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夏安安胃口不是很好,不是因爲飯菜不合口,而是面前坐着的這個人實在是倒胃口。
雷卡雖然不說話,但是那張陰沉的臉時刻都跟暴風雨即將來臨似的,讓人覺得壓抑。
維森看她手裡的叉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着盤子裡的食物,卻半天都不放進嘴裡,他問:“末末,你怎麼了,是不是不合胃口?”
不合胃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沒什麼心情,但是她卻不能直說。
夏安安點了點頭說:“這裡的東西太難吃了。”
“挑三揀四,有東西吃還那麼多話。”
雷卡低頭吃着東西,插嘴卻一點都不含糊,夏安安咬着牙瞪了他一眼,“我的嘴又不是垃圾桶,什麼東西都能往裡放。”
雷卡對夏安安的態度從來就沒好過,他覺得在這種時候突然冒出來的女人,要說她沒有目的,他一點都不相信,而且這個女人的性格一點都不討喜,囂張跋扈的,更是讓人懷疑。
見她還敢頂嘴,雷卡不滿的看了她一眼,“愛吃不吃,那麼多廢話。”
“我的廢話又不是跟你說的,你不愛聽可以走遠點,幹嘛非要跟我坐在一桌?”
“你……”
這一大早的,維森可不想因爲吃飯的事看他們吵架,他連忙勸道:“雷,末末剛來這,不習慣也是正常的,你幹嘛要這麼說她,我都聽不下去了。”
他轉頭想要安撫夏安安,然而那脾氣大的人卻把手裡的叉子一扔,起身走了。
雷卡陰森森的看着她的背影,臉上絲毫沒有善意。
維森埋怨的說:“雷,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一定要跟她過不去?你知道我喜歡她。”
雷卡淡淡斂回視線,臉色始終陰沉,“喜歡歸喜歡,提防還是不能少,你要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好,除了你之外任何人我都不相信,但是能不能別把這個任何人算在末末身上?是你給我出的主意讓我找個女人帶在身邊,我現在找到了喜歡的,你卻這個態度。”
雷卡看他,隨後低了低眸子說:“或許這個主意我本來就不應該給你出,這個女人看上去太精明,我不喜歡她。”
“我喜歡就夠了,要是你也喜歡,我還不肯呢。”
見他曲解了他的意思,雷卡不滿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你最好小心她,免得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維森不願意再聽這樣的話,跟他也說不清楚,飯沒吃完,他也走了。
房間裡,夏安安無聊的按着遙控器換臺,維森走進來看了看她,“末末,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你剛纔都沒吃什麼東西,我們出去看看外面有什麼好吃的。”
夏安安癱在沙發上哼哼着說:“我纔不要跟你一塊出去呢,免得你大哥一會又說我有什麼目的。”
維森走過來笑了笑說:“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那樣,對誰都那樣。”
聞言,夏安安斜眼看他,“對誰都那樣?我看他對你就挺好的。”
“那是你沒見過他第一次見我的時候,直接把我從火車上踹了下去,要不是我命大,現在你就不會認識我了。”
夏安安看的出來,相比維森,雷卡纔是更能說了算的人,只可惜這個傢伙警惕性實在是太高了,半點都不願意相信她。
夏安安好奇的問:“之前聽你哥說,我是那邊派來的人,那邊是誰?是昨天跟你們見面的人嗎?”
說起昨天那些人,維森臉色稍稍變了一下,“我們不說這個,走,我帶你出去逛逛,難得來一趟,總不能一直待在房間裡。”
連他都不願意說,那些人肯定有問題,夏安安好奇,又不能追問,她點了點頭,“好吧,今天天氣這麼好,的確應該出門走走。”
剛走出房間,居然又遇上了雷卡。
夏安安沒吱聲,撇開視線不看他。
雷卡走過來,看着維森問:“去哪?”
“出去走走,末末第一次來這,我帶她去轉轉。”
“不行。”
聞言,夏安安鬱悶的說:“算了,我自己出去,這樣總行了吧。”
“也不行。”雷卡冷冰冰的語氣不給她一丁點反駁的機會。
夏安安不樂意的看着他,“你這人到底怎麼回事,我又沒賣給你們,你管好你弟弟就行了,管我幹什麼?”
