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三爺,誰不認識?
攔他的人心底戰戰兢兢,卻仍是不肯放他進去。
“抱歉這位客人,我們這裡是會員制的,沒有會員卡不能進入。”
夏寧看了蔣修遠一眼,端了端肩,“你看吧,我都說了你來了也是白來。”
夏寧不管他,想要自己往裡走,沒走幾步,就聽蔣修遠說:“如果我現在就找人端了這裡,我是不是就能進去了?”
看門的人嘴角一抽。
夏寧鬱悶的回頭,又走了回來。
“喂,他是誰你應該認識吧,我們今天就是來找個人,你放心,他絕對不會搗亂,也不會找人查你們的場子,但如果你不讓他進去,這我就不能保證了。”
看門的人爲難的說:“丁少,您也知道我們這的規矩,我今天要是讓蔣三爺進去了,您覺得我這場子還能開下去嗎?裡面十個有九個都認識蔣三爺,看到他還不得都嚇跑了?”
聞言,夏寧憋着笑看了蔣修遠一眼,“姐夫,這就沒辦法了,你長的太嚇人,人家不讓你進。”
“哦?是嗎?我還有更嚇人的,想不想試試?”
看門的人聽着夏寧的話一臉懵逼。
丁少叫蔣三爺姐夫?
這是哪跟哪的關係?
見蔣修遠那電話,看門的人連忙說:“蔣,蔣三爺,手下留情,我們這不過是個小場子,您這麼大駕光臨我們實在是承受不住,要不這樣,您把要找的人告訴我,我進去給您找,您看……”
蔣修遠沒說話,也就相當於默認。
夏寧把手機裡的照片給他看了一眼說:“昨天我來的時候見到這個人了,別跟我說你沒見過。”
看門的人看了看照片,“你們要找他?可他不是我們這的客人,這個人跟我們東家好像有什麼關係,沒有遞交資料,我們也不知道他是誰。昨天他的確來過,不過後來就走了。”
“他今天沒來?”
“沒有。”
這人說的話是真是假無從分辨,只能姑且信着。
蔣修遠問:“他是一個人來的嗎?”
“不是,是跟一個女人一起來的。”
“女人?”夏寧趕緊找到一張鄭沁的照片問:“是她嗎?”
那人搖頭,“不是。”
“那是誰?”
看門的爲難的看了一眼蔣修遠,說:“是,是最近警察在通緝的,夏依然。”
蔣修遠想問這個地下賭場的東家是什麼人,不過看那人的樣子,怕是他問了他也不會說。
離開低下賭場,蔣修遠問:“你知道這裡是什麼人開的嗎?”
“這我倒是沒打聽過,但我知道絕對不會是什麼正經人,我現在倒是不好奇這裡的東家是誰,我就像知道,這個叫陳斌的到底是不是擄走沁姐的人,如果真的是他,他爲什麼會跟夏依然在一起。”
夏寧好奇的不過是一些表面現象,而蔣修遠想知道的卻是這兩個人的背後是不是同一個組織,現在整個陵城都在大肆抓捕夏依然,這裡卻敢留她,這豈是一般的大膽?
“姐夫,你想什麼呢?”
“沒什麼。”
夏寧撇了撇嘴說:“哪裡是沒什麼,你就是不想跟我說,不說算了,反正沒有我你也找不到那東家,我自己找好了。”
蔣修遠一伸手,扯着領子把他拽了回來,“你忘了你姐剛纔說了什麼了?”
夏寧回頭看着他,“這不是你讓我帶你來的嗎,怎麼一轉頭就開始威脅我?難道你不想快點找到夏依然?這女人已經瘋了,你就不怕她對我姐不利?”
蔣修遠看着他,冰冷的眸帶着提醒,“你也別忘了,你姐姐最後的底線是你,打擊她最好的辦法也是你,你要是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就別跟我談找人,你要麼跟我一起,要麼回家待着,你選。”
*
夏安安收到一條短信,短信的內容基本上就像是一段個人簡介,而介紹的人,叫“丁忍”。
這個人稱丁少的人,壞事做盡,狠辣果決,雖然只是文字闡述,卻也讓夏安安覺得毛骨悚然。
上一次是一張照片,這次是一段文字,夏安安幾乎已經猜到發信息給她的這個人是誰了。
夏安安:【你是夏依然?】
沒過一會,夏安安再次收到消息:【是,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你可以去確認,隨便找一個低等的場子,問一下就知道你弟弟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夏安安沒有再繼續回覆消息,而是呆呆的坐在那魂不守舍。
夏寧這些年變成了什麼樣,她真的在乎嗎?
