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的酒宴還在繼續,在忠義陵上都能聽見大寨那邊歡快的笑聲。而張爾倫則一個人坐在葉玉卿的墓旁,望着墓碑靜靜的喝着酒,戰爭結束了,他的使命完成了,現在他只想在這裡陪着自己的女人。很多人來這裡喊過他,可他都搖頭拒絕了,花逢春因爲此事對他很是不快,罵他一個老爺們太過矯情,對大家說咱們喝咱們的不用管他,他愛幹嘛幹嘛。於是,自那天起,除了二寶子每日裡上山來給他送些飯菜說些山上的事情便真得再沒人來打擾過他。聽着這腳步聲,一定是二寶子又來了,張爾倫擡起頭看了過去,果然是二寶子拎着個食盒走了過來,來到張爾倫身旁蹲了下來將飯菜一樣一樣的擺到他面前說道:“團副,不是二寶子說你,李營長和王連長還有手槍連的東北兄弟們今天就要動身回東北老家了,這麼多年的兄弟了你也不去送送,花爺的意思是想着把他們繼續留下來,還指望着你給出個主意呢。”張爾倫說道:“你又怎知道我沒送他們,昨日他們來這忠義陵上取骨灰盒的時候我就已經和他們道過別了,把人留下來做什麼,仗都打完了,人家想回老家過太平日子這有什麼不好,要我說你也該下山了,帶着你叔叔、楊嬸和你老婆孩子回蓋天縣把小酒館再開起來,還跟以前一樣過唄。”二寶子答道:“我叔叔也是這麼想的,他說招北和龍羽雖說都是他女婿,可他們必定沒做過買賣,這開酒館的事啊還得交給我,可我還沒想好,這些天大家都在討論這件事,說什麼的都有,你是不知道,平日裡這樣的大事大家都聽你的,你現在什麼事都不問了,大家連個主心骨都沒了。”張爾倫想了想問道:“花爺怎麼說?”二寶子答道:“花爺能說什麼,花爺說他這大半輩子除了帶兵就沒幹過別的,就算下了山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幹點啥,他說咱們打了這麼多年的小日本,如今勝利了政府還能不管咱們,等着吧!王招北就更簡單了,他就一句話,花爺到哪他去哪,離了花爺他睡不踏實;關夏說他想先去趟上海,找到英國領事館的人問問,看能不能聯繫上潘二爺,問問二爺和小姐仗打完了,是不是把潘爺的骨灰送回來,讓潘爺回家;到是龍羽提出了一個建議挺得人心的,龍羽說跟着政府不靠譜 ,這些年打小日本中央軍什麼時候聯繫過咱們,幫過咱們,到是八路軍這些年一直跟咱們患難與共,他想帶着兄弟們去投八路,反正現在說什麼得都有,快成一鍋粥了,團副,你打算幹什麼?”張爾倫漠然的說道:“我哪裡都不去,我原本答應過玉卿,等仗打完了就帶她找個安寧的地方陪她過完後半輩子,現在她埋骨於此,我就留在這裡陪她,就在這忠義陵上做個守墓人吧!”說完一口烈酒倒入了喉中。看着張爾倫這副頹廢的神態,二寶子的心裡特別的難受,開口勸說道:“團副,你還是要想開點,你以前不是總勸我們亡者已去,活着的人還要好好活下去嗎,就算你不爲自己想,你也得爲這些跟你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的兄弟們想想吧!”張爾倫點點頭說道:“我會考慮這件事情,你先回去吧。”
天氣進入了九月,夜裡的棲鳳山已經有了絲絲的秋意,花逢春抱着一牀被子站在房間門口對一個衛兵吩咐道:“去!上忠義陵給團副送過去,這夜是越來越涼了,他也不怕把自己凍死在山上。”那衛兵答道:“團座,不用了吧,昨天二寶子帶了兩個人把團副的鋪蓋卷都抱走了,我還問他們忠義陵上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你們抱去又怎麼辦?他們說,團副把原先放東北義士骨灰的那間小木屋給收拾出來了,然後吩咐二寶子把東西給他拿過去的。”花逢春開口罵道:“他孃的放死人的地方他也住,他是真不嫌晦氣,那你也給他送去,他那比這邊地勢高,又沒什麼遮擋,晚上肯定要冷些,怎麼老子使不動你了是吧!”那衛兵看花爺反了臉哪裡還敢廢話,趕緊抱着被子一溜煙的跑了。花逢春回到屋裡,心裡還是不痛快,拿起桌上的水壺咕嚕咕嚕的猛灌了幾口,正好讓剛進來的陳嫣紅看見,對他責備道:“你喝慢點,小心嗆着,你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還是這麼的急性子。”