雷卡看着她說:“因爲我不相信你,誰知道你出去是不是準備通風報信,我不讓你跟維森一起出門,跟不能讓你一個人出去,在我這,你並不值得信任。”
“呵,你在我這還不值得信任呢,什麼人啊,我跟你很熟嗎,你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媽,憑什麼管我出不出去。”
雷卡不耐煩揚高了聲調,“總之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維森鬱悶了,“嘿,你們兩個怎麼回事,怎麼動不動就吵架?雷,我只是帶她出去逛逛,很快就回來,你別這樣,你會嚇壞她的。”
雷卡可不覺得這個女人會輕易被他嚇着,他看向維森,“你應該清楚現在漷城是什麼狀況,留在這,不要出去。”
“難道你就打算一直這樣躲着他們嗎?我們還要在這一個禮拜,難道這一個禮拜都不能出去?”
“不出去又能怎樣,我們只有在這纔是安全的。”
夏安安還以爲他們頂多在這住兩天就會走,沒想到居然還要待一個星期,他們是在等什麼人嗎?這個雷卡,口口聲聲都是危險,他害怕的到底是誰?
維森說:“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帶她出去,你要是不放心就跟我們一起去。”
維森瞭解他,知道他擔心的並不是那些人,而是擔心夏末是他們派來的奸細,可是他又不願意好好跟她接觸,只要接觸過他就會知道,如果夏末是那邊的人,哪裡還會這般拒絕他。
雷卡看了一眼夏安安,“好,我跟你們一起去。”
夏安安心裡清楚,他哪裡是陪他們,根本就是爲了監視她。
不過,仔細想一下雷卡的對維森的態度,夏安安越想越覺得奇怪。
他這樣性格的人,應該很自我纔對,他明明不喜歡她在這,卻因爲維森還是留下了她,若說是對弟弟的寵愛,似乎有點過分了,反而更像是遷就,或者迎合。
出了酒店,雷卡跟在夏安安和維森的身後,夏安安回頭看了一眼,好奇的問:“之前你說你哥把你從火車上扔下去差點摔死,是真的嗎?”
維森點頭說:“當然是真的。”
“那他是不是因爲對你心懷愧疚,所以什麼事都遷就你?”
維森臉色微微一僵,心虛的說:“哪有,你沒看他對我這麼兇嗎。”
“他是挺兇的,跟你說話的時候雖然也是沉着一張臉,但是我覺得他好像怕你。”
哥哥怕弟弟,沒錯,就是這種奇怪的感覺。
雖然表面上看來雷卡是主導一切的人,但是跟他們相處下來就會發現,雷卡說出的話維森從來沒有聽過。
維森不想多說,拉着她指了指對面的一個小店,“我帶你去那邊看看吧。”
維森拉着夏安安過馬路,突然,一聲槍響。
雷卡衝過來,推開了維森,喊道:“快走!”
維森帶着夏安安往回跑,身後的槍聲連續不斷,夏安安一邊跑一邊問:“怎麼回事?”
“混蛋,居然敢偷襲!”
聽着維森喃噥的話,夏安安回頭看了一眼,就見雷卡一槍正中其中一個人的眉心。
車停在路口,維森打開車門把夏安安塞了進去。
夏安安坐進車裡之後才發現自己坐的是駕駛位。
“你來開車。”維森扔下一句話,跑向車的另一頭,“雷!”
見他們兩個都上了車,雷跑過來坐進後座,“開車。”
夏安安愣怔的看着維森,“讓我開車?你確定?”
維森拿出一把錢,上了膛,看着夏安安笑了一下說:“讓你開,最好撞死他們。”
襲擊來的子彈不給夏安安猶豫的時間,她啓動了車子說:“出了事你擔着。”
一腳油門踩下去,這次維森有了防範,但是坐在後面的雷卻沒有。
猛地一顛,他怒道:“會不會開車?”
維森探出身子在車外,笑着說:“這是她第二次開車,雷,你小心點。”
雷卡滿頭黑線,“胡鬧!”