上一次她已經懷疑了,可是她怕,怕他真的像夏依然說的那樣,她不敢去詢問真相,她怕傷害到夏寧最後的尊嚴。
一個十歲的孩子被買到人販子的手裡,是如何逃出來的,她想都不敢想,可是現在夏依然知道的太多了,她可以用這些來威脅她,也可以拿這些來毀了夏寧。
*
蔣修遠和夏寧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吉嬸跟他們說,夏安安晚飯沒吃,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夏寧看了蔣修遠一眼問:“你哄還是我哄?”
蔣修遠哼道:“你哄?怕是她就是因爲你纔不高興。”
說着,夏安安突然出現在樓上,她看着夏寧說:“小寧,我有事問你。”
蔣修遠和夏寧愣怔的看着她轉身,半晌,夏寧扭頭看向蔣修遠,“姐夫,你以後還是別說話了,烏鴉嘴。”
蔣修遠也覺得自己挺烏鴉嘴的,本來只是隨口一說,怎麼真變成他的事了?
夏寧回到房間,看到夏安安坐在那,臉色有些嚴肅。
他關上門,揚起小臉走過去問:“姐,你怎麼了,吉嬸說你不開心,連晚飯都沒吃。”
這樣乖巧的一張笑臉,夏安安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相信他是傳言中的那樣。
夏安安看着他,問:“丁少,你就不想跟我說說你用‘丁忍’這個名字的時候,都做過些什麼嗎?”
聞言,夏寧臉色一僵。
“姐,你……”
“我打聽了一下,原來丁忍在陵城這麼有名,我居然不知道我的弟弟小小年紀混的風生水起,不管是誰都要尊稱一聲丁少,殺人放火,打家劫舍,只要是壞事他都幹,我知道你從小一個人在外面必定吃了很多苦,你不找我不是因爲找不到,而是你不想找。”
夏安安猛地拉開抽屜,裡面放着一張賣身合同,還有幾個手機。
手機裡的照片和視頻夏安安都已經看過了,其中有酒吧着火的視頻,也有酒店她被人下藥那次的底片。
夏寧一驚,連忙關上抽屜,“姐姐,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看着他紅了的眼,夏安安不忍心指責,她推開夏寧,走了出去。
夏寧站在桌前,眉心一點一點蹙緊,眼底的委屈不斷的加深。
過了一會,他轉身追出去,扭了扭夏安安房間的門把,門卻被反鎖上了。
他下樓找蔣修遠拿鑰匙,看着他急匆匆的樣子,蔣修遠一把抓住他問:“怎麼了?”
“鑰匙給我,我姐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讓我進去,快點給我。”
“先跟我說發生什麼事了。”
夏寧急的快哭出來,他說:“我姐知道了,她知道我不是她心中的夏寧,她知道丁忍幹過的壞事,她生我氣了,她不要我了。”
這一刻蔣修遠纔看出來,他到底有多緊張他姐姐的想法,他害怕,怕自己唯一的姐姐會不要他,他就像一個普通的十五歲的孩子,有着對家人的依賴和失去家人的恐懼。
蔣修遠把備用鑰匙拿給他,問:“要不要我幫忙?”
夏寧搖頭,“我想跟我姐單獨談談,行嗎?”