花逢春將水壺往桌上重重的一摔不耐煩的說道:“心裡憋着火呢,你別煩我!”陳嫣紅也看出他今天氣色不對,趕緊問道:“怎麼了,這又是跟誰生氣呢?”花逢春答道:“還能跟誰,不就是那個該死不死的張爾倫嗎,這小子真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你猜這小子能幹出什麼事,他把當初埋東北義士的小木屋收拾了出來搬進去住了,我原本以爲,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不開心,在忠義陵上給玉卿守上幾天也能理解,可瞧着這意思,這小子這輩子恐怕就沒打算活着下來,你說這叫什麼事。”陳嫣紅也嘆了口氣說道:“真沒想到這件事對爾倫兄弟打擊這麼大,還真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花逢春接着說道:“如今這仗是打完了,可這山上大大小小多少事等着處理,下一步咱們怎麼辦,他就這麼一股腦的全撂給老子了,老子想得過來嗎?”“你也別急,”陳嫣紅勸道:“左右這些事都不是急得事情,我看要不你去趟忠義陵跟他聊聊。”花逢春憤然的說道:“要去你去,老子不去,老子現在一看到他那張臉就噁心,睡覺!”說完,直接穿着衣服躺到了牀上,將鞋子一踢翻身睡去。
“白日掩荊扉,對酒空絕想;看到你現在的這種狀態我也只能送你這一句了。”一個男人在張爾倫身後吟頌完詩句後說道。張爾倫背靠着自己的小木屋,手裡握着酒壺,懷裡抱着一把鋤頭,身前是一塊已經翻好的土地,不遠處是那座熟悉的墳冢和墓碑。他喝了口酒並沒有去看對方,繼續盯着前方答道:“”相見無雜言,但道桑麻長;我也只跟你說這一句。”趙得志搖搖頭笑了笑,在張爾倫一步外的一個木樹樁上坐了下來說道:“看來你很清楚我今天的來意了。”張爾倫也是淡淡的一笑答道:“比我預想的要晚,而且我也沒想到來的會是你,我本以爲會是高團長或者白嬌嬌。”趙得志答道:“我們共產黨不講個人感情,只看階級立場,之所以一直不來是因爲那句老話,強扭的瓜不甜,你們若壓根不明白我們爲了什麼而奮鬥,即使把你們拉到隊伍裡來也無濟於事,你說不是嗎,我來主要是謝謝你讓二寶子送我們的那兩門重炮和炮彈。”張爾倫說道:“若是爲了此事,那你可以回去了,那東西留在我們這裡也沒什麼用,我們的仗打完了,而你們的還不一定,咱們做了這個多年的友軍,能幫還是要幫上一些的。”趙得志知道和張爾倫這樣的人談心你根本無需在一個話題上說太多,因爲他太聰明瞭。於是轉了話題說道:“你覺得把日本人打走了,這個天下就真得太平了嗎,老百姓就徹底過上好日子了嗎,我們也同樣不喜歡戰爭,但一味的讓步只會讓這個社會更加黑暗,難道不是嗎?”張爾倫答道:“是,應該打,可我們不想打了,當英雄的日子已經當夠了,”說着站了起來指了指這漫山遍野的墳冢接着說道:“看看吧,爲了一句民族英雄躺下了多少人,我們也想自私一回行嗎?你若能勸的動花爺跟你們走,我不攔着甚至可以幫你們說幾句好話,至於我個人,就給這山上留個守墓的吧!”張爾倫已經把話說到了這份田地,趙得志已再找不到什麼委婉之言可以表達,只能直白的說道:“我們跟花爺喝慶功酒的時候就談過這個問題,可花爺根本不懂政治,有些話題根本無從提起,畢竟現在還是國共合作時期,雖然在日本人的交接問題上下面的部隊已經出現了小範圍的摩擦,但大局還是在談合作的。”張爾倫隨口說道:“那就合作唄。”趙得志無奈的笑道:“你心裡什麼都清楚幹嘛要跟我在這裡裝傻呢?就你覺得我們兩家的合作能成功嗎?”張爾倫答道:“當然不可能,仗終於打完了,可以過兩天安生日子,躺在高位上發大財了,那些國民黨的高官們誰又會願意把位置讓出來給你們,那他們吃什麼,反過來說,老蔣對你們說仗打完了,把槍都上繳了,把部隊都解散了,給你們一個清水衙門的辦公桌讓你們養着去吧,別說你們就是花爺都不能答應嘍,現在不是打不打的問題,而是誰先開第一槍的問題。”