兩人一左一右探出車窗,砰砰的槍聲帶着火花。
對方的人也開着車,看到他們的車橫衝直撞的開過來,下意識就讓開了。
維森笑着說:“哈哈,還是我的末末厲害。”
夏安安把車開的飛快,左晃右晃的說:“少拍馬屁了,我還不想死。我們現在去哪?”
雷卡說:“回酒店。”
“可我不認路。”
雷卡擰眉看了她一眼,“你是笨蛋嗎?”
夏安安一生氣,回頭,“你纔是笨蛋。”
“嘿寶貝兒,看前面!”
維森喊完連忙縮回了腦袋,側身跟一個攤子擦過,維森呼了口氣,“好險。”
夏安安開車晃的離開,雷卡就算瞄的準也打不準,他吼道:“你是不是故意的?維森,你讓她別晃。”
維森一把扶住方向盤,看着夏安安笑着說:“別緊張,抓穩,你這抖來抖去的,把我們抖出去怎麼辦?”
“我已經在儘量扶穩了,你們能不能別要求我這麼多!”
“ok!”維森笑着,似乎一點都不擔心。
有他扶着方向盤,車身穩了很多,夏安安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雷卡一槍就爆了身後那輛車的輪胎,隨後又是一槍,隔着玻璃打傷了裡面開車的人。
雷卡坐回車裡,嘆了口氣。
夏安安視線一掃,“你受傷了?”
聞言,維森連忙回頭,看着他手臂上的血,驚道:“雷,你還好吧?”
“沒事,回酒店。”
維森不放心,“還是去醫院吧。”
雷卡閉了閉眼睛,臉色依舊沉重,“不,回酒店。”
*
酒店房間裡,雷卡脫去了上衣,手臂上一個槍空,血肉已經模糊。
他不肯去醫院,維森也不能讓他就這樣放着傷不管,“我去給你找醫生。”
“回來。”雷卡低喝,“不要去,外面危險。”
“可我也不能讓你就這樣放着傷口不管,我不去,我叫別人去總行吧?”
雷卡搖了搖頭,“不要,我不相信這的人。”
夏安安站在一旁看着,心裡好像吐槽這個傢伙,既然不相信這的人,爲什麼要來?來找死嗎?
看着他手臂上的傷口,維森急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讓我放着你不管?子彈還在你手臂裡,也不能直接包紮,你這樣下去會感染的。”
雷卡指了指一旁的櫃子說:“裡面有一個醫藥箱,是我們自己帶來的,你幫我。”
聞言,維森愕然的指着自己,“我?你是不是瘋了?我哪裡會做這種事?”
“沒做過可以試試,除非你想看着我死。”
維森一臉爲難,不知該如何是好,夏安安輕聲嗤了一下說:“不過是手臂受傷,死不了,最多截肢。”
說着,她走到櫃子前,拿出雷卡說的醫藥箱,打開看了一眼,裡面的東西還真是齊全。
她拿着醫藥箱走到牀邊,從裡面找出消毒藥水也鑷子,“我雖然沒親自試驗過,但是我上大學軍訓的時候也學過一點,你要是信得過我,讓我試試。”
雷卡看了她半天,沒說話,他那眼神,夏安安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信還是不信她。
兩人相繼沉默半晌,維森說:“雷,讓她試試吧。”
雷卡還是沒說話,他斂回視線,把頭轉到一邊,像是默認了似的。
夏安安無語的搖了搖頭,“我還從沒見過你這樣的人,想讓人幫忙,連個好臉色都不給。”
“我沒求你。”
夏安安齜牙,懶得跟他一般見識。
“這裡沒有麻藥,你忍着點。”
從皮肉上看,只能看到收縮的彈孔,連子彈在哪都看不見,好在只是打穿了手臂,要是傷在了別的地方,夏安安還真不敢說這樣的大話給他治傷。
手裡的消毒藥水直接倒在了傷口上,就見雷卡額頭上的青筋猛地爆出,光是看着就覺得疼。
夏安安蹙起眉心看了他一眼,“忍着點,我現在把子彈取出來。”
雷卡微乎其微的點了下頭。
鑷子伸進肉裡,撥弄着,維森受不了,直接扭開了頭,“末末,你行不行啊?”