這還是他第一次詢問他,蔣修遠點了下頭,“冷靜點,你姐最疼你,實在不行我來幫你勸她。”
“謝謝。”
樓上,夏寧打開門走進房間,看着把自己蜷縮在牀角的人,他慢慢的走過去,坐在她身邊。
夏寧低着頭,“姐,對不起,我不應該騙你,是,我的確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好,可是我怕你知道之後會不要我,所以我不敢跟你說,當初程麗把我賣給那些人販子,最初我並沒想過殺了他們,可是你知道嗎,他們對我做過什麼?他們對我的凌辱和施暴幾乎讓我沒了命,我不怕死,但是我怕你會找我,爸爸說過,你是家裡的公主,我是你的騎士,我要照顧你的,那個每晚凌辱我的人,是我殺的第一個人,之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直到殺了所有的人,我才一把火砸了整艘船,但是我一點都不後悔。”
夏安安不敢相信的看着一邊哭一邊說着這些的夏寧,眼淚順着眼眶不自覺的流淌。
人已經呆滯了,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也不敢想象自己的弟弟都經歷了什麼。
夏寧拉着她的手,吸了吸鼻子,“我死裡逃生,卻不敢回家,我害怕,害怕被人發現我殺了人,後來我遇到了蕭哥,他對我很好,我給自己改名叫做丁忍,偶爾會用自己的名字在外面亂晃,後來我知道你在找我,我就默默的跟着你,卻從不在你面前出現。我知道你在夏家過的一點都不好,我也知道蔣修遠喜歡你,從他回到陵城開始他就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可是就是遲遲不把你從夏家帶出來,所以我只好幫他一把。”
“別說了。”夏安安哽咽着開口。
“讓我說完吧,我不想再瞞着你。”
聽着夏寧的話,彷彿與他一起再次親身經歷過一次一樣,剜心刺骨的疼。
“對不起。”
夏寧說出了一切,釋懷的搖頭,“是我不好,我不該瞞着你,姐,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能告訴我嗎?”
夏安安摸了摸他的頭,“忘了丁忍這個名字,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忘了它,不管是鄭蕭還是任何人,都別再管了,聽我的話,我不想看到你出事,你不能再出事了。”
蔣修遠在樓下躊躇半天,一直不見夏寧出來,怕這小子不會說話會更讓夏安安難過,索性他就闖了進來。
看着那滿臉哀傷的兩個人,蔣修遠知道事情是藏不住了。
“你們兩個沒事吧?”
夏安安看了他一眼,隨後又看向夏寧,“酒吧這段時間不要再去了。”
夏寧點頭,“好。”
*
夏依然正在被通緝,但是在這陵城也免不了有那種假公濟私的人。
夏依然按着陳斌說的方法搭上了好幾個位高權重的人,以至於她現在出入的時候方便了不少。
可是她不知道,陳斌綁了鄭沁,鄭家的人也開始翻天覆地的找人,再加上她捅出了夏寧的事,蔣修遠更是不會善罷甘休。
低下賭場一夜之間被翻了個底朝天,那些藏在暗處的人被觸及了根本,四處亂竄,原本的縝密也都被打亂,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恢復。
人體試驗原本是打算在鄭沁身上進行,後來知道捅了婁子,這才把人給丟了出去。
夏依然和陳斌也成了他們棄之敝履的草芥,這兩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他們找麻煩,再留着只會成爲累贅。
只是,被用剩的棋子怎麼會有活着出去的道理?
夏依然這次連帶着陳斌,一起成了無處藏身的過街老鼠。
*
醫院,夏安安和蔣語杉還沒走進病房,離老遠就聽見鬼哭狼嚎的聲音。
夏寧跟在夏安安身後,咧了咧嘴,“沁姐最好怕扎針了,估計是被護士嚇着了。”
聞言,蔣語杉笑道:“這麼大聲,護士不被她給嚇着就不錯了,誰能嚇着她呀?”
走進病房,蔣語杉忍不住驚歎。
四五個人按着鄭沁一個,護士好不容易纔給她打了一針。
這麼多天了,她低血糖已經很嚴重了,卻還有力氣掙扎,真是厲害死了。
“好了,已經扎完針了,你別叫了。”張美錦一臉嫌棄的看着自己的女兒,那尖叫聲都快把她震聾了。
鄭蕭在一旁摸着她的頭安撫道:“好了,已經沒事了,別哭了。”
突然,鄭沁哭聲戛然,鄭蕭順着她的視線回頭,才發現夏安安他們幾個站在那。
一瞬間,鄭沁的哭聲更大了,“夏安安,都怪你。”
蔣語杉走過去,不樂意的說:“你別亂說話,你知道安安這幾天爲了找你都急成什麼樣了嗎,早就說了讓你老老實實在學校呆着別亂跑,你就是不聽。”
鄭沁哭道:“我聽了,就是因爲我聽了所以纔會被那個傢伙帶走。”
“誰把你帶走的?”雖然夏安安心裡已經有數了,但她還是想要再次確認一下。
鄭沁抽搭着說:“還不是你的那個好社長,我早就跟你說了他不是好人,你就是不信,現在你信了吧,他就是對你圖謀不軌。”
聞言,鄭蕭蹙眉,看向夏安安,“她說的人是誰?你沒事吧?”