趙得志此時再也無話可說,張爾倫不僅在軍事理論上還是在政治透析上都比他技高一籌,他確實不是對手,於是站起身來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放在了木樁上說道:“我終究還是無法說服你,爲了體現我黨在國共合作上的誠意,我部明天就要開拔了,這是首長留給你的一封信,你若是有時間就看看吧,上面有我們的新地址,你若是想來了,可以來找我們,”說完轉身離開了,剛走了幾步停了下來說了一句:“希望你還記得當年對根生的承諾。”聽到這句話張爾倫握着酒壺的手微微的顫了一下,朝着不遠處的一座墳冢看了過去。
夜又一次的襲來,和平時一樣周而復始,今夜的天空氣壓很低,天上看不見一顆星星和月亮,就像是一口大黑鍋蓋在了人的頭頂上,讓人煩躁不堪透不過氣來。張爾倫又坐到了葉玉卿的墓碑前跟她聊着天說道:“今天趙得志也來了,你也看見了,這幾天不斷有人跑到這裡來問我,下一步大家該怎麼辦?你說呢?二寶子說的沒錯,這些年大家跟着我出生入死,早已養成了一種對我的信賴,此時他們特別希望我能給他們拿個主意,可我跟你說,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啊?那都是一條條的生命,我有什麼權利去支配,大家都等着我發句話,可這句話哪裡是這麼好說的,這個選擇哪裡是這麼好選的。”喝了口酒看了看墓碑,張爾倫突然想起了趙得志白天給他的那封信,他將酒壺放到了地上,從口袋裡摸出了信封,撕開後是厚厚的幾頁信紙,信是用毛筆書寫的,一手漂亮的行楷,上面還有淡淡的墨香味,信上寫道:爾倫賢弟敬啓,當年在青石鎮雖只有一面之緣,然愚兄認爲弟是一有情有義之人,昨日趙得志政委跟我彙報了你們的情況,聽聞弟妻不幸遇難,甚爲悲痛,望弟多多節哀,切勿傷身。我無意勸弟來投,只想與弟推心置腹幾句,愚兄早年與弟有同感,深感天下不公,爲百姓疾苦而憤恨,固棄文從武,追隨中山先生之大志,建三民主義之中國而投身黃埔,本欲隨先生捨身報國而開始北伐之大業,恨先生早逝,中華之大業未有後人繼,國黨爭權奪利之態不輸北洋,無人問津百姓之生死,兄此時亦心灰意冷不知中華之前途何所向,直至一日得蒙共產主義之教導,雖知路途遙遠,仍一心向往,只爲給國人求一生路。十年風雨,八年抗戰僥倖活至今日,當足矣。然今時之天下是否安康,百姓之生活果真好轉,實非安枕之日,故不惜老驥扶櫪,爲民請命。愚兄得知弟妻亦是明事之人,若弟妻尚在,愚兄以爲亦不會看百姓疾苦而不聞,愚兄以爲,弟妻亦望弟能送她一太平盛世,不輸陪弟此一生,弟若至此,愚兄無高官厚祿以許弟,然兄可以給弟一樣,做一個有靈魂的人……”“轟”一聲驚雷乍響,擊穿了籠罩在天空中的黑暗,將一股涼風送到了身邊,張爾倫的身體隨之顫抖,書信掉到了地上,此時他已無心去拾取,首長的這封信就如這驚雷一般直接擊中了他的內心深處,做一個有靈魂的人,可以嗎?他擡頭望向了天空,他低頭望向了墓碑,他環視着整座棲鳳山,他掃視着忠義陵尋找着答案,他似乎忘記了現在的自己,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當年在保定陸軍學校時期的自己,志存高遠,豪情萬丈。然後呢,他爲何會消沉下去,他爲何記不得以後的人生了呢,他爲何會突然的失去了回憶,是的,他明白了,他之所以會這般空洞的活着,就是因爲他失去了信仰,當三民主義徹底被虛化之後,他便再沒有了人生的追求和方向,他也曾想過爲天下蒼生做點什麼,但他卻不知道他能做什麼,現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他也明白了共產黨爲什麼還要堅持自己的原則不動搖,這不是什麼政治,不是搶地盤奪天下,這是一種無私奉獻的信仰,一種對人民大衆獲得美好生活的渴望,一種捨己爲人的追求,這不正是他當初想做的嗎?他平靜了下心緒,將信紙拾起摺疊好放在了胸口處,然後用手撫摸着墓碑說道:“玉卿,我知道我應該怎麼選擇了,我要去做一件事,等到做完了就回來陪你,我要讓你看見在這個世界上也有真正的藍天白雲,我相信他們能做到!”