“不行你來?”夏安安認真的尋找的子彈,說出的話多了幾分低沉。
維森搖頭,忍不住看了一眼,就見夏安安手裡的捏着往外一把,一顆帶着血的子彈被她拽了出來。
雷卡忍着疼,呼吸變的急促,夏安安看了他一眼,呼了口氣,“好了。”
雷卡看了一眼她手裡的子彈,動了動嘴角,“謝了。”
聞言,夏安安哼笑,“還真不容易,居然能聽你說出個謝字。”
幫他包紮好傷口,夏安安走到一旁坐下,“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出去逛個街也能被人追殺,你們到底得罪誰了?”
難得他們兄弟倆有同時不說話的時候,夏安安看向維森,“皇帝哥哥你也學會不說話了?”
維森被她的稱呼逗笑,他看向夏安安說:“末末,這些事你就別問了,知道的太多對你不好,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只要我們留在酒店,沒人敢對我們怎麼樣。”
“爲什麼?我也沒見這酒店周圍有人保護,爲什麼留在這就是安全的,出門就不安全?”
維森不吱聲,雷卡說:“因爲這一個星期之內,我們的安全範圍就只有這。”
夏安安理解了一下他話裡的意思,站起來,看着他們兄弟倆,“你的意思是,從今天開始我就只能跟你們一起躲在這?昨天是誰說帶我出去玩的?現在就只能在這酒店裡玩了?”
反正這話不是雷卡跟她保證的,他看向維森,維森一臉爲難,朝着夏安安笑了笑,“末末,我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要不你就先委屈一下,等這個禮拜之後我再帶你去……”
“我謝謝你。”夏安安一臉驚恐的拒絕,“我可不要再跟你一起出門,太嚇人了,今天這一槍是打在了你哥身上,這要是打在我身上,落了疤你負責嗎?”
“我負責!”
“你負責個屁,我就說昨天來的時候就覺得這個酒店怪怪的,到現在都沒有見到又其他人住進來,合着這是個壘,保不齊明天一睜開眼就直接見天了,我說你要害我也別這樣害啊,我才二十歲,還沒活過呢。”
聽着她的抱怨,雷卡看了她一眼,之前他的確覺得她是那些人派來的,但是現在看她嘮叨個沒完,他又覺得如果她真是他們派來的,剛剛在外面她有足夠的機會背叛他們,可是她卻沒有。
“你到底是什麼人?”
夏安安翻了個白眼,“我是什麼人,我估計你們比我自己都清楚了吧,沒完沒了的,問什麼問,我是壞人,是來害你們的,滿意了?”
雷卡擰起眉頭,“你不會好好說話是吧?”
“呵呵,這話應該我對你說吧,從最開始到現在,你哪次見我給我好臉色了,姑奶奶剛纔可是差點被你們連累的當場英勇就義,你們連句解釋都沒有,你讓我怎麼跟你好好說話?”
經歷過剛剛那一場生死,維森更加相信她不是沃夫那邊的人,維森說:“好了雷,末末不會是沃夫的人,那幫傢伙,昨天說的好好的,一起等總部來人,可是今天就對我們下手,如果末末是他派來的,今天我們還能好好的回來嗎?”
“沃夫又是誰?”夏安安的好奇是認真的,雖然很多時候她不願意當面打聽他們的事,但是眼下雷卡這麼懷疑她,而且還懷疑她是別人派來的人,她總要先弄清楚才行。
維森說:“沃夫就是昨天在賭場跟我們見面的人,他是這漷城的地頭蛇,我們這次來本來是有生意要談,可是老闆要一個星期之後纔回來,所以昨天就跟他們先見了一面。”
“地頭蛇?那他爲什麼要殺你們?”
維森剛要解釋,雷卡沉聲說:“既然你不是他的人,就別問這麼多,不關你的事。”
“現在你說不關我的事了,這一大早的你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就是懷疑我跟這件事有關嗎,現在覺得跟我沒關係了,就想什麼都不告訴我?別忘了,我是因爲你們兩個才被捲進這次的事情當中的,要是那些人把我當成跟你們是一夥的,要殺我怎麼辦?”
