,聞着空氣中還隱約掩藏着的死氣,張爾倫內心中不自覺得產生一種悲痛,想着前些日子在這裡發生的那場浩劫和這兩天自己得煩心事,張爾倫感覺自己煩得厲害。不過我們的二寶子到是高興的很來,看着路兩邊的華燈麗景,樓閣庭落,二寶子只恨他爹孃少給他長了幾隻眼,根本忙不過來,指着路邊一個打扮時髦穿着性感的摩登女郎對着張爾倫吼道:“團副,女人!女人!”望着完全失態,一臉傻樣,哈喇子流一地的二寶子,張爾倫真想找把鐵鍬在路邊挖個坑把他給埋了,直接一巴掌朝着後腦勺扇了過去罵道:“你他孃的能給老子再丟人點嗎!”捱了打二寶子再不敢亂吼亂叫了,縮在中間,小眼睛滴流流的四處掃着,自己在那裡自我陶醉着。到是楊爺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這下關夏那孩子不寂寞了,你倆到是能玩一起去!”這話一說弄得張爾倫更加的窘迫,直恨自己當初怎麼想的把這活寶弄來了。
交了車安排好大家後,天色已經稍黑了,張爾倫換了身衣服便要出去,二寶子非要跟着張爾倫見世面,張爾倫心想自己去找葉玉卿帶着這位那回到蓋天縣還不得炸了鍋了,自然是不同意的,好說歹說都沒用,後來還是楊爺明白世故直接將二寶子拽了回來說道:“你家團副是去辦正經事的,你別瞎跟着,把你發得那十塊錢給我,楊爺帶你玩去!”二寶子撇着嘴說道:“我纔不跟着你呢,你就知道喝大酒,哼!我去找關夏玩去。”說完拔腿就跑生怕楊爺搶了他的賞錢似的。
張爾倫先去了歌舞廳,到了門外一看,門上掛了一塊大牌子寫着停業整頓,找旁邊路過的人一打聽,那人看了張爾倫一眼說道:“剛從外地來的吧,前些日子工人學生鬧運動的時候讓人給砸了,還傷了好幾個人呢,不止這一家,這幾條街的十來家都給砸了,那邊有一家更慘,當時都動了槍,當場就死了兩個!”張爾倫一聽這話心中更是一緊,道了聲謝後便匆匆離開,朝葉玉卿住得地方趕去。
到了樓下定住步子四周掃了一眼,確定沒人跟着後,才朝裡面走去。當葉玉卿透過貓眼看見是張爾倫時,打開了門直接雙手摟住了張爾倫的脖子撲到了他得懷裡,嘴裡說道:“你可算是來了,我這些日子都嚇死了,天天晚上都不敢睡覺!”張爾倫趕緊將她抱進屋裡關上了門,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沒看見有什麼傷這才放下心來,將她抱到沙發上坐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我早都想來了,一直擔心你的情況,可二爺打電話過去不讓我們過來,說這邊太亂了不安全,我也沒有法子,又不敢偷着過來,怕引人懷疑!你沒什麼事吧?我去過你們歌舞廳看被人砸了,你沒傷着吧?”葉玉卿搖搖頭說道:“沒有,那幫人衝進來的時候,老闆已經帶着我們從後門跑了,就是特別的害怕,你都不知道這兩個多月外面天天打槍,亂的特別厲害,我在家裡都不敢出門,就是買吃的也是在門口匆匆的買上點就趕緊回來了,馬路上到處是死人,什麼人都有,甚至還有學生,真是可憐!有幾次夜裡我實在受不了了,當時特別想去蓋天找你的,可後來還是忍住了!”張爾倫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撫摸着她的腦袋吻了吻她得額頭憐惜道:“那你爲什麼不來找我,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望着張爾倫那憐惜的眼神,葉玉卿徹底的醉了,她用兩隻手臂將張爾倫的腦袋埋了下來,深深的吻了上去,兩人溫存了好長時間才停了下來。葉玉卿望着他關心的問道:“你餓嗎?我去給你煮點面吃?”張爾倫搖搖頭說道:“我不想吃,只想這麼抱着你!”葉玉卿玩笑着說道:“你今天是怎麼了,這麼的多情,我都快不敢認識你了,呵呵,不會是過年的時候跟着花逢春滿世界的喝花酒學壞了吧!”張爾倫苦笑了一聲終於忍不住了向葉玉卿傾訴道:“蕭大帥還沒死,他還活着!現在住在江西老家,投了蔣介石了!”葉玉卿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是顫了一下然後望着張爾倫說道:“那又怎樣,反正我是肯定不會再回到他身邊的,當初是自己瞎了眼爲了點榮華富貴把自己都給毀了,要不然我們倆現在也不用這麼痛苦了,我告訴你說,你別想把我送回去,除非你拿槍打死我!”張爾倫一看葉玉卿誤會了,趕緊將她摟得更緊了解釋道:“我怎麼會捨得啊!”葉玉卿聽了這話心裡更甜了,用手指頭點着張爾倫的額頭撒嬌道:“你肯定跟着花逢春去找女人了,小嘴學的這麼甜!以後不許去了啊,要不以後不理你了!”張爾倫繼續說道:“他們要我回去,因爲我必定是現役軍官,他們那裡有我的檔案,我如果不從,他們可以把我送到軍事法庭。”“憑什麼!”葉玉卿一下子坐了起來說道:“你爲了他們都死過多少回了,他們憑什麼還不願意放過你!他們還有沒有人性!不行!你不能回去,不管怎樣你都不能再回去了,你知道嗎,張爾倫,你不是神,別以爲你真得不會死,那只是你運氣好,可誰能保證你永遠都有好運氣!”葉玉卿想了想又說道:“要不然咱們就逃,逃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過小日子,日子苦點也沒什麼,只要你沒事我什麼苦都能吃!”