蔣語杉老早就聽鄭沁說他哥怎樣怎樣,如今終於見到活的了,不得不堤防。
她把夏安安拉遠了一些,看着鄭蕭說:“安安有我小舅護着自然沒事,你這話問的多餘,還是多管管你妹妹吧!”
說着,蔣語杉看向鄭沁問:“那個社長要找麻煩也是找安安的麻煩,怎麼會找到你頭上,老實說,是不是你不死心的去招惹他,把人家惹火了才把你帶走的?”
鄭沁抿着嘴,一臉委屈。
“不吱聲就說明我說對了?我一猜就是這樣,那個陳斌一直不動聲色的在安安身邊,本來沒什麼事的,你一攪和出事了吧!”
鄭沁不死心的說:“可我早就跟你們說過他不對勁,你後來不是也覺得他怪怪的嗎,我就是想去警告他一下,讓他離安安遠點,誰知道他就那麼把我打暈了,還把我綁走,放在一個全都是機器的地方,還要給我打針。”
聞言,夏安安和蔣語杉頓時變了臉色。
夏安安驚訝道:“打針?你還記不記得他把你帶去的是什麼地方?”
鄭沁搖了搖頭,“不知道,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那了,後來他們又給我弄暈了,再醒過來就在醫院了。”
“你在好好想想,能不能想到什麼有特點的人或者事,我需要儘快找到那個地方。”
鄭沁搖頭,“我真的想不起來,那裡面全都是穿着白大褂的人,每個人都帶着口罩,不過我知道其中一個人是藍眼睛黃頭髮,說話的聲音聽着像是外國人,哦對了,還有一個老頭,瘦骨嶙峋的,只去過一次,說什麼要錢什麼的。”
說道瘦骨嶙峋,夏安安和蔣語杉同一時間想到的事辛梓的爸爸。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夏安安說:“你好好休息,這段時間先不要去學校,我和語杉姐改天再來看你。”
夏寧從進來到現在也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眼看着夏安安她們要走,夏寧看向鄭蕭說:“蕭哥,抱歉,以後我可能不能跟着你了,我姐知道了我的事,我不想讓她難過。”
知道了夏寧是夏安安的弟弟之後,鄭蕭也沒想讓他再像以前一樣出來混,這話夏寧先提出來也好。
他拍了拍夏寧的肩膀,“我知道。”
看着走到門口的夏安安,鄭蕭說:“安安,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走廊的盡頭,不知道鄭蕭在跟夏安安說些什麼。
蔣語杉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生怕鄭蕭會有什麼不安分的舉動。
夏寧看着蔣語杉說:“杉杉姐,你用不着這麼盯着他們吧,蕭哥又不會吃了我姐。”
“這誰說得準,你是沒見過之前鄭沁纏着你姐的時候的樣子,就跟要吃人似的。”
夏寧笑了一下說:“我倒是覺得你比較像要吃人。”
蔣語杉瞪了他一眼,“小孩子,你懂什麼?總之這個鄭蕭沒安好心,我得替我小舅看着。”
另一頭,鄭蕭一臉歉意的對夏安安說:“抱歉,小沁給你帶了不少困擾,她這人就這樣,從小驕傲慣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一直在找你麻煩的。”
夏安安點頭說:“她是挺會找麻煩的,不過人還算不錯,不是那麼討厭,她的性格有時候跟語杉姐還挺像的。”
鄭蕭看了一眼站在遠處一直盯着他的蔣語杉,問:“她是蔣修遠的外甥女?”
“嗯。”
鄭蕭垂眸笑了一下,“或許之前真的是我看錯了,我以爲蔣修遠把你留在身邊不過是解悶,現在看來,他還是挺在乎你的。”
夏安安笑了笑,沒說話。
十年的感情,並非假意,喜歡是真的,在乎也是真的,蔣修遠是這樣,她也是這樣。
鄭蕭說:“幫我跟他說一聲謝謝,小沁這件事多虧了他幫忙。”
鄭沁可不是蔣修遠救出來的,夏安安看他,“謝他?爲什麼?”