雷卡不想跟她解釋太多,但是她太能說了,一句都不肯讓,吵的他頭疼。
雷卡不耐煩的說:“維森,把她帶出去,我要休息。”
“誒你……”
維森拉住她說:“好了末末,我們先出去,等他休息夠了你們再吵。”
看着維森把夏安安帶走,雷卡沉聲嘆了口氣。
看了一眼丟在地上的子彈和消毒水的瓶子,染着血的鑷子還放在牀邊的櫃子上,東西只知道拿出來卻不知道收回去,做事毫無章法,亂糟糟的,的確不像是個被訓練過的人。
只是,她出現的時間太巧了,而且拉達說,他們是同一架飛機飛來a國的,那就是說,她是陵城來的。
*
夏安安這次本來就是衝着狼窩來的,可是沒想到這狼窩之外還有另外一層危險。
窩裡反這種事她已經料到了,不過現在看來,一個星期後總部來的人才是這次的關鍵,可是到現在爲止讓夏安安犯愁的卻是,她到現在都不知道維森和雷卡在這些人當中扮演的是怎樣的一種角色。
離開雷卡的房間之後,夏安安又問了一下關於沃夫的事,維森說的不是很詳細,只說沃夫那些人野心大,容不下他們兄弟倆,至於他們到底是做什麼的,他還是沒有說。
在漷城這個沒有警察存在的地方,地頭蛇無疑就是這裡的老大,維森兄弟倆就這樣來了,膽子也是逆了天的大,不過能在這種地方還有一處安全的容身之地,說明他們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一個星期。”
夏安安喃噥着,手裡的電話猶豫着要不要把這件事先彙報上去。
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除非是調來整支軍隊,不然,就算他們知道她現在的狀況也是無濟於事,若是多來一兩個人,跟送死沒什麼區別。
可這件事總歸不是她一個人就能處理的,夏安安把手機解鎖,編輯了一條信息。
【停留一個星期,有大魚。】
*
在酒店一待就是兩天,除了看電視之外,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做,夏安安感覺自己就快要被憋死了。
她一個人坐在窗臺上看着窗外發呆,視線一掃,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姜子站在馬路對面的一家小店朝她揮手,夏安安嘴角一抽,連忙拿起手機發了條信息出去。
夏安安:【你瘋了?把你的爪子放下去。】
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維森走進來,夏安安連忙從窗臺上站了起來,“找我有事?”
姜子看完信息,再一擡頭,就見夏安安身邊多了個男人,仔細一看,那不是黃桑嗎?!
他趕忙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偷偷看着。
夏安安跟他說,除了這家酒店她現在哪都去不了,還說這兄弟倆被人監視着,也不能出門,他本想過來看看情況,可是看着酒店周圍,也沒什麼奇怪的人,唯一有的就是街頭的兩個監視器。
二樓房間裡,維森說:“我沒什麼事,就是想麻煩你去幫雷換下藥。”
臨走前,夏安安又看了一眼樓下,見姜子走了,她這才放心的跟維森離開。
走到雷卡的房間外,夏安安說:“上次的紗布用完了,你還能再找點過來嗎?”
“我去找找,你先進去幫雷換藥,我馬上就回來。”
維森跑開,夏安安敲了敲門,沒有人說話,她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沒人,流水聲從浴室裡傳來,夏安安在屋裡走了一圈,看到桌上的電腦,走過去看了一眼。
電腦裡有一個縮小的對話框,她好奇的點開,臉色瞬間僵持。
他的名字是q,而對話欄裡的另一個人的備註,卻是“陵城夏氏集團”。
看着對話框裡的話,夏安安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之前秦升益跟她說夏寧跟蔣修遠鬧掰了,他拿回了夏氏,現在的夏氏是夏寧掌權,不管這對話欄裡的人是不是夏寧,但是這“陵城夏氏集團”幾個字絕對不會有錯。
她果然沒有找錯人,是他,是雷卡!
雷卡從浴室裡出來,**着上身,身上還有些沒有擦乾的水漬,看到夏安安站在桌前,他愣了一下,轉身走回浴室,套上浴袍再次走出來。
“你怎麼在這?”