張爾倫搖了搖頭說道:“沒用的,以前逃了也就逃了,反正他們不知道,可現在他們知道了,如果我逃了,他們肯定會四處貼畫影緝拿我們,咱們會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咱們總不能滿世界的討飯流浪吧!”“那該怎麼辦啊!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葉玉卿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張爾倫趕緊說道:“辦法還是有的,潘爺可以託關係幫我辦一張退役證書,有了這個我就自由了,可是潘爺要我做一件事,只有做了他纔有藉口幫我開這張證明!”“那就做啊!既然潘爺都答應保你了,那你還猶豫什麼,有什麼能比獲得自由更珍貴的,他又不是要你得命!”葉玉卿一聽事有轉機,趕緊勸說道。望着葉玉卿關懷的眼神,張爾倫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這件事,這件讓他難以啓齒的事情,讓他這兩天神魂顛倒茶飯不思的事情。望着張爾倫欲言又止的樣子,葉玉卿着急的說道:“你到是說啊!你都快急死我了!”張爾倫咬着牙崩出了兩個字:“結婚!”這兩個字傳到了葉玉卿的耳中,如一道閃電直接擊中了她的天靈蓋一般,葉玉卿瞬間癱了。她終於明白張爾倫爲何說不出口了,結婚,這本是一個多麼喜慶的詞彙,可現在在葉玉卿的腦海中這絕對是一個噩耗,一個比死亡更可怕的噩耗,張爾倫必須要結婚才能逃過這一劫,可結婚的這個人不管是誰,肯定不是她葉玉卿,尤其是這種情況下,那無疑是直接宣判了她倆的死刑!爲什麼!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爲什麼!爲什麼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爲什麼!爲什麼我們活在這樣一個國度裡!老天你到底是在懲罰誰!房間裡異常的寧靜,除了那隻擺鐘在滴滴答答的走着,再沒有任何的聲響。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葉玉卿陰着臉站了起來抱着雙臂冷冷的說道:“張爾倫,你走吧!我們結束了!”張爾倫心中一緊,望着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熟悉的是那動人的面容,陌生的是那冷酷的表情,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驚的問道:“你說什麼?”葉玉卿依舊錶現的冷冰冰的說道:“我說我們倆從今以後再無任何關係,你永遠都不要在來找我了,這次聽清楚了嗎?”“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說?”張爾倫不解的問道。葉玉卿搖搖頭說道:“不爲什麼,我說我玩夠了行嗎,怎麼,你不相信,好吧,那你認爲我一個跟人當過姨太太的女人,一個整日流連於風花雪月得歌舞廳中的女人會是什麼好女人嗎,別傻了,我可不是那些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我跟你在一起只不過是覺得最近無聊了,想找個男人玩玩僅此而已,現在不想玩了,想結束了可以嗎?這下解釋的夠明白了吧!”張爾倫自然知道葉玉卿說的不是真話,心中充滿了悲苦的說道:“何必呢,幹嘛要這麼自毀自己呢?你不是這樣的女人好不好!”葉玉卿突然急了,大吼道:“不!我就是這樣的女人,你看不明白只是因爲你太天真了,你太傻了,纔會相信我跟你說得甜言蜜語,這些話我跟很多男人都說過,包括你們的大帥,現在我請求你放過我好嗎!你是不是非要逼着我去江西找你們的大帥繼續做他的八姨太你才能死心!”張爾倫搖了搖頭,這是他最不願意見到得事,爲了這件事他欺騙了多少人!葉玉卿看到他搖了搖頭平復了一下心情,恢復了冷冰冰的面孔說道:“好,既然你不願意那你幹嘛還不離開呢,是不是覺得在我身上花了這麼多的錢什麼也沒得到不甘心,沒問題,來吧,今天晚上我讓你睡,睡完了你就趕緊給我滾!”說着走到了臥室門口打開了臥室的門站在那裡看着張爾倫。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張爾倫哪裡還坐得住,嘆息了一聲站了起來,從懷裡抽出五封銀元放到了茶几上,向門口走去,在打開門的那一刻,他望了葉玉卿一眼,葉玉卿依然冷若冰霜的站在那裡與他對視着,張爾倫對着她點了點頭說了聲:“保重!”然後轉身離去。聽着門外的腳步聲,確認張爾倫已經離開後,葉玉卿趕緊跑到了沙發後面,打開了一絲窗簾透過窗戶望着樓下街道上張爾倫的背影一點點的消失在夜幕裡。葉玉卿終於崩不住了,兩行淚水如開了閥的水龍頭一般順流而下,她轉過身來蜷縮在張爾倫剛剛做過的地方,望着桌子上他剛剛留下的銀元,淚水越來越多,葉玉卿已經開始從無聲的流淚到抽泣,再由抽泣轉到嚎啕大哭的狀態,整個人徹底的崩潰了,可是她知道爲了這個她深愛得男人能夠幸福的活下去,她必須這樣做,她必須要徹底的放棄,讓他卸下一切的痛苦和負擔得去重新生活,如果他們倆在一起的未來是一杯苦酒的話,那麼請把它全都留下來讓她一個人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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