蓋天縣城內,徐嶝亮架着雙柺走在軍營指揮部的甬道里,這是一條他再熟悉不過的路了,記得以前每天都要跑好幾趟,日本人敗了,徹底的拋棄了他,他感到他的前途徹底完了,他甚至爲自己能否活下去而感到擔憂,他在家裡躲了好一陣子後發現這個世界似乎已經把他忘卻了,於是他決定離開,離開這個不祥之地,去找一處無人認識他的地方苟活下去。今天早上,他收拾好金銀細軟,化了妝打扮成乞丐模樣準備偷偷混出城去,他實在不敢僱車大搖大擺的走,要是被城裡的人知道他這個大漢奸還沒死得話,他會被人活活打死的。剛走到出城的大街上,一隊國軍士兵跑了過來,將所有的行人趕到了路兩邊,他也隨着人羣撤到了一旁,他知道這一定是駐軍到了,政府開始正式接收這座縣城了,他慶幸自己決定今天離開,若是再等上幾日恐怕出城都是一件麻煩的事。果如他所料,一隊國軍士兵排成四列軍容嚴整,步伐統一的走了過來,旁邊負責警戒的士兵還衝着老百姓喊道:“歡迎,趕緊歡迎,自己的士兵來了你們還不歡迎,給小日本當順民當傻了嗎?”老百姓們趕緊應付性的喊了幾聲。徐嶝亮看到這裡很是不忿,這座縣城能收回來跟你們有一毛錢的關係嗎,這裡的老百姓被小日本欺壓的時候你們這些所謂得“自己的士兵”又去哪了呢?數日前鐵血團和八路軍攻城的時候,老百姓不知道情況躲在家裡不敢出來,小日本投降之後,老百姓知道了這個消息都自發的從家裡跑了出來歡送鐵血團和八路軍,他也是趁着那混亂才溜回了家裡。不過不管是誰來接管這縣城,也不管老百姓高不高興,這都不是他所關心的,他現在唯一所想的就是這些士兵趕緊進城,解除封鎖他好離開這個鬼地方。這時他聽見前面的士兵對不遠處的一名士兵說道:“旅座來了,快站好!”他也擡起了頭想看看這位新任的蓋天之主長什麼樣子,可當他看見那個騎在高頭大馬之上,耀武揚威得意洋洋並不時向路兩邊老百姓揮手的中年人時,那一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勁得揉了揉眼睛又看了過去,是他!就是他!蕭俊龍!蕭大帥唯一的侄子,蕭家這一代唯一的後人,原蕭家軍的精銳團龍團團長。徐嶝亮的腦子在飛快的旋轉着,他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拿自己的命賭一把的想法。他奮不顧身的衝了出去,丟掉了雙柺,朝着馬前爬了過去邊爬邊哭喊道:“旅座!旅座!您終於回來了,真是太好了,我終於又見到您了,我是柺子啊!旅座!”所有的人都被這一幕驚了一下,一羣士兵趕緊把柺子按死在地上,讓他無法在往前爬行,蕭俊龍也是一驚,朝着馬下看了過去,仔細辨認了一番後,平靜的吩咐道:“先把他帶回軍營!”一羣士兵趕緊將徐嶝亮擡了起來撤到了一邊。隨後徐嶝亮就被這羣人擡回了軍營關進了一間小屋裡,一直關到晚上,纔有一名軍官進來將他的雙柺扔給了他,帶他來見蕭俊龍,徐嶝亮很清楚自己是死是活就看今天晚上和蕭俊龍的這一次面談了。他隨着那名軍官走進了蕭俊龍的辦公室,這還是加藤和緱尾的那間屋子,屋內的陳設沒有任何的改變,只是日本的膏藥旗換成了國府的青天白日旗。蕭俊龍坐在辦公桌後對副官揮了揮手,副官會意的離開了房間。