夏安安看着他,隱藏在桌下的手繃緊了勁骨,那雙眼透着恨意,讓人不能忽視其中的危險。
雷卡輕輕蹙了下眉,“我在問你話,你爲什麼會在這?”
這時,維森拿着紗布從外面進來,一進門,看着他們兩個,就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太對勁。
“你們這是怎麼了,末末,我紗布找到了,你給雷換藥了嗎?”
換藥?
天知道夏安安現在有多想要了他的命!
一個害死了她的父母,害的她家破人亡的人,她爲什麼要管他的死活?
半晌,夏安安說:“還沒,他剛從浴室出來。”
放下自己的仇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抓到他幕後的那些人,就算殺了他也不能給自己的爸爸媽媽報仇。
雷卡看了維森一眼,問:“是你讓她來的?”
“是啊,我讓她來幫你換藥,你怎麼跑去洗澡了,傷口感染了怎麼辦?”
維森拉着雷卡到牀上坐下,夏安安走去櫃子前拿醫藥箱,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解開雷卡手臂上的紗布,夏安安臉色始終不是太好,雷卡看着她,總覺得她剛纔的眼神有些奇怪。
看了一眼開着的電腦,他蹙了蹙眉心,“你剛纔在看什麼?”
夏安安不看他,認真的換着紗布說:“看到你桌子上放着一張照片,裡面有個女人,長得挺漂亮的。”
聞言,維森朝着桌子看了一眼,雖然沒有看到照片,他卻已經猜到了夏安安說的女人是誰。
夏安安擡頭看了一眼維森,“那個女人是誰啊,看樣子跟你們挺熟的。”
維森臉上笑意有點難看,他說:“也不是很熟。”
一個女人挽着他的胳膊拍的照片,他說不是很熟,這話說出來誰會相信?最重要的是,照片裡還有雷卡,但是他卻站在女人的身後,這個站位,看上去更像是亂入,又或者,是保鏢。
見他們兩個都不說話,夏安安也懶得去追問關於照片裡的女人是誰,她現在只想早點見到他們口中總部的人,儘快抓到他們。
可是一想到雷卡有可能是之前跟夏成峰一起害死她父母的人,夏安安心裡的忍不住恨意。
在紗布最後打結的時候,夏安安用力一勒。
雷卡刺疼,愕然的看了她一眼,“你在幹什麼?”
“沒幹什麼,繫緊一點,免得開了。”
夏安安隨手吧醫藥箱一扣,聲音老大,“下次換藥你們自己換吧,傷口已經沒什麼嚴重的了,況且我又不是你們僱來的醫生,別總是麻煩我。”
雷卡想說,他又沒有求她來,是她自己門都不敲就進來的,現在又說麻煩她。
見她轉身就這麼走了,雷卡鬱悶的嘆了口氣。
維森看着她出了門,轉回視線看向雷卡,“你幹嘛把那張照片帶着,扔了它。”
雷卡也覺得這個女人的反常有可能是因爲照片,不然的話她沒理由好端端的生氣。
他點了下頭,“我會的。”
*
夏安安從雷卡的房間裡出來,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來到樓下喝咖啡。
對於剛剛看到的對話,她越想越覺得那是夏寧的語氣,可是她又不願意相信蔣修遠真的會任由他胡作非爲。
維森從樓上下來,看到她坐在大廳裡,他走過來笑了笑,“親愛的,想什麼呢?”
夏安安不看他,淡淡的說:“我在想我還能不能有命活着回去。”
維森知道她是在開玩笑,走到她面前坐下,“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把你完好無損的帶回去,保證不讓你受一點傷。”
“你保證?你拿什麼保證?你現在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憑什麼保護我?”
夏安安滿臉嫌棄之後,自己喃噥的說:“早知道我還不如乖乖的拍電影呢,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被關在這哪都去不了。”
聞言,維森笑着說:“這只是暫時的,等再過幾天,沒人可以再把我們關在這,等我們回去之後,你要是還想繼續當明星,我回頭就爲你開一家經紀公司,專門捧你,什麼好的角色都任由你選,我保證一年之內讓你大紅大紫,名聲響徹全國各地。”
夏安安不稀罕的說:“我要是想大紅大紫還用得着你捧?想捧我的人多了,我只是懶得讓自己那麼累而已。”
維森笑着湊近,拉起她的手說:“那就跟我走,我保證你什麼都不用幹也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只要你願意,桑少奶奶的位子就是你的。”
夏安安冷眼晲着他,兩手一抽,靠向身後的沙發,“那我倒要看看,你這可歪脖子樹值不值得我放棄大片森林。”
對於她那點喜歡錢的愛好,維森對自己還是挺有信心的,他問:“你要怎麼看?是不是要看我全部家產?”