“或許我應該謝謝你,要不是你,蔣修遠也不會給那些人施壓,他們更不會這麼簡單的把小沁放了。”
說到那些人,夏安安莫名的有點不安,“師兄,剛剛鄭沁說她被帶去了一個實驗室,蔣修遠跟我說過,陵城出現一幫人,專門研究毒素和人體試驗,我擔心鄭沁在他們手裡這段時間被動過什麼手腳,你想不想帶她去做個檢查?”
聞言,鄭蕭倏然擰眉,“你說的是真的?”
“如果她能保證自己沒有被注射過藥物倒也不用檢查,可是她剛剛……”
“她沒心沒肺的,能記得什麼!”
鄭蕭一直覺得這個妹妹身體不好,多照顧着,就算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也沒關係,這次事情發生之後他才知道,一個人果然不能太蠢。
鄭蕭問:“我要帶她去哪做檢查?”
“我回去問一下,看是把人帶來,還是你們過去。”
鄭蕭點頭,“好,謝謝你安安。”
*
聽說了鄭沁的事,蔣修遠只覺得自己又錯過了一件大事。
這段時間他不斷的在找人,最後卻生生的把辛懷昌給放了,真是信了他的邪。
不過也好,最起碼讓他知道了辛懷昌跟那些人是一夥的,這個老毒蟲,想找他還是容易的。
給他的那張銀行卡里的錢花的已經差不多了,蔣修遠和秦升益商量着再引他出來一次。
秦升益冷冰冰的說:“只要不利用辛梓,怎麼引都行。”
蔣修遠:“。…。”
不利用辛梓他還用得着找他?
夏依然和陳斌沒了背後的勢力,現在也夠不成什麼威脅,只要他們還在陵城,他到不擔心他們這時候會出來鬧事。
辛懷昌這個毒蟲,自然是哪裡香往哪去,這種地方蔣修遠不熟悉,但好在身邊有夏寧這個小子。
自從他坦白了一切之後,就成了蔣修遠的一個小跟屁蟲,被信任的程度眼看着就要超過李京了,李京不免有點眼紅。
“頭兒,你之前不是不喜歡這個小子嗎,怎麼最近走到哪都帶着他?”
蔣修遠點了根菸,坐在車裡,看着夏寧走進的場子,“我什麼時候說過不喜歡他?”
李京抽了抽嘴角,“頭兒,你這樣就沒意思了,明明是你總罵他臭小子的。”
蔣修遠哼笑,“的確是臭小子,不過也算有點用,只要不偷奸耍滑也算個人才。”
況且這小子還是他小舅子,於情於理他也不能不管他。
李京看了一眼車外,說:“你讓他去這樣的地方,要是讓夏小姐知道了,她會不會不高興啊?”
“也許會,我不說不就行了。”
李京:“。…。”
蔣修遠斂回視線,踢了踢李京的駕駛座,“你也不許說,我帶着他不會讓他出事,說了平白讓那丫頭擔心,你這欠嘴要是敢禿嚕半個字,看我怎麼收拾你。”
李京想說自從前幾次之後,他已經好久不敢在夏安安面前開口了,生怕再說錯什麼。
這位姑奶奶看上去無毒無害的,告起狀來是真不客氣。
蔣修遠一根菸還沒抽完,就見夏寧走了出來,他身後還跟着兩個人,那兩個人的一左一右的架着迷迷糊糊的辛懷昌,一看就是吸多了,正雲裡霧裡着呢。
打開後座的車門,夏寧坐了進去。
架着辛懷昌的兩個人把人安頓在副駕駛的位子上,隨後朝着夏寧點了點頭,“丁少,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了,有什麼需要我們的您直接打個電話就行,不用親自跑一趟。”
“行了,我知道了,回去吧。”
搖上車窗,蔣修遠眼角晲着他,似笑非笑的說:“行啊,有兩下子。”
夏寧不裝乖的時候笑容有點壞,雖然長相乖巧,但是那隱約透着的壞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當然,蔣修遠只覺得他這麼笑很欠揍。
“我當然不能跟姐夫你比了,我不過是有點人脈而已,小兒科。”
蔣修遠冷哼,“這要是也叫小兒科的話,我還真是沒見識過大場面了。”
*
辛懷昌醒過來,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四處白色的牆壁,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頓時心驚肉跳。
他猛地坐起,卻發現兩隻手都被手銬拷住,房間的角落有個攝像頭,就跟以前他待過的戒毒所一模一樣。
他不想再受這樣的苦,他寧願死也不想再經歷一次戒毒的痛苦。
他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抓我,我不要戒毒,我不要戒毒!”
