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如海,重如山,勢若千鈞,鋒芒畢露,這氣勢,殺機內斂,力量無窮,堪堪足夠將人逼入絕境,卻是又留有一線視人生機。
但是,若真的當那東西是生機了,真正的死亡也便徹底的來臨了。
祁閒可以肯定,這般氣勢,決計是一個化蝶修士所發,而且,至少是一個化蝶中期的修士!
“小鬼,你年紀不大,耍滑頭的功夫,卻是一流。只是,我雷鴞手中,什麼時候有人能夠逃得出來?”
滿臉鷹鷲模樣,兩隻綠豆大小的眼睛之中,綠色的光芒閃耀,好似兩顆綠色的星星,在天空之中,綻放着光芒。
只是,這光芒卻是如此之毒如此之狠!
祁閒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層苦笑,同時心中也是不由的好奇,這老天爺,是不是正在拿他開玩笑呢?
這雷鴞,也是一號人物,至少,在各大宗門的通緝榜單之上,也是留有名號的大人物。
而雷鴞這魔道巨頭,之所以會進入通緝榜單之中,和一個人的理由,幾乎一模一樣。
那個人,赫然便是荒烙愫!
也不知這雷鴞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尋得那“明爐藏劍決”的修煉功法,竟是修煉成功,靠着不停的在蟲修界之中瘋狂採補,換得了一身化蝶的功力。
當然,這一位卻是沒有那荒烙愫的神速和心機,因而即便是禍害不小,卻也沒有造成多大的轟動。
不過,即便如此,每年折損在這傢伙手中之人,還是有着數十之數。
祁閒可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借用了一番那荒烙愫的名頭,便在這種地方,遇到了這“明爐藏劍決”的傳人。
這也算是天理報應麼?
祁閒不知道,但是,他卻是知道,這一番,自己是躲不過去了。
因爲此時,那小丫頭,早已縮在了自己的身後,那時不時向外張望的眼神,那緊緊抓住祁閒的小手,無一不是在向着雷鴞說明,此時的祁閒,正是她的保護傘!
而這還不算什麼,小丫頭竟是一下子探出頭來,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信心,竟是叫道,“你有本事打贏了這傢伙再說!”
這下子,祁閒臉上的苦笑,卻是更加濃烈了。
這短短一句話,不是全然將這危機施加到了自己的身上麼?
可是,祁閒偏偏還必須得接着,不然的話,先不說這小丫頭會變成什麼樣子,便是站在這裡的自己,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說到底,對方一個魔道巨擘,如此重視一個小丫頭,那不正是說明這這小丫頭的身份麼?
不管雷鴞會如何處置自己,這小丫頭身後的勢力,想來知道自己沒有出手之後,也不會放過自己的吧?
當然,暫且不管那未知之事,此時,這雷鴞臉上的表情,顯然已經在透露着他不會放過祁閒這一事實了!
陰冷的雙眼之中,淡淡的寒光直射祁閒的身體,如同利刃一般的眼神,竟是一下子叫祁閒無所適從,渾身上下,都僵成了一塊。
這可不是喬牧舒那般剛剛進階的化蝶修士,眼前這位,可是在屍山血海之中闖出來的,實力強勁的高手。
對於這種高人來說,即便是眼神之中透露出來的殺意,也足以叫祁閒如墮冰淵,痛苦不堪了!
“你小子,想要逞強保護她?”雷鴞陰冷的話語之中,清晰的傳達出他的怒意,而這種怒意,對於祁閒來說,無異於一把懸在頭頂的大刀!
“前,前輩,不知小的如何惹您生氣,若是您老有什麼要求,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可好?”祁閒咬着牙,艱難的發出自己的聲音。
說起來,祁閒這般近乎於耍賴皮的方式,顯然是在激怒雷鴞。
但是,祁閒卻又不得不這麼做,雷鴞的力量,對於自己而言實在是太過強大了,此時的祁閒,可絲毫沒有半點能力,可以與之戰鬥。
所以,祁閒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儘量的拖延時間,等待着小丫頭背後之人是否來救了。
也就只能希望,自己的死的不會太快吧!
“小子,我問你是不是要保護着丫頭!”
一聲力喝之下,無盡的重勢頃刻之間,便宣泄在了祁閒的頭頂,無形的力量,充斥着祁閒的大腦,竟是叫他一時之間,連睜開雙眼的力量,都沒了。
雷鴞果然發怒了,而且,這一怒之下,爆發的威勢,竟是如此厲害!
“哼,看你樣子,到好似是一個名門正宗的弟子,想來也是一個做夢也想除魔衛道的小輩,竟是爲了這個小丫頭來招惹我,不自量力!”
充血的大腦之中,顯現不出任何關於周圍的景象,唯一能夠感受的,便是這雷鴞大聲叱喝的聲音。
“既然你不願意開口,我便也當你是承認了,既然你承認了,我也就不能就這麼放過你了。”
“打攪老夫好事的,全都要死!”