屋裡只剩下了他和徐嶝亮二人,沒有任何交談只是這樣相互看着。蕭俊龍突然拉開抽屜掏出了一支手槍,指向了徐嶝亮,徐嶝亮望着那槍口紋絲不動,竟然還對着蕭俊龍笑了笑。這到是讓蕭俊龍有些意外,開口說道:“呦,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連你柺子都不怕死了,這世界還真是變化快啊!”徐嶝亮繼續面帶微笑的答道:“旅座說錯了,人這輩子什麼都有可能變,可就是骨子裡的東西變不了,我徐嶝亮還是和當年一樣的怕死,只不過我知道旅座不會開槍罷了!”蕭俊龍放下了槍好奇的問道:“說說爲什麼?”徐嶝亮答道:“旅座要殺我,今天白天在全城百姓面前就可以殺了,而且既可揚旅座之軍威,又可得百姓之人心難道不是嗎?”蕭俊龍說道:“白天初見你時,並不知道你這些年的惡劣行徑,若是知道你是漢奸肯定當場斃了你。”徐嶝亮說道:“旅座明鑑,不是柺子有心叛國,實在是不得已而爲之,當年咱們蕭家軍被吳佩孚設計埋伏,大家都打散了,我曾帶着部隊回大帥府尋找大帥和您,可卻始終杳無音信,沒了辦法只能解散了隊伍一路北上到了北平城遇到一同鄉在政府做事,在他的幫助下混了個警備隊隊長的差事養家餬口,後來七七事變後,小日本打了進來,當兵的都跑了,您說我一個小警察就算再想爲國出力也是有心無力啊,因此只能在日本人的手底下忍氣吞聲的活下去,旅座若覺得柺子該死,明天就可以給柺子押到校場上執行死刑以安民心,也算柺子爲旅座做最後一件事吧!”說完竟然流出了眼淚,趕緊用手抹了抹。蕭俊龍看着他這副容態說道:“我可以不殺你,也可以給你口飯吃,可我爲什麼要這麼做?”徐嶝亮等的就是這句話,趕緊向前挪了兩步說道:“我可以幫旅座除掉一心腹大患!”蕭俊龍不解得問道:“什麼心腹大患?我奉命初來此地上任,和這裡的人並無任何瓜葛,更無仇怨,至於這周邊的八路軍不已經撤走了嗎?”徐嶝亮答道:“說句不該說的話,八路那是國府的心腹大患和旅座有何關係,至於旅座的心腹大患嗎?旅座可知花逢春和張爾倫就在那棲鳳山上。”蕭俊龍答道:“這個我到是有聽說,他二人成立了一個什麼鐵血團在這周邊抗日鬧得沸沸揚揚的,也算是有功於黨國的。”徐嶝亮接着問道:“那旅座打算怎麼處理他們?”蕭俊龍直接答道:“我現在正是用人之際,當然是和劉成軍陳松柏一樣招回麾下,讓他接着幹團長了,這還有什麼可考慮的。”徐嶝亮笑着說道:“若是這樣,旅座的位子只怕是不穩嘍。”蕭俊龍眼中突然射出兩道寒光,望着徐嶝亮說道:“你什麼意思?”徐嶝亮解釋道:“花逢春和我等諸將盡皆不同,我等本就是蕭家帳下之臣,大帥走了,旅座接管那是名正言順,可對花逢春而言,他不僅僅是帳下之臣,還是大帥的義子,雖說是義子可那也有個子字啊!他豈能沒有二心,就算他沒這個本事,他手下的張爾倫又豈是安於人下之輩,這一點旅座應該不會忘記,旅座將他們招來後以兄弟相待,可誰敢保證他們沒有不臣之心,旅座如今掌管的蓋天縣,正是他二人民心所向之地,若是有天他二人鼓動地方民衆反您,鬧出一個民變來,您又當何去何從,古話說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