咔噠一聲,鐵門的鎖一個一個的被打開,推開門,看到走進來的蔣修遠,辛懷昌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怎麼是你?”
李京跟着蔣修遠一起進門,門沒關,門外的人也都自覺走開了。
蔣修遠拉過一個凳子,坐在上面,長腿輕輕一疊,“爲什麼不是我?是我把你帶來的,看來你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辛懷昌皺眉,蠟黃的臉色的確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
蔣修遠說:“剛纔我已經叫人給你抽了血去做檢查,上次是我疏忽,居然讓你跑了,不過這次我也沒打算這麼輕易讓你離開這,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會讓你死,戒毒所用的都是什麼招數我想你應該比我瞭解,你放心好了,上次你從這逃出去,戒毒的事功虧一簣,這次,絕對幫你把毒戒了。”
辛懷昌搖着頭,越搖越快,“不,我不戒毒,你放開我,放我出去,蔣三爺,你想知道什麼我全都告訴你,求求你把我放了,我不解毒,我寧願死,我都已經這把年紀了,我不想遭這罪,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求求你。”
“你求我幹什麼?我爲什麼把你抓來,你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這事只能靠你自己,靠不了別人,上次你把我和姓秦的糊弄了一通我都沒找你算賬,這次看你表現,表現好了我可以考慮放了你,表現不好,新賬舊賬,咱們一起算。”
辛懷昌怕那些人,但是他更害怕戒毒所,這個地方他一輩子進來一次就夠了,他真的不想再來第二次。
他哆哆嗦嗦的躺在牀上,想做起來都做不到。
狡詐的眼珠子亂轉,他說:“蔣三爺想問的是那些人,可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在哪。”
蔣修遠挑了下眉梢,“哦?”
單單一個揚高的聲調就讓辛懷昌心裡咯噔一下,他連忙改口說:“之前我的確知道他們在哪,可是後來你們掃了底下賭場,又接連端了好幾個場子,把他們給驚着了,他們就跑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
蔣修遠低着眼睫,也不說相信,也不說不信。
“那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他們原來的實驗室的位子?”
辛懷昌猶豫了一下,爲了自己能離開這,點了下頭。
“帶我去。”
聞言,辛懷昌一驚,“不,我不能去,要是讓那些人知道,他們會殺了我的。”
蔣修遠提起眼皮輕笑,“那你的意思是,你寧願在這戒毒,也不去?”
“蔣,蔣三爺,您就別爲難我了,給我條生路吧。”
“生路還是死路,這都是自己選的,我給了你選擇的機會,怎麼選你自己看着辦,你要是不想死可以不說,我保證你能活到七十,前提是,你願意在這活到七十。”
*
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辛懷昌人已經不能自主,此刻也只能聽蔣修遠的,帶他來這隱秘的實驗室。
他來了之後發現,果然跟辛懷昌說的一樣,已經人去樓空。
秦升益來的時候看到蔣修遠靠在那抽菸,他走進來看了一眼,一個人都沒有。
“又來晚了?”秦升益問。
蔣修遠吐了口菸圈,喃噥道:“你說着陵城不大,怪事還挺多的,在你我眼皮子底下居然也有找不到的地方,這也不是什麼隱蔽的地下,警察和你我的人都在找人,卻硬是眼睜睜的找不到,呵!”
這麼諷刺的話秦升益豈會聽不出來,他皺起眉頭,“所以你想說什麼?”
蔣修遠靠着門口四處看了看,“我想說這陵城鬧鬼,竟是連我也被矇在鼓裡,難怪十年來一點破綻都沒有,這夏成峰的死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當初夏成峰死在看守所,蔣修遠一直以爲是看守所被人闖了他纔會被人毒死,現在看來,好像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你懷疑陵城有人跟他們勾結?”