祁閒直欲破口大罵,但是在這重壓之前卻是連呼吸都做不到,只能聽着這雷鴞的陰霾之聲,不停的在心中咒罵。
這小丫頭家的大人,都死哪兒去了?
也不見那雷鴞多有什麼舉動,只是輕輕一喝,伸手虛握,祁閒頓時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舉到了半空之中,身上驟然緊縮起來,好似被一把無形的大手死死的捏住似得。
這一刻,祁閒卻是有些後悔了,爲什麼自己如此確信自己的實力,想也不想的將扳指給了玉子矜?
若是此時,玉皇世界在手,何愁不能擺脫這雷鴞的掌控?
但是,此時想再多也是無用的,周身那無窮無盡的力量,早已經深入骨髓之中,就差這一分一毫,便可以將自己捏碎!
“你不準殺他!”稚嫩可愛的聲音頓時在耳邊響起,隨後,祁閒便聽到了那陰冷的聲音,再一次響動。
“我爲什麼不能殺他?”雷鴞道。
雖是說着話,雷鴞的手中卻是絲毫沒有放鬆力氣,而祁閒的身子,此時也是愈加的收緊了。
“你若是殺了他,我,我就也不活了!”小小的聲音頓時響在這屋子之中,一時之間,竟是讓這屋子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雷鴞這才從驚訝之中醒轉過來,大笑道,“蟲修界之中,到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般威脅手法,只是,你以爲,若是我不想你死,你就能死的成麼?”
言罷,手中猛地加強力量,頓時叫祁閒渾身肌膚龜裂,一段段碎裂的骨頭,紛紛衝出體外,竟是一時之間,好似要被徹底捏碎的模樣!
祁閒心中直叫苦,這小丫頭不會威脅人也便算了,怎麼到現在都不知道求救?總不成,你們家連個傳訊的異寶都沒有吧?
說實話,此時祁閒的狀態,已經是差之又差,渾身上下的骨頭幾乎全部斷裂,經絡繞做一團,早已不能供給元氣,而一身血肉,更是不用想也知道,早已經破碎的不成樣子。
即便是蟲胎之中,依舊源源不斷的提供者元氣修補身體,但是,這一點點的供養,卻是顯然早已不夠了。
不用說,祁閒也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最是危機的邊緣。
只要雷鴞手中稍稍露出一絲破綻,祁閒都有辦法求得生機,但是……
但是奈何自己的隊友偏偏是這麼一個小丫頭!
興許是被雷鴞這麼一說,小丫頭也知道自己說錯了,急忙想要在說些什麼。但是,便是天資聰慧,年紀這麼小的她,又能想到什麼說辭?
“那我就叫我爹爹……”
聽到這支支吾吾的話語,祁閒倒是有些欣慰了,至少,這丫頭還知道搬後臺出來了。
但是,小丫頭下一句話,卻是險些讓他吐出一口老血!
“糖葫蘆!”
這話一出,莫說祁閒,便是雷鴞都再一次的震驚了。
這種時刻,你竟然還在想着糖葫蘆!
好在,接下來的動靜,卻是打消了兩人的驚訝和疑惑。
那屋子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了!
探進頭來,那店小二手中拿着幾串糖葫蘆,道,“客官,你的……”
話還沒有說完,這店小二卻是再也沒有辦法開口了。
整顆腦袋,如同熟透的西瓜墜地一般,驟然破裂開來,猩紅的鮮血,夾雜着一道道膠裝物質,四處散落,頓時將這屋子之中,染成一道耀眼的畫面!
卻是雷鴞將自己的氣勢控制在這屋子之中,一直沒有影響擴散到外界。
此時,這店小二一開門,頓時將這氣勢傾瀉而出,全部衝擊在了他的身體之上,這般下來,如何叫他不死?
而這大門一開,雷鴞的氣勢便再也收不住的宣泄而出,如同潰堤的洪流一般,瘋狂的傾瀉在這酒樓之中。
短短一瞬之間,這奢華至極的酒樓,頓時毀於一旦,無數木塊碎片轟然擴散而出,最遠的竟是射出十幾裡地。
而在這木塊的包裹之中,那鮮血,肉末,則是化作一片血雨,將這整個臨安城,洗了一個通透!
這般情況,便是雷鴞也是絲毫沒有料到。
“該死,本想着不鬧出什麼動靜,這麼下來,卻又是招惹雪落宗了!”
眉頭一皺,雷鴞暗罵道。
腦中關於如何處理之後情況的思考還沒正式開始,雷鴞突然感到一股危機襲來。
急忙一閃身,卻是一道劍光擦着自己的身子飛過!
頓覺不妙,雷鴞虛握的手掌猛地一使勁,卻是握了一個空。急忙擡頭看去,只見銀光一閃,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早已不見!
同時消失的,還有那地上的幾串糖葫蘆……(未完待續。)