聞言,夏安安眉梢輕挑,眯着眼笑道:“你好像很喜歡顯擺你的全部家產。”
“那也要分人的,對別人我從不顯擺,我只跟你顯擺。”
“爲什麼?我就那麼好?你哥哥一直懷疑我,你難道真的對我一點懷疑都沒有?”
維森笑着看着她說:“懷疑過,不過那是以前,現在已經不懷疑了,我喜歡你,對於喜歡的人,我更願意無條件的選擇相信。”
他的相信對於夏安安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但是現在,夏安安卻對他的相信沒有一點好感。
他跟雷卡是兄弟,雷卡做過的事,他也不能完全的置身事外,之前她還猜想他們是不是有什麼苦衷,然而現在她只覺得自己的想法太蠢。
“末末,把你捲進這件事情當中我很抱歉,不過我也沒有後悔過,早晚你都要跟我一起面對這些,現在提前適應一下也沒什麼不好,過幾天我們跟總部的人見面,我會把你一起帶去,到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否認是我的女人,知道嗎?”
跟那些人見面是夏安安夢寐以求的,她已經當了這麼多天他的掛名女友,再多一天又能怎樣?
夏安安點着頭說:“好,只要你能讓我安全離開這,這個假女友,我當。”
“好末末,或許你可以把這次當成是真的,只要你乖,我會好好對你的。”
*
陵城。
秦升益按照手機裡發來的地址來到狛枝酒吧,推門走進去,裡面黑漆馬虎一片。
“有人嗎?”
夏寧從吧檯裡站起來,看了一眼,乍一看卻沒認出來他是誰,“你找誰?”
兩年前見過夏寧一面,對於這個小鬼秦升益印象頗深,現在再見面他好像沒什麼變化,除了個子高了一點,那張臉看起來還是那麼乖巧。
秦升益走到吧檯前看着他,“小小年紀,記性這麼差?”
他一開口,夏寧認出了他是誰,夏寧咧開嘴角笑了笑,露出兩顆小虎牙,“是你啊,辛梓姐的男朋友,哦不對,是我姐的上司。”
秦升益淡淡的笑了一下,“兩年多不見,你過的還不錯?”
夏寧兩手一端,“湊合。”
“知道我爲什麼來找你嗎?”
夏寧搖頭,“不知道,我今天來這是我姐夫讓我來的,不過他到現在都沒來,你居然來了,是不是我姐讓你來找我的?你知道我姐去哪了對不對?我姐夫說我姐跑了,半年都沒她的消息了,你是她的上司,肯定知道她去哪了是不?”
“我的確知道,不過你姐姐做的事是保密的,我暫時不能告訴你,我今天來是找你要消息了,蔣修遠今天不會來了,他讓我來幫他那消息。”
聞言,夏寧臉上的表情漸漸消失,目光多出一絲提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秦升益點頭笑了一下,“知道低調是好事,但是你不用跟我低調,你既然知道我是你姐的上司,就應該知道我做的事跟蔣修遠做的是同一件,況且,如果不是蔣修遠讓我來這找你,我也找不到這裡。”
這話說的也是,夏寧從吧檯鑽出來,“你過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夏寧每次的聊天記錄只要退出去對話框就會被自動銷燬,後來他學聰明瞭,一邊聊天的同時,他一邊把聊天內容截圖下來。
他打開電腦裡的圖片給秦升益看,他坐在一旁說:“最開始我還覺得他是在試探我,可是後來我慢慢的覺得,他好像並不想跟我合作,最後兩次的對話,他明顯有勸我放棄的意思,真是可笑,明明是他找上我的,現在卻讓我放棄,你說,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