蔣修遠看了他一眼,“難道你不覺得咱們兩個就像是兩隻被耍的猴子?”
的確,這些人在陵城存在最少十年,卻一直都沒有被人挖出來,過去他們沒有介入,可最近這段時間他們也沒少找,尤其是在找夏依然的時候,她隱藏的是不是有點太好了,至今都一點風聲都沒有,也沒人知道她到底在哪。
“你打算怎麼辦?”
這件事是蔣修遠自己攬在身上的,若不是因爲辛梓的關係,秦升益也不會跟他一起捲進這件事情當中,但既然已經管了,秦升益也不會半路撒手,畢竟這件事牽連的人很多。
蔣修遠說:“一幫混蛋,欺負老子抽不出身來查他們,外來的鬼查不着,我就不信陵城的鬼我也找不出來。”
*
蔣秋海正張羅着蔣修遠和夏安安的婚事,可眼下陵城鬧出這麼多事,要是不乾淨處理好,怕是要耽誤婚期。
蔣修遠的動作很快,直接開始調查陵城所有高官,知道了這件事,老爺子十有八九也猜到了他這麼做的原因。
自古官場波譎雲詭,心懷叵測的人更是比比皆是,這陵城當然也不例外,只不過,能讓蔣修遠親自着手調查,恐怕不是一件小事。
蔣東霖很少管蔣修遠的事,這也是導致部隊裡的人不知道他們是父子的原因,但是這次,老爺子卻開口了。
“這陵城的事你多少還是要管管的,眼下這趟渾水也攪和的夠久了,能清就清了吧,那些人從以前的藏頭露尾到現在的明目張膽,也實在是不知道收斂,老三辦事手太重,拖筋帶骨的,怕是能硬生生的扯掉陵城的一層皮,水至清則無魚,污穢哪裡都有,找歸找,被撈的太乾淨,也給自己留條後路,畢竟他的目標是背後的那些人。”
蔣東霖嘆了口氣,說:“這事本來就輪不到他頭上,是他自己硬要攬在自己身上,上頭那麼多人可以管這件事,他卻偏要……”
蔣東霖還沒等抱怨完,老爺子看了他一眼說:“你這兒子到底是爲了什麼非要管這件事,難道你這個當爹的不知道?連我都知道他大笑就喜歡那丫頭,你卻什麼都不知情,除了你自己的事,你到底還能把什麼事放在心上?”
蔣東霖也就只有在老爺子面前才能乖乖受訓,他不吭聲。
蔣修遠從小就自立,很多事都不需要他管,他都能處理妥當,就連去當兵,他也沒有跟他這個當父親的商量,而是跟老爺子說了一聲,之後說走就走。
蔣東霖不管他是習慣,但也沒有說是冷眼旁觀,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
蔣東霖說:“他是上心,可他從沒跟我說過這些事,不然安安也丫頭也不至於吃這麼多苦。”
老爺子哼了哼,“那你現在知道了,趕緊幫着去處理一下,別耽誤了我孫子的婚期,這事重要的很,誰都別想給我攪和黃了。”
*
辛懷昌沒想到蔣修遠說話不算話,帶他去了那些人之前的藏身地點,他卻仍是不放過他。
蔣修遠忙活這調查那些高官的同時也沒忘了慰問他,戒毒所裡待一天,對他這種人來說那可比十八城地獄還難熬。
蔣修遠再次來這的時候,辛懷昌話都說不出來了,整個人一直在抽出。
“你,你到底,還想,還想怎樣?”
蔣修遠走到牀邊,伸手撩開他的袖子,“告訴我,這是什麼?”
“我不會,不會在跟你說什麼了。”
蔣修遠見過不少他這樣的人,像他這種人,一向都是最沒有骨氣的,而他卻咬緊了牙什麼都不肯說,要說他沒有隱瞞什麼,蔣修遠還真的不相信。
蔣修遠叫來醫生,給了紮了一針。
這一針裡面含有他此刻最需要的東西,一陣舒爽之後,辛懷昌翻着白眼停止了抽出。
蔣修遠耐心的站在一旁看着,醫生說:“再這樣下去,毒怕是戒不掉了。”
“就算戒掉了又能怎樣,他本身也活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